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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蠢的离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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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
软糯糯的孩童声响起,白琢安心弦一收,睁开了眼睛。
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站在他旁边,她扎着两条麻花辫,红彤彤的小脸上挂着一抹纯净的笑容。女孩手里攥着什么东西,突然就伸到白琢安面前。
“给你一颗糖。”女孩打开手掌,将彩虹裹衣的糖果展示给白琢安看。
“给我?”白琢安愣了愣,抬头看她。
女孩晃了晃小辫子,弯着两道月牙眉,嘻嘻笑着:“嗯,给你吃,你不要难过。”
白琢安看着那张无邪的脸,抬手接过:“我没有难过。”
女孩用小手指卷了卷辫子,前后晃着小短腿,天真烂漫地说:“妈妈说过,爱哭的孩子也可以是好孩子的,所以大哥哥你也是可以哭的。”
白琢安有些哭笑不得:“我没有哭。”
“大哥哥,我跟你讲个笑话吧!”
“嗯。”
“有一天螃蟹出门不小心撞到了泥鳅,泥鳅很生气地说‘你是不是瞎啊’,螃蟹说‘不是啊,我是螃蟹’。”
讲完,女孩哈哈大笑起来。
“……”
白琢安平淡的一张脸上愣是找不到半点异色,又刚好带着口罩,只浮出一双阴黑的眼睛,要不要也跟着笑一下,还是假装没听懂呢?
“哥哥,是觉得不好笑吗?”女孩收起笑容,沮丧地盯着白琢安的脸庞,下一瞬又兴致勃勃地说:“那我再给你讲一个。”
“话说有个老奶奶,她养了一条狗,取名叫哈哈,有一天这只狗丢了,老奶奶很着急,满大街的喊哈哈哈哈哈。”
小女孩张着嘴巴哈完,扭过头看白琢安,他的反应也迅速,立即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笑声僵硬又干涩,像是器械被卡住了发出的声音。
还不如不笑。
小孩子才没想那么多,嘻嘻道:“哥哥,你终于笑了。”
白琢安将上扬的嘴角恢复原位:“谢谢你的笑话,很好笑。”
公交车缓缓停了下来,喇叭滴滴响起,提醒乘客到达站点了。
“囡囡,我们到站了,快过来。”坐在前排的妇女朝女孩招手,视线落到白琢安身上时,露出了慈祥的点头笑。
“大哥哥,我要走了,再见。”小女孩从座位上跳下来,摇手和他告别。
白琢安目送女孩朝妇女跑去,妇女轻声呵道:“走慢点,待会摔了。”
小女孩纯朴说:“妈妈,我把我最后一颗糖给了大哥哥,我没有贪吃哦!”
妇女牵着孩子的手,低眉浅笑,眼里是说不尽的爱意:“嗯,我的囡囡最棒了。”
“我还给大哥哥讲了你经常给我讲的笑话……”
妇女温柔道:“哇,囡囡今天好乖啊,妈妈明天不用去上班,我带你去商城玩好不好。”
女孩高兴地蹦起来:“真的吗,去那栋很高很高的商城哦!”
“那当然了,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们的声音逐渐远去,白琢安低头看着手里的彩虹糖,莞尔一笑。
他透过窗户,和已经下了车的女孩相视,刹那间,女孩的笑容在缓慢凝固,逐渐定格为一帧动画,耳边飞快流动的是光的声音。
霎时,诡异的黑色光芒将小女孩笼罩起来,她于黑暗中消匿,笑容被撕扯成无数碎片。
猛地,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声音,不是别人,是潜意识里自己的声音——“蒋小思,女,11岁,于4月7日13时36分28秒死于坠楼。”
倏然,内心里的声音消失,诡谲的黑暗淡去。
白琢安提前预知了女孩的死亡期,就在明天的这个时候,坠楼死亡,死的时候也像今天这样,明媚灿烂。
女孩踮起脚尖,敲了敲车窗,笑意融融地说:“大哥哥,要开心哦!”
