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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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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眼里闪烁着猜疑,毕竟现在这世上,谁都是不可信了,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你身边看似是普通人的人究竟是哪个势力的间谍还是杀手。
“秦宥他没事了,我有点不放心,就在这等他醒来。”
“少帅昏过去了?这怎么可能,我就说那玩意儿不能留,现在又在这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他的声音因为一时激动而有些大,昆生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他的同伴也暗示性地戳了戳他。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少帅醒来后请务必通知我们。”
“好”
等他们走远,昆生目光沉沉的,刚刚那个秦牧,他听说过,是秦宥老爹姨太太的儿子,秦宥老爹一辈子风流成性,种留的和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一样多,不过好像都被秦宥驱逐出去了,毕竟在这座城里还没有听说过什么兄弟姐妹的。
“在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有几分虚弱的声音,昆生回头,正好看见了秦宥苍白虚弱的脸。秦宥扶着门框,身上随意披了件长衫。
“你怎么起来了”
昆生扶住他,将人往屋里领去。
“张甫的嗓门太大了,估计死人都能被吵的诈尸了。”秦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说:“你怎么就守外边了,宋伯和孙嫂他们呢?”
“我不太放心你,就让他们回去了,我亲自等着你醒来。”
“有心了”
秦宥说着话时眼中带着说不出的神色,像一汪深潭,又像是春日初融时泛着点点涟漪的湖水。
“我这倒算不得什么,倒是把其他人吓得够呛,你这一身伤看着也是骇人。”
昆生错开这让人有些无措的眼神,强自镇定地回答道。
“他们都早已经习惯了,倒是你,没事吧。”
“我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的事多了,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昆生一边回答他,一边小心的让人躺下。
“怎么又把我往床上带”
秦宥有些抗拒,他除了必要的休息,一般是不会这么躺床上的。
“躺着会好受些”
昆生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都这样了还闹腾的很,不过就算秦宥再不愿,还是把人给摁在了床上。昆生跟着练过刀马旦,气力本就不输秦宥,如今秦宥身体虚弱,自然也就拗不过他了。
“就是因为躺着太安逸,反倒浑身不自在了。”
“哪有人不喜欢安逸的”
昆生对他这番言论不置可否,现逢乱世,人人自危,安逸是最难求的,这人偏偏还不喜欢。
“我呗”
秦宥说着,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双眼饶有趣味的看着昆生,只把人看的心里发毛。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昆生不明就里地问道,不知觉间,手心出了不少冷汗。
“不是”,秦宥好心情地回答,“倒是很少有人敢这么对我,你一向淡漠的很,今天的确是被吓到了吧。”
他一双眼发亮,昆生也不忍拂了他的好心情,半哄着说:“自然,纵使是见到的再多,这样的也是极少见的。”
“我就说嘛”
昆生见他实在是虚弱的紧,就止住了话头,一时间,两人都静了下来。
“明天,《牡丹亭》该联练哪了呢……”
这句呢喃声极小,昆生心想这人快睡着了心里还惦念着这事,那姑娘,可真是得了顶好的福气了。
确定人彻底睡熟了后,昆生取下怀中的安神香囊放在秦宥的枕边,就起身离开了。
至于通知那几个军官这事昆生自然不会去做,没见到人又睡了嘛,所以就让秦宥好好休息会儿吧。昆生想到秦宥那一身的伤,目光阴沉的可怕
秦宥缓缓睁开眼,目光晦涩地打量着这个像昆生一样素雅的香囊,兀自笑了起来,突然扯到了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笑了。
虽然秦宥受伤了,但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昆生劝了他几次可以过两天再练曲儿,可这人执着的很,次数多了,昆生也有些恼,索性就出去转转,眼不见心为净。秦宥见指导的人走了,一个人也总差点意思,加之事情也繁忙,也只好作罢了。
