《略略》九一圓仔糕

8、小应和小关 Ⅷ

　　- 16 -

　　两人具是一怔，应巡似乎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戏份，表情从看热闹中的兴味中出现短暂的茫然。

　　倒也不会拂了老爹的面子，他从容地站起身，走向前来。

　　关址直觉应邵滕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眼神在父子二人之间来回，心底打起小算盘。

　　见应巡走近，应邵滕在他背后拍拍，将他朝前一推，“看看你们谁厉害了。”说完便背着手走去旁边休息，留下两人留在原地。

　　忽的，关址出声叫住应邵滕：“应总，刚我赢了其他人，生意的事请您考虑一下我们公司。”

　　应邵滕停住脚步：“噢？”

　　随后关址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道：“接下来的赌注给我和应巡吧，我想跟他赌点别的。”

　　这下轮到父子俩愣住了。

　　应邵滕哈哈一笑：“那你们自己商量去吧，我就管不着咯。”

　　见状，关址知道自己十有八九猜对了。眼神递给应巡，无声询问他的意见。

　　应巡轻咳一声，避开关址的目光，“赌什么？”

　　关址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道：“我赢了你今晚到我房间找我。”

　　退开后，看到应巡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脸颊甚至肉眼可见地洇出一层绯红，关址也不禁闹了个脸红：“不是！你不要想歪了。”

　　“好，”应巡终于露出惯常的笑容，“你不知道我想什么怎么就说我想歪了呢。”

　　“……反正就是这样，”关址努力摒弃杂念，“赌吗？”

　　“当然。”

　　“那你呢，”关址问，“你的赌约呢？”

　　“我再想想。”

　　关址首肯，复又拿起弓，“行，那想好你再说。”

　　应关二人的掰头这才拉开序幕。

　　应巡开局，关址对他的水平一无所知，以此为由很是认真地旁观起对手。

　　肩平腿直肢体舒展，心无旁骛地瞄准目标，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关址觉得这画面十分养眼，心里悄悄吹起流氓哨。

　　松手发射，第一箭正中红心。应巡略带得意地勾起嘴角，瞥了关址一眼。

　　这个小动作当然逃不过关址的眼睛。比起被小小的下马威，他更多感到了热血沸腾。

　　可能因为这种张扬又自信的姿态，出现在应巡身上时，真的显得无比耀眼。

　　关址搭好箭闭了闭眼又睁开，全神贯注盯着箭靶上的红心。

　　他想赢。

　　“嗖”一下，箭飞出去，落在红心外缘。

　　没关系，只差一点点，关址并不气馁。他放松下来，注意着应巡的成绩。

　　他们的比分持续拉扯。

　　回合进入半程，应巡拉完弓后偏头看向关址，“哥。”

　　“啊？”欣喜砸来猝不及防。

　　“我想好赌约了。”

　　“你说。”

　　应巡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如果我赢了，我想你晚上来我房间。”

　　“你学我？”换关址体会被人约夜晚房间见有多暧昧了。

　　“没说完哦，”应巡小声补充道，“我房间有温泉，双人的。”

　　“我靠……你房间果然有温泉！”这回脏话终于出声。

　　“？”应巡抽抽鼻子，不自然地摸了摸，“你干吗幻想我的房间？”

　　“才没有！”

　　嘴硬归嘴硬，脑海却不受控地浮现出一个半裸的应巡。然后，分心的他这回直接射歪出红心好几环。

　　应巡调笑道：“你想让我赢得也太明显了吧。”

　　“才不是！”额前头发被汗水沁湿，关址身体有些发热，“你还没有赢。”

　　“很快了喔。”应巡气定神闲。

　　来到最后一箭，关址稍稍落后，也就是说，这一箭他必须射中红心才有能赢过应巡的胜算。

　　肯定是紧张的，虽然两个赌约不论哪个对他来说都没差。

　　关址等着看应巡最后的成绩。

　　谁知应巡刚搭好箭，又放了下来，对他说：“这次你先。”

