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光》霁寒衣

13、第12章

　　“你摇头叹气做什么？”归荑的余光正好撇到玉棠溪这一系列动作。
　　玉棠溪自然不会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因为，只是摇头：“没什么，我是在想，既然南城郡没有没做生意的纪家，那就是纪如音和槐树妖其中有一人在说谎。纪如音是否真的姓纪？槐树妖是否真的见证了纪家三代？”
　　归荑思忖了片刻：“照你这么说还有一种可能，纪如音也可能是真的姓纪，只不过是后来才移居到南城郡的，所以我们现在才找不到纪家。但现在石晷又在槐树妖手里，我们无法快速拨动时间前进，只能这么干耗着吗？”
　　玉棠溪沉吟片刻：“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槐树妖。”

　　归荑疑惑道：“什么办法？”
　　只听见玉棠溪唇齿轻启，一字一句道：“请—山—神！”

　　“你会请？”归荑差异的看着玉棠溪。

　　“东家，请山神可是要起灵画阵的，而且实力要在震境之上，我的境界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至于雪苍主······”渚止行犹犹豫豫了片刻，“虽然我不知道雪苍主的境界在何处，但是梵净天城有规定，凡妖者，不可请神。”

　　“干的很好啊，这么带歧视的是吧？！”归荑讽刺的说道。

　　渚止行深吸了一口气，就知道这苍舒归荑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规矩是主神定的，你有本事去找主神闹啊！”

　　“呵！你等着，姑奶奶我迟早有一天要掀了那座劳什子狗屁天城！”

　　渚止行倒吸一口冷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言不惭的女人，还是对神明不敬，他忍不住对归荑指骂：“真是狂妄！你这个疯女人！”

　　这两人一言不合就开始吵，玉棠溪无奈的抬手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算了，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你挨打还没挨够是不是？说话还是那么难听？”归荑说着就要抡起拳头给渚止行再长长记性。

　　也是这时，两人眼前一片金光闪过，归荑和渚止行被耀眼的光芒刺得不得不闭上眼睛。

　　不适的感觉刚刚过去，归荑猛的睁开眼，就看到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阵法，玉棠溪站在阵法中心双手结印，手指苍穹。

　　一道强大的灵力直冲云霄，前往梵净天城的方向去了。

　　梵净天城上的神官们瞧见了，最开始不以为意，毕竟请山神这种事一般都是下界的人需要山神指路。

　　直到那道紫中带白的灵力冲破了他们的一个殿宇，又引起了一道闪电劈毁了一座殿宇，闪电引起的火花星子乱蹦，四处摩擦，殃及到了一旁不远的的摘书阁，点燃了里面的藏书，梵净天城的神官们才不得不引起注意。

　　“到底是谁！请个山神就像是要飞升似的，搞这么大的动静，是生怕我们不知道有事相求吗？”辰参神官脾气暴走，恨不得现在就要下去将对方活剐了。

　　“这道灵力很是纯洁，也很强大，看来日后不久，梵境天城要来高手了。”有神官惊诧道。

　　“是啊，再不来，这梵境天城就要倒了。”喻风神官附议。

　　“说什么丧气话！”辰参神官瞪了喻风神官。

　　喻风心中有些不服：“本来就是，因为绛云那件事，梵净天城走了好多神官，都请辞不干了，神籍都不要了。”

　　“喻风，难道这梵净天城没了他绛云，难道就无法运转下去了吗？”面对喻风的反驳，辰参心中一股怒气爆发。

　　“绛云怎么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到现在你还觉得那一切是绛云的错吗？”喻风觉得他心中和有气，替绛云打抱不平。

　　辰参冷笑反问道路“难道不是他的错吗？”

　　喻风有些急了，“辰参，你知道的，若是我们早点赶到······”

　　辰参大喝一声：“够了，喻风！”

　　“你看，辰参，十八年了，你还是不敢面对，也无法正视那件事情的过往。”喻风继续不依不饶。

　　辰参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你为什么就要将那些事往自己身上揽呢？他护不住一城百姓那是他的无能！”