昆生去了城西,根据这几天打探到的消息,秦宥好像对这里极其在意,当时受伤也是在这里,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引起了昆生极大的兴趣。
“动作快点,不然一会儿有人给秦宥通风报信,秦牧的今天就是我们的以后。”
昆生动作敏捷地躲在树后,观察着一群鬼鬼祟祟的人。
这里由于很少有人来的缘故,草木生长的极其茂盛,可又有一条因为时常被人踩踏出来的小道,直通这里,一开始昆生还以为是有什么人家,例如是被秦宥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姑娘,没想到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坟茔。由于离得有些远,昆生看不请上面刻的字,只依稀能听见那几个人的谈话声。
“少爷,你说秦宥真藏了杀大帅和他叛国的证据在这吗?这可是他亲娘的墓啊。”
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丁模样的人说,有些害怕的看着这座孤坟。
“切,你也不看看秦宥是什么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连他亲爹都不放过,还会有什么人性。别啰嗦了,快挖。”
秦杰横了那个有些打退堂鼓的家丁一眼,催促着他们动作。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那个家丁小声地祈求佛祖的保佑,对身边几个同伴的哄笑声充耳不闻。
昆生听见他们的谈话只觉得眉头一跳,这些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早已经入土为安的秦夫人身上,按照他们这么说,那天秦宥的一身伤也是因为和要动他娘的人周旋得来的了。
“都快点,一会儿秦宥的人来了,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秦杰不耐地催促着那些伙计们,一双贪婪的眼不安的四处扫视着。
在洛阳铲要压下的一瞬间,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那几个伙计的手一偏,竟然没碰到那坟茔分毫。
“什么鬼东西”
那几个伙计惊惧的叫喊着,就连刚刚嘲笑那个家丁的几个壮汉此时也不禁冷汗连连,更别提本来就在做亏心打算的秦杰了。
“谁,躲起来做什么,给我出来。”
秦杰厉声说道,不过从他惊慌的眼中不难看出他只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扰故人安宁,秦少爷好大的本事。”
娇媚婉转的声音幽幽响起,里面还带着几分嗔怪和幽怨,结合这深山孤坟的场景,一群大老爷们儿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哪里来的小娘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何必在这故意吓唬我等。”
秦杰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和秦宥有几分相像的脸显出几分心虚慌乱,这女人怕是不能留了,不然今天的事传到秦宥那里,哪还有自己的什么活路了。想到这,秦杰的眼中透露出几分阴狠,对手下几人暗暗打了打手势,几人心领神会,悄悄散开,想要呈包抄式将暗处的人拿下。
“千万别动,奴家手里的东西可不长眼睛,要是不小心伤了谁,可不要说是奴家有意的了。”
一枚梅花镖钉在了秦杰的脚边,只差一点,就能插在秦杰的身上。
秦杰惊叫一声,顿时,所有人都不再敢轻举妄动。
“这样才是,奴家只不过是来看望故人,怎料碰到了这事。奴家无意刁难,还请秦少爷自行离去。今日之事,奴家绝不会说出去就是,何必对奴家赶尽杀绝呢。”
这声音戚戚怨怨的,直听的人浑身发寒,秦杰心神一动,对几个随从打了个眼色,笑着开口道:“原来是太太的故人,早说就是,此次还是晚辈失礼了,还望前辈不要怪罪,晚辈就先行离开了。”
“无事,秦少爷好走。”
秦杰眉头一跳,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可面上还是带着几分笑。秦宥的母亲向来爱听昆曲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听这女人的声音也约摸是个唱戏的角儿,只要去城里打听一下,大概也就能找出来了,所以现在并不着急,只等着回去瓮中捉鳖就是。
隐藏在婆娑树影后昆生看那几个人影慢慢消失在眼前,长舒了一口气,如果和刚刚那几个人交手,就算不会受什么重伤,也定然会暴露,如果秦宥的亲兵来了,自己是怎么也无法说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还和秦宥的兄弟交手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唱戏的,就是会两招,也不至于到能和几个彪形大汉周旋的地步。
