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迟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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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摸底考只考了语数英三门，因为也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在摸底上，多占了节晚自习就算结束了。
徐念是走读生，为了考试也就多留了节晚自习，程予是根本没考，到点就拎个包飞奔出去浪。
待徐念拖着两条腿走回小区，已快8点了。
屋内很嘈杂，她推开门，首先是一股子酒味扑面而来，难言的恶臭在屋内弥漫。
“靠？”她小心翼翼的垫着脚尖进去，悄悄把门碰上。
徐振民摊在沙发上，睡的一塌糊涂，醉的不省人事，地上还有一大滩呕吐物，脏的不行。
电视机开的巨响，在播一部音效诡异的抗战片，地上、沙发上、茶几上撒满扑克瓜子壳垃圾碎儿，烟灰烟头到处都是，满目狼藉。
徐念才出门一天，他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叫了很多人回来喝酒打牌吗？
她立在那儿，呆呆的看着这片废墟。
半晌，徐念叹一口气，回房翻出个口罩带上，开始一点点清理。
那滩不明物是最难拖的，但垃圾也确实不少，徐念上下楼扔了四袋，最后一次上楼她两条腿都软了。
徐振民她搬不动，也根本没想碰他，收拾完都近九点，徐念只想尽快洗漱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回到这里总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甚至比考一天试，干一天家务还累。
是提醒她被扔了，是提醒她不是孤儿胜似孤儿，被赶出来寄人篱下。
一切一切都压在自己身上。可是她才17岁。
别人的十七岁有爸妈的宠爱，自由的青春，有别人为自己的生活买单。可是她不行。
她想逃离只有一条路，高考。
等她洗漱完，徐振民换了个姿势，等徐念细看，她很惊悚的发现徐振民其实是睁着眼睛，斜觑着她的。
她惊恐地和徐振民对视着慢慢往后退，摸到了房间门把手就猛的扭开闪进了门。
进门的一瞬间，徐振民坐了起来。
徐念也顾不上什么了，卡拉卡拉锁了门，听着门外悉悉索索的，徐振民回房的门砰的一下摔上。
她心有余悸的坐回床上，徐振民到底什么心思？
徐念现在防他的警戒十级。
她脱了衣服换上睡衣，刚想关灯，想了想不妥，从铅笔袋里掏出只美工刀放在枕头底下，才按灭了灯。
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惊悚，徐振民什么时候醒的？还是一直没睡着过？他就盯着徐念把客厅清理了一遍？
徐念生理上困的不行，但精神上还在细思极恐，就这么着半梦半醒辗转了一晚。
……
徐念第三次把闹钟拍灭，安静了十秒钟，突然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她一把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就哀嚎着跳起来穿衣服，发现穿反了又哀嚎着重穿。
一跳一跳的跳过去套上鞋子，十分钟刷牙洗漱，头发也来不及扎了，徐念散着头发抓过书包就往外冲。
完了，开学第二天就迟到。
昨晚还什么唯一的出路是高考呢，今天就迟到！！
她心急的冲下楼梯，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热锅上的蚂蚁急的烫脚，人一急，做事就越容易出问题。
徐念一个漂移拐过一个楼道，刹不住车直接撞上了墙，她只感觉下巴磕到了什么，站起来拍拍衣服就往外冲刺。
刺到一半，她感觉无比尴尬。
清晨大马路上人不多，她狂奔的十分刺眼，回头率百分之二百。
她从小区走路到学校要二十分钟，她跑的再快也得十分多钟，问题是，她不可能冲刺这么久啊。
没多久，她就停下了，边走边绝望的大喘气。
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几辆车停在那儿等红灯，徐念疯狂的转头找有没有共享单车，她至少可以骑去学校。
一辆黑电动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徐念盯着那个背影停在红绿灯前，犹豫了三秒。
“同桌！同桌！程予！”她用尽最后力气狂奔起来，“等等！别开走！”
程予诧异的回头看了看，信号已经绿灯了，她后面的三轮很响的摁了摁破锣喇叭。
程予往边上让了让，停在人行道旁。
徐念跑过去，话都说不利索了：“那个…我、我快迟到了…能不能带、带我一程？”
程予一个劲儿盯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你……你上来吧。”
最后发动时她看了眼表：“还早，还有五分钟呢。”
坐在后面的人完全没听见这句话，摊在后座上喘气。
不过她马上就不摊了。
“你你你慢点啊！有人啊！别转那么大啊啊啊啊——”
“一车两命啊——！”
徐念惊恐的拽着程予的校服，整个人快贴合上程予的背了。
