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番外 真相是真 ...

  •   *《多远都要在一起》番外篇,周棋洛/Helios视角。
      *有比较疯的周棋洛/Helios设定,有糖刀,可能也有泪点。
      *推荐阅读bgm:真相是真

      0

      因为我是高塔下坚定的锡兵
      因为爱是打开一切的密钥

      ——《周棋洛传闻秘事·参数错误》

      1

      “有时候我会觉得,星星其实也好孤独喔。”
      “嗯?薯片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我轻轻地对着手心哈一口气,搓了搓手心试图让双手不再那么冰冷。
      “虽然星星有很多,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远吧?这样一想,好像有一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话音刚落,双手就被周棋洛轻轻拢住,他的体温也一点点地温暖着我的手心。
      “可我不这么觉得。”他笑着捏一捏我的手指,“如果对面就是自己最牵挂的那一颗星星,那么对它来说,只要能看见,遥远的守候也可以是一种幸福。”
      “所以我一直觉得爱是人类最伟大的情感。如果星星也有爱意,那么爱就是消解孤独的良药。”
      周棋洛低下头,深邃的眼底像是闪着一点一点的亮光。
      “薯片小姐,你就是我深爱着的那颗星星。”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我知道你的方向,能够看见你的身影,那我就不会孤单。”

      2

      周棋洛从这场短暂的回忆中悠然转醒。
      他瞄了一眼放在身边的微型电脑,距离自己入睡只过了半个小时。
      自己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但因为这次梦到了她,所以身上的疲惫感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这也是他以Key的身份来到B.S.仿生科学研究所的第三个月。
      在仿生人研究尚处于萌芽阶段的时候,B.S.研究所便已经在临床上取得了仿生人意识模拟的重大突破。然而,本该对外公开实验进展的他们却隐瞒了这一成果,并在私底下朝着更加阴暗的方向不断发展着,最终酿出了当下的恶果——改造仿生人,也就是将人类改造成仿生人并加以控制的技术。
      周棋洛本想更早一点阻止这场实验的进行,但期间受到的阻挠太多,而他身边还有一个蒙在鼓里的她。他担心自己的贸然行动会把她卷入危机之中,于是只能在众多方案中选出了一个求稳且可行的次优解。
      好在这个计划的推行还有同样潜伏在B.S.研究所里的许墨的协助。在这里,他同样使用了另一个假身份Ares,凭借着高超的实验技术和过硬的知识储备在短时间内便成为了B.S.仿生人实验的高层人员。
      这次行动能够顺利进行,同样也有许墨的助力在。

      周棋洛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又抄起桌边的可乐猛灌一口。
      改造仿生人实验如今已经开始小规模推行。如果想要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自己就必须加快速度将仿生人行为模拟系统和仿生植入芯片做出来,再与许墨里应外合调整原有的实验形式。
      B.S.为了能够彻底控制被改造的仿生人,选择将他们的控制芯片植入在仿生人的后脑处,美其名曰“方便制止极端行为”,实质上只是为了减少控制信号的损耗,从而达到完全控制仿生人行为的目的而已。
      植入芯片的步骤极其繁琐。如果芯片植入在大脑后方,摘取的难度将会触顶,这也意味着已经被改造的正常人可能已经无法恢复其原有的生活,就算摘除也可能留下各种各样不可预估的问题。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完全阻止B.S.停止改造仿生人实验是不可能的,自己只能从芯片和植入方式的角度入手,尽可能降低B.S.对改造仿生人的控制程度和对被改造群体的身体影响,之后再找计划同许墨讨论安全摘除芯片的下一步计划。

      周棋洛在键盘上简单敲击几下,一个进度条便从后台跳出,向他展示出当前的进度:60%。
      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鬼使神差间,周棋洛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的女孩正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双手举起压住差些被风吹走的草帽,湛蓝的裙摆随风小幅度扬起,在翠绿的草地上变成一幅动人的油彩画。
      周棋洛垂下眼,指腹在屏幕画面上摩挲着。
      “你会等我的。”

      他又在电脑上点开另一个文件,但开启后的页面却是一片空白,唯独中间有一个密钥输入框。
      周棋洛按照顺序缓缓按下“Y”“O”“U”三个字母,框下便出现了一行小小的密钥提示:
      LOOK FOR EVOL?(渴望进化?)
      他轻笑一声,在框内输入:
      LOOK FOR LOVE.(渴望爱。)
      密码验证通过,一个预先录制好的视频便从眼前空无一物的画面中蹦了出来。

