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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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射在小露台上的时候，我悠然转醒，似乎是感冒了，人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觉得身上忽冷忽热，我平时很少感冒，所以一感冒就觉得十分难受。我知道是时候起床了，今天是我去亚希女子学院的第一天，我不能迟到，更不能请假。一手用力的撑起身子，一手牢牢的抓住躺椅的把手，我把自己架了起来，可是紧接着便是一片眩晕。
我皱紧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苦笑，这上官大宅还真的是与我相克，一回来就有这种事情发生。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朝卧室走去，我尽量的放轻声音，媛儿若是发现我这个样子会担心的。尽管每走一步都会有困难，可我最后还是稳稳地坐在了化妆镜前。桌面上有各式各样的化妆品，都是西洋文字，我看了一知半解。我以前在旧屋内看了不少书，唯独洋文不行，没有人教，我看就是学五柳先生，不求甚解。
抬头看看镜中的自己，尖瘦脸上显着苍白，脸颊上有两抹病态的红晕。这样的我怎么上课？怎么去面对那么多的敌意眼光？随手拿起一个盒子，像是脂粉盒，打开来，生涩的抹在脸上。直到把脸上的虚弱盖住了为止，垂下手，我的身子竟然在瑟瑟的发抖。“打起精神来。”我暗自说着，没想到媛儿已经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姐姐，你要去上课吗？”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微笑的说：“是啊，姐姐去上课。媛儿乖乖的在家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媛儿打了个哈欠，“知道了，姐姐，我等你回来哦。”我点点头，居然没有用手支撑的站了起来。挺直了腰背，尽管背后冷汗涔涔，可面上依旧笑面如花。“我走了，再见。”
紧绷的身体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松垮下来，那忽冷忽热的感觉弄的我的思绪混乱，好像面具被突然卸下，那般的感觉。真是冤家路窄，“哟，上官婉儿你怎么在这啊？我还等着你一起去学校呢！”上官月的声音冷不丁的冒了出来，我稍稍放松的神经又悬了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与她对话，她会有那么好心，和我一起去。怕不是为了羞辱我吧？这对母女也真是好笑，一个要我风风光光的去找金龟婿，一个却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我踩在脚下，真矛盾呢！
“好，我收拾一下就同你一起去学校报到。你有的是机会的，放心。”我给了她一个状似安慰的眼神，迈着步子走了。上官月，就凭你也想在我头上兴风作浪，我的原则你恐怕是永远不会知道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她屡次的让我勾起怒火又压下，难道就不怕火山爆发吗？
草草的吃了点早餐，我看到那些油腻的东西就一阵恶心。勉强一笑后就进了车，我靠在右边的窗户上，呼吸新鲜空气。身体微微的发烫，我知道自己发烧了，上官月在一旁冷嘲热讽，“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说话了，哑了吗？”我当作没听到的继续吹着冷风，冷冷的空气让我的大脑暂时保持清醒，否则……否则我的手现在已经掐在她的脖子上了。
上官月见我不说话恼了，“喂，你什么意思啊？不说话代表什么，默认吗？原来是这样。”我的手指敲击着车扶手，“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我并不介意她所说的话，只要不提到我的母亲就好了。一切关于我母亲林岚的风言风语，与我而言都是禁忌，那便是我的底线。
“你……你有种！上官婉儿，你等会别跪在地上求我饶了你。你以为亚希学院的那些女生都是好惹的吗？我等会啊，就看着你怎么死？”上官月恨恨的说，话里还带着得意，好像等会我就会臣服于她的脚下，向她跪地求饶似的。可是她错了，从一开始便错了，我上官婉儿从来不会求别人，我只靠我自己，也只有我自己。
哭啊，求啊，这些有用吗？若有用，我和母亲当年又怎么会被赶出上官大宅呢？习惯性的努嘴，“好啊，悉听尊便。上官月，你不要让我失望啊!你知道的，我一向最讨厌和没脑子的人打交道。”我的眼神若有似无的飘向她，她的脸气成了猪肝色。若回答我，那么就是承认自己没脑子，若不回答嘛，她又气不过，她死死地盯着我，好像想用眼神把我杀死。我摇摇头，一点意思都没有，方才的不适似乎因为这几句话散了些，余下的只有疲倦。
