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灵》Couatl

10、第五章 上（修）

　　早上差十分钟十点整，负责早班服务的酒吧小弟在太阳底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将身后酒吧木门上写着“营业结束”的牌子摘下。
　　马蒂尔正坐在吧台后面计算着账目，一般早上来酒吧的客人相对还是少一些，正好可以把酒吧的账目和工会的账目各自结算出来。听到木门上风铃叮当乱响，迅速转变出职业性的完美笑容来，娇声喊着：“欢迎光临~”
　　不过一抬起头看清楚来人，笑容立刻放松很多：“哎呀，一大早的，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跑到我这儿来了？”
　　走在前面的伊维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地笑着：“昨天好像有人拍着胸脯说要给我们介绍临时团队？我们是来问问情况的。”
　　“你们？”吧女姐姐把这两个字在舌尖上滚了一圈，勾起一个故做纯真的笑容，“伊维，我是给小精灵介绍的，你这么厉害的人，在里面掺和个什么劲儿啊？初级任务哎，你觉不觉得你有点……”
　　跟在后面的奈吉尔走到吧台边上，微笑着喊了一句“早上好”。
　　“小可爱，你也早上好~~昨晚上休息得怎么样？冬狼旅店住的还舒服吧？”马蒂尔眼睛里冒出无数朵桃心。
　　“呃，还好，我昨天借住在伊维的家里，他那边很舒服。”奈吉尔有点腼腆地回答。
　　借助在伊维家？吧女姐姐的眼睛立刻瞄准某人，火力十足地开动：为了对漂亮小家伙下手，你这家伙还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啊？
　　黑发青年嘴角一咧，挑了挑眉：怎么，你有意见？
　　我怕你对小精灵图谋不轨！吧女姐姐恨得直咬牙，这家伙明明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这么快就把小白兔骗得晕头转向了。
　　奈吉尔可没注意到这两个人之间的眼刀飞射，他开口问着：“马蒂尔小姐，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适合我做的任务？如果是临时组成团队的任务，除了昨晚上那个小队，还有没有其他选择？”
　　别看马蒂尔对某人一副嘲讽的模样，转过来看精灵少年的时候，却又是哀声又是叹气，心虚地一直摸鼻子：“我要是说完全没有其他任务，那肯定是骗你的，说没有其他团队招收临时队员，那也是假话。但是就像我昨晚上和你说过的，送信任务，你不会去做吧？诸如草药店的老板招收短期店员、或者魔法材料店老板收购魔法卷轴这类的任务，你也不太可能去做吧？除此之外，我手里还有几个不出镇子的跑腿任务……估计你也没有兴趣。”
　　奈吉尔点了点头，昨晚上他们就说过这个事情，马蒂尔继续说了下去：“至于招收临时队员的事情，这个伊维应该知道。现在是春天，这个季节里面无论是医师协会、草药师协会，还有就是商业联盟，都会通过工会发布大型的收集任务，就是从森林中大量收集的植物材料、动物毛皮，这种任务每年春天一次秋天一次，都是定例，就是采集为主，遇到里面一些狼啊熊啊什么的，也杀掉一些扒下皮毛。
　　“这种任务难度不大，再加上几个协会给钱也很爽快，包括橡木镇和水柳镇在内，克鲁克森林周边几个小镇的冒险团队绝大部分都已经接下这个任务。如果你想回到森林里去，那倒是有大把大把的队伍可以进行挑选。”
　　奈吉尔沉默了，虽然这种任务对于他这个精灵来说并不难，可是他昨天才刚走出森林，当然是不愿意选择接下这种任务的团队加入，但是……一想到那个红头发的半精灵女巡林客，虽然昨天晚上伊维也曾经劝过他，可这么多年形成的思维方式也不是轻易就能被说动的。
　　伊维接了句话：“我向来是一个人做任务，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不过要是按你的说法，现在想找一个不在镇上跑来跑去、又不进森林，而且任务难度还不算很高的临时团队，就只有埃德加这一个选择？”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昨晚上也说过了，他们队里的游荡者拆伙了，而且目前接手的任务是战地精，所以也需要能力比较强的队员，正好你们双方的需求都能配合上，算是目前比较合适的选择。”马蒂尔手中的鹅毛笔点了点他们两人，“不过呢，有些话我也要说在前面，冒险者工会只是一个中间人，介绍条件合适的双方认识，具体结果还是你们坐在一起慢慢商量的好。你们选择团队，他们选择队员，只有彼此都满意才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看了看奈吉尔，意思很明显。
　　“这种需要协商的事情真是最麻烦了，不过总还是要去尝试一下~” 眼看奈吉尔露出不甘愿的表情，伊维抢先一步开口把他的拒绝堵了回去。
　　精灵少年干脆撅起嘴巴表达不满，不过也没有像昨晚那样说出什么反对意见。这个反应倒是把马蒂尔吓了一跳，昨天他见到半精灵时候的激烈反应、还有昨晚说起组团时候的反对态度，都留给她很深的印象，怎么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改变主意了？还是说，小精灵真的被伊维给……了，所以今天才表现得这么服服帖帖？
　　吧女姐姐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眼神中清清楚楚地写明“我很想知道”的字眼，可惜遇上了一个迟钝小呆再加一个狐狸成性，她这么犀利的扫描眼居然也看不出一点端倪，只好失望透顶地叹了口气。
　　“好啦，剩下的事情就是我们双方坐下来谈了，把他们的地址给我。”伊维修长的手指伸到她身前的吧台上敲敲，细长上扬的黑色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
　　吧女姐姐斜眼剜了他一下，慢慢吞吞地把鹅毛笔插.进墨水瓶，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沿着锁骨一直向下，顺着水晶坠子钻进了胸前两大坨峰峦起伏的白肉，最后从深深的乳.沟中拉出细长的圆管。她还拿到奈吉尔的眼前拼命地晃啊晃，似乎是想最后确认一下他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
　　精灵的嘴巴撅得越来越高了，可惜让马蒂尔失望的是，他还是没有说话。
　　“这可是埃德加团队的落脚处地址哦~~”马蒂尔还是不死心，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惹得伊维开始对她挤眉弄眼地笑了起来，“白费心机了吧？交给我好了。”
　　“哼！介绍费三枚金币，谢谢合作！”吧女姐姐气呼呼地嘟囔起来。