      周棋洛合上了电脑。

      3

      “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仅有台灯亮起的房间内,周棋洛倚在书架边上淡淡地问道。
      “根据先前的临床经验来谈,是百分百。”许墨打量着手头的仿生芯片报告,“但要严谨一些,只能说是接近百分百,理论上仍旧存在极小概率的失败可能。”
      “副作用呢?”
      “无法确定。”许墨稍稍侧目看向一边的周棋洛,“不出意外的话,你会是第一位实验者。”
      “毕竟这是我的提案。”像是早已知道这一结果一般,周棋洛并没有给出太大的反应:“就这么做吧。”

      在周棋洛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许墨忽然开口:
      “即便副作用是失去记忆或剥夺情感,你也会坚持你的选择吗?”
      周棋洛的脚步一顿。
      “如果能促成计划,那我坚持。”

      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周棋洛不自觉地想起了这段对话。
      手脚已经被冰冷的铁环拷住,麻药正从自己的肘关节处缓缓流入。
      跟她已经分开快一年了,他忽然想到。
      在这难捱的一年里,她仍坚持着每天给自己发短信,从一开始的质询,到逐渐缓和的自说自话,再到后来的日常琐碎。
      好像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两个人再会的约定。

      意识逐渐模糊,周棋洛却并不觉得恐惧。
      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内心充实的幸福感如星点般闪耀在他眼前的黑夜中,又在海浪拍击礁石的阵阵声浪中汇聚成女孩的模样。
      他想起那个夏天闷热的海边,想起那场带有醋意的小游戏,想起那天他们在树林里小心也大胆的拥吻,想起他埋伏在她颈边时带着占有欲的那句誓言——
      “薯片小姐,你只属于我。”

      4

      芯片植入手术成功了。

      许墨叫走了所有参与实验的研究员,将已经替换过的实验报告交给了他们。
      等到他回到手术室时,却发现周棋洛已然变了一副模样。
      灿烂的金发如今已经变成了冷冽的银发,头发的长度也稍微有了些改变,唯独不变的只有他那双毫无感情波动的蓝眸。
      此刻的周棋洛只是坐在手术台上,便已经能够给人一种无言的压力。

      在发现许墨的时候,周棋洛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但他眼里却也保持着一种警惕。
      他缓缓侧过身,深邃的眼眸稍稍眯起。
      “我需要一些资料回顾一下情况。”

      许墨抽出那份周棋洛事先准备好的资料递了过去,为了验证自己内心的想法,他缓缓问道:“你还记得什么吗?”
      “差不多。”周棋洛翻动着手里的文件,阅读的速度要比平常人快上不少。“关于这场实验的记忆还有,其他部分的记忆似乎受到了影响,还没确定具体是哪些。”
      “那么,像名字一类的基本信息?”
      周棋洛的手顿了顿,随即又快速翻到了第一页——许墨心下一沉。
      “现在记得了。”
      大概是为了方便寻找,周棋洛将个人信息那一页折了起来。
      “……Helios。”
      “这份资料上面记载着我的名字。”

      许墨微微一愣。

      在那次谈话之后,周棋洛便为所有术后可能出现的情况做足了准备,甚至分类理出了一份份应对不同情境的资料。
      记忆破坏是仿生芯片植入最难解决的副作用之一。这个问题棘手的点在于,芯片植入导致的记忆破坏是随机的,有些人可能会忘记自己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有些人可能会忘记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或技能,而有些人则会忘掉对于自己来说最好的回忆。不论是哪一种,作为人的“部分”缺失这一点对所有改造仿生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但这种情况并非无法破解。
      改造仿生人的记忆机制与人类本就有相仿之处,有部分改造仿生人只光是接触和过去有关的物件便会唤起印象,进而促使记忆的恢复;而B.S.的研究人员也曾提出用类似电击等“外部刺激”的方式来唤醒改造仿生人过去的记忆。
      根据目前的实验结果而言,强力刺激所带来的效果要远高于自然接触,在临床实验中较为常见。然而,由于电击对设备和改造仿生人本身的体质挂钩,在实际应用上出现意外的几率也大大高于自然接触等其他方式。
      因此,究竟要使用哪种方式促进仿生机器人的记忆恢复,在仿生机器人领域还存在较大的争议。

      周棋洛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存在,早就准备好了为改造后的自己做铺垫的介绍材料。
      从个人信息到下一步计划,每一步都有着近乎完美的过程存档。如果实验过后真的出现了记忆受影响的情况,借助这些材料也能最大限度地减少记忆损失带来的负面影响。

      然而,周棋洛却并没有将自己真正的名字放到这些材料当中。

      Helios,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
      这个名字是否有其他寓意,现在恐怕谁也无法得知。

      改造之后的身体并没有出现太多异常,除去部分变得零碎的记忆之外,作为“周棋洛”所掌握的信息和技能基本都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
      芯片的植入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强了自己的信息处理速度,Helios很快便将自己术前留下来的一系列资料都尽数了解完毕,将所有纸质资料分批打乱并粉碎。
      但还有一个东西没能解决。
      Helios把玩着手上的微型电脑,一个名为“About ME”的文件始终都无法被破解。
      自己知道的密码几乎都已经试了一遍,但每次都会以强制退出告终。