　　关址答应，反正他只要用尽全力射中红心就好。

　　这一刻的心思十分纯粹，目标明确，而他，也很确定，想要的只有他而已。

　　抬手间，最后一箭落在箭靶正中央。关址不由对应巡粲然一笑。

　　应巡也很为他高兴，抬手快速射出自己的最后一箭。

　　那一箭也是稳稳扎进靶心。

　　不过，这次扎进的是关址那边的红心。

　　两人的箭头紧紧靠在一起。

　　“这是丘比特的金箭噢。”应巡对关址挑眉道。

　　旁人面面相觑，这，这算什么？

　　应邵滕深藏功与名，笑而不语：情趣，年轻人的情趣罢了。

　　- 17 -

　　终于熬到晚上，深思熟虑后，关址拍了拍自己说在房间等我。

　　应小宝拍了拍自己说好喔收到。

　　久违地收到回应，关址撇撇嘴，却露出笑意，终于舍得回了臭小子。

　　他轻快地带上提前准备的东西，摸索到应巡房间前，摇了摇门上的铃铛。

　　几乎没等待地，门从里面拉开。

　　“不是说好你赢去你那儿吗？”

　　关址自然地挤进门内，“你这儿还有温泉呢，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背后的应巡轻笑出声。

　　关址怪不好意思的，不自觉提高音量为自己造势：“怎么啦！不愿意那回我那儿去？”

　　“很愿意。”

　　关址小声嘁了一声，大摇大摆地招呼应巡：“申请参观一下。”

　　应巡先去锁了门，“随便观，”又走进内室，“等我拿个东西。”

　　月光如银散落各处，应巡这边后院稍大一些，一小汪温泉在正中央，池子里温泉水正汩汩地流着，周围萦绕着起伏的烟雾。一会儿落在石子路上，一会儿又沾湿了旁边的白色小花。四周有许多类似的白色小花作了绿色背景上的点缀，隐隐能闻到属于苹果花的清香。

　　应巡带着酒瓶样儿的东西过来，指着池水边的石凳，招待道：“试试吗？”

　　关址口嫌体正直，“我想的可不是这种泡啊，”说是说，却利索地脱去鞋袜，去旁边水管处冲水了。

　　坐上石凳，关址将腿脚伸进了热烫的水里，舒服得一个激灵，乐呵呵招呼应巡：“赶快下来啊。”

　　应巡紧随其后：“这样也开心？”

　　关址喟叹出声：“当然开心了。”

　　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言，但之前细微的尴尬好似被这热腾腾的水一起蒸发带走般，消失殆尽。

　　应巡双手撑在身后，悠闲地仰望天空。关址随着他的视线也一齐往上看。夜空像一块深蓝的幕布，漂亮，却单调，需要什么来点缀一般。

　　关址可算想起自己准备的东西。

　　他原地不动地拼命伸手够到准备好的“小点缀”。掏出小型万花筒放在地上，随后点燃两根仙女棒递给应巡一根，“快来，我们一起点这个。”

　　“你还带了这个？”

　　“对呀，约你总不能干约吧。”

　　应巡和关址一人点一个，仙女棒的火光传递给烟花筒，小小的空间内霎时是属于他们的火树银花。

　　绚丽灿烂的光映在关址眼睛里，他说：“是我幻想中的画面了。”

　　他看向应巡，笑道：“我就是为了这刻才来的。”

　　应巡回看向他，烙印在瞳孔中的是关址以及他眼中的烟花。

　　“幸好昨晚收到了拍一拍。”

　　“嗯？”关址没心没肺地笑道，“那还好我以防万一拍了一拍噢。”

　　“抱歉。”

　　之后一切都顺畅起来。

　　“我不是故意不回你的，”应巡垂眸盯着手中的烟花棒，点点星光清楚照亮他的面庞，“一开始是尴尬，后来时间久了，就变成不知道怎么回了。”

　　“就像，去你家这件事，一开始只是想接近你，后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坦白了。”