　　◇　　◇　　◇

　　吃过早饭的埃德加三人从树莓旅店走出来，准备去商业街为这次任务准备补给品。他们先去木匠店取了木制的箭杆，然后去了铁匠铺购买箭簇。
　　这时的箭杆都是劈细的木杆，经过取直、打磨、上胶和烘干完成，之后就是弓箭手自己固定箭簇（可以根据需要选择不同用途的箭头）、贴装鸟羽（为了保持稳定的飞行形态）、缠绕麻绳（为了固定羽毛）。这是因为每个弓箭手的武器、出箭习惯与要求各不相同，且每一批木杆使用的材质都有差别，手工打磨也无法做到标准化，所以无法提供统一的制式羽箭或十字弓矢。
　　下面就是去杂货店，埃德加在挑选缝制结实的牛皮背包和麻布袋，米兰妮仔细寻找合用的鸟羽、粘胶与细麻线，而本应该选择火把和灯油的克莱恩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货架上摆放的货物，一脸傻笑地对着窗户外面流口水。
　　挑选完麻布袋的埃德加正准备和店主谈价格，一转头就看到克莱恩和店主两个人一起站在打开的木窗前面，呆呆地不知道在看什么，他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大胡子便拿着两条挑好的厚片麻布袋走到店主身边，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木洛卡，你们在看什么，连店里生意都不管了？”
　　说着话，他也顺着他们两个人的视线看过去，立刻明白了原因。
　　昨天在工会酒吧里见到的那个银发精灵穿着一身白色学者长袍，抱着青蓝色.猫咪，走在商业街的主街道上，一边走一边和身边一个黑发长袍的青年轻声说着什么，穿过街道的风撩动着散落肩头的银色长发，白袍下隐隐透出美好的身形。周围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回过头去追着他们看，嘈杂的声音也放轻了很多。
　　等他们从杂货店前走了过去，连人群中的背影都看不清楚，卷毛大叔终于回过了神，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把捞起埃德加的手紧紧抓牢，用力地摇晃着：“队长，快看快看，多么纤细的腰身，多么柔顺的长发，多么美丽的面容，多么清凛的气质……啊，培罗吾神，这是你赐给我这个虔诚信徒在这世间行走的天使，照亮一切的光辉！”
　　就算是神经强悍到早已习惯对方疯言疯语的埃德加，这一次也在临时客串吟游诗人的猥琐牧师语言所蕴含的可怕攻击力面前败下阵来。大胡子男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呆滞、混乱、恶心等等五味杂陈的混合表情，看起来好像五官都在抽筋，就连刚才一起看得津津有味的杂货店老板也做出一脸痛苦状地捂住了耳朵。
　　倒是背对着他们的米兰妮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兴趣，低着头径自在一袋袋羽毛中翻检着，但是看得仔细的话，还是能够看到她拈着羽毛的手指捏得紧紧，几乎要将羽毛管捏扁一样。
　　可是卷毛大叔对其他人的痛苦视若无睹，继续发挥着自己恐怖的杀伤力，丝毫不顾忌那五音不全的歌声令人多么难以忍受：“啊~~~他是柯瑞隆创造的精美，他是吾神培罗赋予的良善，艾罗娜给了他全森林的眷顾，博卡布教给他智慧与理智……”
　　一只大手横过来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用力抓下这只差点憋死他的大手，那首唱了一半的赞美诗也终于没有唱下去。
　　埃德加露出一脸极度愤慨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着：“克莱恩，你能不能给我闭起嘴巴，不要制造这么可怕的噪音！”
　　“队长，你不觉得错过欣赏如此美丽是人生最不可原谅的遗憾吗！”克莱恩像饿极了的狼一样眼冒绿光地嚎叫着。
　　“你不觉得你再做出这种色鬼上身的模样会进一步加强我坚决不去邀请他加入的决心吗？”埃德加紧紧皱着眉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这个家伙暴打一顿。
　　“队长，你绝对不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啊！”卷毛大叔抱着他的大腿，涕泪横飞，一把一把抹在埃德加的裤子上。
　　埃德加忍无可忍地提起拳头，劈头盖脸地一顿暴打，克莱恩死不撒手嗷嗷大叫，店主躲在一边看热闹，而米兰妮翻了个白眼，决定自己一定要装作不认识他们。

