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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送走何惜和唐知馨后,裴钰和林离深去了附近的商城。两个人在琴行工作了也有大半年,却还没抽出时间去这附近逛逛。
裴钰挽着林离深的胳膊,贼兮兮地探过头:“那个小孩子没把你咋样吧?”
“这倒没有”林离深嫌弃般推开牛皮糖一样的裴钰,“她和我小时候像,我知道她想要什么。”
“哟,林大小姐开窍了啊,”裴钰理了理头发,意气风发一般走在林离深旁边,“说说,她怎么你了。你今天都不怎么说话。
“没”林离深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白净的脸,淡淡的眉毛,锁骨发...
“去哪吃啊,你楞啥。”裴钰和往常一样,絮絮叨叨的,“我闺蜜说那家可好吃了,三楼,走啊今天我请...”
傍晚,秋风习习。
林离深一直认为,如果南方的秋天是淡绿和暖黄的交接色,那么北方就是艳黄色——纯粹的艳黄色。那银杏,那落叶,都是林离深最爱的。在北方生长了这么些年,林离深觉得自己已经算得上半个北方姑娘了。她爱这里的泉水,这里的枫叶,这里的人情。都跟曾经南方的不同。
和裴钰告别后,林离深独自来到了溪边。对着那条在熟悉不过的小溪,她俯下身,用手在溪流之间波动,感受着溪流的温度。那顺着指尖,慢慢刺进她心脏的温度。
林离深远远眺望着南习北林。这片埋葬了她不少秘密的枫叶林撒上了红霜,似一个羞涩的娇美娘,在凉风习习下红了脸庞。身着点点黄衫,唇上却点了烈火。
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林离深点开来看,是医院皮肤科要求她明天去复诊。
林离深踩在那叶子上,白亮白亮的帆布鞋踏上叶片去,在踏步之中摩擦出沙沙声,然后在这路上留下叶的碎屑。
她喜欢这林子,这里静谧,没有压迫,没有绝对。这几年,她不愿跟父母回到南方,叛逆地换了房子留在自己最爱的地带。姐姐早已结婚生子,父母也在频频催促自己要找个对象。
出生以来,她就成为了和姐姐对比的对象。父母生下她也是为了跟姐姐分担家务事。姐姐聪明,大她十岁,又是博士。前几年谈了个男朋友也带回了家顺利结婚生子。每一年林离深回去,看着吵嚷的小孩子,总会心烦。父母也常常说她笨,不喜欢看书天天往钢琴跑,指望着她早一点长大帮母亲的烘焙坊做做工,多多支持姐姐的家庭。
林离深捡起几片稍微完整的叶子,将叶片举上天空,从细小的裂缝中轻轻看它漏出的光。她现在自由了,也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一想到这些,林离深又笑起来。
她选了最大的两片叶子,打算为自己的新学生做一个小小的礼物。
林离深回了家,坐在钢琴旁边,随手翻着一沓厚厚的谱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尽是标记。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生活,只能靠坚定不移的意志,和星星点点的爱。
林离深想起,明天下午是老乐团一月一度的考核。整理一下紧张的心情,翻开谱子继续练习。她早已对这曲目再熟悉不过,只是每每弹奏,那股力量总会随着指尖,荡漾至心头,那温度却与溪水不同,更温暖,更平缓。
林离深看向钟表,还算早。
她想起那两片夹在包里的叶子。那两片完完整整的,火红火红的枫叶。
她将那两片叶子打湿,轻轻用牙刷刷下叶肉,露出细小的叶脉。将那叶片对着灯照,能透出晶莹的光。最后将薄薄的两小片放在台面晾干。
她喜欢这样,亲手为自己的学生做小礼物。每每接到一个新学生,都会为这个可爱的小朋友准备特殊的礼物,当小朋友们打开礼物露出明媚的笑容对着她腻腻地说谢谢。她都会觉得很开心。
而下一周,书签晾干的时候,有唐知馨的课。
林离深又想起那张白净的脸。
打开电脑,林离深进入了属于自己的温柔乡——她的写作天堂。
晚七点,医院八楼皮肤科还亮着灯。
何惜终于写完手头的病例,在诊台前伸了个懒腰。
转头看向自己的包,旁边还放着那把米白色的伞。
她不会忘了吧?昨天好像她都没认出我。何惜想着,随手把伞拿起来端详。
这是一把遮阳和避雨双用的自动伞,米白底色的伞布上印着抱着西柚的可爱小熊,旁边是西柚和小熊的头像交叠。
她……喜欢这个?