她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多年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生活让我学会了隐忍与反攻。我别的东西不多，多的就是耐性，看着他人因为我的话急的满脸通红，便是我那几年最大的乐趣。现在应该还是不会改变，你们想看我出丑，我为什么要称你们的意呢？
上官月自知说不过我只好不再吭声，我的耳根子明显变得清静了。“吱”刹车声传来，车子停在了亚希女子学院门口。我不等人来为我开车就踩在了地面上，我为是不想和上官月那种女人多呆一秒，一秒也不行。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方才缺氧的大脑变得清醒起来，学院的大门近在眼前，我走在坚硬的地上却像是踩在海绵上，才几步的距离现在却是像天涯那样遥远。
原来再清醒的神志也控制不了我的身体，我累了，真的累了。上官月比我后下的车，此时已经走在了我的前面，“你就跟着我，别给我丢脸了，嗯？”她嘲讽的笑，走得很快。大意如她，应该不会知道我病了，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整我。我咬牙，豁出去了，快步跟上她。我和上官月在一班上课，见面是少不了的，我大不了就是不说话。
才迈进大门一步，我就感到那些目光“唰”的向我射来，有嘲讽，有嫉妒，有猜忌，还有惊疑。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会被那些女生的目光射成筛子。不再跟着上官月，我选择去办公室拿书，厚厚的几本书就那么被我抱在手上，“请问三年甲班怎么走？”我抬手搭上了一个女孩的的手臂，低声问着。
那个女孩原先低着头走路，听我询问，抬起头顺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班牌。“三年甲班在那，喏，……”女孩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拖住了，“心仪，你别说了。她是上官婉儿啊！”一旁的人压低了声音说着，可是因为距离实在太近，还是被我一字不漏的听到了。我心下纳闷，我是洪水猛兽吗？这样防着我，好像因为和我讲话会有什么灭顶之灾一样。
想归想，我并没有把这些心思，表现在脸上。冷冷的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人，扯起右嘴角冷笑，“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还有，谢谢。”我不带温度的话，几乎冻结了当时的气氛，抬脚想往班级走去，我可没多余的精力与她们斗智斗勇。说实话，我现在就想找到空位坐下来休息。
背后尖尖的笑声却让我止住了脚步，是谁的，谁的笑声这么肆意。“上官婉儿，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那酥酥的声音透进我的耳朵，脑海里不断的搜寻着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对了，是她？
我施施然转身，果然看到了那个身影。夜珊，昨日在百乐门门口撒泼的女子。她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旗袍，披风在外随意的裹着，手上摇着羽毛扇，精致的妆容让她比昨日好了许多。尽管昨日她也打扮了，可是再美丽的打扮，在凌潇面前都是无用的，我有点为她惋惜。我知道凌潇那样的男子，美色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他有那么多的责任，那么多的事情，他怎么会对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上心呢？
见我只是转头并不说话，夜珊怒了，“上官婉儿，你什么意思？有凌大爷护着你就好了，是吗？我告诉你，这是学校，他不会来的。很不巧，我和你在同一个班，月你说是吧？”夜珊侧头询问。上官月带着兴奋的神色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原来她的杀手锏是夜珊。夜珊昨个儿与我的梁子是彻彻底底的结下了，她恨我抢了“她的”凌潇，恨我当众驳了她的面子，所以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整我。
我两只手抱拳对捏着，骨头咯咯作响，“来与不来，有区别吗？”我抬起头，唇角划过一丝笑意。夜珊身后围着一群的女生，那阵势好像要打架，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难道不知道落街里的孩子是无所不能的吗？尤其是，打架。”我缓缓的说出我想说的话。落街，便是我原先住的地方，贫民区总有贫民区的活法。这些小姐贵人们，她们怎会知道，那里为了生计什么都可以干？偷抢，打架，杀人，只要有钱就可以。
现实是如此残酷，陈涉吴广起义还叫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觉得很好笑，当然是的。有好的出生，那么在一开始就高人一截。众人听到我说的落街后，好像倒抽了一口冷气，那里是有名的犯罪之地，那么打架自然不在话下。我的神情透着淡漠，其实我并不是很会打架，说这些话吓吓他们罢了，更何况我今日的身体状态，随便过来一个人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把我撂在地上。