　　杂货店里的热闹声音也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停下脚步，围过来看着热闹，甚至还有好事者在鼓掌叫好。
　　刚走过门口没多远的伊维转头看了一眼，兴致勃勃地说：“走啦，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奈吉尔也向人群里面望过去——某大胡子和某卷毛色狼以及背着他们的红发女一下子暴露于两人的视线中，他哼了一声，撅起嘴巴。
　　“瞧，这就叫做‘人生何处不相逢’。”伊维说话的口气带着几分笑意，“奈吉尔，好啦，别郁闷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也无所谓，反正我尊重你的决定。”
　　精灵少年气呼呼地站在原地瞪着他，半天没有什么举动，那表情活像一个想要吃糖大人却不肯给的小孩子，倒是兰斯洛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瞄了伊维一眼，眼珠子转来转去，拼命用毛茸茸的大头去蹭主人的脖子——今天早上伊维可是做了鸡肉饭来收买他的，那个味道，啧啧，太美味了！
　　奈吉尔被猫咪蹭的痒得很，缩着脖子去躲，这一动弹就立刻破了功，伊维这个家伙打蛇随棍上，立刻拉起他的手，转身往人群里面挤进去。

　　“请问，你们是不是在冒险者工会登记寻找临时队员的埃德加小队？”伊维笑嘻嘻地主动开了口。
　　“你好，我就是埃德加。”大胡子大脚一踹，将还死抱着他大腿却看美人儿看到流口水的卷毛大叔踢到身后，老脸一红，咳嗽两下才继续回答，“不知你们两位是……？”
　　其实双方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都知道对方肯定从马蒂尔那边知道了自己对一些消息，不过这种客套还是避免不了。
　　“我是伊维里奥斯，这位是精灵法师奈吉尔，我们在工会得知你们的情况，所以前来自荐一下。”对于某个脸上保留着大脚印的家伙继续不屈不挠地冲到精灵面前的举动，黑发青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向对方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着。
　　“我们……”埃德加连忙放下手里一直拿着的麻布袋，和对方握了一下，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走过来的米兰妮打断了。
　　半精灵小姐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扁着嘴不高兴的精灵，对他们两人说着：“队长，伊维里奥斯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合适地方，我看两位先和我们回旅店去，再慢慢商量。”
　　“说的也是，两位，我们换了地方好好谈一下合作的事情吧。”对某人的举动忍无可忍的埃德加再度大脚一抬直接踢飞，然后满脸讪笑，“这位是我们队里的巡林客米兰妮，至于那个……是个牧师，名字叫做克莱恩。”
　　“好。”伊维也瞄了奈吉尔一眼，点头答应下来。

