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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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移动的列车将所有景象变为残影。不经意间，天边模糊不清的画卷上多出一抹异样的身影。
海拉用余光瞥见后，嘴唇张开变成了O形。
“局长，你看见了吗？窗外好像有东西在飞。”她捣了捣局长的手肘。
“一个好大的东西，比那些小鸟要大上好多好多倍！”
局长顺着海拉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只模样怪异的大鸟映入眼帘。
那只生物即便远在天边也依旧有骇人的体型，难以想象它如果降落在面前会有多么庞大。
凭借良好的视力，局长清晰地看见了那尖锐的鸟喙下悬挂着的臃肿皮囊，延展开的双翼边沿泛着黑色。这明显的特征让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种名为“鹈鹕”的鸟类，不过这不是正常鸟类会有的巨大体型。
接着，她的视线向上寻觅，透过稀疏的羽毛，瞥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海拉显然也看见了，惊呼：“哇！那有个人在骑着它飞！”
紫发少女的音量不大不小，传入前后座乘客的耳中，激起了些微好奇心。
他们纷纷往窗外望去，却在下一刻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嘟囔着：“哪里有什么人在飞，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嘛。”
有乘客转头看到海拉的外表后，便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自顾自地摇头晃脑：“原来是适才上国中的小孩吧，为了吸引注意而说些奇怪的话，真是的呢……”
海拉嘴角一撇，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文明用语*我已经上高中了！！”
输出完一通脏话后，她很快便泄了气似的收敛了笑容。
“唉……”
“怎么了？”局长问。
“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海拉皱了皱鼻子，“真像一群被关在罩子里的小白鼠啊。”
“脆弱又无知，完全看不到罩子外的危险，指不定哪一天就意外死亡了。”
她想起了最初来到新世界时遇到的第一个任务，也是踏入咒术界的起始——从此得到了成为咒术师资格的邀请函。
“当时的那起事件就有无辜的学生因咒灵而死去吧，虽然处理后续的夜莺副官没有告诉我和狗卷棘。”
但曾经经常跟随局长出生入死的海拉又怎会猜不出来呢？下落不明与失踪，有时就是“死亡”的别称罢了。
“而比起看得见的死役和怪物，无形的咒灵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害只会更可怕吧。”海拉微垂着头，盯着掌心因经常战斗而生出的老茧。
少女展现出了不符合往常表现的成熟。平日里虽然总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嬉笑怒骂悉数流露于外，但女孩前十几年人生中的各色苦难，早已磨砺出了一份大智若愚。
局长无声地抚摸着她头顶柔软的毛线帽。
透过绒帽传来的温热，终于抚平了海拉内心的涟漪。她缓慢地呼出一口气，拉下女人的手臂抱在怀里。
“好啦，扯远了！局长，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鸟的确是咒灵吧？”
局长点了点头。
得到女人的肯定后，海拉先是得意地一笑，圆润的唇珠翘起。
然而，她很快又思索起来：“那它的主人，会让它飞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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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在咒术感应到特定咒灵死亡后，便意识到了自家的两个女孩遇上了麻烦。
彼时他还在着手处理近日大批诅咒师滥用黑市走私咒具一事，但一旦收到消息后，他便无暇再顾及于此。
派遣咒灵的死亡并不意味着她们一定身处险境，毕竟夏油杰曾反复叮嘱过“见势不对就要杀死它，利用它的死亡来通风报信”。
虽然当时正处青春期、骄傲又满身冲劲的女孩们总是一副“势要为教主大人分忧”的表情，但是好歹也是会乖乖听话的孩子。
“孔时雨。”夏油杰连往日那假模假样的笑容都懒得奉予，“是谁给她们派的任务？”
“这……”忙到头昏目眩的中介一时语塞。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糊了黑西装男人满嘴沙，打断了他的话语。
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只名为“鹈鹕”的咒灵。它扇动着羽翼，异类的眼睛中满是对人类的恶意与食欲。
不过在它的主人走过来后，鹈鹕便立刻收缩回细长的脖颈，空荡荡的囊袋从孔时雨头顶拂过。
从室内走到庭院的教主一跃而起，坐上了这只巨大的坐骑。
“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先去接菜菜子和美美子。你去告诉看守，不要放走地牢里的那群诅咒师。”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孔时雨，狭长的眼型无端增添了几分邪气，与那一身袈裟格格不入。
