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麟》寧縱勿枉

4、四 滅洲之時

　　十年後

　　「賽維度！納你狗命來！」只見一名女子揮揮手，肩上的鳳凰應聲飛向賽維度。

　　「利善誰？」賽維度被那鳳凰的身上的寒氣迫得後退一步，牠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只見她臉上似被一層薄霧遮掩著。

　　「哼！我就讓你死得安息！我就是．．．」還沒聽清楚，鳳凰便從口中射出一道藍光。賽維度身上的羽毛更因藍光所帶來的寒冷而舖上了薄薄的冰。

　　眼看藍光離自己越來越近，賽維度想閃避卻不能動彈。

　　「啊！」賽維度睜開眼睛，沒有藍光，沒有寒冰，只有熟悉的天空。

　　「是夢麼？」心有餘悸的牠身子仍忍不住打一個哆嗦。

　　『我看見預言中的鳳凰後人在娜迪亞出生了。』

　　賽維度腦中忽然略過這句話──那天早上，士兵向自己匯報的事情。

　　「鳳凰．．．」

　　牠緩緩地站起來，抖一抖雙翼，輕輕道：「來人！」

　　「是！」

　　「傳令下去，命各軍隊準備一切，明早滅洲！滅娜迪亞！」賽維爾狠狠道。

　　跪在賽維度的鷹馬們面面相覤，不明所以，只道有權勢的人就是愛耍花樣。

　　嘿，想拿我命？滅你全族看你還有命拿不！

　　「我有種不祥預兆，總覺得明天是有一點事發生。」蒙卡羅雙手放在身後，走到窗台，抬頭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看不見月亮的他更感不安。

　　夏露看著丈夫憂心的樣子，輕輕嘆了一口氣，說：「要來的始終要來，想阻止也不能吧．．．還是睡吧。」

　　蒙卡羅「嗯」一聲作回應，但沒作什麼反應，只是靜靜地看著天空。

　　到了第二天清早，當蒙卡羅、夏露、菲洛絲和基利雲正享用早點時，「砰」的一聲，用膳室的門被一名身穿軍服的男人魯莽地踢開。

　　「爸爸？」菲洛絲看著來人便低呼起來，所有人亦應聲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蒙卡羅還搞不懂情況，那男人便說道：「洲主！鷹馬的軍隊正以高速飛向娜迪亞！」明顯地他剛是跑過來的，上氣不接下氣道。

　　或許是太急忙，禮節也忘了便直接向蒙卡羅報告。

　　「賓奇，你說什麼？」蒙卡羅聞言站起來，其他人亦放下餐具，一同看著這個名叫賓奇的男人。

　　「啟稟洲主，剛哨兵回報，為數大約數百萬的鷹馬軍在我們娜迪亞上空，正以高速俯衝下來！距離我們還有數千里而已！」賓奇單膝跪在地上道。

　　夏露緩緩的道：「要來的始終要來吧．．．」又道：「那還有多少時間讓百姓疏散？」

　　「保守估計，還有兩個小時．．．」菲洛絲和基利雲倒抽一口涼氣，兩個小時足夠麼？

　　「嗯，我知道了，傳令下去，命各區士兵發動緊急警報，還有召集全國軍隊去應戰！」蒙卡羅道。

　　「在下知道了。」說罷，賓奇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離開用膳堂。

　　「夏露，你準備好了麼？」看著賓奇的離去，蒙卡羅輕聲的問道。

　　菲洛絲和基利雲看著自己的母親微微的點頭，便知不妙。

　　「你們要去應戰？很危險的！」菲洛絲急道。

　　「你跟基利雲到地下室暫避！」像是沒聽到菲洛絲說的話，蒙卡羅自顧自的說話。

　　「我不去！」

　　「我叫你去！現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

　　「不去！即使違抗命令我也不去！」

　　「你怎能這麼任性的！」夏露似乎有點生氣道。

　　「我不是任性！乾媽，為什麼不讓我去！你從小不是就教導我要愛民如己麼？現在國家有難，我怎能跟基利雲去偷偷摸摸的躲著！ 」菲洛絲緊握拳頭道。

　　夏露的雙眼染上一層哀傷，她搭著菲洛絲的肩頭，定睛的看著那清徹明亮，卻帶著堅定的一雙眼睛，夏露只能無能地歎著氣。

　　「絲兒，你知道麼，我清楚知道鷹馬軍隊攻打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滅洲，滅了整個娜迪亞．．．」站在一旁的蒙卡羅開聲道。

