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周追

16、暧昧

　　这顿饭吃得算愉快，起码过得去。
　　顾存延去结账才发现江烨早就结过帐了，不由“嗤”了一声。
　　一群人前后脚走出包厢，在大厅相撞。
　　叶染去厕所，江烨等在走廊，听到他回张新在：“算是为她庆生。”
　　“啊，她们同一天生日啊？”顾存延原地震惊。
　　张新在不耐撇了他一眼，就属你不知道，一整晚还他妈像胶水一样甩不开。

　　“这不得来个夜场？”
　　顾存延是真没想到，想到生日礼物都没准备，错过了一个亿似的，忏悔得不行。
　　“得了吧你，叶子不过生。”张新在今晚明显记仇了，对于他的献殷勤更是没好脸色。
　　三个女生不在，他们也没必要顾及什么。

　　江烨点了根烟抽起来，一手插兜总是漫不经心：“少他妈在她面前提。”
　　叶染生日他们都是想方设法偷偷给她过，他一个外人支棱什么。
　　叶染和柯伊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仅剩江烨和张新在。
　　张新在对她说：“我送你回去。”

　　他们几个家里离得不远也不近，叶染和孔双莹家离得最近，同一个小区在对面楼，在最前头。
　　而江烨和游尧家贴的近，在最末端，柯伊老家也在附近，新家远了一点不过也是同一个方向。

　　张新在家算得上他们的中心点，但会偏向于叶染这边，毕竟同一个方向，所以江烨有时候忙，接送的任务会留给张新在。
　　酒吧街门口，江烨对着车窗内的叶染道别后回了自己车。
　　后座的柯伊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接叶子回去呢。”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少，她这么意外只不过是因为今天日子特别。
　　江烨只是摇了摇头，答非所问：“你回新家？”
　　“老城区那边也行。”
　　柯伊以为他不方便，结果江烨直接对着司机说“晚安公寓。”
　　“……”
　　习惯他这副对叶染以外的鬼德行，也不指望他会对她好半分。
　　“你回家？”
　　江烨家其实在她新家的隔壁富家小区，晚安公寓。

　　晚安公寓，南北市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小区，高档配置环境特好，房价也高的离谱。
　　江烨家境是她们几个中最好的，父母从商，世世代代家族企业。
　　只是江奶奶不愿去晚安公寓住，说是习惯在老城区的环境，实际都明白，江奶奶要守着离开的江爷爷。
　　那是江爷爷给她的归宿啊，怎么舍得离开。

　　何况让一个老人家去接受一个新环境，要考虑很多问题，离开生活了半生的家无疑是跟过去告别，可江奶奶对江爷爷的爱情，在她们的年代称得上轰烈整个南北市。
　　再加上江奶奶的闺蜜姐妹都在附近，晚年孤独期时起码还能有人相陪常言欢笑。
　　其实江奶奶有被儿子说服过一次，勉强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而江烨是江奶奶从小带大的，父母常年出差聚少离多对爷爷奶奶的感情比父母的多得多，自然留下来陪江奶奶。

　　江烨点头。
　　柯伊担忧问：“家里出事了？”
　　江烨很少回晚安公寓，除非家里有事。

　　“她爸妈不在家，等人上去了你再走。”
　　前方某人心思根本不在这，拿着手机跟张新在发信息。
　　等他回应的柯伊：“……”
　　江父江母应该回来了，不然江烨也不会回公寓，她猜想。
　　两辆出租车前后飞驰在车水马龙之中，车窗外霓虹灯不断往后移，残留来往的车辆幻影，穿过大街小道他们在最后一个路口分离。

　　叶染和张新在一同坐在后座，一路侃侃相谈。
　　张新在收到江烨的微信，随口一问：“你爸妈又出差了？”
　　“昂。”
　　此时，叶染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父亲的微信
　　23点59分：?52000.00的转账。
　　叶染半点犹豫都没有，收了。
　　对方估计也没想到她这般神速，发了条语音过来：[闺女，我的私房钱省着点用。]
　　声音外放，带着无奈，又带着宠溺。

　　闻言，车内一阵哄笑。
　　叶染笑回：[说那么大声，生怕你老婆听不到？]

　　叶染发出去后，就没等到叶文昌的回复，估计人抱着他老婆进入梦乡了，方才倏然的关心只是半夜惊醒想到她还有这么个宝贝女儿。
　　张新在看清那几个数字后，扬言：“你爸还挺浪漫。”
　　下一秒，原形毕露：“这不得请吃饭？”
　　张新在趁机邀约她：“明天吧，正好有部电影上映，你陪我去。”
　　“......”她就知道没好事。

　　叶染下意识在脑里搜索最近上映的电影有哪些，一一排除最近他去看电影回来后，在微信和现实“骚扰”她时吐槽过哪些电影情节，对哪部电影深受感触的电影。
　　结果剩最后一部美剧的恐怖电影是他没看的。
　　“......”
　　“你找别人去。”猛地拒绝。
　　“不行，你陪我去。”

