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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致月下的你(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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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有空,陈隐都会来接她下班。
她下班时的心情大多时好的,会和同事说说笑笑地走出来,看到他的车时惊喜地三两步小跑过来。
今天却明显有些失落。
陈隐在一个红灯停下,转头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道:
“如果不开心,可以说给我听。”
叶颂勉强笑了一下:
“没事,工作上的一点小麻烦。”
“把手套箱打开。”
叶颂闻言照做,打开发现里面有个黑丝绒小盒子。
一瞬间心脏都要骤停。
屏息拿出,打开。
黄昏下,一对蓝宝石耳钻闪着微光。
她心中大松一口气,歪头看向陈隐:
“无事献殷勤?”
陈隐目不斜视,眼睛却弯了一下:
“在商场看到,觉得挺适合你的。”
叶颂“哼”了一声,将耳钻拿出来放在手中端详,拆穿道:
“应该是特意去商场,然后看到的吧。”
陈隐但笑不语。
晚上到家,叶颂在网上浏览某个招聘网页。
在一家公司呆了三年,除了出国之外,其实换工作也是另一种提升的方式。
然而看了半天,的确有几个中意的,她却开始懈怠,扔下鼠标琢磨:
她这算是在给自己找后路吗?不用离开陈隐的后路?
那天,陈隐用很隐晦的话表明了和叶颂结婚的意愿,但或许是考虑到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他也没有将话题进展得更深。
反倒是叶颂自己,晕晕乎乎地想,自己嫁给陈隐会是个什么场景。
以他的财富程度,这辈子不劳动大概也是吃穿不愁了,甚至连生育压力都没有,妥帖、稳定,不就是她一直想的?
可她分明感到自己内心的抗拒。
是不够喜欢?还是别有所求?
她自己都看不明白。
上司给了她一周的时间考虑,她拖到倒数第二天,在辞职和出国间权衡利弊,期间数次拿起电话想要告诉陈隐,最终还是放弃。
这是她自己的事,不应该由他人来决定,有朝一日就算后悔,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叶颂在最后期限的前一天请了假,约陈隐到她家中晚餐。
上午打扫卫生,逛商场买食材,下午研究菜谱,布置餐桌,晚上六点,陈隐准时出现在她的公寓楼下。
对她主动的邀约,陈隐表现得受宠若惊,甚至玩笑道:
“该不会是做了坏事要开始收尾了吧?”
叶颂心虚得不敢接话,赶紧岔开话题。
人虽然到了,菜还没做好,叶颂站在煲锅前研究火候,陈隐抱手靠在她身后的料理台沿,好整以暇:
“要我帮忙吗?”
叶颂长长地“唔”了一下,忍痛拒绝:
“你去坐着吧,马上就好。”
看她纠结得可爱,陈隐忍不住笑,凑过去亲了下脸颊,感到唇间有股很淡的香气,笑意更深——
喷了香水。
看来真的是有大事要说了。
两人坐定在桌前。
叶颂本想点两根蜡烛烘托一下气氛,但怕气氛烘托不出还要引起火灾,就此作罢。
她做了牛排,又准备了柠檬鸡,卖相尚可,叶颂紧张地咽口水:
“陈隐……”
对面的人像往常一样,下巴搁在交叉的双手上,微微偏头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点期待?
叶颂以为自己眼花,斟酌许久,才将后面快要在肚子里嚼烂的话吐出来:
“我有一个去日本学习的机会……”她不敢直视对面人,“为期一年,大概,两个月后动身。”
没有听到陈隐的回应,她慢吞吞地抬起头,才发现刚才那不是错觉,陈隐眼里的期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深黑。
她想给自己找些借口,出国机会难得、对将来的工作有好处等等等等,可是陈隐只会比她更明白。
许久,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陈隐的声音才在微弱的灯光中浮起:
“所以,你是在和我商量,还是在通知?”
他可真会抓住叶颂的心思,她再次低头,无法隐瞒:
“不是商量,我……我决定好了,会去。”
寂静。
食物的香气在两人对峙中尤为突兀,叶颂懊悔地想应该吃完饭再说的。
这下,恐怕陈隐连动筷的想法都没了吧。
此时陈隐的眼里盛着面容惨白的叶颂,他一瞬不瞬地将她望着,突然道:
“知道明年我几岁了吗?”
“嗯……”她一早就知道,“41。”
她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他年纪不小了,等不起自己,一年也足够长了,既然她执意要走,那他们也只能到此为止。
她想过该怎么反驳,理由一堆一堆,都是想留在陈隐身边的执念,可是若对方不愿,执念就变成一厢情愿。
糟了……好想哭。
陈隐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办法看她落泪,站起身,在她要哭不哭的视线里走过去,抬起她颤巍巍的下巴:
“看着我。”
叶颂被迫与他对视。
“嫌弃我的年纪吗?”他直白地问。
叶颂摇摇头:要嫌弃早嫌弃了,还用他问。
“介意我结过婚吗?”