昆生走出暗处,拔下地上的梅花镖,刚刚打在洛阳铲上的那枚梅花镖不知道被弹在了什么地方,昆生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无法,只能放弃。
城西是一片山林,在秦城,一般是没有人会来这,就算是砍伐薪材,也不会太过深入,所以这一片没有什么人来的痕迹。高大的树木和有些长的杂草,还有零星的野花,很漂亮清净的地方,这里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不知是马留下的足迹,还是人的。
‘慈母晋孝兰之墓’
昆生看着这座简单的坟茔,碑上苍劲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秦宥的,这墓碑是新的,应该是刚换上没多久的。
按理说,他们这里兴父母合葬,这里却只有这一座碑,看来传闻中他们父子不和还有夫妻离心的消息是真的了。而且,当时秦夫人死的时候,秦大帅还活着,就任由秦夫人被安置在这,想来也是极不上心了。
一时间,昆生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心酸,好像看见了一个瘦弱的少年跪在这,坚挺的背和不断落下的泪,是那么无措和孤独。
来秦城前,虽然对秦家的事多少有些了解,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接近,秦宥,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这乱世,谁不可怜呢?昆生收起心中的恻隐,让自己不要被这莫须有的情感影响。
对着秦夫人的墓轻轻鞠了一躬,昆生离开了这片有着说不出的忧伤的地方。
在昆生刚走没多久,一队人马就来了这里。
“少帅……,我们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秦宥身边的副手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秦宥,他是秦大帅副手的儿子,比秦宥年龄大些,一直将这个可怜又有能力的少年当弟弟对待。如今,就算是手握重权的秦宥,在他眼里也是和以前一样。
“不,我得去看看,你们留在这。”
秦宥不喜欢别人靠近他母亲的墓地,也不会在这里使用枪械,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天他被伤的很严重的原因了。
“可你的伤……”
“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出事了的话你就带两个人来支援我就是。”
秦宥知道他的担心,却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能让危机时刻来帮助自己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毕竟他自己现在也还不想死。
“好,万事小心。”
话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知道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靠近。”
秦宥知道宋连的担忧,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定会带人冲过去,他不想打扰母亲的清净,只能反复嘱托道。
“嗯”
宋连就站在原地看着秦宥有些单薄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深深草木中,一时间天地归于沉寂,只有这一片绿依旧活泼。
秦宥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着,因为扯到了伤口,一时几滴冷汗从苍白的颊上滑落。
“怎么回事”
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和完好的坟茔,秦宥有些疑惑,他自然是不会怀疑自己手下的人,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按照秦杰的性子,是不可能突然良心发现就突然离开的。
秦宥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在那石碑前缓缓跪下。因为有伤的原因,动作有些滞缓。
“娘,是我无能,让您在现在也过得不安宁,再过些日子,我大概要上战场了,和以前的不同,这次我大抵是遇上很强劲的对手,我不在的时候,会有一些人替我守着你,可能有些吵,您可千万别嫌弃,是儿子不孝。”
叩了首后,秦宥强撑着起身。突然,墓碑的阴影处一抹暗光在秦宥的眼中划过。秦宥走上前捡起那枚少见冷兵器,眼中有了几分兴味。现在大多用枪炮,虽然匕首大刀什么的也还有人使用,可像这种方且可用暗器来称呼的古老武器,已经是几乎绝迹了。而且,梅花镖,上面还刻的有那个组织的名字,这可很不简单。
