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谢满被身体异样的感觉弄醒了。
头脑像要炸开似的疼。胸腔闷痛，心律不齐，胃里一阵一阵酸水往上涌，身体还异样地发冷。
他睁开眼，难受地闷哼一声。
入眼是一片白花花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消毒水气味。
“醒了？”一名女护士立在病床边，正抬手给他换吊瓶。
“这是……”谢满撑起身体靠在床头，眼睛看着软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慢慢滴落，随着几个小气泡儿溜下了细管。
护士做完工作，很有耐心地站在一旁解释道：“你被注射了□□，给你打的是消炎针。”
谢满点头，忽然意识到：“我的医药费是不是没交？”
护士的眼睛弯了弯：“不用担心，你那个警察朋友帮你垫付了，好像是姓严……”
谢满嘿嘿一笑，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那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看你自己吧，可以提前出院，留在医院再打两三天消炎针也行。出院后记得吃一段时间的谷维素、安定这些调理副作用的药。”
“嗯，我以后是不是会上瘾啊。”谢满笑着问，被子下的手指悄悄攥住了衣角。
“这个啊……”护士想了想，“也不一定。对于某些体质的人来说，他们不容易对□□成瘾。你身体排异反应比较严重，以后要多休息，心情放轻松，这事儿跟心态有很大关系。”
谢满：“谢谢啊，我会的。”
护士带上了门。谢满环顾一眼病房，左边床上是个老人，睡得喷香，旁边趴着个似乎是他闺女的女孩。右边坐着个一言不发的中年妇女，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新闻联播。
活得还真是孤独啊，谢满像模像样地感叹道。
已经到了周三中午了，肚子竟然不饿，或许是打了葡萄糖的缘故。这个点儿严舟应该在吃午饭？李承乾被抓住了，他要负责这起案件的话肯定很忙，只能自己去找他了。
谢满把药水滴速调快了点，趁着空闲给班主任打电话请了个假。学校那边挺惭愧，毕竟安保工作没有做好，大手一挥准许他休假，高考直接去参考。
点滴打完后，护士来拔过针。谢满用食中二指压住针眼上的绷带，心思微动。
现在已经接近两点，再去三四十公里外找严舟肯定来不及，而后者身为支队队长，眼下华南中学出了这么件重大事故肯定免不了究责，现在肯定忙得支不开身。既然如此，这次便不能跟他一起去了。
谢满微笑着摩挲着纯黑色的手机，给严舟编辑了一条短信，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严舟那么忙，自己肯定不能给他添麻烦。何况，还有下次呢。
可是，他对严舟滋生出了朋友之外的心思……对方又是个极度恐同的直男，纵然他脸皮再厚，也不能没良心地硬生生把他从阳关大道拉到他那条独木桥。那断壁悬崖，他自己行走尚且战战兢兢，严舟那样正义又优秀的人怎么能容忍呢……呵，他不因自己的取向而疏远自己已是足够尊重，自己又怎么好意思拖他下水？
谢满嘴角笑容不减，眼中却显出几分苦涩。
他的心动，他的初恋，他的青春，只能埋藏在心底被永远地尘封啦。
谢满把那份心思压下去，想起了女护士所说的话。
他拿着病历与就诊卡去主治医师那里开了药，从住院部下来拐到前面的门诊部二楼取药。
他反正不用上学，又没有住处，不如先在这医院住上几天，留意有没有什么公寓可以租赁。
即使家中没有打钱来，他现在的存款也足够支付房租水电以及基本的生活费了。这还得益于他在学校的好人缘，一个与他交好的素质班同学有个亲戚的孩子在华南中学附属初中念初中，想要考进这所高中。索性他成绩挺好，但难题偏题怪题却并不擅长，于是那同学便向亲戚引荐了谢满――这个常驻年级前十、数次夺得第一又多次参加各类竞赛的男孩。
那亲戚家里略有富足，也不在意为了培养孩子而多花些精力，况且谢满可是实打实的专县生――华南省江城以外地区的考生需通过惨无人道的自主招生考试才能被选拔上来，通过考试又进入科技班的学生更是其中翘楚，如此对招生考试也有经验。因此那一家人便聘请谢满每周末辅导那名小孩，每月支付一千元作为报酬，临近考试的三个月更是增到了三千元。谢满知道那家人有善心，心中其实十分感激，辅导小孩的时候便更为用心。
如今他距离高考还剩三个月，那家小孩也只剩一个月就要参加招生考试，所以他三年到手的薪资已有三四万。周末闲暇时，他也会在杂志刊物上投些稿子，或者帮别人写些文章、贺词之类，因此也挣了些零用稿费。去除平时的生活费，他手上的存款约莫有一万元左右。
不怪他用钱奢侈，实在是高中男孩个子抽条儿太快，他每年都长高许多，免不了购置一些新衣物和用具。
而且俗话说人靠衣装，没有精制潮流的衣服怎么能衬托出他的英俊帅气呢？
只是，他高中是只身闯荡，家中并未给予分毫帮助；每年回家时也总是平淡疏离，却不像一家人……
三年前――
“妈妈，我……我想跟你说件事儿。”15岁的谢满揪着衣角，眼神闪烁。
“什么事儿呀小满。”谢母一边切菜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喜欢男孩。”
谢母手中的菜刀应声而落，将她的食指割伤了也不曾察觉。她慢慢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点令人惊惧的怒意。
“……你说什么。”
“我……”谢满急红了脸，知道自己不在理似的低垂着头，“我不喜欢女孩，我喜欢男孩。”他想着，就算妈妈会生气，看在他这么诚实的份儿上也会从轻发落吧？
谢母轻轻来到谢满面前，倏然扬起一巴掌重重甩到谢满脸上，霎时，那白皙清瘦的面庞浮现一道红印。
谢母犹不泄愤，嘶哑的嗓音让谢满忍不住微微颤抖。谢母本身身体不好，患有甲亢，脾气暴躁易怒，现在听谢满一说顿时急火攻心，毫不留情地打着他的耳光。
不知过了多久，谢满两边脸已红肿不堪，面对谢母丝毫不停滞的巴掌却并不闪躲。
他家是单亲家庭，父母早在他9岁时离婚。而这离婚原因，确实因为谢父是一名同性恋者。
他们的这段婚姻，便是让无数女人深受其害的“形婚”。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