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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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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希拉初到王都时就受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对待，但她很庆幸，在入学的第一天就交到新朋友——韦廷家族的男爵小姐诺维娅。
她们是在礼仪课上被玛姬女士分到了一个小组的。就和舞步一样，男女的礼仪动作也是有区别的，掌握的诀窍之一就是无论哪方都必须足够熟悉——因为女士们总得知道在什么时候恰当回礼。但没想到的是，公学首次课程就有人缺席，于是就造成堂上男女比例低了那么些，在玛姬女士照着名单又念了一遍后，才把她们二人分配在了一起。
对于正值妙龄的少女来说，结识新友总比完美地完成一套礼仪动作要容易得多，所以在课程结束之前，两人就已经熟络了许多。
希拉从交谈中得知了诺维娅是两个月前通过血降临世的五代血族，韦廷男爵当时用的是一颗蝴蝶蛹作为仪式的核，希拉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情。不过诺维娅看上去的确很漂亮，她有着一张小巧瓜子脸，眸子像个杏子一样微微朝上，眉心的位置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在得知她的血降经历后，希拉便戏称她为蝴蝶美人。而且好巧不巧，韦廷男爵就是给凡妮莎公爵送去冰雕的奥古斯塔！
而当诺维娅在听到希拉的母亲是个人类的时，兴奋得都快叫出来了，如果不是在课堂上，她的反应可能会更大些。
“哥哥会担任我们的雕塑老师，这门课就不用太担心了。”
诺维娅将手搭在希拉的掌心，将右膝屈下做了个标准的屈膝礼。接着，两人调换了位置，轮到希拉站到了女位。
“身为男爵还会来授课吗？”
“公学里很多课程老师都是贵族来的，只是都不公开身份，也只有到了社交场才真正有机会结识他们。”诺维娅压低声音向她解释道。
毕竟是在课堂上，她们还是在尽量不打扰他人的情况下交谈为好。
“而且我不说，也没人会知道哥哥在这里授课呀。”
希拉点点头，搭着诺维娅的手屈下了膝盖。
“错了希拉，是右脚……”
“抱歉。”希拉俏皮地跃起，立马换了另一只脚。
但愿没被玛姬女士看见，她暗自想。
就在这时，一阵铃声从礼仪室的一侧响起，希拉站了起来，望向正来回检查的玛姬。
“小姐、先生们，今天的课程就到这儿，回去请务必勤加练习，下堂课会逐一抽查。”
玛姬是位不苟言笑的女士，当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没人会不当回事。所以就算是课铃已经拉响，所有人仍保持着礼仪风度，逐一向玛姬女士道别后才离开教室。
“对了，今天那位未到场的——”
“你是说那个埃德·尼赫特？”
“嗯，竟然在第一堂课就缺席了。”玛姬女士在堂上点了他的名。
“谁知道是什么纨绔公子哥，别管他了。”诺维娅不屑地回答。
希拉看着走到跟前的诺维娅，她的腰身就如茛苕叶一样轻盈优雅，小巧的步子持重而迷人，如果真的有那么点关联因素在，她或许就是蝴蝶变成的也说不定。
“对了，下堂课是通史对吗？”希拉问。
“是的，不过在那之前——”诺维娅转过身，“我们可以共进午餐，然后你就可以好好给我讲讲你父母的浪漫故事！”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算很多……”
这时二人正好走出了主楼，希拉回头看了看建筑上的白色钟面，两个指针都刚好重叠在XII的位置。
“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呢。”希拉想着如果没记错，下午的课程应该是在两点开始。
“快走吧，希拉，我已经饿得快不行了！”诺维娅嚷嚷着，挽起了希拉的手臂开始小跑起来。
“好、好，我们这就去餐厅，慢一些，慢一些诺维娅！”希拉被她拉拽着，一边笑着一边努力跟上她的脚步。但诺维娅可不管那么多，挟持着希拉急冲冲地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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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的时间并不算短，当她们回到主楼的时候，就还差不到半小时的样子到2点，本来希拉想着在储物室取了课本直接去往课室，但在诺维娅的异常坚持下，她们还是来到了茶间稍事休息。
用她的话说就是：“绝不因为任何原因缺席下午茶。”
虽然明明离正式的下午茶时间还差2、3个小时，但看在诺维娅高昂的兴致上，她并不想破坏好气氛。
红茶的清香气在口腔里内散开，希拉回想起刚刚用过的午餐。
克斯特腌制入味的五分熟椒盐小羊排，再辅以新鲜的朱斯酱——一种甜味的血调酱料，还有血含量在10%左右的淡血果味饮品血莓汁，啊，对了，餐后的卡萨塔是唯一没有含血的甜点，但希拉却觉得意外的美味。
“之前还有些担心，但看来这儿的饮食还算不错。”诺维娅往茶汤里放了两勺糖，捻着勺子轻轻搅拌起来。
希拉捧着茶杯自顾自地喝着，她从来都不会挑食，所以也没想过这里的东西会不合胃口。
