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光》霁寒衣

14、第13章

　　渚止行明白了，“意思就是说我们其实还是在二十年后，日晷重现得是当年的情况，如同海市蜃楼的虚影，但又无比真实。”
　　“渚统领很聪明。”玉棠溪不吝啬的夸奖。
　　“嘿嘿嘿，多谢东家夸奖。”渚止行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脑袋，第一次有人夸他聪明，毕竟堂主一般都是骂他榆木脑袋的。
　　“客套话也就你当真了！”归荑冷不丁的一句讽刺，直接将渚止行拉回现实。
　　在渚止行就要开始动怒的时候，又听到归荑转身对玉棠溪说：“还有，日晷不仅能重现当年的场景，也是可以回溯时间，回到任何一个时间点，人生总有遗憾事嘛，很多人都想要挽救曾经的遗憾，但需要婆娑宫的镇宫之宝，婆娑泪。回溯时间，重回过去，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功力与寿命都会折损一半。”
　　玉棠溪从未听说过，“你为何得知？”
　　“自然是书上看到的。”归荑很是随意的道。
　　“哪本书？”
　　玉棠溪觉得自己已经是阅书无数了，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关于日晷记载的后半部分。
　　“让我想想。”归荑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最后以失败告终，“想不起了，不过你要是实在想知道，你我互通心灵，就能看见我曾经所经历的一切了。”
　　玉棠溪静默不语片刻，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归荑，“雪苍主的算盘打的可真响，恐怕不止是能看见你的过往吧？”
　　归荑当场被拆穿，轻咳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人果然心眼子贼多，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礼尚往来嘛，我把自己的秘密给你看，你把你的秘密给我看，不是很公平？”
　　“雪苍主，在下从不做亏本买卖，你能给我看的，那定当不是很隐私的秘密，或许你还有可以隐藏一部分秘密的实力也未尝可知。”
　　归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已经将玉棠溪骂了八百遍了，这人的心思真的好缜密！
　　“算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不同意就算了，何必这般揣度我呢？你也是真看得起我，我哪里有那种本事？”归荑故作先是故作遗憾，随后又谦虚隐藏。
　　事实上，还真被玉棠溪猜对了，她确实有这种本事，但不好外露。
　　至于归荑说的那本书，玉棠溪虽然想知道，但对于现在来说还不是时候，先找到槐树妖再说。
　　三人前往南城郡的灵崖，那里是一座陡峭悬崖，崖底是一片海域，而槐树妖正好生长在悬崖的顶端峭壁之上。
　　渚止行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悬崖之上，微微有些犯愁，“这么高，如何上去？”
　　“上去还不简单？”
　　归荑身轻如燕，双脚蹬在崖壁之上，速度又快又稳，片刻功夫就到了悬崖的顶端。
　　悬崖顶端峭壁之上，有一颗很大的槐树生长在那里，归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那棵槐树妖。
　　“小妖怪，你好呀，终于找到你了。”归荑笑着和槐树妖打招呼。
　　但槐树妖没理会她。
　　悬崖之上冷风吹起，吹的槐树叶莎莎作响。
　　“嗯？不理我吗？”归荑手中多出了一把紫月弯刀，刀柄在手中来来回回旋转，与风摩擦出唰唰的响声。
　　槐树妖树身一抖，掉落了几片叶子。
　　于此同时，悬崖地下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一阵风浪。
　　地面有些震动，又引发了海浪变成了巨浪。
　　渚止行见状，立刻拔剑运气就要挡，但那巨浪显然比他还要厉害，直接将渚止行冲飞出去。
　　渚止行被撞击在巨大的礁石上，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随后巨浪之中出现一条蜿蜒盘旋的水龙，朝着渚止行袭击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渚止行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道极快的身影闪现在他的面前。
　　对方稳如泰山，右手施法，一抬一推，就将水龙击退，巨大的海浪没有打湿他一丝袍角。
　　水龙被玉棠溪打着改变了方向，这一回朝着归荑去了。
　　归荑柳眉一挑，紫月弯刀横空斩破，锐利锋芒的刀痕带着强大的灵力击破水龙，顿时幻化的水龙被斩破，化作朵朵浪花跃进了大海之中。
　　“海之境龙？”
　　归荑看着那消失的水龙，只有威胁到海上生灵，才会出现海之境龙，这是海上的守护神。
　　到底是谁触碰了这个条件？
　　“你再不说话，我就一刀砍下来，从此修行全毁。”说着归荑真的举起了手中的紫月弯刀朝着槐树妖砍去。
　　“别别别，别砍我！”槐树妖说话了，声音吓得发抖。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归荑一脚横踩在树身上。