在当今,卖国贼并不少见,就连有几分势力的军阀,有些也会选择依附侵略者,这时,就出现了一批清理者,他们隐藏在人群中,调查潜伏,将那些叛国的人逐个击杀,在每个尸体的周围都会散着一枚梅花镖。这种组织和手法几乎无人敢模仿,因为一旦模仿,带来的将是帝国主义和各大势力的绞杀。现在在秦城发现了清理者的踪迹,是否证明自己也在那个组织的名单上了,不过会是谁呢,这些日子进出秦城的人也不可能一一排查,真是有趣。看来秦杰那家伙应该就是被清理者赶走的吧,或许还得感谢一下人家的仗义出手呢。
昆生回到城内后顺便去了自己的戏班子一趟,却发现平时练曲吊嗓的人都不见了,大院子里安静的异常。抬脚往后院走去,一抬眼,满院子的人分成两队气势汹汹的对峙着。一个秀气的小生看见昆生往里走,就连忙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还在背后打手势让昆生赶紧离开。
岂料秦杰那一票人都盯着他们的,见他的动作,就露出几分恶意的笑来。
“怎么,有什么好挡的,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青生,这里出什么事了。”
是极其清朗的男声,还带着几分可察的冷意。秦杰楞了一下,然后快速反应过来,他时常混迹梨园,自然是知道有不少男子唱戏,那刚刚在城郊的可不一定就得是女人。
“师兄,这伙人一来就说在等人,问什么也不说,就气势汹汹的往里闯,扰人的很。”
青生见昆生没有遮掩的意思,就有些气恼的说道,他师兄和秦少帅是师徒,自己也算个小师叔,就不信,这些人还敢怎么着。
秦少帅近来对他们多有关照,这是整个秦城都心照不宣的事,对于这个戏班子,在秦城可没有几个人敢招惹,背后可是少帅府在撑腰。除非是不想在秦城混了,不然可不敢轻易冒犯。
“请问诸位找什么人?”
昆生听后,踱到他们面前,一双眼透露着冷意。他比秦杰略高些,俯视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待秦杰抬头看清这人的脸,一时脸上漫上了厌恶的神色。
“怎么是你,你们这就没别人了?”“哎,你什么意思。”
其他人见他这样都忍不住心里的不满了,要说刚才因为忌惮这些人,可现在他们竟然这么轻慢侮辱昆生,有的暴脾气是怎么也忍不了了。
“什么意思?不过是使了些手段爬上了秦宥的床,有什么神气的。”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就是卖屁股的,还在这装什么装,不过是个低贱的戏子,连我们这些莽夫都不如。”
……
“砰,砰”
两方人开始争吵着,突然的两声枪响镇住了所有人。
“吵什么呢,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腔调,除了秦宥,昆生想不出来谁还能这么能拿腔拿调。
“秦爷”
“二哥”
戏班子那里是靠山来了的愉悦,而秦杰那里一个个则是害怕。
“怎么,出息了?不吭不响回来也就算了,还学会闹事了?四姨太就是这么教你的?”
秦宥一双眼虚虚的从他们身上滑过,最终停在昆生身上,柔和了眉眼,带着笑意说:“稍有不合你心意的地方就甩脸子给我看,到自家地盘上怎么还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昆生看他脸色苍白的紧,他身边的副官也是一脸的担忧,对上他的眼睛时也是一副的欲言又止。
“没有的事,你怎么来了。”
秦杰他们在,昆生不好谈及他的伤势。
“许久找不见你,料想你该在这儿,就过来看看,倒也是巧了,正赶上这么一出好戏。”
他说话时带着温温的笑意,可看向秦杰时的眼神却冷的渗人。他的心情可见的不是很好,一时间除了昆生之外,没有人敢和他说话。
“找我有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呢?”秦宥说完,假意思索了一下,才慢慢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可也得需要你帮个忙。”
“行”
“那走吧”
他们说完,也不顾其余人惊诧的眼神,就一起离开。临走时,副官上前控制住了秦杰等人。秦宥不在那,他就是最高的指挥者,他早就看那些人不爽很久了。秦宥不会管他们,那么就任他折腾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忙的?你的伤,怎么看着严重了不少。”
昆生随他回了府中,坐在自己院子里的石桌旁,斟了一盏热茶放在秦宥的面前。
“今天早上发现了一件有趣儿的小玩意儿,记得你也爱摆弄一些,就想着拿来给你,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昆生闻言失笑,有些无奈。
“本就没有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会撑不住,毕竟你这人忙起来,可什么都能给忘了。这城里大学的事情最近本就够多了,只是你为什么偏偏还要学呢,迟些时日该是没什么事的,难不成是那姑娘生辰将至,还是即将离开?”