      门外传来研究员讨论的对话声及细碎的脚步声,Helios收起手里的微型电脑,隔着门上的窗户朝外面睨一眼。
      事已至此,只能先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按照周棋洛原本的安排,接下来Helios需要假装自己的核心意识已经归属于B.S.的仿生人控制系统,并会无条件遵循其发出的一切指令作出行动,以此打消B.S.那边的顾虑,方便自己继续调查改造仿生人研究的最新进展。
      然而,当他跟随着大部队来到这家商场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占据了自己的内心。Helios环顾四周,目光转悠一圈之后落到了对面的一家奶茶店上。
      Helios似乎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那家店。
      没有过多思考,他转身迈进店门,在经过简单检查后便步入到仿生人展示柜中。

      有了直观接触B.S.改造仿生人的机会,Helios的收获远比前一年要多得多。
      大概是碰到了大规模控制仿生信号的瓶颈,B.S.的实验进度也慢了许多,为Helios进一步破解中枢系统、扩大芯片改换范围给足了时间。
      然而,Helios却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也被B.S.以类似的方式监视着。
      这期间也有许多受仿生人技术所吸引的年轻人来到店里进行选购,不少春心萌动的少女总会被Helios出众的外貌和独特的气息所吸引。尽管隐藏到普通人家中继续调查于他而言是一个更加稳妥的选择,但Helios并不想让普通人涉险。

      可凡事都难免有例外。
      Helios几乎是在女孩还未走进店里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她。她手上正拿着一杯奶茶,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就是之前自己留意的那一家。
      女孩在门口对着B.S.的金属标志犹豫了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走进这家店的大门。
      Helios下意识攥紧了拳。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不想这个女孩进来这里。

      5

      Helios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在女孩漫无目的地走在展示玻璃前时,Helios故意别开了头,合上眼在脑内快速过了一遍自己当前所拥有的全部记忆——在某段因为改造而变得模糊的记忆里,他似乎看见了一个与女孩相仿的背影。

      那是大海吗?
      Helios皱起眉头。她身后正是一片望不见底的蓝与黑,这两种颜色交融着涌向女孩身侧,却并不能掩去披在她身上的淡淡月纱。那点光芒模糊却依稀可辨,映照在Helios眼里,就像是漫漫黑夜中始终坚守的一点星光。

      Helios犹豫着睁开眼,就像是拨开记忆里的那层迷雾一般——他发现女孩也正在看着自己,小小的身影落在眼底,与方才记忆中的身影完美重叠。
      但他不明白女孩此时的表情为何看起来更像是悲伤多一些。Helios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心里竟荒唐地冒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他找到了记忆里的那颗星星。

      像是被本能驱使着一般,Helios就这样伸出手,隔着那层玻璃与她十指相扣。
      这也是Helios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眼前的女孩。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长T和一条浅蓝色的百褶裙,肩上挎着一个小巧的毛绒包包,手上环着一圈漂亮的星星手饰;柔软的栗色短发顺从地披散在她的双肩,刘海下清澈的双眸此刻正因某种情绪的酝酿而微微颤动着,像平静的泉池因石子的加入而泛起的阵阵涟漪。

      Helios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女孩毅然举起了另一只手,朝身边的店员开口问道:
      “您好,这位仿生人……多少钱可以带回家?”

      6

      女孩带着自己所走的每一条路都是那么熟悉,就像自己早已走了千百遍一般。
      但要去细想是什么时候走过、和谁走过、来做什么这一类细节的话,大脑则几乎是一片空白。

      “那个……”女孩像是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Helios垂眸看她,在找出合适的措辞回应或引导之前,女孩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这样拉着你……你会不舒服吗?”
      Helios这才发现两个人的手从出商场开始便从来都没有松开过。他自己倒是不介意,毕竟在女孩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使用者之后,他需要做的就是对她的一切决定都言听计从,这便是他作为仿生人的使命所在。
      况且,他并不排斥和她的这类接触。
      “不会。”Helios想了想,学着方才二人在商场所做的动作将女孩微凉的手握在手里,“拉着吧。”
      女孩愣了愣,旋即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好。”

      虽然女孩登记个人信息时写的是独居,但Helios一进门便发现了这个家曾存在过另一个人的证据——不管是鞋架上放着的小熊小兔的拖鞋,还是桌面上图案依旧是熊兔的情侣杯,又或是特地买了一对的懒人沙发,以及她为自己准备好的换洗衣物,都在无形中向他昭示着一个事实:
      他不是第一个接近她的人。
      他不确定这个人会是谁——关系如此亲密,想必至少也是男女朋友的程度,再或者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回忆起初见时内心有如失而复得一般的喜悦感,此刻Helios心里只有一股闷气堵在心口。