背后一条人紧贴着自己，她不太自在低头看了看被后座人拉到极致的校服。
腰线都勒出来了！
程予默默一个急转弯，留下一串尖叫。
她对这座城市熟的很，从大路傻傻的过去学校七拐八拐的，可是有几条小路简直是三分钟直达。
可能这就是中国速度吧。
她精准的三分钟停在校门口，徐念火急火燎的跨下电动车，嘴里道着谢就要跑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下次一定报答你我先跑了…”
程予实在忍不住，在她最后要走的时候拉了下她书包带子：“我抽屉里有镜子，你上去…自己看下。”
“嗯？”徐念疑惑的答应了一句，“好的，你不进去吗？”
“我不急啊，我还要买早餐呢。”
程予确实不急，平时半天课都不来上，别说今天一大早就来学校了。
徐念上了楼，早读已经结束了，住宿的学生都去食堂吃早饭，教室里空无一人。
她坐在位子上缓了缓，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翻同桌抽屉拿镜子照照。
哎呀人家都不介意，自己也别矫情了。
徐念伸手去拿，镜子就放在最外面，她看了眼自己的脸立马就到处找缝钻。
脸上怎么都是一道道的灰啊？难怪人家刚看见她一脸一言难尽。
下巴上那一片伤口铁定是在楼道里撞的，一片脏兮兮的还在往外冒血。
难道她刚才就这副模样求助于她光鲜亮丽的同桌？
她抽了片湿纸巾先把脸擦了个干干净净，再扎个低马尾把头发束好。
伤口挺麻烦，手头也没有处理的药品，她还得去医务室一趟。
徐念刚站起来，程予就进了教室，她先把一袋两个烧饼扔在了徐念桌上。
“啊？”徐念受宠若惊，“给我带的吗？”
程予瞟了她一眼：“……不喜欢不辣的，买错了给你吃。”
“哦…很谢谢你！”徐念完全领了同桌的好意，“我要去趟医务室，下巴破了。”
“嗯，你不用去，我这儿有，”程予从书包里掏掏，掏出瓶酒精和一些处理伤口的用具，“我有时候磕着碰着会用到。”
徐念看着一脸冷漠的同桌，面无表情的拔开酒精瓶盖已经开始往棉签上喷：“我自己来吧，你会不会嫌弃我……”
话没说完，就被程予打断了。
她应该是眼睛不好，眯缝着眼，靠近时带着一股甜甜的香味，但是严肃又有点凶的说：“别说话啊，小心痛。”
徐念盯着靠近的那张脸，突然发现程予的眼睫毛很翘，微微的颤着。
酒精触到伤口，火辣辣的疼，徐念倒吸了一口气。
程予仔细清理着伤口：“忍住，现在不清理干净以后很麻烦的。”
她手指轻轻抚了下伤口边缘的红肿处：“我刚开完车，手凉，这样缓解一点……”
一瞬间徐念感受到了冰凉的缓解，然后是整个人往后一缩。
完蛋。
瞬间气氛尴尬到冰点，程予不再说话了，动作飞快的给她弄完伤口，直接甩给她一支药膏让她自己涂，就坐回座位一言不发的刷手机吃早餐。
徐念感觉血全涌上了脑子，自己脸肯定很红，她没好意思把手机掏出来，只能尴尬的坐着发呆嚼烧饼，脑子呼呼旋转。
你躲什么？就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心里就虚了？人家只是好心给你带了份烧饼帮你弄了伤口，你至于碰一下就心虚的躲吗？又不是喜欢你。
请世间少点非分之想，多点正大光明。
程予坐在边上，简直可以听见徐念的脑子呼呼旋转，因为她自己也无比纠结。
为什么我要帮她带早餐处理伤口？我们难道不是才见了几次面吗？我什么时候这么自来熟了，靠！
程予回想着徐念早上冲过来，问她可不可以带她一程，脸上有些脏，散着头发下巴也破了，眼睛湿漉漉的……
……简直像个无家可归的小狗。
还是很漂亮很可爱版的小狗。
毕竟人人都喜欢漂亮的孩子吧。程予就是强迫症不想看见这样一张脸带伤，也不想让她没吃早餐饿着。
尽管很唐突，但是程予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完美解释。
徐念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归入流浪狗一列，正努力思考如何打破僵局。
毕竟同桌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还啊？
吃早饭的同学三三两两的回教室，吴忆和陈昕勾着手回来，看见程予就开始了窃窃私语模式。
吴忆回头和徐念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眼神时不时飘忽到程予脸上，甚至都没问徐念脸上怎么破了。
程予连头都没抬一下，懒懒的盯着手机在翻。吴忆自觉没趣，转过去和陈昕开始热烈讨论起明星八卦。
徐念这排恢复了安静，她翻了会历史书，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小张，给程予写了张纸条推过去。
刚才很感谢你，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徐念字很整齐，那种娟秀的一看就知道是小女生写的字体。
程予看着那张纸条，开始翻箱倒柜，终于在书包隔层抽出一只2B铅笔。
她很郑重的写了一会，推回给徐念。
哦！
徐念看着这个“哦”和这个感叹号，字写的锋芒毕露，撇捺竖拉的很长——但是写个哦字为什么还这么大张旗鼓？？？
她收好纸条，开始安心看书。
这应该算是关系短暂结冰又完美破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