说到这儿,昆生一直有些郁闷。就算佳人再好,也总该顾着些自己才是。
“哈哈哈,谁告诉你是给家人唱的?”
秦宥听他这么说,一时觉得有些好笑,能有什么不相干的人能使他这么用心,佳人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累赘,或许平时看看比较养眼,但他的确是不好那口。若是真真说到佳人,秦宥抬眸看向昆生,这眼前不就是有现成的么。
“那你这般用心作甚,总归不会是真要唱给自己听吧。”
“自然不是,我可没这雅兴。”
对于他的矢口否认,昆生并不意外,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突然间,他想到了秦夫人,那位酷爱昆曲的一代佳人。
“是我的母亲,她很是喜欢听?牡丹亭?,我想着,她在那边听不到,倒不如我学会了,去探望她的时候也让她热闹热闹。”
秦宥说话的时候,昆生直觉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只能在一旁默不作声。
“对了,说给你个小玩意儿呢,这都给聊忘了。”
秦宥收起脸上微不可查的落寞与伤神,重新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昆生却不是很想看他此时的样子。
“咯,就是这个,挺精巧的玩意儿。”
昆生一看他手心躺着的梅花镖,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凝住了,但还是强自保持着镇定。
“这倒是个好东西,你哪里得来的,倒是有心。”
“自然,我肯定是惦念你的。”秦宥撑着头满眼笑意地看着昆生,只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都看不够,“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觉得你面善吗?我后来想了想,我应该是见过你的,只不过你不记得了。”
“嗯?”
对于他突然提起往事,昆生一时也提起了几分兴趣。
“嗯,当时我娘带着我离开了这一段时间,是在洛城见到的你和你师父,你师父是叫胡琰吧?”
“嗯”
“那就是你了”秦宥的眼中笑意更甚,继续说道:“当时你长的像个小姑娘一样,偏偏脾气臭的很,不过对我挺好的就是,我可是一直记得你的。”
说到这,昆生脑海中那段已经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当时有一个有些狼狈落魄的妇人投奔过他师傅一段时间,那妇人大概是师傅的旧识,还带了一个孩子。昆生看见当时那孩子的第一眼就觉得喜欢,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狼一样,还是是个很漂亮的狼崽子。
“是你”
“你记起来了”
秦宥的眼睛亮极了,很是高兴的说道。
“嗯”
昆生有些心疼秦宥,自己当时不过是出于对同龄人的亲近对秦宥表达了一些善意,竟然让这人记了这么多年,那他当时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恶意。
想起那天秦宥说的,“昆生,除了我娘,你倒是第二个我打心底喜欢且佩服的人。”
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吗,真是和狼一样敏锐呢。
“本来我想找你叙旧来着,看你全然不记得我了,也就退而求其次和你学习昆曲了。再过十几天就是我娘的祭日了,我想给她唱一出她生前最喜欢的戏。”
“难怪你这么着急”
昆生了然地点点头,秦宥是个孝子,在他看到秦夫人的墓是时就知道了。
“嗯,你也知道,日本人越来越往内地走了,我得拦住他们,战场上世事无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她,就只能抓紧时间了,能快则快吧。”
“好……”
昆生看着他辨不出情绪的脸,平生第一次这么想撕开一个人的面具。
“嗯,到时候我会安排城里的百姓往其他城退的,你也跟着一起走吧。”
“好”
昆生只能呐呐的答应,手里的梅花镖硌的手生疼,却又发现没有什么能够弥补心里的缺失,至于那块缺失是什么,昆生不知道,也不敢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