      然而,他们之间的磨合却格外地顺利。
      不论是生活作息还是日常习惯,他和女孩都几乎以同频的方式在进行着。
      她总是能变戏法般地为自己带来一系列符合口味的甜品,而自己网购时随手捎上的一些小物品也能刚好满足她的喜好。

      Helios曾经怀疑过她是不是只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才说的“喜欢”,毕竟小如星星项链这样稍显幼稚的饰品都能让她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他看着女孩捧着那条项链走到镜子前,稍稍比对一下后便准备戴上。
      “Helios?”她转过头,“可以帮我扣上后边的扣子吗?”
      “好。”
      Helios小心地捻起项链的搭扣,微微低下头打量了一下项链的宽度后选中了一个最合适的扣环。
      “合适吗?”Helios抬眸,却在镜面中撞见她盈满泪水的眼瞳。
      “……很合适。”似乎发觉到了Helios复杂的目光,女孩抬起手,用手腕悄悄地拭去眼泪。“我很喜欢。”
      Helios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直到她转过身举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才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哭?”Helios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女孩想了想,“因为我太喜欢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买这条项链吗?”
      Helios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女孩颈下的那颗璀璨而闪亮的星星上。
      “顺手。”他试图将自己复杂的想法用简单的回答搪塞过去,脑海里却又浮现出方才女孩的模样。“以及……下意识觉得适合你。”

      这下轮到Helios看不透自己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出后面的那句话,尽管这确实是自己的真心,但他却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女孩近乎本能的偏爱是不被允许的。
      Helios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桌上的那对情侣杯。

      没等她做出回应,Helios便开口说道:
      “我有点渴。”
      “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7

      B.S.的改造仿生人研究逐渐进入关键阶段,实验的范围也在不知不觉中扩大到了半个恋与市。
      仿生人控制系统的破解进度已经接近完成,接下来只需要确定具体的实验范围和实际的信号覆盖边界就可以了。
      忙碌了将近半年,Helios第一次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在Helios暗中调查并破解系统的这段时间里,B.S.那边似乎也没有放弃过对他的监视。
      他看到女孩的平板总会定期出现【仿生人使用反馈】的调查报告,事无巨细的提问让Helios看着都感觉头痛。然而女孩却总是会耐心地一个个回答,有些问题甚至真的会认真地纠结好一会。

      Helios直接登入B.S.仿生人管理后台,在里面调出了女孩的个人信息——她也许以为买下自己时填写的那张表格只是一张普通的登记表而已,实际上它却是B.S.摸清使用者底细,方便后续进行监控或控制的惯用手段。
      之前因为系统的控制权限还不够高,Helios担心女孩的信息完整度一旦受到影响就会被发现,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但当下他已经获得了最高权限,只要不留痕迹地清除掉女孩的信息,B.S.就没有办法继续给她推送那些繁琐的报告请求了。
      就今天吧。Helios想着,一边找了个借口将她支开。
      在女孩熟稔地拿走那个小熊杯子去为他泡茶的时候,Helios的嘴角竟不自觉地上扬些许。

      和她用的是一对的杯子。

      在替换完女孩平板里的内容后,为了不让她起疑,Helios还特地做了一个提交成功的动画传了过去。
      另一边,微型电脑响起轻轻的“滴”声,示意个人信息更换完成。
      现在B.S.那边已经没有办法获取她的准确信息了。

      “红茶还是加两块糖吗?”女孩从厨房里走出来,在橱柜里摸出一罐新开封的方糖。
      “一块吧。”Helios头也不抬,再一次点开了那个无法被破解的文件。
      “诶?之前给你下两块你还说苦的……”她嘟哝着,却还是依着自己放了一块。
      Helios对着方框里跳跃的光标怔了怔。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正用小勺子认真搅动茶水的女孩,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只是尝试罢了。
      Helios垂眸,在键盘上缓缓地按下了三个字母——
      Y O U

      8

      “有个紧急情况,我想你需要去处理一下。”Ares的信息从电脑上方弹出。
      “?”
      Helios刚解析完植入芯片的数据,正要逐个向改造仿生人发送控制信号,当下眼皮子重得直打架。
      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分,女孩提早发了短信告诉自己会早些下班回家,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Helios预先找好了几家评价颇高的外卖,在筛选掉机器人刷分等因素之后确定了两人今晚的晚饭。因为是七夕,外卖出餐的时间会比平时长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他打算先提前下单。

