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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干溪 ...

  •   华表虽然对“严氏家奴”越想越可怕,但还是觉得不能跟国、守他们有勾扯,因为,他们已被皇上嫌弃,已经名存实亡,如行尸走肉,根本不可能“同舟共济”,而且,他们比秦卫更加阴险狡诈,如真能咸鱼翻身,到时,点水祸害所谓“严氏家奴”者,定是他们,不光他华表要受累,还不知有多少人头要落地。
      于是,终于想明白了:国祈、守晦跟老花田和土鱼貂襜同样可恶可恨,竟敢诬蔑他是“严氏家奴”,欺人太甚,也该杀千刀!又想要抓紧找到张衡,先找到对付土鱼貂襜的法子,再一举收拾国、祈二人,便又猛干一樽,跃然而起,叫赶紧备车,他要亲自上芒山。
      家人便劝他,既然请假养病,就不要户外走动,如让人看见,会说是欺君,也让皇帝疑。
      华表也觉得不能让田让和土鱼貂襜“阉花伙”抓住把柄,而且,皇帝说了,过两天要祭祀高、光二庙,便只好又回到房中,继续喝酒。
      皇帝自从撤了秦卫,心情大好,择吉日祭祀了高祖、光武二庙,接着又率领宋阿母、华表、瓦豆、易彩、田让、孙程和一班文武大臣到恭庙告慰先帝之灵。
      祭祀完毕,庙堂司祝告诉华表,说供案上有一书简,是前司空秦卫所供。
      华表以为是参劾宋阿母,或是反对“南仙北窦”,便连忙要去查看,却被皇帝呵止住。
      皇帝一听是秦卫之物就来气,朝司祝“噷”一声说:“你竟是秦卫爪牙,不配在庙堂供职!”
      司祝吓得慌忙跪地解释,说“愚仆与秦卫从无瓜葛。是秦卫放书简于此,说是先帝御物,陛下自会来取,不许愚仆偷看。愚仆老实,信以为真,动也没敢动一下,还望陛下明察。”
      宋阿母也觉得与司祝无关,而且,秦卫写了啥,如不当众看明白,就怕有人会借此造谣,便劝皇帝息怒,说:“陛下圣明,既然秦卫用心良苦,看他写啥也无妨,兴许,还是一番忠言。”
      皇帝又气愤地说:“他哪有忠言?他就是混帐!罢了官职,还敢兴妖作怪,看是还没收拾够,还要再收拾才是!”
      华表、瓦豆他们都忙劝皇帝息怒。
      突然,又地震了,摇得人站立不稳,大家知道皇帝不怕地震,所以,都不敢劝皇帝避震。
      华表想看秦卫的书简,便趁机说:“陛下圣明,阴盛则震,书简为阴,目视为阳。陛下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定能以阳制阴,识破秦卫用心。”
      皇帝一听,觉得有理,便叫他去看看秦卫都写了些啥。
      华表应诺,便和瓦豆一起查看,上面写道:“罪臣秦卫,磕头启奏,臣愚钝,不该怀疑‘南仙北窦’,臣知罪,后悔莫及。臣这就去北方,为陛下迎请‘北窦媓’进京,以便戴罪立功。臣叩谢陛下隆恩,祝陛下金安。”
      华表看了,不是参劾宋阿母,但也没有大失所望,因为他知道,秦卫跟国祈、守晦都是一路人,靠他也对付不了宋阿母“阉花伙”,但又觉得,秦卫居然还想巴结投靠土鱼貂襜,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比国祈、守晦更愚蠢,便不禁冷笑两声。
      皇帝便又好奇了,问:“秦卫写啥了,让你们嗤笑?”
      瓦豆便连忙念给皇帝听。
      皇帝听了,更是火冒三丈,吼道:“谁要他去请‘北窦媓’?朕不许,不许他去!‘南仙不窦’跟他无关!”