我的不容置疑，让她们有所顾虑。夜珊仗着人多并没有几分惧色，“上官婉儿，你只有一个，而我们的人这么多，你的勇气与淡定我佩服，但是那并不代表你今天有那么好命，还有人来救你。”她趾高气昂的说，仿佛在这里她就是女王。我吸了吸鼻子，“找我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就走了。”我淡淡的说，心下好笑什么时候也学凌潇了，即使身处险境，也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夜珊这回真的被我不冷不热的话气到了，她觉得我是在欺辱她。“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简直就是不知羞的狐狸精。”她吼道，我没想到她瘦弱的身躯还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楞了一下。然后就邪魅的笑了，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夜珊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向前走，反而退了几步。
她显得十分慌乱，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要做什么？这里是学校，你敢乱来，我叫我保镖把你打成猪头脸。”就这样了，还不忘威胁我。我两只手抱在胸前，其实我没有想怎么样，我连打她的力气都没有。“不知羞的狐狸精？不错呢，其实我觉得不知羞的狐狸精怎么的，也比乱咬人的疯狗强，你说是吧？”我眨着眼看着夜珊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脸色变得够快的。
“哧”，一声嗤笑声传来。我眉头微皱，谁敢笑的这么猖狂，当着夜珊的面笑，也太不给夜家面子了。我眼看着那个充满朝气的女孩向我走来，眼里满是阳光，情不自禁的也弯起嘴角。夜珊被气得不轻，她站稳后,紧咬着嘴唇，鲜红欲滴的小嘴被死死地咬着，她指着我的头说：“上官婉儿，你真的是个只会拐着弯骂人的蠢货。”
我脸上依然是淡淡的样子，多一丝表情，少一丝表情都没有。翩翩然的笑了，朱唇轻启，“蠢货？”我提高了音节，拉长了尾音，让人觉得我是在重复夜珊的话。“你骂谁呢？”我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居然有心思与她玩起舌战，好久没有这么花心思玩一个人了。
夜珊看着我调侃的神色，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就是：“当然是在骂你！”我强压住嘴角的笑意，敛了敛神色，改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蠢货在骂我啊！不敢当，不敢当。”一旁围观的人再也坚持不住笑了出来，哄笑声足以让夜珊下不了台面。我身上的热又再度袭来，眩晕感一次比一次强烈。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夜珊，如果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话尽管说。不过看来，你是无话可说了，既然如此……”我没有再往下说，其实不是留给人想象的空间，而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再多说了，发出几声干笑，飞快的离开走廊。
夜珊“啊”的一声怒吼，我止住了脚步，转回身看她抄起身边的扫帚朝我打来，避开已经来不及了。看她怒发冲冠的样子，我默叹了一声，便等着疼痛的降临。“哇”随着众人的惊呼，一个黑色的身影朝我奔来，“婉儿，小心。”他叫着我的名字，顺手把我揽在怀里。我看到那两指粗的木棍落在他身上。
那声音其实很好分辨，略带磁性的声音，是陶思哲。陶思哲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放开我只将我揽的更紧，我听他闷声的叫了一下，便再没有声音。不会是打到头了吧？我一阵心悸，要是因为我出了事我可赔大了。
隔着他的肩头，我的目光定在夜珊那张不知所措的脸上。方才笑的很轻松的女孩，转眼脸就变了，“夜珊，你怎么可以打我哥？”她恨恨的说，可是语气却不那么有气势，但是对夜珊这种纸老虎，这样就足够了。不出所料，夜珊手里的扫帚“啪”的一下滑落到她脚边，“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那得意的眼神已然不见，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罢了。一旁的女生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不对啊，我打的是上官婉儿，关你什么事？是你们自己找上来的，又不是我的错！”她有些无赖的说，找到了空子钻。我出声问：“陶思哲，你说句话呀！别吓我了，喂，没事吧？”我推了推抱着我的陶思哲，说不感动是假的。怎么能不感动呢？那个时候旁人都避之不及，他看到还会为我挡那一下，天知道那棍子会敲在哪里。
