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刹住了车》薛小戚

3、第 3 章

　　“咳咳，没什么。”

　　许垂桐敛去脸上的笑，随口掐了个理由：“刚刚在手机上看到一个笑话。”华居风没多问，趴在桌子上写数学题。

　　许垂桐耳边是数学老师写板书“哒哒哒”的声音；前桌周莀埋着头，估计又在写小说手稿了，时不时伸手打两下嘴又开始欠的罗宇。

　　窗外刮起的小风送来一份凉爽，许垂桐侧头，心说这刮得恐怕是妖风，不然怎么会把这么好看的少年一起刮到心底呢。

　　课间，周莀正和罗宇打打闹闹，许垂桐突然拍了她一下。

　　“莀啊——”许垂桐故意把声音拖长，压着调子。

　　“卧槽许垂桐你好好说话！”

　　“哥不是要过生日了吗？”许垂桐还没等周莀回答，又自顾自接下去，“我知道你给我准备了礼物，但是我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个的。你小姨送了我十多本书。”

　　十多本书？她小姨什么时候对许垂桐这么大方了？不对，十多本书？！

　　“表哥，你好帅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帅气的人。你真的是好看得不得了，差一点就比我好看了……”

　　周莀还在喋喋不休。许垂桐从下和她一起长大，一个眼神儿他就知道丫头片子在打什么主意。他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了周莀。

　　手机上是一堆书，周莀放大一看——好家伙！《你若不勇敢谁替你坚强》《没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别在吃苦的年纪选择了安逸》《将来的你一定感谢现在拼命的自己》，还有一些什么《再见，坏习惯》《父母不是我的佣人》之类的书。

　　华居风刚刚也凑过来看了几眼，这个时候笑得不行。

　　“哈哈哈哈，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我妈之前也给我买了这2套哈哈哈哈。”

　　“怪不得你妈这么大方哈哈哈哈，原来还整了这出等着你呢！”

　　笑成这样也确实不怪华居风。这个年级的男孩子提起课外书想到的都是些不正经的，猛然间看到这么励志的鸡汤书籍，也不免觉得好笑。

　　许垂桐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跟着华居风“嘿嘿嘿”的笑起来。后来他俩不知道找了什么魔，笑得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才憋住笑。

　　“诶，你生日多久啊？”

　　华居风笑得趴在桌子上，带着笑意问许垂桐。

　　“咋？要送我生日礼物啊？”

　　“再说吧。”

　　刚说完这句话，上课铃就响起来。之后，俩人都没有再提这件事儿。最近华居风有些心不在焉，说什么都不在心思。

　　“怎么了，最近看你干什么都兴致缺缺啊。”

　　“没怎么。”

　　许垂桐也没有接着问，他转移了一个话题，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华居风搭话。快上课的时候，他突然说：

　　“大猪，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别叫我大猪！”

　　“好的呢大猪。”

　　华居风没继续和许垂桐贫，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情——送什么啊，今天就是许垂桐生日了。最近他许垂桐同桌关系处得不错，而且今天还邀请他去吃饭，他也不好空着手去啊！

　　想得正入迷，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想什么呢帅哥？”周莀大大咧咧地在华居风前面坐下。

　　“你哥喜欢什么？”

　　“哦，帅哥没兴致和我讲话就为这事儿啊。”她这话说得不算小声，前头的杨睿转过来，莫名其妙地瞪了华居风一眼，“你送他一盒星空棒棒糖，那骚包准高兴！”

　　“……是、是吗？”

　　“那当然了。”

　　华居风觉得这个消息不是很可靠，毕竟那东西送人的话怎么看怎么都带点儿暧昧，可是许垂桐那个直男脑子说不定根本不会感觉到什么。而且这话还是周莀说的，周莀可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表妹，听她的，准没错！

　　华居风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放学就直接奔商场。许垂桐本来想和他一起回家，结果只能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一起走。

　　周莀一到许垂桐家就直奔许垂桐屋，不一会儿抱了一堆零食出来。

　　“吃啊。”

　　周莀开始慢慢扯食品包装袋，招呼着他们坐下来。大家都处了快1个月，当然不会顾忌这些，都拿自己爱的零食往嘴里送。

　　“啧，这你家还是我家。”

　　许垂桐推了一下吃得正欢的周莀，嘴上不满，眼里却没半点不满。周莀正在零食堆里找她想要的那几样，听到着话随口应了句：

　　“哎呀，你的就是我的嘛！”

　　杨睿坐在沙发的边缘，没有没有伸手去拿吃的。周莀走过去，往他手里塞东西。

　　“我今天不想吃棒棒糖。”

