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蝶若梦》『皮神』苏苏

2、相遇

　　十八年前的鬼云峰之战，江湖正派损失惨重。李晨天现在只有当初的八成功力，邹仁被无心鬼弄坏了脑子，疯疯癫癫的，被称为毒剑疯子，甚至连他的弟子都瞧不起他。
　　十八年后的今天，又是一次祭天游，京城里好不热闹。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放着鞭炮，迎接祭天队伍。正见祭天队伍抬的是一尊玄天大帝神像，而后是另外两尊。在游行队伍周围，一位白衣少年手持酒葫芦，悠闲地走着，身后跟着约莫十八岁的青衣少年，两人眉清目秀，外人看来，这两个人应是兄弟之类的。
　　青衣少年道：“师尊，你一直跟我说江湖事。我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那天水派掌门赵川现在在哪？”
　　白衣少年笑道：“红衣胜枫之地。”
　　青衣少年不解，并不多问，红衣胜枫之地，鬼云山上倒有一处，但赵川怎可能在那。
　　两人继续走着，看见前面有一队人马，能听见两个人在互怼。是一位老头子和一个少年，老头子身着白衣，手持长剑，对着少年。过了一会，少年似乎赌气离开了，行走的姿势引起了白衣少年的注意。望着少年的背影，老头子冲少年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白衣少年跟上那少年，少年也察觉到了，放慢脚步，转头道：“找我何事？”
　　白衣少年道：“没有什么，就是看美人养眼。”
　　少年哼了一声，道：“你馋我身子啊？”
　　白衣少年笑道：“是啊。”
　　少年一怔，道：“神经病！”
　　少年飞上屋顶，想躲避这个神经病。白衣少年扔下酒葫芦，跟上去，明亮的眼眸注视着少年。青衣少年从周边的小摊买来一个西瓜，左手提酒葫芦，右手拿着瓜，在屋檐下吃着。
　　青衣少年举起切好的瓜：“师父，吃不吃？”
　　白衣少年道：“瓜有什么好的？有美人好看吗？”
　　青衣少年无语了，继续吃着瓜。
　　少年忍不住了，抽出佩剑湘清，向白衣少年刺去。白飞少年跃起，躲过这一剑。少年又一刺。
　　白衣少年徒手接下这一剑，道：“美人怎么那么凶呀？”
　　少年收回湘清，直接用拳脚攻击，步伐行云流水，拳拳到位。白衣少年手法奇特，拳头到他手上力道便少了大半，白衣少年接下一拳，笑了笑，脚一伸，把少年绊倒了，正当少年以为自己要落在地上时，白衣少年搂住他的腰。
　　忽然，少年的衣袖中飞出上百只云蝶，白衣少年被这美丽的云蝶吸引了，如水晶般的云蝶，美，很美，美到不能用语言形来描述。等回过神来时，少年已经不见了，竟然忘了问名字！
　　白衣少年沉默了良久，那云蝶好像在哪见过，他忽然想起一个人，但想不起来叫什么，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就只是……记得。
　　青衣少年把瓜吃完，擦了擦嘴，用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道：“师尊，您不要我啦？”
　　白衣少年摸了摸青衣少年的头，笑道：“诚儿，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夕阳西下，已近黄昏。白衣少年和青衣少年走进一家客栈。小二见到这两人，连忙跑过来迎接，问要吃酒还是住房。
　　老板从旁边窜出来，道：“抱歉，本客栈今天被天月派少主包了。还请两位客官换家客栈。”
　　青衣少年道：“这附近还有别的客栈吗？”
　　小二答道：“没有。”
　　白衣少年看向上面的上房，道：“叫天月派少主出来。”
　　上房的门被推开，一位身着蓝衣的俊俏少年从里面走出来，挑了挑眉，道：“这两位兄弟，本客栈被我包了。如果实在是没有住处，可以住我旁边这间上房，还有……你不是刚才那个！”
　　白衣少年帮他接上话：“神经病。”
　　少年一见他就来气，可因为打不过，只能呆呆站在那里。
　　白衣少年飞了上去，道：“是天月派少主张子云吧？”
　　少年答道：“是。”
　　天月派也是一个大门派，现在门派排行榜中排名第二，仅次于京天派。他们的弟子各个眉目清秀，谈吐文雅，除了掌门和少主。
　　张子云瞪着白衣少年，道：“阁下尊姓大名啊？生辰八字呢？我他妈等会让人诅咒你！”
　　白衣少年笑了笑，诅咒什么的，他可不怕。诅咒最多就咒死人，对他没任何作用，所以就全说出来了。
　　张子云心想：燕柒？江湖上似乎没有这号人物。
　　燕柒拉着青衣少年走进张子云所住的上房，张子云很无奈，只好三人同住了。每次和父亲吵架，至少得一个月才回来，他这个人呢，很倔强，加上这个烦人的燕柒，接下来的一个月肯定是不安宁的了。
　　第二天清晨，张子云摸黑悄悄打开房门，回头一看，燕柒和青衣少年乖乖的躺在床上。下了楼，没想到这么早还有人来这家客栈，他们都身着黑衣，不知在谈论什么。
