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共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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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三更，马初初早已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陆小凤突然明白了她和别的女孩的不同之处。
在这个年纪，她应该无忧无虑，充满快乐的。马长林出事后，她不仅失去了哥哥，瘦削的肩膀也必须扛起整个铁鲸帮的责任。她注定不能再做一个天真平凡的女孩子，而必须要做新的长江水霸王。
她的聪明，不凡的气度，高超的武功，让铁鲸帮在马长林出事半个月以来，上上下下没出一点乱子。
对这个美丽的女孩子，陆小凤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但他忽然好疲惫，只觉得无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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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了，百花楼的灯还亮着。
从前，陆小凤在江湖中感到疲累的时候，便会回到百花楼，在花满楼这里，他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放松。
每次，百花楼的灯都是亮着的。
就如现在这般的暖黄色的灯光。
陆小凤不知道的是，这是五年来小楼内第一次亮起灯光。
瞎子本是不需要点灯的。
街道十分安静，微凉的空气还带着春雨后青草的香气。
桌子上摆着酒，是今冬新出的梅花酿。
陆小凤歪在一把紫藤编的躺椅上，他已喝干了十坛酒，手中正捧着第十一坛，眼看就要见底了。
花满楼坐在他的对面，面前也摆着一个酒杯，与他对饮。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陆小凤已有了几分醉意。
他忽然想起一句诗。
有花有酒春常在，无烛无灯夜自明。
若是这样的日子能长一些，身上再中几百枚毒镖也是没什么的。
可就算他已经躲得远远的，麻烦就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一般，怎么也甩不掉。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陆小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花满楼“注视”着他，摇了摇头道：“陆小凤，该叹气的应该是我。”
陆小凤喝了最后一口酒，道：“花公子也有烦心的事吗？”
花满楼道：“旁的到是没什么，只是我这楼中的酒今日是全都遭了殃了。”
陆小凤大笑，道：“这你可错了。”
花满楼笑道：“哪里错了？”
陆小凤道：“酒碰到我，只觉碰见了知己，都恨不得自己跑进我肚子里来，又怎会是遭了殃！”
陆小凤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到花满楼身边，饮尽了手中剩下的酒，道：“就像花遇见你，自然是得其所哉，花开得明艳，连枝叶也更加繁茂。”
花满楼道：“这么说，酒鬼不是酒鬼，反倒是酒的知己好友了。”
陆小凤点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
人们都说，人生在世，难求一知己。
其实万事万物何尝不都是如此？
花满楼也饮尽了面前的酒，道：“虽然你现在是个酒鬼，可我知道你心中已有主意。”
马初初送来的锦囊里装着三样东西，一根手指，一枚戒指，和一块令牌。另外两样，陆小凤让初初带走了。毕竟，那都是她哥哥的东西。
现在桌子上只留下这块令牌，它已被花满楼清洗过很多遍，已经闻不到腐肉的味道。
但谁也洗不掉上面的血腥和罪孽。
花满楼拿起了桌子上的令牌，又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些哀伤之色。
这块牌子总会让他想起一个活泼机灵的女孩子，一个欺骗了他的感情的女孩子，一个已经死去了的女孩子。
这是青衣楼的腰牌，上官飞燕曾送过他一块一模一样的。
陆小凤知道，他的老朋友很少动心，却是少有的情深之人，他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道：“现在我们该出发了。”
花满楼道：“去哪里？”
陆小凤道：“青衣第一楼。”
花满楼点了点头，道：“现在也只能去找那一个人。”
陆小凤道：“霍休。”
花满楼道：“霍休是青衣楼主，你当初把他制住，这个罪恶的组织本来已经从江湖中消失，但现在却又出现了青衣楼的消息。”
陆小凤道：“所以现在也许还有另一个人在掌管着青衣楼，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要杀我的人。”
只有霍休可能知道那个人是谁。
若没有霍休的帮助，一个人绝不可能凭空便掌控了江湖中最大的神秘组织。
花满楼面对着陆小凤，道：“也许，这腰牌本就是一个圈套。也许，腰牌的主人正等着我们一脚踩进去。”
陆小凤道：“无论前面是什么，我们都必须走一趟。”他又拿了两坛酒，“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我必须给初初一个交代。”
雨初停，地面还很潮湿。
两匹马，两个人，正向霍休的小楼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共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