很久，我的耳边想起了他的闷笑，我这才使劲推了他一下，心下气恼，可是又好像松了口气。“你什么意思啊？忘恩负义！”陶思哲虽然指责我，可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生气。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然后突然想起了夜珊。绕过他的身体来到夜珊面前，“夜珊，你什么意思？”我的眼睛微眯，刚才的那一下真的惹到我了，我心中的怒气翻涌了上来。
在很多事情发生之后，凌潇对我说，“知道吗？每次看到你的眼睛眯起来，我就知道你生气了，而且你生气的对象一定会完蛋。”那是以后，只是现在我只知道夜珊会完蛋。夜珊看着我，还以为我不敢把她怎么样，依旧站在那里。我信步向前，眼风扫过的地方一阵寒冷，除了夜珊之外的人都已经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只剩下她一个人。
“夜珊，有没有告诉你不要惹我？要不然，有你好看。你屡次找我麻烦，是什么意思？想杀人吗？”我逼问她，她的小脸瞬间吓的煞白，直直往后退。我转过身拿起扫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打了陶科长一下，那我就要替他还你一下。呵呵。”我邪邪的笑着，看着夜珊发白的嘴唇，哆嗦的双腿，我的笑意又多了几分。她们都错了，我不是象牙塔出来的纯洁女孩，腥风血雨见了无数，这又算什么呢？
“你……你别乱来啊！”夜珊指着我，又向后挪了几步，这一靠就靠到了墙角。我的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多好的一张小脸啊，这么粗的木棍打在脸上是不是就毁了啊？真可惜呢！”夜珊害怕的都说不出话来了，我一手抄棍，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她吼道：“上官婉儿，你敢，你若敢敲下来，我就叫我哥把你碎尸万段。”我撇撇嘴，“哟呵，好大的口气啊！我怎么不敢了？夜珊小姐，你大可以叫你哥哥来，他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婉儿，要不然算了吧！”陶思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略一偏头，“你闭嘴，这女人我今天是一定要教训的。如若不是，我上官婉儿的名字倒过来写。”说完拎起木棍，用尽全力向夜珊砸去。木棍挟着呼呼的风声直击夜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木棍在夜珊面前突然停了下来。我一笑，本来就不想打她，这次只是个教训而已。
哪里知道夜珊根本经不起吓，我还没打她，她就两脚一软靠着墙壁瘫下去了。一群人围上来，想要看看她怎么样，又碍于我的威慑不敢向前。那些个表情，真是很奇怪，有点讶异，有点佩服，又有点害怕，“你们去看看她吧！还没打到人就吓成这样了，真是不中用。”我叹了口气就向陶思哲走去，他和他妹妹站在一起，“婉儿，你真厉害。”他妹妹说，我一愣不知该说什么，恬静的笑笑，“谢谢。”
陶思哲把手伸到他妹妹胸前，“婉儿，这是我的亲妹妹，陶奕如。奕如，这位是……”他还没说完，话就被陶奕如打断了，“哥，你也太罗嗦了。我知道，上官婉儿嘛，我昨天就知道了。婉儿的英勇事迹全上海滩都传遍了，谁不知道呀？”她一句话到让我哭笑不得，看来我的事情已经是沸沸扬扬了，想不出名都难啊！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看我们昨天四男一女的关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奕如，你说什么呢？”陶思哲正色道，他看了看我的脸色，狠狠的瞪了陶奕如一眼。陶奕如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赶忙打圆场，拦在陶奕如前面，“你这是做什么？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而且也是实话啊。没事的。”陶奕如在我身后做探头探脑的样子，然后调侃的说：“哥，我先进去了。你和婉儿慢聊啊！”我一时羞红了脸，她的那句话好像我和陶思哲有什么似的，有点暧昧。
因为陶奕如故意拉大了嗓门，所以不远处的女生全都看了过来。我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脑袋昏昏沉沉的，陶思哲咳嗽了一下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额，离上课还有些时间，去学校后面逛逛吧！”他提议道，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的点头，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在走廊的尽头了。
