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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二鳖戏水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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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我妈还在一旁的沙发上睡觉。她面朝沙发,头埋得很深,根本看不见她的脸。
我没有再去理会她,伸开手掌看到了上面那两只绿色的小王八。我想起昨天俞雎干的好事儿。
俞雎捂着被拧痛的脖子,哼哼唧唧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他盯着我,一脸气愤地说:“你就是想谋杀我,不行,我要惩罚你!”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支绿色的油性笔。
俞雎拔下笔盖,表情邪恶地朝我走来,“嘿嘿嘿,这种笔的颜色可是很难洗掉的,我要把你的脸涂绿,让你变成真正的王八。”眼看着他的笔离我越来越近,我极力挣扎,那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比那个掏空我的内脏的噩梦恐怖一万倍!俞雎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王八恶魔。
就当笔尖马上要戳到我的鼻子时,他停下了动作,我僵在那里紧盯着笔尖,不敢移动,生怕我一动弹就被那该死的油性笔戳一个大绿点。俞雎把笔从我眼前移开,然后捧腹大笑。他指着我想说什么,可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在那指着我笑得像个傻子。
“凯哥,真没想到……哈哈哈,你居然……这么在乎自己的脸……我跟你开个玩笑,哈哈哈……别那么害怕……”俞雎笑得缓不过来,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我心里憋着一堆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个好小子,居然又捉弄我!我开始怀疑他得抑郁症的真实性,根据观察他是个极具表演天赋的戏精,可能之前那种绝望与无助都只是个骗局,我就像他瓮中的傻鳖,被耍得团团转。诶?我为什么把自己比喻成鳖?
我别过脸去,不愿意看他。他看我生气了,立马过来服软,“凯哥,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戏弄你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嘛?”他拽着我的袖子,轻轻地摇着,用着那腻人的声音向我道歉。我被他的声音恶心到想吐,怕他再想出别的恶心人的方法折磨我,不得不原谅他。
他见我原谅他了,瞬间不装了,立刻撒开我的袖子。“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不过不是在脸上画,是在手上,你看怎么样?”他看似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实际上还没等我答应他就抓住了我的手。反抗无效之后的我只能听天由命。
他很认真地画着,我看着他,他的手指细长,指节分明,形状很好看,只是上面有不少的划痕和烫伤的痕迹,手上的干纹清晰可见,看样子没少干粗活。我甚至能想象到他一个人出去打零工时手被划伤,一个人做饭被溅起的油花烫伤手,一个人用冰冷刺骨的凉水洗衣服等等情景,也许他吃过的苦远比我猜测到的残酷的多。
正当我想得出神的时候,他也画完了,他把我的手伸开,向我展示他画的杰作,“当当当当~二鳖戏水图,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我翻了个白眼,示意他这画棒极了。他没有理会我的赞赏,开始跟我讲述这副图的意境和寓意,“这个胖鳖是你,这个瘦一点的是我,我们两个在这里愉快地戏水。”他突然很郑重地看着我,“这两只鳖就是我们的独家图腾,我会每天都来看你的,就算你出院了我也会每天去找你。如果有一天我没来你也不要伤心,你要相信只要这个图腾还在我就一定会来见你,这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万一这个图腾的颜色变得很淡或者完全消失了,那就说明我们缘分已尽,我也再也不会来见你。”听到这里,我竟然有些伤感,再也见不到俞雎?我没办法想象那种生活。也许我会回到以往死水一般的生活,然后继续抑郁。
俞雎把手一挥说:“那是不可能的,我绝不会离开你那么长时间,我会每天都来找你,然后把颜色重新描一遍,这样就永远也不会掉色了。”我还是怕他万一忘记了这件事,于是决定买一支颜色一样的笔,就算他不在的时候我也能自己描。
开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攥起手来把二鳖藏起来。来的人是我爸,他看了看睡在沙发上的妈妈,接着看了看我说:“你醒这么早?”我点点头。他坐到我的床前,用和善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毕竟我爸每次只负责出医药费,不会很关注我的病情,大多数情况下我都出院了他来的次数也不会超过三次,而且只是过来看一眼很快就走。更不用说坐到我床前看我。
