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马》花生君小元诚

4、客来

　　洵安郡城，作为燕国腹地边缘大州——洵州的州府，向来是燕国与天下交汇的前站。此地与大江相去不远，又得燕国难得的地势平坦之一。大路四通八达，城中商贸兴盛，人口繁多，是燕国一等一的大城。
　　几日的辛苦赶路，梁遥这公子哥也不得觉疲累，到这洵安城下时还能嘻嘻哈哈的点评着这洵安城的城门。
　　“这城门倒也气派的很，也就比金州城门差了些。”
　　“这洵安城前些年和金州城相差甚远，现在倒是繁华了不少。听公爷说是多亏了当今户部尚书在此地做郡守时治理有方。”梁钱一脸感慨道。
　　“胡伯伯吗？平时跟个守财奴似的，倒也看不出来。哈哈哈。”
　　“胡尚书是真正有大才之人。”梁钱摇摇头道。
　　进入城中，可见两侧商铺鳞次栉比，其中商品更是琳琅满目，繁华远胜金州城。梁遥更是两眼放光，四处摸摸看看。梁钱脸皮一耷，堂堂国公府的公子哥活像个乡下野人。
　　“钱叔！你快看这玩意儿可有意思了！”
　　梁钱连忙拖走这位四公子，准备往街左处前些年常入住的客栈落脚。
　　客栈装潢精致，虽位于闹市之中，却自有些肃静清雅之意。梁遥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这客栈有甚意思，一股子清高味儿。还是斜对的那家看起来有意思些。”
　　客栈名叫客来，在梁钱眼中实在是有些俗气。底楼大堂中更是人声鼎沸，吵吵嚷嚷。嗯，是这位四公子喜欢的调调。
　　“两位贵客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两人一进店中，小二便立即迎了上来。
　　“住店，两间上房。”
　　“好～嘞，两位楼上请。”店小二喜滋滋的在前引着路。这两位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啊。
　　好好拾掇一番的梁遥神清气爽，拍拍有些油腻的桌面，大声道：“小二，点菜！”
　　“好～嘞，两位客官吃些什么，本店刚从前街东顺楼挖来的大厨子，一手大江鲤鱼烧的出神入化。客官可要来些？”
　　“好好好！这位大厨子的拿手菜都来些！”梁遥眼睛一亮道。
　　“两位客官可要些酒水？前些日子九全先生放榜，东家弄来点酒泉酒，此乃是酒榜第一的美酒，人间哪得几回闻啊，两位客官可得尝尝。”
　　话音未落，梁钱便心中冷笑。酒泉酒也是这种客栈能弄来的？这店小二实在不实诚，拿他们两人当肥羊宰呢。这边还在想着，那边梁遥就已经好好好起来了。
　　哒哒哒，堂内的说书人拍着惊堂木打断了梁钱的思绪。
　　“话说这酒泉老人，真是神仙人物啊，每隔五年便列出刀枪剑戟琴棋书画酒九榜，所以又称九全老人。此九榜真是纳尽天下英才英物。今日我们便来说一说这剑榜和刀榜第一。”说书人停顿下来，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诸位不知啊，这次的刀榜第一和剑榜第一啊，竟是同一人！”
　　堂中顿时讶然。这武道天赋真是羡煞旁人啊。
　　说书人继续说道：“此人曾是那天下剑宗——万象剑宗的弟子。与那宗主的独女啊，您猜猜怎么了啊？两人是一见钟情啊。从此之后两人便常常私下相会于那断崖之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次私会之时，竟被那万象剑宗的大师兄给瞧见了。这大师兄早就对这宗主独女心有所属，一怒之下就给这两人告到这宗主面前。这万象剑宗的宗主哪儿能听得这般丑事，顿时勃然大怒！把这次主角儿给吊到那断崖的枯树之上，吊得了九九八十一天，见这人实在是命硬的很啊，便把他扔下了万丈断崖。要不怎么说他命硬呢？这也没死！在中间有树杈子给他搂住了，仔细一瞧啊，这万丈断崖下竟有个山洞。摸进这山洞里，发现有一个东西，闪闪发光，拿到手上一看，绝世刀谱！……”
　　后面大抵也是些话本小说的套路，梁钱实在难以听下去，转头一看，梁四公子正听得津津有味。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这种只知哄骗众人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好听的。
　　那边说书人滔滔不绝，讲的是捞得满堂彩。见讲完了气氛也不错，便有人托着个盘子来向众人讨几份赏钱。有人给完赏钱，仍觉有些不过瘾，大声嚷嚷道：“再来一段儿！再来一段儿！”不得一会儿，便有不少人附和着，看样子是推脱不过了。说书人思考片刻后，又大拍三下惊堂木。
　　“我们再来说说这枪榜，我们不说这枪榜第一，我们说说这枪榜第十一——梁家的小将军。”
　　“正当是西南蛮族叛乱，小将军领命往南下平叛。西南之地啊，那是烟瘴之地，可小将军麾下那都是什么人啊，天兵天将下凡！区区烟瘴之地，哪能奈何住他们。蛮族叛军那是一溃再溃，直追到那博罗江边。蛮族头子，自知无路可逃，便打算拼死一博。这蛮子膘肥体壮，拔出背后足有一百九十九斤的大刀，舞起来是虎虎生风啊。大吼着向小将军冲去。您猜猜怎么着？一枪如游龙出海，直奔咽喉而去啊！只那一枪，那蛮子就躺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梁钱听得点点头，这段倒是挺有意思的。
　　说书人三下五除二，一展扇子讲完，又端起茶杯小抿着茶水。一边喝着一边抬眼看看听众的反应，食客反应寥寥，看样子这段以后是讲不得了。
　　一食客满脸通红，灌一口酒后道：“平叛！平叛！平的什么鸟叛！这么多年也没平下这叛，耗费那些个钱粮。不知这梁家干什么吃的，狗屁！”
　　旁桌一食客也叹道：“听说北边又要和齐国打仗了。唉，地主家都没余粮了。”
　　梁钱脸色一沉，也不知该说些说什么反驳。
　　“三哥不是得胜归朝了吗？如何说还没平下叛乱？”梁遥问道。
　　梁钱无奈道：“这西南蛮子各氏族众多，多又隐匿在山岭之间，如同野草一般，剿一茬又出一茬。外加西南烟瘴之地，虫蚁甚多，兵士实在难以长期作战。唉，朝廷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
　　梁遥听着，也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