      宋阿母觉得无所谓,劝皇帝说:“陛下圣明,‘南仙北窦’乃有灵仙子,不是谁请都能请来。秦卫自不量力,自讨没趣,就由他去好了。”
      小皇帝觉得宋阿母太过宽容,叹气说:“‘南仙北窦’之事,本由阿母掌管,朕是担心秦卫故意搅臊,故意给阿母添乱。”
      宋阿母笑容满面,叫皇帝放心,说:“有陛下作主,谁想添乱也乱不了。”小皇帝见宋阿母信心十足,也相信她有办法对付,于是,便消了气,也饶了司祝。
      原来,秦卫撤职之后,痛哭流涕,十分懊恼,后悔不该与宋阿母公然为敌,不该反对“南仙北窦”之事,不该当出头鸟。又听手下人说,国祈正派人到北方寻找“北窦媓”,以讨好宋阿母,便也开巧了,想到北方也有一些门生故吏,也可帮忙寻找“北窦媓”,不能总是让国祈他们占便宜,而且,一旦有了“北窦媓”,便可东山再起,就又悲痛变冲动,想再赌一把运气,就说走就走,又不想让人说他仓皇出逃,知道皇帝很快会祭祀先帝,便留下书简在庙中,这样,既给皇帝补了告辞之礼,又预告了他还会回京,好让世人记住他,期待他。
      可是,秦卫这一去,像泥牛入海,再也没有消息。
      田药对宋阿母和皇帝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她说的制药送药的师父,其实是她表兄,名叫干溪,而能掐会算的神仙师父,却是她表兄的师父。
      表兄干溪虽是东海人,却住在离洛阳不足百里的轘辕关外,手下有一帮徒弟,专门采制药材,送交洛阳。干溪让田药在京城王涣祠堂开药棚,不光是为了舍药治病,还想以此感动朝廷,感动皇帝,图的是能被封个国师,所以,田药在宋阿母跟前,为他讨了个“国师”的承诺。
      田药到了轘辕关外,先见到干溪众弟子,一听干溪进山采药了,便十分着急,想派人进山寻找。
      大弟子廷高在家管事,叫田药莫急,说:“师父已进山三四天,很快就会回来了。”便叫师弟们赶紧弄鸡鸭鱼肉,给田师姑接风。
      果然,正喝酒时,干溪和两个弟子便回家来了。
      干溪三十出头,一身破衣,两脚黄泥,一听说田药到了,欢喜得直喊“表妹表妹”,丢了药背篼,就往前跑。
      众弟子都欢喜得起身迎接,献上美酒。
      田药忙给他打水盥洗,找换洗衣裳。
      干溪叫众弟子接着吃喝,他却跟着田药问:“药棚之事如何,听说疫病很凶,你这时回来,是有好事,还是难事?”
      可是,田药先不说事,责备他说:“比京城叫花子还邋遢,人见了都怕,还想当国师,谁封你?”
      干溪笑道:“几天没下山,自然如此。”
      田药拿着他换下的袄子,见已破得不能补,就想丢掉。
      可是,干溪赶紧抢了回去,说上山还离不得,又问田药有没有听说“吃药人补补连连,卖药人绸绸缎缎,采药人巾巾片片”。大家都听笑了。
      田药也听得好笑,叫他不要尽瞎说,说:“我是卖药人,我也没有绸绸缎缎啊。”又教他说:“如今,你是师父了,手下有那么多徒弟,哪还需要亲自进山?而且——”
      本想说“你马上就要进宫见皇帝”,但突然想起宋阿母告诫要保密,便对众徒弟说:“我有急事,要跟你们师父商量,所以,廷高留下,其他人都先拿着酒肉到外边去吃。”
      众徒弟便忙着离去。
      田药见大家都去远了,才又叫干溪附耳过来,悄声说:“你要进宫见皇帝了”,又严肃说:“就要当国师了,所以,更要庄严稳重,这些小事杂事,脏活累活,就交给手下去做,你就不能再做了,巾巾片片更不能穿。”
      廷高也赞同,说:“师姑说得好,师父就要有师父样,不能穿太破,山里那些苦活不能再做了。”
      田药心中有压力,因为,她对皇帝和宋阿母都夸了海口,说她有个神仙师傅,如果干溪邋里邋遢,不像个神仙模样,她便无法向皇帝和宋阿母交待,便不敢再进宫去。
      干溪一听要进宫见皇帝,像傻了一样,目瞪口呆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问田药:“你见到皇帝了?”