　　几位黑衣人看到张子云，手中匕首缓缓提起，之后又看到了什么，都颤抖起来。
　　张子云见来者不善，也不多耽搁，大步走出客栈。清晨路边是很清静的，周边的店铺都紧紧关闭着。初升的太阳，路边的花草，无论是谁看了，都是赏心悦目的。他继续向前走着，丝毫没注意到后面的两个人影。
　　张子云自言自语：“这周围应该有……”
　　“莲花池对吧？”
　　张子云抽出湘清，转身一看，是燕柒。燕柒手持血厄剑，指向东边，张子云不管他，向西边走去。西边最近的是断魂桥，传闻桥下有一吃人的鬼怪，住在水底，偶尔会出现吞食路人，已有几十人被吞食。
　　燕柒急忙跟上去，道：“这个方向不是莲花池。”
　　张子云道：“我有说去莲花池吗？”
　　跟在燕柒身后的青衣少年忽然道：“莲花池好啊，师父带我去玩。”
　　燕柒眉头一皱，厉声道：“燕诚。”
　　这么一叫，青衣少年颤抖了一下，只得乖乖跟在后面，不再出声。躲在草丛里的几位蒙面黑衣人注视着这三个人，突然的震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其中两个人转头一看，竟是一个粗壮的大汉，手持大砍刀，嘴里叼着根葱，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手起刀落，留下的只是一片血迹。
　　一歌姬打扮的女子手持琵琶，浓妆艳抹，来到大汉跟前，她微微笑了笑，开始弹奏琵琶。琵琶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燕柒感到有些不对，琵琶声不太自然。那大汉不知从哪蹦出来，大砍刀直逼张子云，燕柒将酒葫芦扔出去，这酒葫芦与大砍刀相撞，僵持了一会儿，竟将大砍刀弹开。
　　燕柒抽出血厄，笑道：“楚肃穆的手下？”
　　真正的鬼，人死后所化，要成鬼，须是有深切的执念，鬼缘之物，命格之数，缺一不可。若是寻常人死后，大多是漂荡一段时间，遁入轮回去了。而鬼的地盘，大致有两个。一个是位于中部的鬼云山，另一个是最北边的是马撒拉草原，那里的鬼主就是楚肃穆，他是修鬼气人，手下有四大恶鬼，与鬼云山鬼主素来是势不两立的。且只有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鬼。他手下的大力鬼晓田就是面前手持大砍刀的壮汉。
　　琵琶声越来越怪，燕诚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张子云内功深厚，受的影响很小。燕柒将酒葫芦随手一扔，便扔到弹奏琵琶的女子头上，琵琶声停顿了一会。
　　女子从草丛里飞出来，迅速拨动琵琶，她就是琵琶女柳叶。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这优美的琵琶声，本应是让人轻松愉快的，可琵琶声中夹杂的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燕柒一脸不屑，丝毫不把这两个鬼放在眼里。他手持血厄，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晓田的身体，笑了几声，随后晓田倒下，巨大的身躯引起了震动。柳叶有些慌张，琵琶声有些乱。
　　“狗楚贼的手下也不过如此。”燕柒斜眼注视着这两个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道：“回去跟你们主人说一声，他就是个窝囊废！”
　　这两鬼听到主人被谩骂，自然是十分气愤的，但是实力悬殊，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只得仓皇逃走。
　　燕柒也不阻拦，随他们去了。他走向张子云，在张子云耳边轻声细语道：“阿云，你没事吧？”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子。
　　张子云冷冷地说道：“谁允许你叫我阿云？
　　这可让燕诚惊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师父这样对一个人。不免心生羡慕，从小到现在的感情竟还比不过短短几天的感情。
　　越往前走越阴森，前面有一座断桥，应该就是断魂桥了。他们运气很好，正巧遇上了这食人鬼。这鬼长相丑陋，口中利齿上残留着血迹。见到燕柒，不禁颤抖了一下，他手中利爪伸长，对准张子云。所谓柿子挑软的捏，可他运气实在是不好，这三个柿子都不是软的。
　　食人鬼狂奔过来，张子云抽出湘清剑，微微挥动一下，湘清剑气杀向食人鬼，这食人鬼看似笨拙，实则机灵的很。且自愈能力极强，十分难缠。食人鬼已经十分靠近张子云，口中利齿已经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