　　“那你可以明天吃啊。”周莀回答，杨睿偏开头，把压着衣服口袋的手慢慢挪开。

　　“绿豆糕我不吃，淀粉太多。”这次周莀倒是没有坚持塞，她知道杨睿不喜欢的东西是坚决不会吃的。

　　塞完东西，有和杨睿贫了两句，她就回许垂桐旁边了吃零食，毕竟今天许垂桐才是主角。华居风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许垂桐兄妹俩，他稍稍加快步子坐到了周莀旁边。

　　华居风坐在周莀左边，许垂桐坐在周莀右边，他们俩把周莀夹在中间。周莀吃辣条吃得不亦说乎，根本没空理他们俩。他们俩就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华居风拿纸给周莀，让她擦擦嘴边的油。

　　华居风递纸，许垂桐看着他递纸，莫名其妙，他竟然有一种他们已经结婚多年、温馨生活的错觉。

　　本来周莀安安静静地吃，突然把零食扔到了桌上，嘴里的脏话跟不要钱似的，骂了一句又一句。周莀自从初二开始，就不会一次性骂这么多脏话。许垂桐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也跟着骂了出来：

　　“妈的，王梓璇怎么来了？”见华居风一脸不解地盯着他，他开口解释了几句，“周莀单方面认为她俩是情敌。”

　　说完这句又讲了一下她和杨睿的事儿。华居风听完后，一脸“原来如此”。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周莀就抽出纸把自己沾着辣椒油的指尖擦干净，然后径直往杨睿去了。

　　她一把拽住杨睿的衣袖，拉着他就走。杨睿一下子被她扯着，心里肯定不痛快，当场就吼了出来：

　　“别扯！你手刚刚拿过什么啊就往我衣服上招呼？让开！”

　　他这嗓子吼得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瞅。华居风撞撞许垂桐的肩：“周莀得闹吧，她脾气那么冲，而且那么要面子。”

　　许垂桐没回答华居风，只说让他继续看。

　　周莀埋着头，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她就那么站着。所有人都没出声儿，周莀站了几秒，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

　　这回看得华居风都惊了：“卧槽，这么卑微？这不是她性格啊。”许垂桐耸耸肩，没有多说什么。

　　周莀回来就往自己嘴里塞零食，话也不说一句。华居风赶紧把准备给许垂桐的礼物拿出来，试图让周莀分一点注意力给那个礼盒。

　　礼盒都拿出来了，说明要给许垂桐礼物了。周莀不可能再冷着脸，她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笑着调侃：

　　“送的什么啊？”

　　华居风把纯黑礼盒打卡，里面是两排整齐的星空棒棒糖。

　　“卧槽，这玩意儿我喜欢！”

　　华居风朝周莀打了个手势表示感谢，幸好他听了周莀的话买了棒棒糖，不然指不定他要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送给人许垂桐呢。

　　“给我吃一个呗！”周莀说着就想拿。刚伸出手，她的爪子就被许垂桐毫不留情地拍开了。开玩笑，华居风给的棒棒糖，能随便吃？

　　“你还没给我生日礼物呢！还想吃，想吧你！”

　　周莀“哼”了一声，从书包里摸索出来一个手办。许垂桐看到之后眼睛就移不开了，目光随着手办而移动。

　　“给你，我就随便买的。”

　　“周莀我爱你！”

　　“呸呸呸，害不害臊啊！”

　　快7点的时候，许垂桐领着一大帮子人去了楼下的一家火锅店吃饭。店不大，所以人也不多，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班上有几个捣蛋的男孩子嚷嚷着要喝酒，许垂桐一想反正今天是星期五，喝点儿应该没什么，就让老板拿了几瓶。

　　都是四川人，都吃得辣，所以没要鸳鸯锅，直接点的红锅。华居风一边和许垂桐说话一边吃，一不留心呛了一下。吃辣的呛了一下什么概念？华居风咳得小脸儿通红，随手拿起许垂桐面前的杯子，然后就昂起头开始喝水。

　　“这是酒？”

　　喉咙变得更加难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许垂桐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自己干错了事儿，心虚得紧。于是他就主动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华居风。

　　“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

　　华居风刚刚咳了那么一阵，眼泪汪汪的，小嘴儿也被辣得通红。许垂桐多看了几秒，然后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那啥，缓过来了就继续吃？”

　　“嗯。”

　　这次华居风说话地速度慢了许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得还忒小声，但是话却多了起来。

　　“我跟你讲哦！”华居风凑到许垂桐耳朵边上，小声的说。

　　许垂桐附和：“那你讲哦！”

　　“我，我其实，其实……”

　　许垂桐听华居风其实了半天，突然肩膀一沉。他转头，得！把别人胃口吊起来了，自个儿睡着了。他轻轻笑起来，把华居风的脑袋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