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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编织谎言 ...

  •   盛与辰站在病房门口,心里有些犹豫,刚才顾南川对他说的话,还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他深吸一口气,手刚落在门把手上,就听见病房里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这样一来,他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就立刻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碎了一地的碎玻璃和正准备弯腰去捡的宁至野。

      此刻盛与辰也管不了那么多,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抓住宁至野已经快要碰到玻璃碴的手,“你去一边坐着,我来收拾。”

      两人的视线在下一瞬碰撞在一起,可也只会在这场尴尬的重逢上添砖加瓦,盛与辰低头躲开了宁至野的眼神,专注于眼前的这一地玻璃碎片。

      刚才不过只是几秒钟,盛与辰也注意到宁至野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大概是大病初愈吧。

      宁至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注视着盛与辰的背影。本来他以为盛与辰早就被气走,影帝哪里受过这种气。

      可他没想到盛与辰会折返回病房,这让他有些疑惑,可这种心情也就短短几秒罢了。

      在盛与辰取下口罩和鸭舌帽之后,宁至野才注意到这位新晋影帝此刻有多么狼狈。

      记忆中的盛与辰在外表方面十分在意,出门前总会在衣帽间里待上大半个小时,连衣服上的胸针也会让他纠结许久,这大概也是他经常在许多的行程中差一点迟到的罪魁祸首。

      宁至野从来没见过这样不修边幅的盛与辰,一直以来的完美偶像也总算漏出了些破绽。

      盛与辰脸上厚重的粉底加上刚才短暂的近距离接触,让宁至野看清了他眼下的乌青和干燥得已经开始起皮的嘴唇,谁能想到他是一个唇膏不离手的人呢。

      转念一想,也许盛与辰现在已经没有紧张就会拿出唇膏涂的习惯了吧。

      手里无意地摆弄着病床上的枕头,刚才的负面情绪转瞬即逝,宁至野嘴角勾起很难让人察觉到的弧度,不知又生出什么坏心思。

      泠冽的风从窗户的小小的缝隙中灌进室内,让刚刚从被子里出来只穿着单薄的衬衫的宁至野打了个哆嗦。

      收拾完一切的盛与辰正好注意到宁至野这一动作,扫一眼他之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拿过一旁的毯子,搭在他的身上,接着蹲在他的面前。

      “川哥他有事,让我来接你回家。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来,可是我不放心,让我送你回家好不好。”盛与辰放低声音,诱哄般的语气就像是稍微一大声就会把宁至野惊醒般耐心地说。

      盛与辰的手还握着毛毯的边缘上,厚重又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落在宁至野的耳畔,就像是羽毛轻扫过皮肤的感觉,这让宁至野的脸上浮起了一层薄薄浅浅的红雾。

      此时的宁至野困于毛毯之中,移开视线也不是,低头也不是,后退的话就更不像他了。

      宁至野伸手攥住毛毯的两边,用力一拉,盛与辰就被扯到了他的面前,可是他还嫌不够,就着手上的动作揽上了盛与辰的脖子,直到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

      被毛毯包裹住的两人,此刻的距离不过也就几厘米,而经过宁至野的这番动作,盛与辰害怕伤到宁至野,便立刻松开抓住毛毯的手,任由着宁至野勾着他的脖子。

      宁至野弯起了眼角,桃花眼中潋滟着柔情,就这么看着近在咫尺的盛与辰,时不时还会拿他的鼻尖轻轻地磨蹭着盛与辰的鼻尖,放在颈后的手也没闲着,似有若无地打着圈。

      毛毯里的温度逐渐攀升,盛与辰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作半分,却也依着宁至野。

      两人滚烫的呼吸在这一片小天地中纠缠不清,被宁至野圈住的男人,呼吸渐渐加重。

      炙热的呼吸打在宁至野的耳后,碎发无意扫过他的脖颈,几乎察觉不到的痒意让他不禁微微颤抖着,平稳的心跳频率就这样被眼前人打乱。

      不老实的手从颈后慢慢移动到后背,最后到腰间,指尖所到之处点燃了一簇簇的小火苗,而点火之人像是不知情似的,泛着红湿漉漉的眼睛天真无害地看着盛与辰。

      可是对面的人是宁至野,上扬的眼角在天真无害上更添一丝禁欲的诱惑,引着人溺于这楚楚可怜并且脆弱的媚色里。

      可谁能知道真正沉沦的人又是谁。

      在这样的目光下,盛与辰完美的面具被一点点地打碎,双手落在宁至野身体的两侧,紧握成拳头,额角的青筋已经暴露出他的心思,而宁至野像是看不出来一样,继续肆意纵火。

      终于到了盛与辰无可忍耐的时候,正准备伸手抓住那双四处作乱的手,他就听见宁至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你瘦了好多。”

