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佣兵》长运祥恒

11、第 11 章

　　“那个人说那群人是三个月以前突然出现的，应该是偷渡客。哦对了，里面还看见好几个熟面孔，好像有个挺火的大明星。最近都没什么戴达的新闻，其实是那边全被控制起来了。看着有好几百个术士的样子。你说他们上哪找的那么多隐术，连政府都不敢和他们硬碰硬。你也避开些那周围的航道，听说上回就有艘运输舰被击沉了。”林一鸣絮絮叨叨的还要叮嘱。
　　魏攸打断了他：“照你这么说，整颗星球都快沦陷了，怎么不求援？”距离戴达最近的就是天宫，他不记得他有听说过戴达的事。
　　“抓不到人啊，每次去抓人，那帮术士都跟耗子似的，一窜就没影。白天全是居民，晚上又抓不到，连案子都没法立。”林一鸣说。
　　“不是说他们抓了很多人吗？”魏攸问道。
　　“抓的都是流浪汉，连个身份证明都没有，而且除了一个月前因为动静太大上了新闻，目击证人都没几个，那片的警察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一群人在了。”
　　“逃出来的那个没去报警？”
　　“他不敢去。再说，钱都拿来在我们这治病了。现在正在我们这打下手挣伙食费呢。”说完那边突然静默了一会。接着传出了林一鸣他爹的吼声：“林一鸣你个小兔崽子又在偷懒！”
　　“来了，就来！”林一鸣急匆匆的挂了电话，“不和你说了，老林头叫我了，总之你别去那边啊。”
　　魏攸取下了耳机，听见前面一阵喧闹。
　　一个白发的男人把什么东西重重的拍在一个商贩的桌上，破口大骂。那商贩是个一米八五的壮硕男人，他从摊子后面一下子站起身，一拍桌子粗声粗气道：“老子的东西没人敢说不好，卡提莎你什么意思？”
　　站在白发男人身后的貌美女人闻言抽出白发男人身侧的小刀，狠狠往桌上一插，刀刃没入大半：“这个意思。徐三你供的货有问题，让我们亏了一大笔，要你一条手臂不过分吧。”
　　围观的人有五六人见状也抽出了随身武器，徐三一见对方架势，就知此事不能善了。他从身后拿出双斧，斧刃指向卡提莎：“老子靠手臂吃饭的，你说过不过分。”
　　卡提莎轻笑一声，后退了两步：“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自己来取了。”
　　说话间，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只见刀光一闪，徐三的右臂就落在了地上，连带着手里握着的斧子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魏攸带起了兜帽，站在人群最外面，拉了拉旁边看戏的小哥：“那个橘色卷发的女人是谁？怎么直接就动手了。”
　　小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那是约翰老爹手底下的黑骑士卡提莎。看见她手上那把冒红光的刀没，那可是把魔刀，那把刀造成的伤口不会流血。”
　　魏攸顺着话音看过去，徐三的断臂伤口上果然没有流血。他捂着伤口，惨呼一声。刚刚想要上去帮忙的几人见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卡提莎收了刀，威胁的目光扫过周围，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小哥见状也摆了摆手，他说：“这手臂赶紧带到穆迪医生那去还有机会接上呢。”
　　魏攸看着断臂若有所思。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了几下。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孩。男孩的帽檐压得很低，低声对魏攸道：“东西，要不要？”
　　“什么东西？”
　　男孩闻言左右环顾了一下，从他那鼓鼓囊囊的包里试探着拿了一包东西，露了一个小角给魏攸看。还不等魏攸细看，男孩就飞快地把东西塞了回去。
　　他又说：“我这的，绝对够劲。”说完他像是见了鬼一样，向后跑去。
　　魏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正气冲冲地朝他走过来。
　　女孩撸起袖子，大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魏攸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见女孩略过他，向着男孩逃跑的方向追去。魏攸心念一动，偷偷跟在女孩后面。
　　女孩最终在东市出口的水果摊上抓住了男孩。她过去抢男孩的包，男孩不给。他们就拉扯起来。
　　女孩气急了：“你松手，我要把这些害人东西全都扔了！”
　　“不行！”男孩一听，马上反驳道，“扔了它我们就吃不起饭了！娜塔莎你放手，要撒出来了！”
　　“给我，你给我！”娜塔莎抢不过男孩，手一松，男孩就因为惯性摔倒在地。她指着男孩，气的眼睛都红了：“你跟我说实话，这是谁给你的？”
　　男孩坐在地上，紧紧的护着怀里的布包，棕色的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头一偏，什么都不说。
　　娜塔莎一跺脚，却拿男孩没办法。她丢下一句“我再也不要管你了”，就抹着眼泪跑走了。
　　魏攸等女孩的身影跑得远远的，看不见的时候，走了过去。他朝呆坐在地上的男孩伸出来手，男孩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他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魏攸问他：“你这东西还卖吗？”
　　男孩闻言点了点头，魏攸说：“那我全要了。”
　　男孩瞪大了眼睛，他结结巴巴的说：“不……不行，这个……这个吸太多……会，会死人的。”
　　魏攸探究的目光刺向布包里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您……您不知道这是什么，您还买？”男孩似乎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客人，一下子愣在原地。
　　魏攸笑了一下，晃了晃手腕上的终端：“有钱，不行吗？”
　　男孩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很快的点头。魏攸按住他的头，亮出了终端的付款码：“多少？”
　　“一共……十万星币。”男孩算的很快。
　　魏攸付完钱，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男孩，无奈道：“可以把你的布包给我吗？你应该不会想让我抱着一堆东西走回去吧？”
　　“当然当然。”男孩放下布包，递给魏攸。魏攸翻了几下布包，男孩以为他是在清点有没有少东西，他连忙说：“一共五十包，一包两百星币。”
　　魏攸粗略数了数，东西用很小的有机塑料袋包着，每个只有拳头大，看着像是有五十个的样子。
　　他把包背在肩上，问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魏攸实在太过大方，让他觉得面前的男人不像是坏人，他答道：“我叫安歇尔。”
　　“刚刚那个是你的姐姐？”
　　“嗯。”提起姐姐，安歇尔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娜塔莎一直反对我去卖这个东西，但是只要我把东西卖完了，我就能有五十星币的工钱，我就能给她买她最爱吃的牛肉饼吃了。”
　　魏攸听着有些不忍，问道：“你们的父母呢？”
　　“不知道，听说是死了。”安歇尔提起父母时却一扫脸上的阴霾，颇为无所谓的样子，“先生，您要去我家坐坐吗？我不敢一个人回去面对娜塔莎，她今天气狠了，又要三天不和我说话了。”
　　魏攸闲人一个，看着天色将晚，他也不放心小孩子一个人回家，虽然这个小孩子比他熟悉这座城市的多。他点了点头，安歇尔看起来很开心。他
　　他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您先生！”