是一场意外死亡。
妇女在商城遇到了老朋友,她和老朋友寒暄了几句,女孩挣脱妈妈的手,嗖地跑上顶楼,越过“禁止靠近”的指示牌,跑进正在维修的烂楼层上面,随着栏杆断裂,女孩从高楼坠落。
明天的这个时候,妇女会撕心裂肺地哭嚎,甚至是觉得,要不是我带囡囡去商城,要不是因为我,囡囡就不会死了。
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大哥哥。”
清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里。
女孩又敲了三下车窗,脚下穿着的是粉色芭蕾鞋,舞台上起舞的可爱身影即将终结,女孩怔怔地望着窗内的白琢安,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算了,事不关己。
白琢安攥着彩色糖果,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漠视女孩的关切,心如一潭死水,不泛起任何涟漪。
女孩等不到白琢安的目光,逐渐褪去那份热情,她慢慢站平脚跟,沮丧地低下脑袋。
随着公交车启动,女孩的母亲牵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公交车开出几十米远,白琢安突然松动肩膀,将手伸到窗外,缓缓打开掌心,彩色糖果随风而去,转而幻化为一只小彩蝶,萦绕在女孩的身旁。
“妈妈,你快看,有一只彩色的蝴蝶。”女孩讶然道:“它好漂亮啊!”
彩蝶轻轻落在她的指尖上,女孩又惊又喜,向母亲炫耀着,笑容仍旧天真活泼。妇女目光似甘露,对女儿永远清澈柔和,她温温道:“是啊,小彩蝶也喜欢你。”
公交车向下一个站点驶去。
漫长的广告结束,小屏幕继续播放着那起杀人事件的后续。
起初怀疑白琢安是犯罪嫌疑人的那波高中生已经下了车,他们根本就不在意白琢安是不是杀人犯,就算真的是杀人犯也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想找个乐子,而白琢安孤僻的存在刚好成为他们消遣的工具。
新闻报道:陈某已于4月4日被警方缉拿归案,起因是菜铺老板贪小便宜,在称重时缺斤少两,被眼尖的陈某识破,两人产生激烈的争执,在推搡中,陈某抓起菜刀把老板给砍了。
很讽刺,陈某买的是五毛钱一斤的包菜。
面对镜头,陈某留下了悔恨的泪水,他哭诉着:“对于你们来说,那是区区几毛钱的事,可对于我来说,这几毛钱就是我的全部身家了,我……我是杀了人,但也是被逼的,我不想的……”
公交车往前行驶着。
在开进隧道的时候,四周一片昏暗,车上小孩哭得更大声了,情侣当众亲了起来,学生谈论着班级排名的事,刚上车的那对夫妻在吵架。
另一辆黑白色的公交车从隧道那边开过来,闪着刺眼的前照灯,白光散射开来,白琢安感觉视线里一片混沌。
在与他所乘坐的304公交车擦肩开过来时,混沌光将他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镜像中。
等光线散去,慢慢恢复为正常视线的时候,白琢安听到一阵磅礴的戏曲声,伴随着高昂激扬的锣鼓和悠扬婉转的二胡,戏曲声传遍了整个公交车。
“杀响马于高岗,斩蝼蚁,食敌肉,大漠战恶狼,持戟怒视沾血色,甲胄立万名,兜鍪藏人头。”
在这辆空荡荡的公交车上,一名戏子白面傅粉,眉细如柳,点点红晕潋滟着容色,她挥舞着水袖,一身锦绣戏服格外大气,头戴戏帽,以绣花珠作为点缀。
戏子站在公交车的中间道上,在起起合合地奏乐中,一来一回地唱着戏,时而转出一个大圈,时而做出各式的动作,她眼神刚毅,面色庄严,有壮士赴死的决心。
“怎叹御座之上非善君,六宫戏啊戏嫔妃,早朝无政言,枉害忠良者,鱼肉平民者,残害无辜者,当杀当杀……”
白琢安仍然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他搔动着鬓边发丝,无奈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上了灵车啊!