　　菲洛絲與基利雲聞言後，整個身都僵直了。

　　「那我身為娜迪亞的一份子，更應出一分力！我就不相信我有藍環的能力也不能幫上什麼！」菲洛絲喊道。

　　「絲兒！你想想，要是不幸的話，整個娜迪亞便會滅亡。那時候，娜迪亞這名字便不會再出現在世界地圖中，只會成為一個傳說而已！我們一定要留下自己的子孫，繼續去保衛這個娜迪亞！」語畢，蒙卡羅眼中亦漸泛起一陣水霧。

　　「你們是娜迪亞最後的希望．．．請你明白啊．．．」說罷，一向堅強的夏露也忍不住哭起來。

　　「媽．．．」菲洛絲跟基利雲同時開聲道。
　　菲洛絲怔怔地看著夏露，剎那間，她也不知道為何她會叫夏露做「媽」。

　　夏露聞言看著菲洛絲，嘴唇半開，似是想說什麼，菲洛絲還想開口堅持下去的時候，只見眼前一黑，整個身軀就軟軟地趴在夏露身上。

　　「媽？」基利雲憂心地看著被魔法擊暈的表姐，又抬頭看看自己的父母親，心知到底都不能抵抗兩老的命令。

　　「兩個之中雲兒你最懂事的了，當是為了娜迪亞，快跟表姐一起躲到地下室去。」蒙卡羅狠下心腸道。

　　「我．．．」話未說完，夏露又擅自用魔法把基利雲撃昏了。

　　看著兩個已昏倒、臉上卻仍帶著不甘表情的孩子們，夏露不禁輕噗一口氣。

　　蒙卡羅輕拍愛妻肩膀，揮手叫隨從過來，道：「幫我把這兩個孩子抬到地下室去。」

　　蒙卡羅無奈地目送著隨從把自己疼愛的兩個孩子慢慢地抬到地下室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他把視線轉向愛妻身上，只見夏露已無法再支持剛才強悍，無力地坐在身旁的一張椅子上。

　　正當兩人皆沉溺在悲傷的氣氛中，忽然「轟」的一聲把他們硬硬生的拉回現實中。

　　兩人互相對望，苦笑一下，牽著手昂然地走出去。

　　另一邊廂，當隨從們安置好菲洛絲與基利雲兩人，正想從地牢中走出來時，抬頭看見摩加早已站在地牢出口前。

　　「剩下的工夫交給我好了。」摩加低聲說道。

　　眾人聞言便關上地牢的出口然後靜靜走到摩加身後，只見摩加口中唸唸有詞的，然後用口在指尖咬出血來，滴在地牢出口的磚頭上。

　　一瞬間，血自動向四周伸廷，形成一隻貓頭鷹像，很快地血又滲入磚頭內，圖案瞬間即逝。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圖案出現又消失，有一個人終於反應過來，神情驚訝的道：「老師，你以自身來保護他們啊．．．」

　　一言驚醒夢中人，眾人終於意識到剛才是最偉大的魔法之一──以自身的血作引，獻上自己的生命，以換取強大的保護法，簡單來說，人在符在、人亡符亡。

　　摩加聞言只微笑不語，深深看了地牢一眼，便拂袖而去。

　　那一刻，沒人會忘記他的神情是何等悲傷、背影是多麼寂寞。

　　那一天，沒人會忘記洲主、洲后兩夫婦是如何拼命去保衛他們的國土。

　　那一刻，沒人會忘記各人戰死時臉上所掛著一份滿足的微笑。

　　那一天，沒人會忘記、忘記、忘記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