      然而Ares很快便传来了一张地图,上边有一个正在缓慢移动的红点。
      “B.S.派人去找你家小姑娘了,这是发送到行动组成员终端上的红点图。”
      “从你家出发到这个位置需要十分钟左右。”
      Helios立刻从椅子上跃起,一把抓下衣架上的外套便直接跑出门。
      “不需要,给我近路。”
      “走近路的话会有和他们迎面的风险。”
      “近路。”
      不过一会,Ares便给Helios的微型电脑发送了一份地图,上面用黄色的线标出了二人的位置。这条线从Helios目前所在的地方出发,径直穿过了小区和建筑,通过一条管道状的通路直接去向女孩所在的地方。
      这是B.S.为方便随时行动而在底下修建的城市通路,每一条路都可以通向恋与市的任一角落。但由于路线复杂,不管是普通人还是B.S.的成员,在得到完整地图之前都很难从这条通路里走出来。
      Helios扫了一眼当前的位置和女孩的红点,躬身跳入小区边的通路入口。

      那天Helios成功看到了密码框下的密钥提示。
      提示相当简单,但也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LOOK FOR EVOL?

      Helios稍稍想了想,evol大概是evolution的缩写,代表的是进化的含义。
      这个概念在仿生人群体中并不稀奇,他们本来就需要通过定期更新来让自己获得更加强大的学习能力和生存能力。当这种更新能够让仿生人突破一定的限度,就会被人们称作“进化”。
      Helios尝试输入了“YES”,密码框抖了抖,显示出红色的“ERROR”提示。
      于是他又试着输入了“NO”,密码框仍旧抖了抖,继续弹出刺眼的“ERROR”。

      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他蹙起眉,正想再输入些什么的时候,女孩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前。

      “在忙吗?”她一边将杯子递过来,一边好奇地俯下身,“Look for……e-v-o-l?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普通的加密文件,”Helios顺着她的动作接过茶杯,“还没解出来。”
      “唔,那我们是不是要先搞懂‘evol’这个单词的意思才能解开?”
      “道理没错。”
      “好奇怪的单词哦。”女孩认真地想了想,一边拿起手边的平板,“好诶,评价提交成功了!”
      “你还真在意那个问卷。”Helios偷偷扫了一眼平板的画面,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转开目光。
      “我可是很认真地填了的,不知道B.S.研究所知道你表现这么好会不会考虑量产……”
      “你想我被量产?”Helios有些好笑地随口一问,没想到女孩却一下子弹了起来。
      “不行!”
      她转过头大声地应了一句,随即便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甚至还要我给你泡红茶……至少得学会了再量产吧?不然一定会被投诉的,投诉排行榜第一就是‘Helios指使我去泡茶’!”
      Helios被她正儿八经的样子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也觉得最好不要。”他悠悠地回了一句,又把视线移到微型电脑上。

      “虽然不太明白……”女孩偷偷凑到Helios身边,“不过我刚刚倒过来看你的电脑,还差点认错这上边的单词。”
      “哪个单词?”
      “喏,就这个呀,你看这个‘evol’……”她的手一下一下地点在屏幕上,“像不像倒过来的‘love’?”
      Helios的瞳孔倏地紧缩了一下。

      他的心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个答案,但他没有说出口。
      “正着看就不是了。”
      Helios听见自己这样应道。

      绕过几个B.S.成员的巡视,Helios终于在那些人对女孩出手之前赶到了那条巷子。
      见她并没有受到伤害,Helios悬吊着的那颗心才终于得以落下。
      但他注意到了这条巷子的不对劲。

      在女孩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伸手环住了她的腰间,语气里也不自觉染上一丝焦急:
      “去哪了。”
      巷子里的店铺只零星开了几家,几个行为怪异的人此时正直勾勾地朝二人的方向看来,眼神空洞得仿佛像是冰冷的机器一般,在暑气未消的时刻给Helios带来阵阵寒意。
      “我问你去哪了。”
      他担心女孩是被什么骗到这里来的,又或者她已经被做了些什么,他想要快一点确认,快一点带她离开这里,不想让她看到身后这幅令人不安的画面。

      可女孩的回复却让他慌了神。
      因为担心自己的行动会给她造成麻烦,Helios一般会选择能不出门则不出门。特别是在他换掉了女孩的个人信息之后,他更要尽量避免让B.S.的相关人员掌控她的方位和行踪。
      但他却没有考虑到女孩是否也有需要另一个人陪伴的时候。
      特别是……

      9

      在确认女孩已经熟睡之后,Helios在客厅打开了微型电脑,调出那个文件后直接输入了一串密码:
      LOOK FOR LOVE.
      密码正确的提示弹出之后,一个视频随即跳了出来。