　　“我知道你们为了日晷而来，日晷在我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把日晷交出来吧。”
　　“不行，除非你们先将布置在城外的结界撤了，让红雨不再残害城外妖灵。”槐树妖跟归荑谈条件。
　　归荑抿唇：“可是结界一旦撤离，那些红雨也会进入到南城郡的。”
　　“就连雪苍主也没有办法，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吧。”槐树妖破罐子破摔，似乎又不在意生死了。
　　归荑有些诧异，“所以你是和纪如音策划好了的？”
　　“不是，我和她虽然不同类，但我们的出发点是相同的，都想用日晷回到过去，她本不信纪，是从外地迁移到南城郡的，原本姓木，她们家也并非祖上三代行商，不过是因为躲避仇家，才不得已到南城郡改名换姓。”槐树妖回忆道：“她父亲很厉害，很有手段，不过来南城郡两三年，就成了南城郡有名的商家。”
　　“我和纪如音的初识也是在这灵崖之上，她弟弟贪玩，一个人跑出来城，纪如音为了他而来，刚好那小子在我树根下睡觉。”
　　“因为这片海域是龙灵的气息，所以红雨下不到这里来，那时又很多妖灵来这里寻找庇护，纪家以为是我在显灵护住了那小子，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就把我从这里挪回了纪家。”
　　归荑明白了，“所以你的目的，是要破开南城郡的结界，让那些小妖进去？”
　　“是，想来你也看见了，它们弱小，没有实力，只能抱团取暖，而我，虽然还未修炼人形，但我以前受过绛云神官的点化，所以开了顿悟，这世间非黑即白，弱肉强食，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我还是想要尽力而为，梵净天城看不起妖，但我们不能看不起自己。”
　　槐树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总听见一些读书人说，他们读的是圣贤书，却管不了这窗外事，虽有怜悯之心，却没有办法帮助他人。可我不一样，我就想要试一试，哪怕能帮助一只妖灵，我也算是没有白活。”
　　“我明白了，但这是二十年前，这些小妖二十年后还在吗？这里是日晷投射出来的幻象，亦真亦假，你给我看到的也只是一场过去发生的一切，而我们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面对槐树妖的大爱精神，归荑有些感动，但她还是要将槐树妖拉回现实。
　　槐树妖不可置信，“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有，但是很难，婆娑宫的婆娑泪，可以开启日晷，回溯时间，但是，婆娑宫在梵净天城之上，就算是梵净天城的人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是吗？”槐树妖的声音有些失落，果然，它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如同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你也不要气馁，你好好修炼，我们在这个世间，做到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做不到的，也不要否认自己自己。”
　　归荑伸手拍了拍槐树妖树身，“好了，把日晷交出来吧，我答应了纪如音要替她找弟弟，你呢，若是无处可去，可以去雪苍城，我相信那里会有很多小东西欢迎你的，而它们也需要你的守护。”
　　槐树妖叹口气，它好像还是不能改变什么，以为有了日晷就能回到过去，可现在又有人告诉它，需要婆娑泪才能真正的开启日晷。
　　“好吧，给你吧！”槐树妖终于妥协了，它将日晷交给归荑。
　　“多谢！”归荑还是礼貌的道了一声谢，然后从灵崖飞身而下。
　　但此刻的灵崖底下已经是一团糟了，玉棠溪和海之境龙打了起来，方才明明就只有一条，而现在，是四条！
　　“真有意思，幻境中的海之境龙居然有这么大的敌意，四方守护神龙都来了，你们的面子可真够大。”归荑吐槽着，也不知道这两位其中的哪一位得罪了海上的神灵。
　　归荑站的老远，双手环胸的看着玉棠溪在海上游刃有余，和灵龙你来我往，打架都是那么的气定神闲。
　　这东家，果然有两把刷子！
　　但这些灵龙似乎并不是朝着玉棠溪而去，它们的方向一致，都是要攻击渚止行，只不过被玉棠溪挡住了。
　　海风掀起了大浪，礁石被炸成齑粉。
　　虽然，这是幻境，但亦真亦假。
　　“渚统领，你可以呀，海上四方神灵都对你怒不可遏，可想而知，你的行为是多么的罄竹难书。”归荑站在一旁看笑话，说着风凉话。
　　渚止行现在没空搭理归荑，因为他在躲避海之境龙的对他发起攻击的水球。
　　这些水龙发出的水球就像是有定位跟踪，追着渚止行打，势必有一种要将他拿下，按回海底。
　　渚止行躲避的很是狼狈，玉棠溪虽然和四方守护神灵干架，但也没下死手要弄死对方，处处留情。
　　归荑发现这人其实强的可怕，四方守护神灵都干不过他！
　　玉棠溪不愿久战，宽大的墨绿色袖袍朝着渚止行一挥，就将渚止行推向离海域十丈之远。
　　渚止行一退，这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顿时风平浪静了，四方神灵退避，一切归于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