　　应巡毕业回国，在老爹美其名曰要接触接触这种场合的软磨硬泡下，只好陪他去了那次年会。恰巧，在这个年会上他第一次见到关址。

　　当时关址为一位服务人员解了围，给他留下了印象，也因此注意到对方的外型，可惜那晚两人没有搭话的机会。后来他惦记着该怎么认识关址的时候，在一家饭店遇到了对方。

　　当然是很欣喜的，冥冥之中这就是送上门的缘分。

　　他走过去，计划着跟关址打招呼，然后再大大方方交换个名字。刚一走近却听见关址不忿的声音：“最讨厌脑残富二代！仗着有钱有后台就以为世界可以随他们心意了？这些小屁孩!!!少来影响我的生活！”

　　应巡当时就收住了脚步。感觉这会儿似乎不是自我介绍以及打招呼的好时机，不然说什么？“你好，我叫应巡可能是富二代但是不脑残”吗？他脚尖一拐，离开了。

　　没什么感情经验，加上向来也是随心意做事。百爪挠心迫切想要接触关址的心情使他开始追爱之路。他伪装成另一幅样子，想要让关址不带偏见地认识他。

　　他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可每周一次也太短了，短到他来不及和关址相处。所以，他绞尽脑汁用上各种借口，想方设法只是想留更久一点。每天都能见到关址，一起经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好感也在过程中呈直线上升。

　　那段生活很好，好到他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

　　可是实话已经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了，怕关址先他一步察觉不对，也开始犹豫还要不要或者该怎么告白。

　　以为关址需要用钱其实是一个契机，有一些想要用钱暂时绑住对方的小心思。所以在被关址拒绝收款的那天，一时急眼，冲动下说出有些突兀失了分寸的话。果然对方没有回应了。

　　应巡的人生中很少有这种时刻，无措到茫然的时刻。

　　几天后，趁着酒劲上头，不仅想让关址来接他，更想的是借机说出真心话。结果却拜真正的脑残富二代所赐得知，原来关址早知道他，从一开始他藏了就等于藏了。

　　应巡带着点无奈，低下头轻声道：“第一反应是丢脸，有种被耍的恼怒。回去冷静之后，觉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有什么可耍我的。”

　　“还是我自己过激了，”应巡有种坦诚后的释然，“接受不了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顺利，受挫折能力太差，”他调笑，“这是不是就是没用又娇贵富二代？”

　　关址一直静静听应巡剖白，听到这句他动作快于头脑。忽然凑近，快速在应巡脸上亲了一口，别过头默默道：“娇贵点怎么了，被别人羡慕又怎么样，不应该吗？”

　　“你又不是别人。”

　　“你，可是我的宝贝。”

　　“哗啦——”

　　应巡过去抱关址，关址一个没撑住，两人双双滑进了温泉。

　　即使这样应巡也没松手，紧紧揽住关址的后背。

　　关址在应巡怀里挣扎着站起来，一边乐，一边咳嗽道：“怎么回事，亲一口就要谋杀啊。”

　　由上往下环扣住关址，应巡下巴紧紧抵住他的后脖颈，两人严丝合缝拥抱在一起。水温很热，仿佛蒸发出身体的肉的气息。

　　应巡叼起关址的肩膀上的皮，轻轻地，只是在齿间厮磨。

　　收紧双臂，关址回抱住应巡，瑟缩了下脖子，整个人熟得像虾球一样又弯又红。

　　“我只是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

　　关址享受着应巡的怀抱加温泉水的温暖，眼神触到了应巡拿来的那瓶酒，突然笑出声：

　　“宝，你是不是不知道这酒是你们公司的交换礼物啊。”

　　“啊？”应巡快速回头望了一眼，舍不得离开半秒似的又继续搂抱住关址，“……我就说怎么看起来很眼熟，亏我考虑半天弄坏你什么东西你可能不会生气。”

　　“想着打破这个以后还能还你一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关址脑袋搁在应巡肩上，仰头笑得很大声，“短板喔，少爷的短板暴露啦。”

　　耳朵又热又麻，关址的气息一丝不落地全部落在耳后，应巡没什么气势地威胁道：“不许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笑我就！”

　　“再笑你怎么样？”

　　“我就亲你。”

　　“那你来亲呀。”

　　略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