      宁至野不带刺的轻言细语听起来依然如此甜蜜。

      盛与辰紧握的双手一瞬间就脱了力气,像是被人发现软肋一样。他想至少,至少不要让宁至野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他做不出来那种通过苦肉计去逼迫宁至野原谅他,也不愿意让宁至野感到一丝一毫的为难。

      既然在宁至野的眼中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底的坏人了,那就把这个坏人做到底。

      盛与辰顺势把头靠在宁至野的肩膀上,喃喃自语般的对宁至野说道:“为了上镜好看难免的。”

      这时宁至野抬手轻轻推开盛与辰的脑袋,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动作对现在的他们太过亲密,下意识向后退开了一些。

      可是下一秒,宁至野的动作让盛与辰有一些出乎意料,宁至野突然收紧了搭在他脖颈上的手臂,两人的眼睛也不过是咫尺之间。

      别说宁至野之前突如其来的亲近,下一刻他的动作就更让盛与辰意想不到。

      宁至野的指尖接连落在了眉毛、眼角、鼻子、最后到嘴角,视线也跟随手指的动作一一掠过,他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盛与辰已经起皮的嘴唇,眼神也在此处停留。

      盛与辰盯着宁至野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许多不知名的情绪,唯一能察觉到的那一种盛与辰明白,想必宁至野也明白。

      “现在不喜欢涂唇膏了吗?”宁至野沙哑的声音说出的每一个字,像是拿砂纸在盛与辰的心上不停地打磨。

      盛与辰低头苦涩一笑,便把手放在宁至野地脑后轻柔地抚摸,眼睛里酸涩的刺痛迫使他闭上双眼,凭着记忆里的样子,手指不偏不倚地点在宁至野眼角的泪痣上。

      谁也不知在两人分开的这些年,他在脑海中把这人的模样描绘了多少遍,才会记得如此准确。

      “没有,还没来得及。”盛与辰缓缓摇头后说。

      宁至野勾起嘴角轻笑一声,眼睛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水汽,浸湿了停在他脸庞上的那只手,他的睫毛微微有些颤动,“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了。”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甚至可以听到外面的人说话的声音,直到宁至野以为盛与辰不会接着下一句的时候,几个字闯入了宁至野的耳朵里。

      “怎么会不喜欢。”

      这几个字费了盛与辰很大的力气,不为别的,只是宁至野的话里面参杂的东西太过沉重,沉重到他不能轻易地去回答。

      一人在试探,一人在回应。

      一来一往,里面藏着的许多情愫,两人明明白白,却也都不挑明。

      他们像是在聊着之前的老习惯,也可能不是,两人各自所指的是什么,也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宁至野和盛与辰就像是重逢的老友,粉饰着像一戳就破的谎言般的太平。

      就这样待一会儿,就这样待一会儿,让两人假装曾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寒暄。

      走出这间病房,他们又是恩断义绝的前队友和影帝,只有这一刻,他们都忘掉了自己的身份,就像是回到了互相依赖说说笑笑的几年前。

      盛与辰把宁至野困在他手臂圈出来的一方小小的天地,两个人脸贴着脸,手在宁至野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抚着他。

      走丢了很久一直张牙舞爪地保护的小猫在久违安全区里卸下了所有伪装,舒服得眯起眼睛,翻出了他软软白白的肚皮,还发出了呼噜声。

      盛与辰低头看着宁至野,空出另一只手来把碎发整理到他的耳后,“接你回家好不好?”

      熟悉的话语落下,两人都好似回到了年少时的不眠不休在工作室里度过的日夜。

      刻在身体里的记忆,在角落中渐渐复苏,连带着那些早已尘封的过去,扑面而来。

      可是谁都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在互相编织的美丽谎言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念着彼此想要的台词,演着两人满意的桥段。

      至少在这场戏中,谁也取不下这幅假面。

      医院中央花园中的不知名的白色花骨朵,在角落缓慢地生长着,经过一场大雪也没有凋谢,像是预告般的说着等到春天一定会开得很好看。

      十年前的那个盛夏依然是彼此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的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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