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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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氤氲的水汽在浴池边缓缓升腾。老六垂眸专注地为大皇兄朱旻搓背，指节力道恰到好处地揉开紧绷的肌理，又顺着肩胛骨一路按压至腰际，手法娴熟得像是描摹过千百遍。朱旻闭目靠在池沿，喉间溢出一声喟叹：“手法不错。”
“练了好久，”老六声音里带着轻快的笑意，“就等这一天让大哥松快松快。”
水波忽然静了一瞬。朱旻睁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玉池砖：“……老四的事，是大哥对不住你。”
老六的手骤然僵在半空。水珠顺着他的腕骨滴落，在寂静中砸出细碎的响。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从九五之尊的口中听到一声道歉。
“当年李文胜未伏诛，瞒你是怕横生枝节。”朱旻的嗓音沉在雾气里，罕见地透出几分涩意，“后来尘埃落定……该早些告诉你。”他终究没说出后半句——那时赌着气，怨他不告而别，却忘了这个六弟与老四的情分，早深到骨血里。直到亲眼见他抱着“已死”的老四哭到浑身发抖，才惊觉自己错得荒唐。
老六的指节深深掐进掌心。良久，他哑声道：“当年走，不是怨大哥。”
“那日……我原是要劫天牢的。”
水雾模糊了他骤然发红的眼眶。记忆里猩红的宫墙下，他眼睁睁看着朱旻亲自押送四哥出牢，最终松开了攥出血痕的刀柄。他逃离的不是君威，是那个临阵退缩的自己——明明能救，却选择了放弃。这些年他反复说服自己大哥的决断没错，四哥确然犯下大错，可心底的悔恨却夜夜啃噬心肺。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辆驶向御龙山庄的马车，从来不是断头路。他的大皇兄啊……终究舍不得斩断这份手足情。
“果然，”老六忽然笑出声来，眼底水光晃碎了烛影，“信大哥的……从来都不会错。”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