　　张新在对电影有种特别的执念，啥都看，电影院上映的电影没有一个他没看过的，而每次去看都会死缠难打的拉上一个人。
　　而这个幸运儿就是她。
　　当然队里的人被迫有过此经历，但并没有叶染这么受折磨，他们聪明多了，只会挑自己感兴趣的陪上。

　　叶染懒得跟他扯：“我要赶稿，你爱看不看。”
　　张新在这次并没有对叶染死缠难打，估计是这部电影诱惑太大，他等不及没约到人心悬着，也深知叶染对美术的追求程度，那可是比他对电影的执念还深，最终还是妥协去群里找人了。
　　叶染和张新在道别后独自一人进了小区。

　　走入腐朽的楼道里，掉漆的墙壁上贴着各种广告宣传单，脚步声唤醒了陈旧的声控灯，忽明忽暗，蚊虫飞扑，每当这个时候暗沉的微光在阴暗潮湿的走廊里起到了它的作用。
　　周围环境太过脏乱，只要清洁阿姨没来，家家户户门前的垃圾就不会有人收拾。
　　加上这两天台风影响，没有太阳，楼道里积水没人清理，泛着臭味。
　　叶染能清楚闻到食物变霉的气味，不由皱眉。

　　“挨，阿叶这么晚才回来啊？”
　　隔壁邻居阿姨提着垃圾出来放，看到她，笑问道。
　　“昂。”叶染点头，扫了一眼她门前堆积如山的垃圾，忍不住出声：“夏阿姨，咱这垃圾走几步路下楼扔了吧。”
　　“我帮你。”语罢，她过去。
　　她洁癖来了，有点受不住。
　　“这怎么好意思，阿姨明天倒也是一样。”
　　“没事，我刚好下楼有事。”叶染自顾自拿起地上的两堆垃圾，走了。
　　“阿叶这孩子……太乖太孝顺了。”
　　身后还残留着阿姨欣慰的声音。
　　可她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世界盛大，诱惑太多，对于叶染来说学坏只是一步之遥的事情，而总有些巧然让她踏上这条不归路。
　　她自嘲一笑。
　　可追溯在最前头，好像她早就不是个单纯的女孩。
　　这些巧然只是借口。
　　叶染把垃圾扔到了楼下的垃圾站，转身就去了附近的美宜佳。
　　“你好，有烟卖吗？”
　　对方是新来的周末兼职夜班的学生，在她身上不可思议的停留了两眼：“有的，要什么牌子的？”
　　叶染有一瞬间的呆滞，她抽的一直都是evita的电子烟：“万宝路吧。”
　　对方毫无犹豫：“没货了。”
　　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叶染帘眼抬起，扫他。

　　一身红色工作服内衬是白T，戴了顶黑色鸭舌帽看不清眉目，看这下颚弧度能看出是个帅哥，肩宽窄腰，身形颀长，看似是个大学生。
　　这人可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绝她。
　　她淡笑：“帅哥撒谎都是眼都不眨？。”
　　面对她略带调侃的质问，对方非常平静：“你们女生很爱抽万宝路？”
　　叶染挑眉，听见他陈述事实的后续：“最后一包不久前被一个女生买走了。”
　　他嗓音很悦耳，会让人听了上瘾的那种。
　　但叶染听过江烨的声音，就觉得这声音缺了点感觉。

　　“哦~这样啊.......”
　　叶染媚眼往上一扬，显然是不信他的话：“那你抽什么？你帮我拿一包一样的就行。”

　　对方淡道：“我不抽烟。”
　　闻言，叶染轻嗤的一声。

　　夜深人静万物肃静，店里就只有她们两个，叶染的暗讽他自然能听得出来。
　　把手机放回兜里，买包烟被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的她，现在有点像不讲理的客户，脸上多了份冷寂，肆无忌惮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视。
　　面对她犀利的眼神，对方始终没抬头过。
　　看到这，叶染饶有兴致的勾唇，往他身后一指：“那就这个吧。”
　　对方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一秒，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
　　黄鹤楼和炫赫门
　　到底是那包她没说，就见他丢了包蓝色盒烟给她。

　　叶染娇笑一声，并没有说话，付款离开。
　　回去的路上，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嘘吁～”
　　叶染吊儿郎当地吹了个口哨。
　　孔双莹正要上楼的脚步顿住，估计是被忽然的声音吓到，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孔双莹在吃饭的时候接到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没再回来过。
　　“去哪了？”
　　叶染走过去，便闻到一股清香的香水味。
　　她“哟嚯”了一声，眼神八卦：“怎么突然喷香水了？”
　　孔双莹：“朋友送的礼物，试一下。”
　　“哪个朋友啊？”叶染顺道一问。

　　一阵寂静。
　　叶染等半天没等到回应，抬眸，便看到孔双莹眼神淡漠看着她手里的烟：“炫赫门很呛。”
　　记得她当时的回答是：“什么烟不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