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伊洛蕾娅

5、永不弃

　　“我们回来了。”絮遥推开居所的门，一眼就看见影歌坐在大堂之中，面前摆了一壶酒和一只杯子，看他清醒的样子，应该是浅酌了几杯。
　　听见絮遥的声音，影歌抬头，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们，“任务？”
　　紧跟在絮遥身后的翼痕代她答道：“完成了，遇到一些抵抗，但成功地回收了目标物，对象人物也已经清除。”
　　絮遥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极小的木盒子，把影歌的酒具单手抚到一边，将盒子置于桌上，以掌覆盖住，闭上眼，轻轻念动咒语。
　　小盒子放出紫色的炫目光芒，逐渐膨胀起来。到了一定程度，盒子停止了膨胀，絮遥也停止念咒，松开手，盒子自动开启，里面躺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布包。
　　絮遥取出布包，放在盒外的桌面上，缓缓打开。
　　布包之中是一块非常大的紫色晶石，在灯光下翻出荧荧微茫。若是细看，便可发现其中还有一个刻画细致的魔法阵。
　　影歌仔细观察了很久，肯定地说：“确认回收——目标物：晶石‘瞳殇’。”想了想，又疑惑地问：“晶石外面的结界是你们打开的？”
　　絮遥马上摇头，“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已是这样。”
　　翼痕补充：“我们怀疑对象人物背后有高阶术师。”
　　影歌想了想，正色道：“不，我闻到了异心的味道。这些想法萌动应该不是一两天了。”
　　异心？！听到这个，絮遥和翼痕一时噤声。他们三个作为风族精灵骑士，长久以来是以维护精灵界和平、安定为目的工作着的。他们所做的，一般是回收蕴含神秘力量的宝物、销毁一些破坏和企图破坏和平的不安分子之类的工作，也就是消灭一切异心。此次回收的目标物晶石“瞳殇”，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宝石。据记载，其拥有令时间静止的强大灵力。而最初在交接给风精灵之前，仙界主人浮羽和若水曾合力为其笼罩一层结界，使其魔力不至于外溢，也防止“有心人”利用它制造灾难。
　　由于当年风精灵的内战，“瞳殇”在混乱中遗失，他们费了一番力气才调查到它流落到一个风精灵族群的贵族手里，并且以此为契机，正在谋划叛变。接获风族精灵之王的指示，他们今夜执行了任务，消灭了主谋，回收了晶石。
　　而这项任务之所以不交给正规军处理，是因为毕竟涉及风族精灵王家的颜面，若交由军官处置，就等于昭告天下王室存在的内部矛盾，是会引起不安的。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会将任务派遣到他们三个头上。

　　三个人沉默良久，终是翼痕的一声咳嗽打破了平静。影歌静静地扫了他一眼，问道：“你受了内伤？”
　　一听到受伤，絮遥立刻抬起头，关切地看着翼痕。仔细看，她才发现翼痕嘴角一直噙着的那股笑意早就僵硬了，脸色也十分苍白。
　　“你还好吧？”絮遥扶住有些站不稳的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都怪她！她一直就在他身边，却没有发现他的伤！
　　翼痕依然强自笑着，“没事。”
　　影歌把他的反应看在眼底，自是了解他伤得多重，“几时受的伤？”
　　絮遥努力回想，终于想起当时，有一个高端术师攻击她的时候，多亏他及时扑过来，并且与她联手，才解决了危机。也就是说……“是在扑过来的时候？”
　　翼痕见她想了起来，也不瞒着了，老实交代：“他的攻击有三分之一打在了我的身上，三分之二打偏了，否则我这条小命可是很难捡回来的。”
　　“你是不是疯了？！”絮遥一听，气急地大声吼他，“你不要命了？”
　　翼痕随意地扯扯嘴角，“来不及考虑了。”他将你托付给我，我就一定要保护你。更何况……
　　翼痕闭上双眼，静静的，不再讲下去。
　　絮遥叹口气，转进里屋，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他，“下次不许那么冲动了，懂不懂？”一边“凶狠”地盯着他，活像是要吃人的模样。
　　翼痕信口“嗯”了一声，接过药瓶。怎么可能不救你？他在心中苦笑。看着那束光如箭一般直直向你刺去的时候，我脑子里早就一片空白，只剩下救你的念头，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
　　“喂！你是不是想应付应付我，然后下次碰到危险还是不顾一切冲出来？！”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突然就抓住他的袖子大声质问。
　　他讶异地看着她。在他眼里，她像只敏感的小猫一样，很多时候都可以察觉到他内心的想法，然而有些时候却又是那么迟钝，让人想掐着她的脸，然后把一切告诉她。
　　絮遥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略略红了起来。影歌及时加入话题：“建议定个合约什么的。”
　　“？”两个人皆不解地看着影歌。
　　影歌扯了扯嘴角，原本淡漠的眼瞳中透着恶作剧的光芒，“比如说，不允许他拼命，否则誓要跟他同生共死！”
　　“好主意！”絮遥的眼瞳一下子就亮起来，丝毫没有在意影歌的神情，“我这就去写契约！”说着便进房去取纸笔。
　　翼痕愣愣地看着她快乐的模样，虽然不忍心让她失望，但是想到万一他真的比她早死，她就也会死，心底不由得狠狠抽痛。不，不能够定这样的契约！他大声反抗，但絮遥无视他，从房里拿出纸笔，放在他面前，坚定的眼光告诉了他五个字——“不、签、也、得、签！”
　　他看着她，许久不说话，也不动手签。
　　彼时，影歌走过来，拿起絮遥写的“契约”，大致扫了一眼，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翼痕和絮遥都傻傻地看着他，而影歌只是安静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抬起头来看他们，看见他们不解的探视，才反问：“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定合约？我就可以随便去死？”
　　啊！对啊！絮遥恍然大悟，接过影歌手中的笔，在他旁边也写上自己的名字，见翼痕还是在犹豫，便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用笔把他的拇指抹黑，摁在纸上。
　　“很好。”絮遥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小心翼翼地端起纸。
　　影歌从她手中接过来，想了想，将那张纸抛于半空，当纸张停留、即将下坠的时候，他以双指指过去，纸马上放出金色光芒。不明所以的絮遥和翼痕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同影歌一起被光芒笼罩。
　　待纸张消失，光芒逐渐退去，絮遥只觉得手腕处有些许刺痛，而翼痕也蹙眉，发现后颈隐隐作痛。
　　影歌淡笑，眉宇之间多了一弯新月，他问：“感觉如何？”
　　絮遥低头看了看手腕处，是一颗美丽的六芒星，又看看翼痕，在他的后颈发现一枚羽翼。
　　影歌难得的心情大好，报胸道：“这是我们三个的‘永恒’。”
　　絮遥快乐极了，大声笑，“太好了！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翼痕闭上眼，虽然心底是那样喜悦，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絮遥拉起他的手，他敏锐地睁开眼，却见她认真地望着他：“不离不弃，永不背叛。”
　　他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下来，怔怔地重复：“嗯，不离不弃，永不背叛。”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吧！他挥去心底隐隐的不安。

　　永恒之外，契约之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