　　“辰参，你的嫉妒已经让你面目全非了，绛云曾经说过，只有互帮互助，团结友爱才能守好每一个城区的百姓。”喻风很失望的看了辰参一眼，“你心知肚明月丰都我们都有责任，但是你不仅不内疚反而还在憎恨一个已逝去的故人。”
　　“看来，今日你是要存心与我过不去了！”
　　喻风的话彻底激怒了辰参，只见辰参周身顿时出现了不少星辰，点点星辰汇聚如同大海，朝着喻风袭击而去。
　　喻风眉头一皱，施法结印，一只鸟身鹿头的神兽挡在喻风面前，鹿角凝聚灵力，抵挡住了辰参的满天星辰。
　　辰参再加上两层灵力，那点点星辰变成了一根根如绣花针一般的尖锐银针，如倾盆大雨，朝着喻风挥洒而去。
　　喻风自然也不会相让，全然一副打就打，谁怕谁！
　　不过在喻风要还手之际时，一道威压从天而降，直接打散了他们的斗法。
　　神兽飞廉双翼护住自己的主人，辰参的满天星辰如同飞絮飘散而去。
　　“有强劲的新晋即将到来是好事，你们俩这是要将整个梵净天城都拆了么？”
　　主神降临，神光普照，周身总带着若有若无的金光。
　　喻风被主神的威压镇老实了，但也是表面老实。
　　辰参表面还是一脸不服气，但碍于主神，不好再发作。
　　“好了，辰参，壶山结界最近开始有些松动了，那边需要你前去一趟，切记，莫要重复当年绛云的老路。”主神周身的神光，让人有些刺眼，甚至有些寒凉。
　　“是，辰参这就去办！”辰参神官令了领了命令，朝着喻风拂袖而去。
　　喻风面对辰参的挑衅，又想要动手。
　　“喻风，下界最近妖灵频出，兴风作浪，还出了个万妖之王，此妖不得不除，否则下界百姓难以安心。近日你的香火最多，这次就由你出面吧。”主神吩咐着，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主神到现在还是觉得当年是绛云的错吗？十八年已过，斯人已逝，主神为何总是要拿逝者过去的事来提醒着众人？”
　　面对喻风的质问，主神表现的很慈悲，“正因为一十八年已过，也正是因为当年‘亥时月之战’，所以我们才要以此谨记，不能再重蹈覆辙，世间的百姓经不起你们的小失误。”
　　“可是那并非是绛云一人的责任，若是我们早点赶到……”
　　“喻风，当世人对你抱有无比期盼的时候，你在他们心中就是无敌的，世人看不见这背后的责任应该由谁来背负，他们只知道是绛云没有守护好月奉都。”
　　“可是主神你为何不替绛云解释？”
　　“吾从来只看结果，过程都是随机变化，绛云失去百姓信仰，就算吾身为主神，也不能干涉这日月更替，更何况是绛云的兴衰。”
　　“就算绛云已不再人世，但他所做的一切，甚至是他的失误将会被后人以此谨记在心，他会作为失误者的标杆，一直被贴上封条。”
　　“喻风，你心中也清楚，力量而行，你看就算你再愤怒，也无法替绛云向天下人解释，他们不会听，凭你一人之力你做不到，你也明白，梵净天城的人也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帮绛云解释，毕竟绛云生前也是他们嫉妒的对象，每个人都有私心。”
　　“那主神呢？主神可有私心？”
　　主神微微一笑：“有呢，吾的私心便是牺牲一人，护住梵净天城的声誉。”
　　喻风心中一震，牺牲一人，护住梵净天城的声誉，所以，绛云就应该牺牲？
　　“在流言蜚语四起，无力去改变时，只能牺牲一人，否则从此以往，谁还会再信任梵净天城？”主神语重心长，“喻风，身居高位者，在必要之时就要断舍离，看清局势，方可扭转乾坤。去吧，今日你的无理就恕你无罪，将万妖之主缉拿，还百姓一个安宁。”
　　“可是……”
　　喻风还想要说什么，却见主神已经离开了。
　　可是，万妖之主并没有作恶啊！为何要将世间得一切妖灵全部剿灭？
　　请山神的阵法已成，一道虚影浮现在虚空。
　　“何人请示？”虚幻的声音在空荡的虚空之中回响。
　　“在下玉棠溪，问百年化形的槐树妖身处何方，请山神明示。”
　　“你师承何处？”山神睥睨着下界的一切，第一次见请山神还这么气定神闲之人。
　　“无门无派，还请山神指示。”
　　山神眯了眯眼，对玉棠溪所说的话有些不可置信，无门无派？
　　可他看这人不似凡人，但观其命脉又是凡人，没有师门传承，难道又是难的一见的奇才？
　　距离上一个奇才还是绛云神官，只可惜……
　　“此妖在东边的灵崖上，是槐树中第一个修炼出了有意识的妖灵。”
　　”多谢山神指示。”玉棠溪手指一掐，结印的手势一撤，山神的虚像就消失在了虚空。
　　“你……”山神被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第一次被人召唤还没这么无理对待的，连句谢谢都没有。
　　“走吧，在灵崖，只有拿到日晷才能到六年后。”
　　“东家，你居然这么厉害？”渚止满眼都是对玉棠溪的崇拜与震惊，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只是略懂一些旁门左道，渚统领不必诧异。”玉棠溪鬼扯着，胡说八道。
　　渚止行有些不信，只是略懂这实力就在他之上，恐怕不是略懂这么简单了，但是这些年他居然从来不知道大虞隐藏着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渚止行问：“我一直有个疑问。”
　　玉棠溪客气的点头：“渚统领请说。”
　　“既然我们都到了这里，那我们就不能改变现状吗？”
　　“你看到的不过是一场日晷重现的一面虚影，未来已经存在，那么过去已经无法再改变。”玉棠溪也想，倘若真能回到过去改变一切，那他也想改变十八年前的那场浩劫。
　　只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