　　◇　　◇　　◇

　　门轴“吱呀”一声轻响，半精灵小姐首先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紧跟身后的大胡子男人则是热情地请黑发青年和精灵少年入内——至于之前表现得极其缺乏形象的某卷毛大叔，则是慢吞吞走在众人的最后，刚刚采购的所有物品身上背着怀里抱着手臂挂着，塞得满满当当，以防止他再次表现出色狼的本性。
　　不过，埃德加似乎没有注意到，树莓旅店同层所有的客房房门都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个流满口水的人……
　　埃德加和伊维彼此互相恭维地客套几句着，双方分宾主做下，整个过程中奈吉尔抱着猫咪一语不发，米兰妮安静地给大家倒上茶水，趁机抬眼瞟了一眼对方，随后坐到了距离精灵最远的位置。所有人中，只有克莱恩因为近距离接近精灵少年而兴奋着，霸占了距离他最近的椅子，上上下下地看着对方。
　　身为队长，埃德加在心里猜测着这两个人的来意，他的眼神在谈笑自如的伊维和保持安静的精灵身上扫来扫去，眼神中充满疑问。
　　昨天下午第一次见面时，他可是亲眼看到坐在对面这个精灵少年见到自己的伙伴后，两人之间像是绷紧的弓弦，最后精灵非常不满地转身离去；昨天晚上再次遇到，还透过马蒂尔向他转达邀请之意，当时他的态度非常明确，并不准备加入自己的团队。可是仅仅过了一夜，居然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而且“这两个人会凑在一起”这件事情本身就奇怪得很，埃德加的团队来到橡木镇附近做任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说和伊维里奥斯并不算认识，但是从马蒂尔这个消息灵通人士口中，他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个年轻又强大的黑发青年的冒险事迹。
　　橡木镇虽然是距离克鲁克森林最近的小镇，但也只是人类冒险者来往得多，从来没听说过镇上有什么人与那些骄傲的尖耳朵种族有什么来往。
　　难道是伊维里奥斯与精灵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否则这个昨天才出现在镇子上的精灵少年，为什么这么快就和对方打得火热，简直就是“言听计从”？
　　他心里有了这层想法，自然不会相信刚才黑发青年所说的“前来自荐”这样的话。
　　不过做了好几年的冒险者，接触过不少的人，埃德加早已将学会要将疑惑藏在心里面，而不是没大脑地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冒冒失失去探问别人的秘密。再来，接下了这个地精任务之后，自己的团队也确实需要补充新人，就算那个精灵是个菜鸟，可是这里还有个公认的强人在……
　　“伊维里奥斯先生，我听说您一向是独来独往的，而且马蒂尔应该也说过了吧，我们团队这次的任务是与地精有关，您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加入我们的团队？”
　　大胡子将“加入”两个字咬得很重，引来坐在对面的黑发青年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半真半假地回答着：“因为我和这位可爱的小家伙经过深入了解与友好协商，确定我们具有共同的远大目标——行走大□□处游历，于是我们准备结伴同行。恰好这时候马蒂尔提供了一个消息，说你们正在寻找合适的临时队员，而且任务难度并不高，非常适合我们，所以今天就冒昧上门自荐……”
　　奈吉尔一脸瞠目结舌地看着伊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套话，这家伙居然连说这种根本没有人相信的废话的时候，也能表现出如此正经八百的形象，实在是太令人佩服了！
　　埃德加也听得很……不知如何反应，明知道对方说的都是不切不实的套话，但是自己这边也没理由生气，最后只能是点点头。不过他更关心的还是其他的事情：“我也是从马蒂尔那边得知，您的这位精灵同伴是一位初出森林的法师，那么您的职业……”据说这家伙可是曾经自己一个人干掉了两条杀人藤的高手啊~
　　“这个嘛，”伊维挑了挑眉，“其实这是一个误会，嗯，一个美丽的误会，确切的说，我是一位自然学者，了解一点植物的奥秘而已。虽然我在个人战力上并不能提供什么像样的帮助，不过请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
　　这句话听得埃德加一脸黑线，这人简直就是挑明了在说自己不准备帮忙，不过也不会拖后腿。
　　“因为这些原因，我想我没有什么资格参与这次任务的战利品和任务报酬的分配，不过作为一个对自然和植物有深刻认识的学者，在适当时候也许我多少还是能帮上一点忙的。”也许是看到对方表情不太好，黑发青年带着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进行补充说明。
　　“适当的时候？”埃德加追问一句。
　　“比如说，如果你放心我的话，可以将准备饮食的工作都交给我，在这方面我是很有信心的。”伊维眯着眼睛，勾起嘴角笑得非常狡猾。
　　“……”
　　大胡子突然觉得，这个人的笑容看起来真是——很想让人暴扁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