　　安歇尔的家在五区的贫民窟。他带着魏攸熟练的穿行于小巷中，在一片废墟前停了下来。四面漏风的房子就像是刚建成的半成品，大部分都建立在废石堆之上，只是粗略的用残破的铁板围在一起当作墙。
　　安歇尔指着废墟里的一处说：“到了，那就是我家。欸，娜塔莎怎么还没回来？”
　　他跨过一个又一个碎石块，速度飞快。魏攸战战兢兢的跟在他后面，怕他一个踏空，整个人就栽下去，被尖锐的石块捅个对穿。
　　他喊了几声：“娜塔莎？娜塔莎！娜塔莎你回来了吗？你快出来，看我带谁回来了！”
　　路过的一个人对他说：“你在找你姐姐吗？她之前不是出去找你去了吗？”
　　安歇尔问道：“我碰见她了，她没回来吗？”
　　“没有啊。”
　　安歇尔面上显露出焦急之色，他对魏攸说：“不会的，她不回家还能去哪？”
　　日影西斜，在不远处的沙漠中正酝酿着一场风暴。魏攸对安歇尔说：“我们去找她。”

　　圣光城。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央坐着五个贵族青年。
　　“缇玛，要尝尝这个吗？新到的。”黑发黑眸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柄长长的玉石烟斗，镶金的花样秀丽繁复，一指节大小的玛瑙石嵌于其上，绵软细腻、价值千金的仿云锦被做成了一整套成衣做便服穿。
　　“不……给我吧。”碧绿的眼瞳如同水头极佳的翡翠，被称作缇玛的青年身上的毛发竟也与他的眼珠一般颜色。缇玛惯性想要拒绝，但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最终接下了黑发青年递来的烟斗。
　　烟斗中燃着烟，缇玛猛的吸了一口，毫无意外，他被呛到了，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慢点慢点，呵呵呵，缇玛你有心事。”黑发青年拍着他的背部，十分肯定的说。
　　缇玛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把烟斗还给了黑发青年，脸上却是愁云不散：“杰弗里，我不能理解，为什么父亲总是……算了。”
　　杰弗里接过烟斗，熟练的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黑眸满是漫不经心：“别在意，缇玛。我们都是次子，既然头上已经有一个哥哥把繁重的工作都承担了，我们干脆安心享受生活就好。”
　　“不，不一样。”缇玛有些激动，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抱歉，我太激动了。”
　　“的确，你该放松点。我是你的叔叔，我不会害你的好吗？”杰弗里又抽了一口，浅笑着将烟斗递过去，被缇玛拒绝后，他不知从哪摸出一包白色的晶体粉末，扔给缇玛。
　　缇玛拿着这包粉末有些手足无措，他想要还给杰弗里。杰弗里按住了他的手，嘴里吐出一个烟圈：“拿着吧。你会感谢我的，小外甥。”
　　缇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东西收好，起身离开。
　　坐在一边玩游戏的三个青年抬起头里。金发的青年问道：“这就走了？”青年有着一双金色的近乎透明的眼瞳，他的长相并不像一个圣城人，质感厚重的嘴唇就像绽开的花朵。
　　在他的左手边坐着的和他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问：“这么早？”
　　坐在金发青年右手边的棕发青年抿着唇，琥珀色的眼睛里反射着金色的光，他有着同样的困惑。
　　烟斗在杰弗里修长的手指中间转了一圈，他说：“玩你们的巫师棋吧，缇玛需要安静，你们太吵了。”
　　金发双子不满的想要辩解，大厅瞬间变得吵嚷起来。
　　杰弗里并不理会双子，对缇玛摇了摇手：“祝你想开，大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