“喝完这杯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诺维娅舒服地叹了口气，她的指尖小幅度翘起，绛色的指甲在浅白的瓷器间显得格外精致。
如果不是接下来的事情，希拉大概也会错以为自己置身于某场安逸的茶会之中。
就在她们都以为还有接近一刻钟的休息时间时，课铃突然被摇响了，她们先是对视了一下，相互确认并非幻听的时候，才抱着课本急急忙忙往课室赶去。
果不其然，当他们到达课室的时候，环形的阶梯式讲义厅已经落座完毕了。
“从今天起我就负责——”
“抱、抱歉！我们来晚了。”
希拉首先推开了课室的门，立马牵起裙子向台上的讲师致歉，身后的诺维娅则有些尴尬，她瞟向了未上锁的后门——她们明明可以悄悄从那里入座的。
“……负责你们的通史课，我的名字是卡昂??诺辛勒斯，你们可以称我为诺辛勒斯先生。”
台上的人并没有将视线多作停留，他转过头，继而翻开了手里的书簿。
“快走，希拉。”
诺维娅在她身后小声催促着，而希拉则在原地难以动弹。
是他，沙龙上那个男人！
“小姐，需要我问责你的迟到吗？”见她在原地迟迟未有动作，对方转过头又问了一句。
“对、对不起……”
希拉撇开眼，在诺维娅的拥簇下坐在了最后一排。
这堂课讲了什么，书页该翻到哪儿，希拉完全什么也没听进去。
她坐在离讲义台最远的地方，台上人自始至终都神情自若地讲着，起初她还怕撞上对方的视线，后来发现到他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前排的几个座位，根本就没往这处来。
在确定自己不会被对方捕获后，希拉才开始琢磨起台上人的容貌。
他的眉骨很高，在两双黑色的眸子之间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沟壑，挺拔的鼻梁直且窄，嘴唇也总保持着礼貌的幅度，略微卷曲的黑发覆在额前，在他低头或是转身的时候总会跟着他的动作晃动。在衣着方面依然保持着简洁的风格，与上次的不同之处或许也仅是少了一件长披风和手杖，但在公学的整体氛围下，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他其实很好看，希拉想着，一开始还以为戴面具是为了遮挡丑陋的疤痕，但现在来看，或许只有躲风流债是最恰当的猜测。
那么照诺维娅所说的那样，他也会是王都的某个勋爵吗？
思绪虽然乱作一团，但希拉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他的脸上，企图从中找到些什么答案。
就在这时，对方的视线突然扫到了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的那位，”他的右手翻开了书本的下一页，“是——斯托克小姐对吗？那么，请你回答一下，《伏海特商业法》颁布于哪一年？”
说完，卡昂抬起头，眼睛直直注视着她。
希拉则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她先是睁大了眼睛左右环顾了一圈，而身旁的诺维娅则悄悄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
“诺辛勒斯先生正叫你呢，希拉。”
“……我听到了……”她用气声懊恼地回答。
这时希拉才慢吞吞站起来，但她把头埋得很低，想着尽量多地将视线停留在诺维娅身上，这样她就能设法给自己一些提示。
但卡昂似乎早就看破了她的计划，他先是瞥向一旁的诺维娅，在对方读懂他“不要多话”的眼神后，又将目光转移回希拉身上。
“《伏海特商业法》……”
“嗯？”
“颁布于……”
“……”
“……”
希拉悄悄地瞄了一眼前几阶的人，有的着急得巴不得替她回答，有的又正等着看她笑话，不过更多的还是一副事不关己、嗤之以鼻的模样。
“如果不知道答案，请如实回答。”
“……对不起。”
偌大的教室在这一刻沉寂到冰点，台上人的手指翻起了书页的一角。
“请坐吧。”
像得到了赦免一般，希拉悄悄舒了口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虽然卡昂其实也并没有刻意刁难她，但一直到这堂课结束前，她都不敢再抬头多看上一眼。
对于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诺维娅来说，她也留意到希拉从进门开始就有些奇怪，不，准确地说，是从看见了这位诺辛勒斯先生开始。虽然这位通史课的老师长相是挺不错，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她是怎么了？看着希拉埋着头的紧张样子，诺维娅决定等会儿好好盘问盘问她。
就在课铃拉响的同时，卡昂合上了讲台上的教案。
“各位，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他顿了顿，“对了，斯托克小姐，请你留下。”
希拉苦着脸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诺维娅，而诺维娅则把刚到嘴边的一篓子话又咽了回去。
“……祝你好运。”
说完，诺维娅还对希拉施以同情的眼光。第一天就被单独留下，这种“运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于是，作为最后一个离开讲义厅的人，诺维娅很“贴心”地带上了课室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