“先让我们教会里的家人去跟他们玩玩吧，能撬出来咒具流通的源头最好。”夏油冷冷地笑了，“不行的话，就等我回来亲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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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家老父亲担忧着的两个女孩，此时正在逃命的路上。
此前，美美子刚刚放出大话要把黛伦吊起来，结果就像触发了恐怖片里的必死条件一样，看见那只戴着面具的白衣“幽魂”以一种匀速飘向自己。
“它、它要过来了！”黑发女人噌的一下站起，“我们还是先跑吧！”
听着这道并不专业、反而好似蕴含着细微兴奋的呼救声，美美子略带疑惑地瞥了黛伦一眼。
不过情急之下，姐妹俩还是采纳了她的建议。虽然不战而退这件事听起来很丢人，但万一受了伤只会令她们的夏油大人越发操心。
结果菜菜子刚迈开腿，就感受到一阵风从身旁掠过，紧接着便是女人渐远的身影。
她瞪大眼：“喂！你——”怎么跑的比咒术师还快？！
“姐姐，我早就说那个自称导演的家伙有问题吧。”美美子边跑边从腰间抽出剩余的麻绳，“等夏油大人来了，再把她抓住好好审问一番。”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令姐妹俩熟悉无比的黑影铺天盖地地压下来，旋风卷起了厚厚的落叶堆，鼻腔间满是朽木、枯叶以及尘土的气息。
“咳、咳咳！”菜菜子咳嗽几声后，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呼喊，“夏油大人！”
坐骑上的教主以笑容回应，随即从鹈鹕上一跃而下。
“诶——家长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吗？”
远处的导演因为这番动静停下脚步，好奇地回过头。
来人一副典型的东亚人长相，稳重温雅、面目和善，一身袈裟如佛菩萨般稳重慈蔼。并且，与女孩们相处时的气质尤为柔和。
但黛伦曾在夜莺副官整合的情报中清清楚楚地见过这面容——属于十恶不赦的极恶诅咒师夏油杰的脸。
“这个名头听起来就很反派啊。”黛伦捏着下巴思考。
“新世界的反派……听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取材对象。”
在深入咒术界的夜莺副官所进行的追根溯源下，这个盘星教教主的过去也被扒了个一干二净：曾经是与五条悟并称最强的咒术师，后来却叛逃咒术高专，成为邪恶的诅咒师。
虽然夏油杰的叛逃让咒术高层的颜面蒙羞，且对其背叛的真相讳莫如深，但这些在咒术界老资历的术师中都算不上什么秘密。
被审视的男人没有回头。以夏油杰的能耐，自然能察觉到那道视线的聚焦点，但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两个养女身上。
“你们没有受伤吧？”他扫视一遍后，放下心来。
“没有。”女孩们齐齐摇头，告状似的指向某处，“夏油大人，咒灵在那里。”
“那东西能被电子设备拍下来。”美美子说，“不是姐姐可以使用咒力的那部，而是一个陌生人的手机。”
“并且我抢过来检查过了，那只是部普通手机。”
夏油杰意外地挑眉：“哦？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不过这副陈述语气却将他提问中的疑惑情绪淡化了。而接下来的动作，也指示了这般的缘由。
男人宽大的衣袖口被无形的咒力波动撑起，猎猎作响地翻动着。无数汹涌的咒灵从其中飞出，直直冲向方才威慑着双胞胎姐妹的罪魁祸首。
而被导演利用异能禁锢在空壳里的咒灵动弹不得，只能透过陶瓷面具眼眶的空洞，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夏油杰所操控的邪祟淹没。仅仅进化出微弱人性的它，竟也头一次体会到了名为绝望的情绪。
从袈裟中钻出的咒灵黑压压一片，如蝗虫过境般吞噬着同类的力量。很快，最终只留下一地白色的碎片。
“居然……这么弱吗？”
看着眼前此景，姐妹俩虽安下了心，却有更大的疑惑升起。
“但之前的事情，确实是不合咒术界常理的啊？”
唯一能解答这份疑惑的人，就在她们不远处懒洋洋地抱臂而立，黑色帽檐下的眉眼带着笑意。
“想知道答案吗？”她说着。
夏油杰收回咒力，不着痕迹地扫视了女人一眼，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美美子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危险，攥紧了夏油的衣袖，不再张口就是“把她吊起来”的言论。
不待他们先发制人，黛伦抬起手，勾了勾。
众目睽睽之下，一缕幽暗的紫色焰火从几人前方地上的残骸中升起。
不，准确来说是炼化，原先被撕扯得不成型的衣装和狐面具，在此刻悉数化为了紫焰的一部分。
菜菜子本想质问她为何隐瞒身份、又玩笑般的在此刻显露出自己的能力，以及很多很多其他的问题。
但在看清对方的神色后，她顿时噤若寒蝉。
黛伦的神情并没有充满敌意或愤怒，而是与最初相遇时如出一辙的温和微笑。
只不过，她那双自始至终半眯着的眼睛，在此刻却完全睁开来，泛着宛如枪口般银灰色的金属光泽。
这种不同于亚洲人的、过于浅淡的虹膜色彩，会让人感到机械般的无机质感，冷冽又淡漠。
因此，也使人有了与其下半张脸的笑容分外割裂的错觉。
在寂静的氛围中，那缕幽焰被女人收回掌中，湮灭在黑手套里。
接着，黛伦微笑道：“答案其实就是，那东西是假的啊。”
“只是套了个空壳的玩具罢了。像陶瓷人偶一样，很轻易就会被捏碎。”
悠悠的语调透着漫不经心，导演戏耍她们的所作所为，像只狡黠的狐狸一般。
女孩们无端联想起了方才从女人口中听到的传说，那个关于狐狸娶嫁的故事。
在密林深处惊扰了狐狸的神灵、失去了敬畏和谦卑的人类，应该受到以死谢罪的惩罚。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