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宅女经营酒楼纪实》葡萄糖圆子

2、第二章：过会儿你就知道了，成不成，就看今日了

　　“顾伯伯，您不领银子吗？”
　　只见楼梯转角处还坐着一位长者，身着长衫，须发皆白，却很有精神的样子。
　　“我一把年纪了，又无儿无女，当年同你祖父一起经营这归云居，本想让这食肆竿头日进，谁曾想他竟那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景林又是个实心肠的人，数度遭奸人暗害，食肆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唉……真是可叹啊……”说着，顾案堂把着楼梯把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老泪纵横。
　　穆念然忙过去扶他，“顾伯伯，您别忧心。如今，我既接了这归云居，必不会纵了这般光景去，我相信，凭您的手艺定能吸引天下食客，让食肆大放异彩，到时候啊，别说是苏州城，说不定京城的人也会想来试试顾伯伯您的手艺呢。”慢慢扶着顾案堂坐下，又倒了杯茶饮下。
　　“你这孩子啊，就知道哄得顾伯开心。”顾案堂深锁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
　　“念儿说的是实话啊。顾伯伯深谙传统苏菜菜式的精髓，又见多识广，来到归云居吃饭的人有哪个不知顾伯伯您的手艺呢。”穆念然声音清脆宛若银铃，听的人心里暖暖的。
　　“只是如今我们确实应该盘算着重新开张了，静寂了这数月，开始的营生一定不好做，顾伯伯，咱们可得做好准备才是啊。”
　　“念儿说得对，厨房的事就交给我罢。”
　　“也好，那我先去账房盘算这数月的流水，看还有多少银子可供支配，再想想如何开门迎接食客的事。若是一应有什么需要的，顾伯伯尽可告知与我便是。”
　　说着，穆念然携了丫鬟锦儿向账房走去。
　　“一早便知食肆生意冷清寥落，未曾想竟已落败到这地步了，这账面入不敷出已有月余了。往日母亲询问父亲归云居生意之事，父亲每每谈到此，都只说生意尚可，温饱有余，却不曾想是父亲怕我们担忧，故意说了宽心的话，这些账面上的压力都是自己一人承担了起来。”
　　穆念然手中握着账本，不禁柳眉微蹙，想到自己每每在父亲身边承欢膝下，不知生活风雨的样子，心下又生出几声细不可闻的叹息。十六年来单纯无忧的闺阁生活，原来竟一直是父亲一力苦苦撑着。
　　“如今念儿已经长大，爹，您此生未尽的遗憾，未成的事业，还有穆府上上下下，就交由念儿吧。”
　　穆念然的水眸如月光下的清泉一般明亮，焕发着坚定的神采。
　　“念儿……”只见顾案堂显出为难的神色。
　　“顾伯伯有何事不妨直说。”说着，为顾案堂倒了杯茶。
　　“食肆停了这些天，备下的菜坏的坏，扔的扔，也实在没有什么能下厨的东西，况且如今没有食客上门，若是做好了菜不能及时享用，也是无益啊。”
　　“顾伯伯说的极是，只是如今账面上入不敷出，再加上打点官差也花去了不少银子，也实在均不出多的银子进货了。”穆念然顿了顿，道：“只有食肆重新有食客上门，铺面里银子流动起来，咱们才能有余钱进货。”
　　“可是小姐，如何才能让食客上门呢？”锦儿看向桌上的账本，努了努嘴，道。
　　“顾伯伯。”穆念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双水灵杏眼看着顾案堂，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咱们后厨还有多少存货？”
　　“倒是还有些时新蔬菜，鱼肉也有些。只是样数有余，数量不足。”
　　“如此，那便也足够了。”穆念然心中略有了些底。“锦儿，你随我一同将厨具和菜肉摆到归云居门口，支起炉灶。去后院采几束野花，再摆上些。”
　　“小姐，这是为何啊？”锦儿疑惑地偏了偏头，不解的看来看去。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成不成，就看今日了。”
　　“顾伯伯，一会儿，就要辛苦您了。”穆念然同顾案堂交换了个眼神。
　　“好，我待会儿定会使出浑身解数，不给归云居丢脸。”
　　万事俱齐，穆念然一行人来到归云居门口。
　　周围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仍是昔年景象。