      接下来的画面让Helios感觉自己的头脑快要爆炸。
      眼前这个金色头发的青年有着与自己完全相同的面庞,身上穿着的西装制服也是自己在实验之后所穿的同一套。
      进度条缓缓走动着,大概过了五、六秒,对面的青年才像下定决心一样终于开口:
      “你好,我是周棋洛。”
      “如果没有出错的话,现在看视频的你,也是以后的我。”
      “我主动参与了这次改造仿生人试验,植入的芯片是由我主导开发的。”
      “我录制这个视频,是想保存一些珍贵的回忆。”
      “因为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就意味着我最害怕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那些零碎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Helios眯了眯眼,将耳机的音量往上调了调。

      “我有绝对不能忘记的人和回忆,还留在这个世界上。”
      相较于刚才近乎自我介绍一般的内容,周棋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变得轻柔许多,如海洋般纯粹的蓝眸里似乎蓄有某种难言的情绪。
      “我……不知道这场实验的副作用降临到我身上时,会是怎么样的。副作用有很多种,在写给你的资料里我也有说明,而我最害怕的——”
      “是遗忘。”
      “现在说这些似乎有些傻。”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低笑一声,“我有一个非常非常珍爱的女孩,我叫她薯片小姐,有时候我也叫她阿薯。”
      “我和她做了一个口头约定,我答应她会回到她身边,我让她等一等我。”

      某种预感正在Helios心里发酵着,对面的周棋洛便慢慢地朝着这面打开了他的锁屏。
      屏保上羞涩地笑着的少女,也是此刻在一墙之后熟睡的她。

      “……我不知道在这一切过后我还会不会记得她,但我希望我记得。”
      “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想与她再度重逢,至少不要让她一辈子守着这个约定,在无尽的等待里给一个不会回复的号码发短信。”
      周棋洛收回手机,在按灭屏幕前又不舍地看了一眼,随即便垂下眼眸。
      “Helios。”
      “很抱歉,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真名。我只是……不知道我该如何用另一副模样去面对她。”
      “我也不知道缺失了一块拼图的我,此刻还算不算完整。甚至不知道,现在的‘我’是否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生活。”

      “但我必须变得完整。”
      “……”
      “也许这样做确实自私了一点。”
      周棋洛缓缓抬起头。
      “因实验而被破坏的记忆,有因外部刺激而被恢复的可能性。”
      “你会理解我的意思的。”他抬起手,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道具存放的地点提示,我放在视频最后的那串代码里。”

      视频播放结束,一个新的代码文档便出现在Helios面前。
      他沉默了一会,悬在键盘上的手顿了顿,最后默默地移到了ESC键上。
      他本不该这么做的,可他想。

      Helios对当下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从他接受了自己曾经被改造过的过去开始,他便知道一定会有这样的一天。
      只是他之前不在意,也未曾在意。重要的记忆已然把握在手中,而零碎的那部分终有一日会被寻回,他是周棋洛的本质从一开始就未曾改变。现在的他不过是以另一个身份接上周棋洛未尽的事业,执行过渡工作的替身而已。
      与她初见时本能般的悸动曾令他警觉,往后行云流水的相处到他自己都觉得惊奇的习惯也在无形中将他的猜测变为现实——
      她的确是自己重要的人。
      那颗记忆中的星星,一直以来都属于底下的这片海。
      就算他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他的目光仍旧会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被她吸引,往后一切都只是水到渠成。

      Helios合上电脑,在座位上陷入沉思。
      周棋洛提到的“外部刺激”,想必就是B.S.内部试验时曾经采用过的电击刺激法。这个曾经让无数改造仿生人痛不欲生的实验方式,如今却成为周棋洛寄托了希望的唯一救赎。
      与这份剧痛相匹配的,是它极高的成功率。既然周棋洛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有需要它的一天,想必自己也曾动手改动过相关的程序,以确保一切都能万无一失地进行。

      但找回记忆之后“自己”会怎么样呢?
      Helios垂下眼打量着自己的手心。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女孩第一次为他打领带的画面。
      那是她们公司的一次季度聚会,她担心Helios在家不好好吃饭——他曾经以“仿生人不容易饿”为理由试图偷懒,半夜饿着肚子在橱柜翻零食的时候却被她抓了个正着——于是打算将他带去会场。
      女孩打领带的动作熟练而温柔,认真的面庞让自己有些失神。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让这一刻过得再久一点,让他再多一点感受女孩身上好闻的淡淡香味,让他再多有一点作为人类而不是改造仿生人的实感。

      他又想起两个人一同在懒人沙发里午休的那个下午。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撒入室内,为两人披上一层淡金色的软被。他窝在柔软的布料里,稍一翻身就会有沙沙的摩擦声。对面的女孩正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头发在不知觉间散在了脸侧。
      Helios忍不住侧过身伸手去拨开,却在触碰到她脸颊的一瞬间惊醒了她。湿漉漉的双眸迷茫地同自己对上视线,让自己的心跳也不自禁漏了一拍。女孩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他以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嘴型却总对不上。