看不出来啊。
何惜正思考着要怎么把伞用比较合适的理由还回去,谢荧推门而入。
“何医生!”谢荧往前扑,何惜嫌弃一般地推开她。
“何医生,干嘛啊,心情不好?”谢荧对何惜笑着,转头一望,看到何惜手里那把可爱的伞,“看不出来,你竟然喜欢这种风格的伞。”
“不是我的。”何惜把伞折好,放下。
“女朋友的?”谢荧很早就知道何惜喜欢女生,却没听说过她谈任何一段恋爱。
这铁树莫非要开花了?
“一位患者的,她走之前忘记拿。”何惜看向林离深的病例——酒精过敏。
她是不是傻啊,自己酒精过敏都不知道,那一晚脸比火都红。
“这样啊,”谢荧稍微有点失望,“你放失物招领呗。”
“这把伞挺好看的,不想弄丢。”何惜把电脑关上。
“那你照着她挂号单上的电话打让她自己来拿就行了呗。”谢荧满脸的无奈,“喜欢她啊?”
何惜像是脑袋被电流点悟了一般,吐了口气,手抚上额头:“没想到这个。”
“别唉声叹气了,去吃饭。”谢荧拉着何惜往饭堂走。
“我白大褂都没脱!”
……
“你怎么今天不去约会?”何惜百无聊赖地夹起一块黄瓜往嘴里塞。
“分了俩,太忙了,谈不过来”谢荧喝着汤,闷闷地说,“何医生,你咋不谈恋爱啊,谈恋爱多好玩,比你那游戏好玩多了。”
“忙。”何惜喝了口汤,“哪像你,一谈谈五六个,你真是闲。护士长真的不罚你吗?”
“我又不是工作的时候谈恋爱?哪有这么无聊”谢荧瞪大了眼睛,“我可是很热爱这个饭碗的。”
何惜不理,想着怎么把伞归还回去。
天渐渐凉了。何惜披着外套,冷风却往脖子里灌。她从小体寒,秋天开始,手脚就是冰冰凉凉的。为此,她喝了不少养生茶,做了不少艾灸,拔罐之类的。再一个,她也喜欢喝茶。
转头看看排班,明早的复诊病号一栏赫然印着一个名字:
林离深。
那把伞……
何惜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那把伞终于可以不占用她会诊台的一角了。她一直想放过去的茶具刚好可以填补那个角落。
——
林离深还在灯前,就着昏暗的灯光写作。热开水,头戴耳机,古典乐。小小的喜悦萦绕在她的身边,充斥这间小小的屋子。然后转瞬即逝,被一通电话打破。
“姐,这么晚,怎么了。”林离深不满地接起电话。
“哎呀哎呀,你个猪头,姐想你了不能打个电话吗?”林浅恩略带疲惫的声音在电流中显得格外分明,“爸妈问你国庆回不回来。”
“不回,有演出”林离深直截了当地回答。
“在哪,还在北方啊。”林浅恩着急起来,“我刚跟爸妈打了包票你会回来。”
“小姨!回来陪我玩啊”
小侄子的声音传出来,扰得林离深心烦。
“知道了,到时候再说。让爸妈早点休息”林离深喝了口水,“我给你们寄的快递记得去拿。”
“好,回不回来都跟我们说一声。”
林离深挂了电话。
看看明天的行程安排。一早的课,中午还要复诊,下午要去乐团,晚上上到九点半的乐理课。
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林离深头都大了。
更新了自己的小说,她转头看向平台的收益——她的文章收获了许多好评,也在上涨中提升了两个百分点。她和平台签约已经一年,也写了一两本短篇小说。虽然是使用笔名,但这份喜悦她从未和他人提起过,只是会经常给家里添置点有用东西,或者让自己书本中的人物完成自己从未实现梦想罢了——这种感觉从心口冲破到脑海,是她久违喜悦带来的甘甜和对外保密小小窃喜。
林离深擅长写散文,她的文章里总带有一股枫叶的香气。被自己的粉丝戏称枫叶炒柚。枫叶凝聚着林离深对这座北方城市最深沉的爱意,也是她记忆中最美好的事物。
窗外无月,少有雾阴。凉凉的秋风吹进,林离深只关纱窗,重新戴上耳机。这耳机是她很十几岁的时候父亲送她为数不多的礼物,哪怕自己早有经济实力换一副新的,却舍不得把这可爱的白粉色耳机扔掉。
北方的月在云层之下若隐若现,似玉盘,更似半遮面的美人。
林离深不由得想到南方的家。
她想起苏轼在月夜下的咏叹,便也笑着抬头问这月亮:
那牵挂着自己的家啊,是否也如你一般,美满团圆?
纯粹爱好,要求不高。喜欢就好。希望文章的读者看完之后都能有好心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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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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