　　穆念然清了清嗓子，沉吟道：“过往的诸位相邻、朋友，小女子穆念然有礼，今日归云居重新开张，此乃大喜之事。今日归云居以菜会友，意在遍结诸位相邻。只要各位有点得出的菜名，就没有本店做不出的菜色。对美食有研究的，欢迎您来指点交流，路过的各位食客，也欢迎大家品尝美食，大家交个朋友。”见有人关注，穆念然扬了扬头，继续道：“归云居今日备下了数道精致菜品，创新融合各菜系之所长，形成独特的归云风味，诚邀各乡邻朋友前来品尝交流。今日为首日开张，为了感激大家一直以来对归云居的照顾，今日食肆内免费会客一天。”
　　说着，顾案堂开始了手中的活计。
　　只见顾案堂切了几片姜片，熟练的在锅中打着圈擦了几下，顺势往炉子里添了几根柴火，火势甚旺。行云流水的将整条鱼改好刀，热锅凉油将切好的鱼煎了下锅，生鱼和锅接触的一刻，“刷”的一声，迸发出了最原始天然的食物本味。擦过姜片的锅底煎出的鱼外焦里嫩，鱼皮完完整整，没有一丝损坏。锅中的鱼随着锅底温度的逐渐升高，鱼肉顺着改刀的痕迹绽放出漂亮的弧度，这就煎成了。又将酱油、白醋和白糖调汁，又往碗中点了几滴归云居做鱼的秘制酱料，加了些淀粉水进去，整道菜汤汁立马变得浓郁，翻滚起了浓油赤酱的泡泡，糖醋的味道一下子被激发出来，酸甜的香味直冲鼻孔，让人恨不得赶紧拾了筷子大快朵颐。
　　顾案堂这套行云流水的功夫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停留，再加上这菜香仿佛有勾魂的魔力似的，让人多走一步都是罪恶。
　　这同样的一道菜，百人做百味，总有人一做出来就抓住人的味蕾。
　　看着驻足的人越来越多，锦儿笑的很开心，穆念然将先前采的桃花折了三朵，放在一个透明的形似柳叶的玻璃平盘中，又在盘中盛了清水，将做好的鳜鱼放在莲叶上，浇上浓稠爽滑的糖醋汁，轻放在摆好的平盘上。
　　“诸位相邻，这道菜是小店最新推出的新菜品，名叫桃花流水鳜鱼肥，滑嫩肥美的鳜鱼盛放在柳叶玻璃盘中，宛若游动在水里，桃花与荷叶又是极清新淡雅之物，平和了浓油赤酱的糖醋，如此老少皆宜的美味欢迎各位相邻品尝指点。”穆念然拿着手绢，目光时而看着菜，时而扫过食客，围绕着菜品向大家介绍说明。
　　锦儿摆上了筷子，驻足的食客有的拿起夹了一口。
　　“味道确实是不错啊。”
　　“是啊，真是不错，好看也好吃。”
　　“看来以后也是有口福了。”
　　正在众人纷纷赞不绝口之时，人群中远远走来一位眉目英俊的翩翩少年郎。
　　“穆姑娘方才说无论提出什么菜品，都能做的出来，此话可当真？”少年紧盯着穆念然的眼睛，颇有些探寻戏谑的意思。
　　“语出无悔，这是自然。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呵。”少年轻笑一声，自成一股玩世不恭的气韵。“吾前些日子偶于梦中误入桃花林，本来想着原途返回，却不想被一阵雾气裹挟，正值晕头转向，茫茫然无处寻觅之时，幸得桃花之花神引路，迷途知返。醒来后大汗淋漓，怅然若失。口中只念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句。自那以后，仿佛失了魂般，时而在心中惦念这两句诗。”
　　少年转了转眼睛，复又看向穆念然，煞有介事道：“鄙人愚钝，不知这‘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何佳肴啊？请穆姑娘赐教，全了吾长久心愿。”
　　此语一出，周围看客熙熙攘攘小声讨论起来。
　　穆念然柳眉微蹙，看向顾案堂亦是同样为难疑惑的神色，锦儿皱着眉努了努嘴，这人哪里是来请教的，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嘛。
　　穆念然看向桌上的豆粉，灵光乍现，忽然有了主意。
　　“那小女子就献丑了，请各位乡邻一观。”
　　穆念然拿起玉芙糕，将其捏成花瓣的形状，放置桌上留作备用，将菠菜加水打成汁子，用筛网筛成极细的汁水，和进揉好的一小块面团中，将揉的光滑的面团擀成韧性的饼皮，将制成的翠绿的饼皮包裹住捏成花瓣形状的玉芙糕，上锅蒸上十来分钟。出锅后，又缓慢敲打着筛网边缘，均匀的撒上一层细腻的豆粉。香甜软糯的糕点气味混合着清甜的豆粉，吸引着在场的每位食客大快朵颐。
　　“诸位先别忙，这道糕点的意头都在里头呢。”穆念然俏皮一笑，拿了一把小刀，悬在糕点正上方，寻了个合适的角度，比量着缓缓竖直着切了下去。
　　“请公子看看。试问可否全了公子心愿？”穆念然一双水灵杏眼灵动俏皮，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