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真心和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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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话筒，我忽然糊涂了，并不确切明白生活即将发生什么改变。
墙上的老钟滴滴答答的走着，现在是上午七点四十分。一切都将与过去有所不同，我开始迫切的思念柳蹊，他的指尖、他的手掌、他的笑、他的一切。
柳蹊说，他会给我很多很多的爱。于爱，我并不贫穷。父母爱我，朋友爱我，隔壁住的单身男子也爱我。他与我打招呼时总不自觉的微微红脸，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有进一步的行动。还有毓秀……
心底蓦的一疼，不，我不要再想她。
怔怔的看着床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宽大的床，偎在软绵绵的被子里，白皙的皮肤，脸色红润，显然睡眠很充足，可一双眼睛明明那么明亮，里面为什么会有茫然掠过？我并不是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我的心为什么这么忐忑不安？
忽而想念，忽而忧心，忽而甜蜜，忽而酸楚，我轻轻皱着眉头，我自己都不想相信，在我身体里心脏那个位置，空落落的下坠，我在心悸。
是什么？守侯在我命运前方的，究竟是什么？分不出心神去想。拉开窗帘，让自己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微微眯着眼睛眺望远方，当初劝父母选择最高层是对的。无论透过哪个窗口，都可以无遮拦的看见蔚蓝天空下的宽阔的城市，高高的电线杆上面停着一队队的燕子和麻雀，栋栋高搂边缘有成群的鸽子休息，忽然哗啦一声飞起，从楼房之间飞旋而过。
远处空中漂浮着羽毛般的白云，衬着瓦蓝瓦蓝的底子，世界多么的美好！我站在阳光里，浑身无处不被温暖包围，我的世界若时刻如此温暖该多好！
不想了，过去我无法改变，未来未必能够掌握，我所要做的，是在这天地之间抓住我自己。笑吧，快乐的笑！过去的都已成为过去，未来至少我能努力，我应该感到很幸福！
对着天空，我真的笑了，笑得很舒心！
“叮铃————！”
电话铃突兀的响了起来，我扑过去。
“喂！”
那头只传来轻快的呼吸声，眼前浮现柳蹊在那头笑得灿烂的情景，我的心被什么融化了：“你在笑什么呢？”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笑？”他诧异极了。
我得意的说：“我当然知道，你知道我目光有多锐利吗？我能看到人心里去。”
“那我心里有什么呢？”
“不知道。”
“牛皮吹破了吧！”
“哪里！我只是有个优点，决不窥视别人的隐私，除非对方请求。”
“那么，我请求你，告诉我我心里有什么？”
我轻轻的笑：“你心里有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仿佛亲眼看到他有片刻的失神，我无声的笑了。你的心，当真有我的位置吗？我看不透。不过没有关系，即使没有，我也会自己一点一点的钻进去，我会让你真的爱上我。
我开心的笑：“你真傻，我骗你玩的啦！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有什么，我又没有特异功能！”
柳蹊也笑了，声音里有一丝宠溺：“那天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调皮！”
“因为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什么都了解。”我叹了口气：“所以我很担心，如果我们慢慢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忍受的，那怎么办？”
他认真想了想：“我想不会，虽然第一次见面不可能了解太多，大致的感觉总不会错。万一有，我们可以克服。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真心相爱，都可以克服。”
过去的岁月里，心脏从未跳动得如此急促。我从心底鄙夷自己这样，但我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静，问他，也问自己：“只要是真心就可以吗？”
柳蹊很坚定的回答：“可以。”
鼻子蓦的酸了，我低低的说：“你真会说话！我都被你感动得哭了，怎么办？”
他笑了：“我学绛珠草，下辈子还你一生的眼泪。”
“不要，我又不喜欢娘娘腔！”
“那下辈子你投胎做男人，我做女的。”
“也不要，我还是觉得做女性好！”
“那可太难办了，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吧！”
他故意装出不耐烦的语气，我竟然一下子上了当，急道：“不是……。”两个字出口，陡然醒悟。只是心已经一下子沉了下去，怎么也浮不起来。
他等了几秒钟，问道：“你怎么了？”
默然片刻，淡淡的回答：“没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你呀……”
门口传来敲门声，我说：“有人敲门。”
“那你去开门吧。”
为什么会这样呢？刚才明明很开心、很默契。
是我的错吗？
敲门的人很有耐心，一下一下透着笃定，我的朋友很少上门，大概是来找爸妈的。
瞥一眼镜子里还穿着睡衣的自己，长辈面前还是不能失礼。
弹跳起来，胡乱换了条裙子，飞跑出去打开门，满怀歉意的说：“真对不起，刚才在打电话……”
一声年轻的嬉笑，我抬起头来，满眼散发着馥郁香气的玫瑰，鲜红欲滴。
一张雪□□致的脸从一旁移了过来，晶娜笑眯眯的：“在跟我哥打电话吗？”
尴尬的笑了笑，请她进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晶娜捧着玫瑰左顾右盼：“你一个人在家？”