      现在想来,她说的,大概是“周棋洛”。

      他以为自己同她相遇是失而复得,原来只是命运驱使的本能使然。
      最终能够拥有她的从来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过去和未来的周棋洛。
      是她就算有他在身旁也魂牵梦萦的人。
      甚至可能在她眼里,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周棋洛的影子。

      Helios自嘲地笑了起来。
      这一切自己从最开始就明白,到现在反倒是自己不愿意认账了。
      他想起那对让他心神不定的情侣杯,想起两人刻意挨到一块的运动鞋。
      他心有不甘。

      10

      周棋洛曾经也陪她走过回家的这段路。

      Helios拉着她的手,怀里抱着她买的面包,一步一步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路上。
      女孩抬起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举起手指了指,“Helios,树叶竟然都开始变黄啦。”
      “要秋天了。”他轻轻应道,侧过头看着她惊喜的脸庞,竟也不自觉地勾起笑意。
      “希望今年不要太冷。”女孩晃一晃二人紧牵的手,“这样我们跨年的时候就不会被冻得耳朵都快掉了。”
      “买个毛绒耳套就行。”Helios握一握她的手,“再去看你说的烟花。”
      “好~”

      ……
      Helios强忍着太阳穴的钝痛从梦里醒来。
      最近经常梦见和她过去的事情,但也仅限于他和她亲历的一切。作为“周棋洛”的记忆,仍旧没有一点复苏的迹象。
      Helios抬起手给Ares发送了一份文件,里面是已经安排周全的下一步计划。
      B.S.那边已经有了开展大规模行动的动向,自己必须抢先一步完成各方面的部署。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在懒人沙发上一点点地陷下去。
      她梦见了周棋洛。
      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正面提到周棋洛的名字,Helios回忆着,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孩如此充满期盼的表情。
      当她向自己坦白心意时,Helios心里的某根拉紧的弦似乎有了绷断的趋势。但他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泛滥的心绪,伸出手死死握住即将断开的地方,任由那条弦割破皮肉,划出血痕。
      他不想让两个人之间的一切最终都只变成某个人人生的一部分,至少现在不想。
      即便那是她期盼的,也是他该做的。

      Helios抬起手,瞥见上边因方才过度用力而掐出的一道淤青,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也没有说谎,毕竟他和周棋洛确实只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面罢了。
      只是不知道周棋洛有没有预见到,即便失去了记忆,他也会再度爱上这个女孩,就像命运本应如此。
      而这种爱在岁月的催化下,孕育成周棋洛近乎完美的计划里最不可控的一环。

      Helio在那处淤青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他不会放手的。

      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是周棋洛。

      11

      B.S.的野心化作控制改造仿生人的信号散播到了整个恋与市。
      搭载了周棋洛开发的仿生芯片的群体由于信号阻断并没有受到影响,但在这之前已经被改造的仿生人已然成为了B.S.控制社会的工具,此时正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在市内制造恐慌。
      Ares根据自己先前的安排已经让人在市区里的高层建筑上搭载了反信号扩散装置,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发狂的仿生人们可行动的范围。
      而Helios也在尽力加快控制系统的速度,只要掌握了主动权,城市的骚乱很快便能被平息。

      这场骚乱的影响持续了将近三个月。
      街上的无差别伤人事件随着信号的解除而变得越来越少,那些受控制的仿生人很快也被Ares安排的人手运送到了最高生科所进行下一阶段的芯片拆除研究。
      Helios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快要敲到麻木,却没有办法在关键的时刻放松一点。
      唯有始终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能够在自己濒临极限时给予自己安抚。

      “研究所的基本解析完成了。”
      Ares的讯息在电脑上弹出,随即附上了一份详尽的人体研究报告。
      “按计划,一周后就可以开始陆续解除芯片。不过,B.S.先前所用芯片的植入程度太深,摘除后恐怕还是会对本人产生影响。”
      “至于你开发的芯片,摘除后影响会小一些。”
      Helios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侧过身为旁边守候着自己的女孩掖了掖薄毯。

      “就这样吧。”Helios回复道。
      接下来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Helios合上电脑,在沙发上腾出一块地方后缓缓躺到女孩身侧。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一同入睡。
      眼睛的酸涩感及几乎遍布全身的酸痛感都在这一刻被她安静的睡颜抹去,Helios抿紧唇,灰蓝的眼眸中始终翻腾的那片海也渐渐趋于平静。他悄悄地,一点点地抬起手,用指尖将落在唇边的头发慢慢地撩到耳后,又小心地用指腹顺着她的脸侧描摹着她的脸庞。
      辛苦了。
      Helios苦涩地合上眼。

