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黑丝绒之梦[BG伪古典吸血鬼文]》Violetta

21、Chapter21

　　而当希拉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时，她不禁在心里嘟囔了起来，但鞋跟在台阶上一级一级的声音越来越近。十几秒后，他停顿在了她的身侧。
　　这个诺维娅！
　　“希拉小姐。”
　　对方的语气变得十分柔和，全然不见刚才课上提问的样子，出于礼貌，希拉站了起来。
　　“诺……诺辛勒斯先生。”
　　“我说过的，你可以叫我卡昂。”
　　“但我之前不知道您是我的老师。”
　　“严格来说，那时我确实不是你的老师。”
　　她的视线虽然没有和卡昂产生接触，但余光却可以扫到他修长的手指。一阵沉默后，对方好像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感到局促极了，想着总得说些什么来缓和现在尴尬的气氛。
　　“之前——”
　　“你没有告诉女爵吧？”
　　“什么？”
　　“我带你去找她的事。”
　　希拉回想起两天前的那天，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据海伦讲，当时蕾雅回到城堡也不过才两个小时，正当她准备下楼用餐时恰好碰上了从房间里出来的蕾雅，彼时她已经换上平日穿的常服，看上去没有要休息的打算。
　　但希拉看见她总归有些不自在，想起就在十来个小时前，她曾以那种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希拉，你昨晚怎么自己一个人走了？我还找了你好一阵呢。”
　　“我应该是有些困，所以先走了……”
　　“怎么说你也应该等我回来的。”
　　“……嗯，抱歉，下次我一定会提前说的。”
　　希拉当然不会傻到直接让蕾雅知道这件事，特别是在她还没搞懂同族吸血的行为究竟是好还是坏之前，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冒犯到蕾雅。
　　所幸，蕾雅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陪她走到大厅就离开了。
　　“没有，我没说。”
　　“嗯，那就好，”卡昂笑着说，“很高兴你保守了我们之间的秘密。”
　　希拉突然抬头看向卡昂，又在下一刻移开视线。
　　他们之间的秘密？不，虽然现在卡昂是公学的教师，但希拉并不认为他们之间已经熟稔到可以共守什么秘密，她得先弄清楚一些事情。
　　“卡昂先生。”希拉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称呼了他。
　　“怎么？”
　　“那天……您知道宾客在那里做什么，对吗？”
　　“啊，我知道。”
　　卡昂回答得很干脆，似乎并没有想要蒙混她的意思，但这态度似乎过于坦荡了，反倒让希拉有些措手不及。
　　“那他们是在？”
　　“他们在交换血液。”
　　“交换血液？他们……是因为饥饿吗？”
　　“傻姑娘，当然不是。”
　　希拉蹙着两条眉毛，明眸里满是不解。对于血族而言，饮血无非就是为了满足食欲，互相交换又算是个什么事？
　　“那些人之所以相互汲血，是因为异性的某些……生理需求，对于你的年纪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
　　卡昂靠坐在过道旁的桌板上，然后交叉起了双腿，这个高度刚好可以和希拉平视。
　　“异性的……什么？我、我从没听过。”
　　“生理需求。”卡昂又把那个陌生的词重复了一遍。
　　“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件私密的事，只有相互信赖的人才可以加入，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那么隐蔽的地方。”
　　“但您又是为什么会知道那儿的？我记得您曾说过没有受到邀请。”
　　说到这里，希拉的神情变得倔强起来，卡昂先是笑了一下，他起身走到了她面前，微微低下头凝视着那双翠绿的眸子。
　　“这就是那天晚上你拒绝我送你的原因，是吗？”
　　希拉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撇开脸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不知为什么，在接触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希拉总会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要是再多看上一会儿……
　　她甩了甩头，试图把思路拽回正轨。
　　“……卡昂先生，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希拉的态度在意料之中，但她好像比想象的更加敏锐些，卡昂思考着应该用怎样的措辞才能让这个警戒的小东西卸下防备。
　　“好吧，小姐，人总得有拥有秘密的权利，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值得信任。”
　　“那么您是承认了对我有所隐瞒对吗？”
　　“我们似乎错过了一个好的开头，”说着，卡昂弯起了右臂，将手腕处的袖扣取了下来递给希拉，“无论我说什么，你的疑虑都不会减少，那么把它交给男爵大人吧，他会告诉你卡昂??诺辛勒斯到底是位忠诚的朋友还是欺诈的使徒。”
　　希拉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枚袖扣。
　　欺诈？这个词好像有些过于严重了，她不过是想求证一些当时的想法，并没有想要上升到品格批判的程度呀。
　　“不，卡昂先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
　　“认真听课。”
　　“啊？”
　　“无论如何，诺辛勒斯一定是个严格的老师。”
　　听到这儿，希拉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他是在说她在课上没有回答出问题的事。