唔……说不介意是不太可能的,她又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神仙。
犹豫半秒,她点点头。
陈隐的手指不受控制摸上她的耳垂,小小凉凉的,可爱。
他弯下身,与她平视,眼里有温柔的光,低声地询问:
“那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俗套的玫瑰、气球、单膝跪,叶颂需要的也不是这些。
被问到的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抗拒曾经他的求婚之意。
她喜欢安定,讨厌不清不楚的未来,想要稳定的关系,曾经以为,对方只要能满足这些条件,她大概根本不在乎和谁在一起。
可是陈隐却不同。
叶颂缓缓地摇头:
“不。”
这拒绝干脆利落,陈隐彻底地愣住。
却见她眼眶红了,将手伸到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一个黑色小盒子,在他面前哆哆嗦嗦地打开,带着哭腔问:
“是我要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但我要很多彩礼。”
她哭哭啼啼说着滑稽的话,手上那只盒子里银色的戒指却拿得稳,光泽明亮,像她的唇畔。
陈隐的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他靠过去,与她紧紧相抵:
“想要什么彩礼?”
叶颂渐渐开始脸红,两人太近了,他又……这样刻意地压低声音。
“我要……”她亲上去,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立刻分开,鼻子红彤彤地向他撒娇:
“我要你的爱。”
她喜欢有安全感的距离,喜欢看得到未来的关系,但是,仅对陈隐一人,她还要爱。
她非要他的爱不可。
陈隐将她搂进怀里,只觉得怀里人这样可爱、娇怜,怎么如此?他想,多年前偶然的一面,他当真是将她记在了心里。
彼时并非男女之情,思念却在经年累月中发酵,变成再见到她的那一天,情不自禁跟上去的脚步。
“你有我的全部。”他埋首于她颈中,嘴唇贴在锁骨处流连,“还有我所有的爱。”
在出国这件事上,陈隐的坚定前所未有,他说每周都会来看她,叶颂气急败坏地:
“坐个飞机再转车都要一天,陪我又一天,回去再一天,你这么闲?陈总?”
换来陈隐意味不明的笑:
“路线都查清楚了?准备做得挺多。”
叶颂僵住,她当然是做了万全准备,但这个路线是打算留给自己的,如果去了那里还是想他想得不行,那就偷偷回来,看他一眼。
她不说,陈隐也明白,冷酷装不下去,忍不住吻在她颤抖闭上的眼睛。
然后欣赏手上的戒指:
“眼光不错。”
始终不松口来看她的事。
叶颂状似恼怒,在他怀里窝着,却甜蜜地想:来就来,她还巴不得多见见他呢。
和叶父叶母约好见面的日子就在今天。
叶颂比陈隐紧张百倍不止,她给叶母打电话时,说的是“那个特别难追的男人终于被她得手了”,叶母还是觉得古怪,但到底是骄傲了一下:
“不愧是我女儿。”
陈隐在她挂完电话后一把抱起她,常年锻炼的手臂箍住她不费吹灰之力,他仰头:
“特别难追的男人?”
叶颂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低头亲下去,响亮的一声:
“就是你!虽然我们是两情相悦。”
陈隐放松力道,将她的身体覆在自己之上,留恋地拥抱着,声音隐在发间:
“不,是我追你。”
两人一同出现在叶家,因为手里提了东西,没有牵手,叶父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
“小陈?你今天怎么来啦?”
原本在厨房忙碌的叶母闻声走出,目光迟疑地掠过两人,停在陈隐身上,不解、怀疑、匪夷所思,最后瞪大了眼,说不出话。
叶颂稍微上前一步,红着脸:
“爸,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陈隐,我们已经订婚了。”
她举起手,无名指上,一枚璀璨剔透的钻戒,皇冠形状,月桂纹。
陈隐站到她身侧,手放在她肩上,安慰她颤抖的身体:
“两位好,我是颂颂的男朋友,初次登门,薄礼不成敬意。”
他手里提着的那套瓷杯,叶颂在拍卖网站上看到过,反正,她这辈子是没亲眼见过这么值钱的东西。
当然,还有他十足的诚意,在多年好兄弟怒火中烧的瞪视里不卑不亢,始终坚定地握着她的手。
最后,叶父几乎要妥协了,他疲惫地叹气,为女儿的冥顽不灵,想不通:
“你到底怎么看上他的?”