      田药高兴地“嗯”一声,大声说:“见到了!”
      干溪激动得热血沸腾,忙问:“是被皇帝召见,还是皇帝去了药棚,如何得知表哥要见皇帝?”他叫田药快快把详情告诉他。
      廷高也惊喜激动,忙叫田药坐下,又给她斟酒,说:“师姑边喝边说,弟子给师父、师姑斟酒挟肉。”
      田药叫干溪莫急,然后,一五一十地说了全过程,还把宋阿母所赐腰牌拿给他们看。
      干溪如获至宝,边摸边看,激动地说:“果真能见皇帝了,果真能见皇帝了!”
      田药忙叫他小声,告诫说:“宋阿母说了,这事绝不能漏风,不然性命难保。”
      干溪、廷高吓了一跳,都点头应诺。干溪又把腰牌递给廷高看,并叮嘱廷高说:“宫中规矩大,此事保密,莫对师弟们说起。”
      廷高忙说:“师父放心”,又把腰牌还给田药说:“师姑啊,这可是宝贝呀!没有它,到时进不了宫,一切便都瞎忙了,所以要好好保管。”
      田药将腰牌揣入怀中,笑道:“只要人没丢,宝贝就不会丢。”
      干溪又叫田药先喝酒,说:“边喝边说,再把进宫之事说详细些,为兄还想多听些。”
      于是,田药边喝边说,干溪边听边问,都欢笑连连,觉得有天助神佑,所以,运气才来得如此快。
      田药又叫他们不要只顾高兴,说:“还有一件大事要办”,便说了要找“南仙北窦”的事,并严肃地说:“这件事可是密中之密,宋阿母说要‘暗度陈仓’,所以,更不能走漏一丝儿风声。”
      廷高高兴地连连点头应诺。
      干溪更是惊奇得半晌无语,对田药、廷高说:“凤凰师姑曾给师父留下预言,说‘南仙北窦连高徒,天下盛德归尔曹’,没想到,这‘南仙北窦’竟说来就来了!”
      田药、廷高虽未将预言听明白,但见干溪异常兴奋,便也知道“南仙北窦”是好事。
      廷高就忍不住问,难道真有“南仙北窦”?
      干溪原也半信半疑,但竟被自己遇上了,感觉也是天意,便对廷高、田药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又说,他小师妹就名叫仙娥,而且,也祭祀鱼妇。
      田药一听,更是激动,说:“这也太巧了,看来真该表兄当国师!”
      廷高也不胜激动,说:“竟有如此便利事,师父真是有天助啊!那就赶紧出发请小师姑才是。”
      不料,干溪叹息一声,笑道:“虽是如此,可仙娥小师妹尚不满七岁,如何能请入宫去?”
      田药不相信干溪的话,说:“不满七岁,尚未成年,为何就成了你小师妹?”廷高也觉得奇怪。
      干溪解释说,仙娥小师妹乃师父之女,所以叫小师妹。
      田药又觉得奇怪,说:“不是说神仙师父已年过百岁,为何女儿还不到七岁?”
      干溪又解释说,神仙师父本未结婚生育,后来,凤凰仙姑路过三虞,才赐给一女,所以,父女俩年龄悬殊。
      田药叹息一声,说:“还想图个便宜,手到拿来,结果不顶用。”便叫干溪赶紧想法子,要尽快找到“南仙北窦”,说:“我可是在宋阿母面前立了军令状,如不能尽快找到‘南仙北窦’,就进不了宫,当不了国师!”
      廷高也觉得要进宫受封,必须要有这个见面礼。
      干溪叫田药莫急,说他曾听师父说过:“‘南仙娥,临三吴’,所谓‘三吴’就是三虞,所以,师父才给小师妹取名仙娥,并教她祭祀鱼妇,难道“南仙娥”真在三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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