陶思哲走在前面，他身上书墨的香味顺着空气飘来，让人沉醉的诱惑飘散开来。“婉儿，想什么呢？”陶思哲拿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我到了椅子前面却一直站着。敷衍的一笑，屈膝坐下，静静的望着陶思哲，“刚才，谢谢你了。”我向他道谢。陶思哲一耸肩，潇洒的说：“没什么的，不就是被打了一下吗？你下次小心，不是每次都会有我保护你。”
看着陶思哲认真严肃的神情，我那句“谁要你的保护了。”被我生生咽回肚子里。“总之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就要遭殃了。她下手很重吗？”我有些担心的问，要是因为我他出了什么状况我会内疚的。我最讨厌欠别人东西，尤其是——人情。
“能有什么问题？夜珊那么瘦弱的女孩哪来那么大的力气？”陶思哲的话我一听就知道是说得含蓄了，我亲眼看着那木棍砸来怎么会不痛呢？感激之情从心底的某一处冒上来，“如果刚才你真的有事我会内疚的，陶思哲你告诉我，你刚才明知危险为何还要冲到我面前护我？”我的表情很认真，我知道当我和他的调换位子时，我绝对不会冲到他身前保护他。所以，这不对等的感情他也愿意付出吗？
“为何？”陶思哲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他略一思忖，沉吟道：“我也不知道，莫名的想要保护你，只是一种冲动。下意识的觉得我应该保护你，必须保护你，大概让我选一百次，我还是会冲到你面前把你拥在怀里吧！”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跃进我的耳朵，多么好听的话啊，甜言蜜语吗？好像不是。只是听完之后觉得有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从来都是我护着别人，偶尔被人关心和保护，那是多么奢侈的幸福啊！
“我，可以选择相信你吗？”我问了他这么一句没有答案的问题。答案其实不重要，重要在于人心。陶思哲起身半蹲在我的身侧，我不声不响的看着他的举动，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心脏平稳的跳动，“咚咚”，“咚咚”，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挣扎着收回手。就那么任由他握着，“婉儿，你愿意相信我吗？”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
我挑眉，“那要看你值不值得我相信。”同样的，我又把问题绕回了原点，终究是要他回答的。我不可能毫无保留的去相信一个人，凌潇是一个例外，也许还是唯一一个。在他那里，我就是我自己，他有那种魔力，让人安心。可我不认为还会有第二个人，我一向如此，不想要在盲目的相信别人之后，身受重伤。
“那么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我不喜欢看到你，连我也防备的样子，好像距离好远好远。”陶思哲将我的双手包裹在他的手掌中，眼中的真诚让我不疑有他。如一个孩子澄澈的眼神，他的眼神不会隔着一层雾气，让人感觉踏实，真切。我嫣然一笑，“好，我信你一次。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这是我能给他的承诺，我对他的确是不公的。对凌潇的信任远胜于他，哪怕是现在也是，可是这就是人的感情。如果真的每个人都可以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那么人人都是上帝，人人都是天神，我却不是那种神人。
不等他说话，我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上课了，再见。”然后就跑开了，跑了几步路，突然听见陶思哲的声音，“婉儿，有没有人说过你笑的时候真的很美？”我转过头，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阳光下他的脸更加的年轻。翩翩少年在那里等着我的回答，“嗯”，我拉长了音节，“有啊！我去上课了，拜拜！”
朝他挥挥手，我奔向楼梯，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他我真的可以交付真心吗？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我知道他现在一定还看着我，甩甩头，无奈的笑了，没想到我还能为这些感情所羁绊。
上了楼在拐角处瞥了一眼楼下，他还呆在原地，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在看他。我看到他嘴角扬起，傻傻的笑，剑眉星目，那一瞬间似乎连阳光都给比了下去。朦朦胧胧的天地里只有他，我看着他的背影远去，那般年轻与舒坦，他终究是未经沉浮的。我想起了自己，大概此生再也不可能有这样轻松的心情了，不会像他一般，那样快乐。
其实是我错了，我只是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然后我才发现，原来和他在一起会那么快乐，那么幸福。那么陶思哲，你会是我的幸福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