有两辆存在于人类世界和鬼魂世界的公交车,一辆是魂车,搭载死人前往生魂门,另一辆则是脚下这辆灵车。
灵车常年往返人鬼两界,没有起点站和终点站,车上都是衍生魂。
衍生魂是人类思念死者到极致的臆造物,活人凭借这份了于心的牵挂,幻化出来的无形魂,只会以执念中最深刻的印象存在。
生命的终点不是死亡,因为有活人记得你的存在,所以你从未真正死去,而是在另一片沉寂的世界里活着,直至被所有人忘却,才至于终点。
衍生魂没有意识,没有真正的魂体,他们之中有死了百年的,也有死了几天的。
而眼前这个唱着小曲的戏子,死于百年前。
那年寇贼猖狂,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响应天子号召,有志之士纷纷投入抗寇之中。
在烽火连天的乱世中,有家名叫“龙生”的戏班,班主叫华毛子,是当地有名的伶,跟在她屁股后边膜拜的票友不计其数,当地人评价:曲响人停,曲停人响。
那天寇贼杀进城门,人逃的逃,跑的跑。
唯有刚开嗓的华毛子在台上戏着一曲《东临城门》,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开嗓了就没有半路中断的,哪怕脖子悬着一把刀,也要把曲唱完,否则就不配穿上这身戏服。
虽是个女子,却戏得一嗓铿锵有力的气度,将上场杀敌的傲骨之气展现得淋漓尽致,戏中一个个忘生舍死的战士活了过来,眼前闪过一幕幕厮杀敌将的悲惨之景。
戏外,寇贼滥杀无辜,刀下无生魂;戏内,将士揭竿起义,兵临城门。
“就是那几个戏子,以唱曲为由,偷偷放走了无数俘虏。”
大门对半砍断,八九个人闯入戏班,正好一曲凯旋之歌响起,将士杀入皇宫,斩了狗皇帝的脑袋,将万万黎民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他们欢呼着、喝彩着,庆祝着战争的胜利。
“杀了她,再放火烧了这里。”
锣鼓一合一分,霹雳膨胀升起,恢宏声响不断,如同一阵急促的旋风,有排山倒海之势。
戏曲末,砰砰枪声响起。
百年后的今天,人们永记这位英雄,将她的伟大形象刻在左胸上,所以白琢安才会在车上看到华毛子的衍生魂。
公交车停了,陆陆续续有衍生魂上车。
白琢安连忙走下车,他一个搭错车的人,再待下去恐怕就难脱身了,毕竟整辆车都是虚的,而他是实打实的,待久了会受到反噬的。
他四处逛了逛,感应不到恶鬼的存在也只好回去。
经过天桥,他看到南小楚坐在天桥下面,破烂草席铺地,密密麻麻的枯叶盖住身体,当作是被子,旁边是一大堆垃圾,几只老鼠在上面窜来窜去,大老远都能闻到臭味。
拐杖比他还要早注意到南小楚的存在,还没走上天桥就在他的手上晃动。
白琢安靠在栏杆上,定定地看着南小楚,他怎么会睡在那里,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后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吗?
南小楚无意抬头,视线突然挪上来,和白琢安两两对望。
他朝白琢安摆了摆手,热情地打招呼:“阴神哥哥,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
刚在胸腔中升起的怜悯,就被他的嬉皮笑脸剿灭,白琢安叹了口气,在南小楚赤.裸裸的视线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一下,阴神哥哥。”
南小楚在后面叫住了他,快速走上天桥,将一根糖葫芦递到他面前,殷切道:“刚才一个买糖葫芦的爷爷路过天桥,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吃甜的,就给你买了一串,等着你路过天桥的时候送给你。”
“不用了,你吃吧!”
白琢安看他脸上沾满灰尘,手上黑魆魆的,衣服上还有明显的一沓血迹,应该好几天都没洗过澡了,四五岁的调皮小孩在外面玩一天都没他身上脏。
南小楚缩了缩手指头,小心地说:“我一直拿着棍柄,手没有碰到糖葫芦,是不脏的。”
白琢安清冷道:“不是嫌弃,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他转身走去,一秒钟都不想和南小楚待在一块,妄自揣测他会喜欢吃甜的,可白琢安最讨厌吃的就是甜的。小女孩送他糖果,白琢安觉得没什么问题,可南小楚的这份自作主张,真让他讨厌。
差不多回到别墅的时候,他看到送餐小哥将餐盒放到门口后,和另一个小哥窃窃私语着。
“要不是突然出现个混小子要挟我们,我看住在这栋别墅的人给他装点垃圾,他都会吃。”
“对啊,那小子真是有病,好像是叫南小楚吧,居然在饭馆里面闹事,不打死他都算我们大度了。”
“不过那人还是挺顽强的,都打得他流血了,也不见他松口,要不是老板怕把事闹大了,影响做生意,我才不会放过他呢!”
白琢安身形一僵,上前质问两人:“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送餐小哥投来鄙视的眼神:“你谁啊?”
白琢安锐利道:“你们刚才说南小楚去了饭店,然后你们把他打成重伤了?”
送餐小哥不满地推了推他的胸膛:“你是不是有病啊,在这发什么鬼疯。”
另一个人拉住他,讷讷道:“等一下,他好像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送餐小哥一听是饭主,连忙收敛了些,嘴里叼着一根烟,坐上他的小电动,朝另一名男人晃手:“我们走吧,要是回晚了几分钟,黑心老板又得扣我们工资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白琢安翻了个白眼,然后小电动嗡嗡启动。
小电动开出一段距离后,突如其来被一股外力钳制住,电动车侧翻倒下去,两人一同从车上摔到地面,摔得叫爹喊娘的。
“哎呀妈,疼死我了。”小哥捂着屁股大叫着。
“妈的,我膝盖都摔出血了,好疼啊!”另一名男人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怎么回事,突然就翻车了?”小哥怨天尤人道。
“是啊,这开得好好的,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后面推拉着电动车似的!”