“是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目光一扫，立刻看中了窗边的充气沙发，走过去啪的跳起落下，兴奋的叫道：“好可爱的沙发呀！你是在哪里买的？我都没看见过。”又扭着身子转了半圈，脑袋刚好露出窗台，她舒适的赞叹一声：“太舒服了！陈鹭，你真是太会享受了！”
看我没回答她的自说自话，晶娜回过头来，看我脸色不善的盯着她还牢牢捧在手里的玫瑰，又是噗嗤一笑：“不是所有的女孩子看到漂亮玫瑰都会兴奋得尖叫、很感动吗？你看到我拿着的玫瑰就算不尖叫难道不会遐想连翩吗？”她俏脸一沉，伸直上身靠在墙壁上：“难道我哥哥就不可以因为太喜欢你而为了弄清楚你住在哪里跟踪你吗？你以为找出一个人住在哪里很难吗？城市这么小。你以为什么？”
这丫头！
懒得跟她瞎扯，我一手递给她一杯果汁一手拿过玫瑰。俯下脸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很清新的原始气息，不是花店里讨厌的空气清新剂。”
我定睛看着她，认真的说：“谢谢你哥哥的用心良苦。”
她端详着我，看不出什么破绽，脸色缓和下来，“这是我□□出的时候亲自去花圃采的，露水都还没有干。本来当时就要送来，怕吵你睡觉。”
我低下头，心里有暖暖的东西淌过。他真的对我很用心啊，也许，我应该尝试着改变自己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本来嘛，他又不是毓秀，怎么可能对我瞬息万变的心思、一呼一息都了如指掌呢？我甜蜜的想，陈鹭，你不可以要求太高，不要太孩子气！
毓秀，毓秀……我悚然一惊，如遭雷击，我为什么又会想到她？！
晶娜奇怪的说：“你怎么了，这幅表情？”
勉强收敛住心神，笑了笑：“没什么，太感动而已。”
晶娜嘻嘻一笑：“你在想该怎么报答我哥哥对你的一片深情吧？我帮你想个主意，干脆以身相许好了！”
脸不由自主的红了，我白她一眼：“你想得倒周到！”
晶娜道：“那当然，你就答应我哥，快点做我嫂子吧！”
我好笑不过，道：“什么‘就答应我哥’，你哥跟我离谈婚论嫁还差得远呢！”
晶娜不以为然：“有什么远不远的！只要你们两个感觉对就行了，早点结婚就可以早点享受蜜月。我爷爷说了，你们结婚的话，要送一艘漂亮游艇呢！”
我奇怪的问：“怎么你爷爷就知道我了？你们家很有钱吗？那怎么……”
如果很有钱，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我好象站在夜晚的月光下，什么都照得清清楚楚，月光外的黑暗里有什么，我却一无所知。定了定神，抬眼看向晶娜，脸色渐渐冷了起来。
晶娜看上去对自己的失言后悔得要命，她支吾了两声，小心的看我两眼，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吞了口口水，说：“我都说出来好了，其实……”又试探的顿了顿。
我板着脸不理她。
她只好说下去：“陈鹭，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住在香园，有个邻居家有两兄妹的？”
五岁之前，我们家的确是住在妈妈学校的教师宿舍香园，楼下有个退休了的老爷爷，独自带着两个小外孙生活。据说小孩的妈妈离婚后去了国外，丢下两个孩子给老父亲。我还记得那个小哥哥比我大三四岁，总跟其他小孩打架。后来妈妈调到另外一所学校，我们也搬了家，跟老邻居很少有联系，只模糊听说孩子的母亲在国外不知道怎么的发了财，把爷孙三个都接出去了。
我皱起眉头，迟疑的说：“你是娜娜？”
“是啊是啊！”晶娜大喜过望：“你想起来了？哥哥还说你那时候年纪太小，肯定记不起来呢！”
“我也只记得你小名叫娜娜。”那时候，跟年纪相仿的妹妹也算玩伴，娜娜很可爱，我脑海里总记得她胖乎乎的蹒跚着跑过来的样子。
我侧着头仔细打量晶娜，晶娜也歪着头看我：“我跟小时候一点都不像了，哥哥也是。不过你跟以前差不多，哥哥一眼就认出来你耳朵边那颗痣。”
“他比我们大嘛，记忆深刻，当然觉得变化不大。”
“是啊，那时候他都读三年纪了。”晶娜叹了口气：“那时候学校的小孩都欺负我们，只有你不。”
我安慰的拉住她的手，其实我也欺负过的，不过次数比较少罢了。
还记得园子里另外一个读六年级的男孩子，精心做了两把弹弓，一把自己拿着对哥哥穷追猛打，一把给我打妹妹。我躲在花丛后面瞄准射击，娜娜挨了小石子儿光知道哭。
“你们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
“哥哥说四五岁的小孩子不会记得多少，没有必要刻意说。”说到这里晶娜诡秘的一笑：“其实他是怕你笑他，他在香园的时候老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的确是记不得什么了，”我感叹的说：“没想到我跟你哥哥原来是两小无猜呢！”
一转念，我拉着晶娜坐到一起：“娜娜乖！告诉姐姐最后一个问题。”
“好！”晶娜爽快的说，就差没拍胸脯了：“你还是想知道我们怎么知道你家住这儿的是不是？呵！哥哥说你一定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死心眼，果然！”
自嘲的笑笑，还是坚定的握住晶娜的手。离开香园后辗转又搬过几次家，妈妈跟老同事也几乎都没有了联系。童年的记忆遥远而飘渺，柳蹊究竟如何知道我的住处呢？难道真的暗恋我很久了，一切都是他接近我的巧妙安排？我没这么幼稚。
“很简单那！”晶娜眼睛眨也不眨：“不过我不告诉你，你问哥哥好了！”看我怒极，她连忙补充：“本来哥哥要亲自给你送花的，刚要出门就有人找，只好要我来。另外……”她狡颉的转动着眼珠子：“哥哥还说晚上要跟你约会共进晚餐哟！”她撒娇的楼住我的脖子：“陈鹭，千万不要告诉哥哥我提前知会你。他说晚上要给你一个惊喜，如果知道我泄密，非杀了我不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真心和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