叶母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叶颂想起了那张照片,她笑起来,不想这么快说出这个秘密,眨眨眼道:
“一见钟情。”
晚上叶父叶母没有留饭,事情来得太突然,要心平气和地接受是不太可能的。
走之前,叶母拉着叶颂去房间里讲了一会儿话。
“颂颂啊……你这孩子,挑什么人不好,怎么偏偏是……”叶母想起婚宴那晚,又想起自己是给她看照片的罪魁祸首,肠子都悔青了。
叶颂明白做父母的顾虑,轻声解释:
“妈,我喜欢他。”
叶母一下怒目过来:
“光喜欢有什么用?你哪天不喜欢他了呢?或者他不喜欢你了呢?你上哪儿哭去?”
叶颂摊手:
“当然是回娘家哭。”
“你这个小孩!他女儿都结婚了,你才这么小,嫁给他有什么好处?”
“他有钱。”
叶母噎住。
“对我……至少现在,很好。”
叶颂仔细想想:
“我总觉得和某个人结婚是不安全的、没有保障的,但是陈隐他有我要的东西。”
“……什么?”
“尊重我的选择。”
叶母不知道内情,还是不放心:
“那他呢?他又看上你什么?还是不是年轻漂亮?万一他变心了呢?”
叶颂垂头: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也只说明我们缘分到此为止,爽快地结束就可以了。”
她要看得见的未来,却并不会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未来。
站在房门外的陈隐,静静听着屋内人的对话。
去日本的前一周,陈隐和叶颂举办了订婚仪式。
快开始前,叶颂还在整理头发,陈隐顺手递过来一份文件,随口道:
“签一下。”
叶颂几乎整晚都没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翻了翻是什么婚前协议,心想有钱人就是讲究,签完赶紧去补妆了。
等隔了几天律师找上门和她交代那封协议的细则,叶颂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富婆。
且是那种每天躺在金山银山上烧钱玩都不用愁饿死的富婆。
“这……陈隐没开玩笑吧?那万一我们离婚了,他怎么办?”
律师和蔼地说:
“所以陈先生交代,如果不想让他喝西北风度过下半辈子,还是不要离婚。”
叶颂还是有点恍惚,摸着纸张嘀咕道:
“那这算是软威胁啊……道德绑架?”
律师坐在对面不动声色地说:
“这么慷慨的绑架犯,还是值得一嫁的。”
东京都的深秋。
落叶在坂道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叶颂下班的时候会踩着玩,纯当解闷。
来这里三个月了,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但还是有年轻的女学生穿着校裙嘻嘻哈哈地走过身边。
马上要到圣诞节,叶颂想着要给陈隐准备礼物,问了公司的同事,有说送领带的,袖扣的,笔记本电脑的。
她不置可否,心想着要再特殊一点。
回到租的公寓里,一如既往的黑漆漆,陈隐一般到周六日才来,他不在的时候,叶颂就去便利店买速食饭对付着,今天也是提了一袋回来。
摸到开关,客厅的灯亮起,叶颂把饭盒直接丢微波炉,自己去阳台收拾了睡衣,先去卫生间卸妆洗澡。
湿着头发清清爽爽地出来,微波炉里的饭正好温热,动筷前她拍了张照发给陈隐,还附上文字:是不是比你公司的食堂好吃?
在一起没多久她才知道,陈苒嫁人了以后,陈总没有应酬就在公司食堂就餐,天底下再好的食堂,也比不过有人精心制作的,她故意馋他。
吃到一半,手机却迟迟没有动静,往日早该回复了才是。
叶颂放下筷子,心想要不要给他打个视频电话呢,结果手机突然震动,陈隐直接打过来了。
迅速整理头发,收拾领口,抿唇,露出一个微笑,按下接听键,却是一片黑屏。
“嗯……陈隐?”她凑近镜头,调亮光线,想看看是不是他。
对面传来沉沉的一声“唔”。
“你在睡觉?”叶颂听这声音,像是埋在被子里。
“嗯。”
他听起来似乎很困,嗓音也是黏糊的,叶颂不知道要不要挂掉,还是忍不住:
“工作太忙了?通宵了?”
对面一阵床被摩挲声,在寂静的黑夜里,竟有几分暧昧不清。
她直觉不对劲,将手机亮度调到最大,终于发现黑暗中一个极为黯淡的人影伏着,身下的被子花纹模糊,却绝对不是陈隐家的被子。
她想问你在哪儿,喉咙却像被堵住。
紧闭的卧室门内忽然传出“咚”的一声。
叶颂吓了一跳,顾不上陈隐到底是不是把她给绿了,退到门口拿到根棒球棍,紧紧握在手里。
她一个独居女性,屋内装满了摄像头和自动报警装置,都是陈隐替她弄的,若是这样还有人闯进来——
手心出汗,几乎要握不住,她悄悄地拧开房门,借着客厅的灯光往里看了一眼。
安静的窗帘,整洁的书桌。
房间小,布局一览无余,她松了口气,往里走去,经过床边时,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她的“啊”还在嘴边没喊出来,腰也被一把握住,然后整个人被揽着倒向床。
屋内只有时钟的走针声,嘀嗒,嘀嗒。
叶颂背对着人,被一具炙热的身体抱了满怀。
“……陈隐?”