      12

      清晨的阳光落在Helios疲惫的身躯上,他动了动手指,缓缓转头看向墙上的日历。
      今天是全市解禁的第一天。

      Helios瞄了一眼手机上研究所那边发来的信息,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又把它丢到了一边。
      再过三分钟,女孩的闹钟就会响起,接着他们的生活又会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他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Helios拿起手边的小刀,摸到颈后植入芯片的位置用刀尖点了点,而后便稍稍用力划破了那处的皮肤。血顺着刀刃一点点淌下,Helios疼得渗出细汗,另一只手揪住沙发上的毯子又死死攥紧。
      “滋——”
      芯片发出了一两声电流音,淡蓝色的荧光一闪一闪。
      “……哈。”Helios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手颤抖着将小刀塞回沙发夹层。他抓起早就准备好的手帕胡乱在伤口抹了抹,简单止血之后又捂着伤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颈后植入的芯片会自动调节芯片本身的颜色,直到与被植入者的皮肤颜色融为一体,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仿生人的安全,因而其芯片的稳定性要远高于B.S.原有的脑后植入。
      但自己刚刚的行为已经破坏了芯片表面的感应芯片,调节功能已经失效,此刻的自己更像是一个真正的仿生人。

      他用尽力气摸出身侧的微型电脑,将光标移动到周棋洛留下的代码文档上,按下彻底删除。

      房间内的闹铃在整点应时响起,Helios将手帕揉成一团塞到口袋里,忍着后颈处的疼痛缓缓起身。

      13

      薯片小姐。
      你一直坚信我就是周棋洛,对不对?
      所以你把对他的爱也转移给了我,将有关你的一切都交付给我,甚至希望我能够成为他本身。
      给我带他喜欢的食物,给我用他惯用的物品,带我去他曾与你去过的地方,让我见到只属于他的你……

      但我是如此爱你。

      爱到对你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爱到愿意为了你配合你偷偷编排好的一切。
      爱到即便我与你的周棋洛有所不同,我也愿意为你做出改变,去做周棋洛会做的事情。
      爱你是我作为周棋洛的本能,这一点在变成Helios之后仍未曾改变。

      但我不愿只能是周棋洛。
      我和他,既是同一个人,却也是截然不同的两面。
      我和他怀有着对你同样真挚的爱意,以及不愿再度失去你的私心。

      我甚至都要怀疑,现在的我,是否也曾经是周棋洛潜藏在心里的某种意识。
      在记忆的枷锁被打破之后,这种阴暗的一面成为了我本身,开出名为Helios的花。
      本该普爱世间的太阳神,如今却因私欲而选择独占他的明星。

      但我不后悔。

      14

      随后的一切几乎都在Helios的意料之中。
      他刻意造成的伤口成为了女孩自我说服的堤口,对周棋洛的思念促成了他的私心。

      “……周棋洛。”
      女孩强忍着泪水的面庞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却显得无比清晰。他的伤口很疼,可能已经有了发炎的迹象,但他仍想为她拭去眼泪。
      好不容易抬起的手又被她按下,女孩固执地盯着自己,似乎正在等待一个答案。
      Helios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在发涩。

      “……阿薯。”
      “对不起。”

      她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打在自己脸侧,却也像打在Helios心上。
      他知道他赢了。
      但也输了。

      15

      在向她坦白最近发生的一切后,怀中的女孩终于肯安心地伏在自己怀里。
      “可是你这个伤口……后面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唔,仿生人可以看医生吗?”
      Helios笑了笑,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可以。等薯片小姐你去上班了,我就换衣服去中心医院看看。”

      “为什么要等我上班再出门呢?我可以送你一起去的。”她抬起头,“你不会……又要骗我!上次说什么自己不怕饿,结果还去橱柜里把我囤的薯片吃个精光。”
      “那……那是意外。”Helios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我这边还有点事要收尾,看完医生我去买点零食回来,就当补偿了。”
      “唔——”女孩略微思考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He……洛洛你今晚想吃什么?”
      似乎还有些不习惯改口后的称呼,她有些紧张地朝Helios看去。

      Helios垂下眼眸,又将她圈得更紧。
      “吃什么?我想吃的还挺多的。让我想想……”
      他懒懒地拖长音调。
      “不如……让你的洛去接你下班,至于吃火锅寿司烧烤还是小龙虾,我们之后再议。”

      “好!”
      女孩笑着起身,在透过窗户的日光之下同她等待已久的爱人拥吻。

      16

      我也想把爱宣之于口
      也时常对未来心怀侥幸
      希望能得世界允许
      坦荡一次喊他姓名再说爱意

      ——《真相是真》

      -真相是真番外完-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