白琢安滞在原地,低头看着粉色餐盒,里面是山珍海味,还有一份水果沙拉。是因为南小楚跑去饭店闹事,老板才换掉了一年四季的咸菜和腌菜。
南小楚为什么要做这些,是觉得他可怜吗?
对,南小楚一定是觉得他吃的不如意,还不如吃猪食,或者是觉得一条狗吃的都比他好,可白琢安又何须别人来可怜他,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白琢安抓着饭盒,敲响了沈树家的门。
沈树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半开半阖着眼眸,打着哈欠问:“小伙子,有什么事吗?”
“前几天你送了我一袋红薯,做人是要有来有往的,我这里有一份盒饭,送给你吃。”白琢安将盒饭递到沈树手中。
“盒饭?”沈树诧异道:“也不用那么客气,上次是你帮我推斗车的谢礼。”
白琢安:“没事,反正留着也是浪费的,给你的话就不用开煤气灶煮饭了。”
沈树接过盒饭:“那就谢谢小伙子了。”
和沈树道完别,白琢安回到别墅,打了个电话给饭店老板,通知他不用再送盒饭过来了,挂了电话后,他看了一会电视,就去洗澡睡觉了。
接下来几天,南小楚总会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晨时,他洗漱完,来到后园给小花浇水,南小楚飞快地从他眼前跑过去,边跑边喊着:“救命啊,不要抓我。”
身后几个大汉对他穷追不舍,应该是精神病院那边的人。
午时,门铃响了,新找的饭店小哥将饭盒放到门口,白琢安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刚好南小楚叉着手从别墅走过去。
晚上,外面传来接连不断的猫叫声,还有人在和猫说话,白琢安被吵得睡不着,走出大门看到南小楚抱着一只黑猫,像个乞丐一样蹲在别墅的侧对面。
一猫一人互相抱团取暖,看着尤为凄凉。
就知道是南小楚这个惯犯,所以白琢安没用他那条反骨的拐杖,而是撑着木棍走出来。
这几天他的拐杖就跟疯了似的,随着南小楚的出现兴奋起来,又随着他的离开而堕落,要不是不能随便解开契的结合,白琢安真就想换一条新的、听话的拐杖。
白琢安走过去,板着脸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猫。”南小楚将黑猫伸到他的面前,笑着说:“哥哥家附近有只很可爱的小猫咪!”
白琢安扫了一眼猫,不苟言笑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别在我面前晃悠,你真的很烦,而且你在这里吵到我睡觉了。”
南小楚将猫抱入怀里,耷拉着眼尾:“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白琢安严厉道:“你看起来就是故意的。”
南小楚抱着猫咪站起来,给白琢安深深鞠了一躬,轻咬着下唇委屈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无心之举会给你造成困扰,以后不会了。”
“……”
南小楚朝昏暗的小路走去,亲昵着怀里的猫咪:“猫猫,我们走吧,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便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我要给你取一个名字,就叫……”南小楚思忖片刻,“就叫小阴吧,好听又上口……”
南小楚突然左脚绊右脚,来了个平地摔,黑猫得到了解脱,嗖一下钻进了巷道里。
南小楚趴在地上撒泼打滚着:“小阴,别走,我求求你,别走好吗?”
黑猫停下脚步,恋恋不舍地回头,眼中闪着点点泪花,对他不停猫叫着,仿佛在说:“你的怀抱很温暖,但我还是决定要远行,去寻找本该属于我的幸福。”
南小楚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可是,我只有你了。”
小阴摇头:“不,恰恰相反,你的心里太拥挤,我挤不进去,所以我选择退出。”
他如鲠在喉,一度说不出挽留的话:“我……”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小阴喵喵道:“回头,你的幸福在后面呢!”
“后面?”南小楚哭得泣血椎心,带着疑虑回头,却看到一阵神圣的光芒,在无休止地闪烁着,是能给人带来无限温暖的存在。
他定眼一瞧,是他最漂亮的阴神哥哥,他就站在那,什么都不用做就觉得好耀眼啊!
白琢安袖着手,用着看智障的眼神,平静地看他如何演绎一场煽情大戏。
南小楚用手臂擦了擦眼泪,朝白琢安走过来,呜咽道:“阴神哥哥,小阴不要我了,你真的打算也丢掉我吗?”
“你是个傻子吗?”白琢安直接忽略南小楚那堪称影帝级别的哭戏,问出了他疑虑很久的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啊?”
15岁也不算小了,怎么可以做到那么离谱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