那人还是电话里一样,低沉得不行的嗓音:
“嗯。”
叶颂彻彻底底地松下那口气,努力将身子转回去,黑暗里与他面对面,轻声问:
“你怎么来了?这么累?”
他是疲惫,出差连轴转了36小时,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日本,只为见她一面。
可抱她在怀的一刻,忽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一直抱着,抱久一点。
很少见到陈隐这样依赖人的模样。
叶颂软下身体,让他抱得舒服一点,手在他发间摩挲。
一切都静谧安详。
忽然,原本闭眼沉睡的人睁开眼,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翻身撑在了她上方。
突如其来体位的变化,叶颂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吻已经落下,落在她额头,鼻尖,嘴唇,锁骨,胸间……
恍惚难耐之中,听到他动情之声:
“……想你了。”
日本的圣诞节原本是放假的,叶颂的工作却不允许她闲着,连着加班半个月,感觉人都瘦了一圈。
临近年关,坚持了四个月周周来日本报道的陈隐也终于缺席一周,开始给一整年的工作扫尾,两人约定暂时不见面。
但叶颂私下里提前完成了工作,12月31日的晚上买了机票回国。
回到陈家,本以为应该一个人都没有,没想到陈苒居然在家,一见她就激动地喊:
“叶姐姐,你怎么回来了?我爸呢?”
“嘘。”她做了个噤声的收拾,“我偷偷回来的,先别告诉他。”
陈苒揶揄的笑容浮上脸颊:
“这么有情调啊。”
她给叶颂倒了杯香槟,叶颂接过却没喝,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
陈苒没在意这些,坏笑着靠近:
“上次说好了要给我备礼,我等到订婚宴都没拿到,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呀?”
叶颂挑眉,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她当时还想着绝不能输给她来着。
眼下她两手空空地回来,确实不太过意得去。
“好吧,那你把我的手提袋打开,里面有个信封,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她随意放下酒杯,坐在沙发上冲着陈苒笑。
笑容奇奇怪怪的,陈苒依言找到那个信封,打开,掏出几张纸。
盯着纸张,沉默数秒,陈苒忽然响亮地抽了一口冷气,大惊失色地看过来:
“这——”
叶颂向她点头:
“惊喜吗?”
陈苒火速将东西塞回去,原原本本给她放回袋子,自己则收拾了手机背包钥匙就走,人在大门外喊:
“我爸要是回来,千万别告诉他我来过!那个信封我也没看过!”
陈隐今晚本来是不想回去的。
虽说是跨年夜,但他对时间流逝的抵触自从认识了叶颂之后就开始严重,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回去健健身也好。
车子刚开进前院就发现有光亮,大概是陈苒在家,往日跨年都会厚着脸皮回来要压岁钱。
打开大门,沙发上坐着人。
他不动声色地绕道过去,见叶颂正端着酒杯,不知在想什么。
不见面的时间至多也就两周,再见她却仿佛隔世。
他走过去,弯下身,无声地拥住她,在她耳边笑:
“怎么偷偷跑回来?想我?”
叶颂趁势靠在他怀里,酒杯放到前面的茶几上,人依偎着他,低低说了句什么。
“嗯?”他松开她一些,“你说什么?”
叶颂将脑袋歪过来,笑盈盈的:
“我回来和你求婚。”
陈隐失笑,摸着她的脸:
“早就是你的了,还求什么。”
她脸上是“言之有理”的表情,然后话锋一转:
“那你和我求婚。”
虽然不知她今晚为何有些反常,陈隐还是顺着她,将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目光向上,是一个仰望的姿态:
“那你要不要嫁给我,颂颂?”
她慢悠悠地“唔”了一声,惹得他心也痒起来,想吻上去。
“光我答应不行。”她摇摇头,“还有一个人要同意。”
“你爸爸?”他嘴角勾出一个笑,“他早就被我收服了,还有你妈妈。”
叶颂却摇头:
“不是他们。”
见他面露惑色,她从包里拿出那只信封,明明没有多少东西,拿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
陈隐不知为何,从她手里接过的一瞬,无端紧张起来。
抽出来的纸张,都是密密麻麻的日文,但是底下的图片,他却在多年前见过。
一张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的图片,一个小小的胚胎的影子。
叶颂将纸从他手里抽走,见他眼眶竟有微红,突然感到心尖颤动,她像他总是做的那样,将额头抵上去,与他四目相对。
“快问问你将来的小孩,愿不愿意你当爸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