更诡异的事发生了,他居然开始跟我谈话。“姜凯啊,其实爸爸妈妈都很关心你的。你看你妈请了好几天假来照顾你,昨天又去学校处理了一天你的事,那家子挺难缠的,非说你的伤和他们没关系。你妈差点气晕过去,你妈跟他们说既然协商不行,那就走法律程序。”他叹了口气,“他们真是不要脸,还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打官司随便打。你妈一听这话立马去找了律师,这几天就准备起诉他们。”他站起身来整理衣服,看样子是准备走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他走到门口,看了看我妈才走了出去。
“Eos,你到我这里干什么?”宁陌若说。
李爱华找了个地方坐下,盯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那你留一个替身在那干什么?”宁陌若问。
“不干什么。”李爱华说。
宁陌若笑了,他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我知道你想躲着Hermes,跟他争辩确实很令人头疼,但不得不说你的做法很偏激,确实有些暴露了。况且你也没必要放一个替身,Hermes肯定看得出来。”
李爱华不再盯着自己的指甲看,她看着宁陌若,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还有,我的替身技能和你们不一样。”
“对,我都忘了你的替身技能了。那算得上是你最实用的技能了吧。”宁陌若的话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李爱华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眯起了眼睛,“你的嘴还是那么毒。Hermes快找过来了,我先走了,记得打一下掩护。”说完,李爱华就凭空消失了。
李爱华刚走不久,姜育恒就推门而入。“Eos在不在你这儿?”
宁陌若两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我这里就这么大,你一看就能看出有没有,干嘛问我?”
姜育恒指着他说:“我就应该想到你绝对不会告诉我的,你就护着她吧!”说完,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
我妈从沙发上醒了过来,她看见我醒了就走过来说:“饿了吧,我给你弄点饭吃。”她出去买了碗小米粥,舀了一勺给我,我张嘴吃饭。今天嘴没有那么疼了,所以喂饭的过程还比较顺利,没有了流食管的折磨。
吃完饭,护士进来给我打抗血栓针。打完针之后,来了几个医生,他们看了看我的伤口愈合情况说:“上唇恢复地很快,比预计拆线时间要早很多,今天差不多就能拆线了。”他用镊子提起线结,轻轻拽住一部分埋入皮内的线,然后反方向将整个线提起,剪断截下的一段线拽出,一阵痛感过后,拆线已经完成。
医生又向我妈嘱咐了一通拆线后的疤痕修复注意事项,然后跟我说:“你现在可以说话了,不过要小心点,说话的时候幅度不要太大,记得扶着下巴。”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妈连声感谢,把医生送了出去。
我妈送完人回来,跟我絮叨了一通昨天的破事儿。大概意思是说,她跟校方商量劝退陈超,然后让陈超父母赔五万块钱,再赔礼道歉。但是陈超父母不同意,非说不是陈超打的我,让后要告我妈诽谤。我妈就说要走司法程序起诉他们,他们也同意了。
“我现在要去找律师,你好好休息,中午的时候小何就来了。”我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我想拿本书看看,门又被推开了。这次来的是宁医生,他笑容满面地说:“姜凯,好久不见。”
“宁医生,您怎么来了?”我有些诧异。
“怎么,不欢迎我?”他说。
“不是,这个时间您不是应该接诊的吗?”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说:“今天我休假,特地来看看你。你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眼里也有光了。”
“谢谢您来看我。”我扶着下巴说。
“你的另一个人格出现频率高吗?”他问道。
“自打我住院他就没再出现了。”
宁医生点点头,笑着说:“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了。祝你早日康复。”
“宁医生再见。”
“再见。”
宁陌若到了办公室,立马给林慕槿打了一通电话,“该死!怎么打不通!”他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他只好给姜育恒打电话,“Hermes,基因开始向阴性发展了。”
“阴性怎么了,难道是说计划要失败了?”
“不是,计划会成功。不过阴性成果不会很好,很有可能会被三合会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