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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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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白将自己框进浣花曾穿过的那件修女斗篷里,背起装有布偶兔子的旅行背包,揣着改良版西西里橘灯就出了远门。走到半路,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口粮。
风四处乱窜,似乎将阴霾的天空吹得同遮阳伞一般高。
“这鬼天气,我可不想再回去一趟。”她心里嘟囔,左手顺便往兜里一踹,忽然摸到了两枚零钱,前脚想起这大概是自己出门前放的,后脚就迈进了一家店铺。
“你好,我要十个图尔的苹果和一个斜挎包,谢谢。”她礼貌地点了点额头。
“喏,这些是你的……”
“这些苹果看起来不错。”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似乎有点耳熟。
柚白把帽子摘下来,偏过头瞄了一眼。
“你是柚白?”那人叫了一声。
“你是……”耳熟不等于眼熟,这人好像不认识啊。
“哦,我是礼拜六。”
“礼拜六?”她把一枚硬币放在柜台上,开始往斜挎包里塞苹果,“就是你把黑森林城堡烧毁了吗?”
“啊——不。”礼拜六明显有点尴尬,“肇事者是歌乐,不是我。”
“歌乐是哪位?”
“礼拜五,是她用地下火把五叶爬山虎点燃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她耸了耸肩,“老实说,谁叫她是火精祭女呢。”
柚白点点头,礼拜六将绑头发的发圈摘下来,塞进她的手心:“这是你们以前的储物发圈,我现在还给你了,不过很抱歉的是,我和歌乐早在恐龙灭绝之前就把放大缩小喷雾用光了,请原谅。”
“你还记得物归原主就好。”柚白满心姨母的欣慰,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转:“那仲夏夜恶……王子怎么样了?”
礼拜六:“跑了。”
“???”
“火灾发生的那天,一个眼盲的家伙跑进来偷走了‘深海’球,主人的法力和那个球息息相关,现在高贵的精灵一下子变成了垂死的精灵,肯定活不久了。但是女仆长把他带走了,两个人的去向我也不知道,那都是后话了。”
“杀手姐?”
“嗯哼,你要是乐意这么称呼的话。”礼拜六似乎并不是很关心,“浣花呢?我没看到她。”
“她去邻居家喝下午茶了。”柚白说,脸不红心不跳。
“啊,下次喝茶记得叫上我,这次就不去了。”于是她转过身,指着橱窗上的那块面包,对售货员说,“糖霜甜甜圈,我要两个。”
“再见!”柚白刚走两步,忽然后悔没有问问关于苔原天鹅与骆驼利亚岛的信息,但现在回去显然太迟了,于是加快了脚步,往码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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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要搭途径骆驼利亚岛的船。”她停下来,询问一个路过的水手。
“我们的船就是。”水手紧了紧头巾,“不过不好意思,我们是商船,不搭载乘客。你可以去搭乘星黛号船,它停泊在骆驼利亚岛附近,只不过你要游泳横渡才能登陆。”
“为什么商船不能载人?”柚白不想在无谓的游泳上浪费时间,本来她游得就很慢。
“这是规定!”
“买票还不行吗?”
“THIS IS** THE RULE!”面对无赖,水手几乎要一拳呼上去。
“我买票!”
水手真的一拳呼上去了。
船长站在水手后面,止住飞来横拳,转头对柚白说:“搭船可以,我们不收钱,但是你要当劳工。”
“啊?”
“就是要干活。”他彬彬有礼的同时面无表情,她只能看到他杂毛般的胡须在抖动。
“我可以的。”柚白鞠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躬。
“那就过来吧。”船长让开道路,指着不远处一条庞然大物,“这是我们的船,星冕号,星黛号的姊妹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朝她问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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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系岸绳的松动,船帆沿着桅支索与侧支索缓缓爬升,飘扬的旗帜混入涌动的天空,船离岸启航,不少人在岸边对船上的水手们挥手告别,大多都是年轻的贵妇。
柚白穿着到膝盖的水手服,整理好帽子,心不在焉地看着那些和贵妇道别的水手们。星冕号船是白鹿巷号街最受妇女欢迎的商船,主要是因为船上的水手是清一色英俊强壮的美男。
只是由于海风太大,她没心情去看帅哥。
柚白站上甲板,掏出一个苹果,刚准备咬一口,身后就有人大骂:“小个子快干活!”
该死,说谁小个子呢。
她撸起袖子就准备打架,又被船长喊停:“你把那堆货物搬到船尾去。”
“好。”柚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被那大象一样堆在一起的货物吓得打了一个嗝。
她走过去,双手抓起一只木箱,连拖带拽地往船尾走去,蹒跚得像一只幡然老矣的工蚁。等她在返回拖第二只木箱的时候,那个刚骂过人的水手坐在她准备着手的箱子上,眯起眼睛看她。
柚白又打了一个嗝:“想打架?”
水手灌了一口廉价啤酒:“哦你是女的呀,难怪这么小的个头,我还以为你患上侏儒症呢……”
“你要是不想打架就滚开。”没有浣花的日子里她的暴躁呈指数级上升。
“不不不,小妹,我只是真心想夸你一句,你真漂亮,像热带鹦鹉鱼的眼珠。”
可惜柚白天生对夸赞过敏,而且这种不够接地气的比喻,更让她笃信眼前有只披着羊皮的色狼。
或许水手只是天性友善而已,朝她笑了笑就走开了。
柚白这才开始搬动第二个箱子。木箱里的东西叮叮当当,似乎是白兰地那样的酒水,这时她才觉得渴了。
“你好,请问有水吗?”船上的人她不熟,于是她找到那个水手。
水手指了指船下:“都是水。”
“不,我是指淡水,不是海水。”
水手的脾气瞬间不好了:“你知道淡水在海上有多贵吗?要么喝海水,要么忍着。”
“不……”
“或者你喝酒也行。”他提议。
“那我还是忍着吧。”柚白扭头就走,被一只横空出世的手挡住了去路。
他将酒瓶递给她:“喏,女人不会喝酒可不行。”
“啊,我吃酒心巧克力,但不喝酒,这辈子都不。”她态度强硬。
“我从不打女人。”水手用威胁的口吻说到,有意无意将袖子往上提了提。
柚白双眼盯着他,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瓶,猛地灌下去一口酒,下一秒就全喷在他脸上,而水手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眨眼。
“F**K YOU!!!”他单手把她提了起来,然后往地上狠狠甩去。
脑袋“砰”地一声撞在木板上,嗡嗡作响一片混乱,拳头砸下来的瞬间,柚白忽然想起了自己被Sweetie凌虐的那段日子。
她要是个男的就好了,就能和别人好好打一顿架,而不是单纯地被打。
而每次浣花拼了命地保护自己的时候,她也不会只跑向一边去采购西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