　　“好了，你的新朋友肯定等得很着急了，”卡昂的朝门口望了一眼，“再会。”
　　希拉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想起了最后一个走出门的诺维娅。
　　接着，她迅速收好了桌上的课本，拉开手袋抽绳将袖扣放了进去。而卡昂则全程在希拉身后瞧着她稍显笨拙的模样，脸上透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日安，先生。”
　　在一阵手忙脚乱后，她终于把这句在心里盘旋了好一阵的话抛了出去，在卡昂点头致意后，她便行了礼匆匆离开讲义厅。
　　当她回到走廊时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诺维娅的身影。通史课已经是今天的最后一堂课，想着她或许已经离开了，希拉一边平复着方才的紧张心情，一边抱着课本慢悠悠往楼下走去。但谁知到拐角处的时候，就被墙角窜出来的诺维娅给拉住了。
　　“你总算出来了，刚刚听见门响还以为被谁发现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但……被发现？你刚刚在偷听吗？”
　　见状，诺维娅撒娇地挽上了希拉的胳膊，并没有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对了，诺辛勒斯先生有为难你吗？他看上去很严肃。”
　　希拉回想着刚才他和自己对话的情景，他的语气称得上是非常温柔的。
　　“不，没有呀。”
　　“嗯？”诺维娅将声音拖得老长，“那么多人里偏偏就点到了你，也不知接下来你是幸运还是悲惨了。”
　　“有那么严重吗？”希拉眨眨眼，不明所以。
　　“这可是通史课啊……”
　　诺维娅摇摇头，觉得眼前的这位天真的小姐还没意识到这门课程的可怕之处。
　　维斯比格耶德公学的课程安排一向是非常严谨的，通史课作为文史类的主科之一，学习内容并不仅仅是血族或是法潘伦的历史事件，其中还包含了海赫利大陆、甚至更遥远大陆的文明历史。由于知识体系构建庞大，这门课程将贯穿整个三年期的学习安排，并且在每一学年结束后，都需要提交一份“见解独到”的课业论文，交由史丹勒研究院文学部的学士们批改评选。而“见解独到”这个评选标准本身就显得十分主观，照往年的经历来看，学士们对文章观点的持有态度是不会加以干涉的，越是另辟蹊径的角度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但在结合史实方面则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并且还要求运用到相当数量的知识点，否则绝对不予通过。
　　因此，为了让学生能够打好基础，反复记忆则是十分必要的，平时的任何测验也毫不含糊，一旦被这门课的老师盯上……
　　这都是从奥古斯塔那儿了解来的情报，诺维娅再次摇摇头，她宁愿做个没有姓名的学生也不想被特别关照。
　　“别想那么多，只要我们好好上课，卡……诺辛勒斯先生不是那种刁难的人。”
　　看着诺维娅愁眉苦脸的模样，希拉轻轻拍了拍她。
　　“‘不是那种刁难的人’，”诺维娅却学着她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希拉，你是不是对诺辛勒斯先生……”
　　“什么？”
　　“就是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诺维娅，你在胡说什么呀！”
　　原本还在往前走的希拉，突然顿住了脚步。
　　“希拉，你真该看看你那时候的样子，整堂课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不，我那只是——”
　　“不过公学本来也是另一种层面的社交场，就像哥哥那样，诺辛勒斯先生也可能是某个家族中的一员。”
　　诺维娅的眸子转了转，她笑得狡黠，用手指轻戳起希拉：“需要我帮你打听打听他的身份吗？”
　　希拉连忙摇头带摆手，想要阻止她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惊人想法。
　　“诺维娅，你误会了，千万别乱来！”
　　“你真的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吗？诺辛勒斯先生他是几代血族，是什么爵位，什么派别……啊，万一他有固定伴侣呢？”
　　“等等，诺维娅，等等！”
　　说到这，希拉终于成功叫停了喋喋不休的诺维娅。
　　“他仅是你和我的老师，我没有其他想法，也一点儿都不好奇，”说完，希拉还郑重其事地向她点点头，“真的。”
　　而诺维娅听到她这番发言，像朵恹恹缩缩的花儿似的陡然间失了神采。
　　“希拉，你真是没有浪漫细胞。”
　　“是你想得太多了，诺维娅。”
　　啊，这个浪漫主义患者真是让人没辙，想到这儿，希拉抿着唇偷偷笑起来。
　　不过说到卡昂，希拉也并非完全不好奇，但背后调查这种事总归有些出格，作为父亲的旧友，她应该可以向莱维了解到更多关于他的可靠消息。
　　接着，希拉又想到了另外一面。
　　自己的行为真的有那么明显吗？难道是因为被他发现了所以才点到她的名儿的？那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孩子气？还有……固定伴侣……？
　　想到这儿，希拉努力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被诺维娅传染了，居然会想到这种八卦信息。
　　“希拉，看在我等你这么久的份上，陪我去吃些甜点吧？”
　　“好啊，但我对这儿不太了解……”
　　“霍斯大道上的吉丝甜点屋，那儿是王都最好的甜品店，离公学不远，就乘我的马车过去。”
　　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甜点的诱惑对于年轻女孩儿来说总是无法抗拒的，希拉也一样。在和迪凡克的家仆打完招呼后，两人便共乘马车去享用那些精致又令人愉悦的糕点了。
　　但愿美食能让她暂时忘了今天的尴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