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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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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岩到底是没去了泸沽湖,非祥家里有事回老家了。于是,王书岩便在上海呆了几天,见了几位大学同学,又去江南小镇呆了几天,青青的板石路,轻响的回音,很安静。
江南多雨,王书岩倚窗而坐。难得静下心来思考。
久违的感觉被手机拉回了现实,手机这个现代通信工具将人们的距离拉近,近到没有藏身之地,地上地下全球通;同样也将人们的距离拉远,远到对方的声音就在耳旁,却辩不出喜怒哀乐,伪装的真好。
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王书岩是衣食男女,不敢不接。
回了寻远之后,她一直在做网络编辑的工作,钱倒不是很多,难得的是自在。
上天掉馅饼,上司的上司……终极大boss,榕江传媒集团的总裁要见她。
白花花的银子闪着光,王书岩想难道来了狗屎运。
算一算出来七天了,昨天陈嘉天打来电话说他要出差,想必还没有回来。
从上海回到寻远,王书岩直接去找简约和刘明。
简约养的白白胖胖,只是看起来不太高兴。
王书岩问:“怎么,孕妇综合症?”
简约说:“是对人生的长远考虑。”
“你不是最主张及时行乐的吗?”
简约摸摸肚子说:“现在不行了,得为孩子着想。”
“你有在担心什么?”
简约掰着手指算:“房子、车子、孩子。现在我们还是租着房子住,我和刘明的钱加起来还不够首付。孩子大了之后上学什么的,得有辆车子吧,风吹日晒,我可舍不得孩子。这养孩子还真贵,光这纸尿布一片就得好几块钱。”
王书岩问:“刘明现在忙什么?”
陈嘉天没了公司,刘明也算是失业了。
“你家那个不是打算重新开公司吗,刘明肯定还得回来。他现在就是一个朝九晚五的小职员。”
王书岩劝她:“比刘明长得帅的,很多。比刘明有钱的,很多。比刘明对你好的,我还没发现。”
简约很受用这句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一个知足常乐的小女人,日子就这样过吧,最起码生孩子这一道能省不少钱。”
做护士还有这个好处
“有句话说啊,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爱到极致就是想给他生个孩子。”
简约煞有其事的说:“也可能这孩子是个不速之客,疏于防范。”
王书岩被她逗乐,“那个笑话怎么说,一个孩子刚出生就大笑不止,双拳紧握,原来他手里抓着两粒避孕药。”
简约很幸福的说:“都说第一个孩子比较聪明。”
“所以你们俩中奖之后就马上结婚,准备迎接新生命。”
简约问:“你看我孩子都快生了,你和某人怎样了?”
王书岩摆摆手,“他现在这么忙,我不想打扰他。”
和总裁见面的时间到了,王书岩从简约住的地方出来。
榕江传媒集团的大楼,二十五层,可以窥见这个城市的皮肤。
办公室简单而有品味,处处透着华贵。
王书岩看清了办公桌后的那个人,是他,李萌远的继父。
他友好的伸出手,笑容很好,像是对待小姑娘。
“你好,王小姐。”
王书岩伸出手,他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
“你好,叶先生。”,叶天诚。
“喝点什么?”,他问。
“果汁就好。”王书岩回答。
“常温还是冰的?”
“常温,谢谢。”
他起身到了隔间取了两杯橙汁出来,一人一杯。
王书岩有些诧异,他这个年龄、这种身份的人,不应该喝着碧螺春或者是拿铁成吗
他看出来,挑挑眉峰,“书岩小姐以为我应该喝些什么?”
王书岩说:“茶或者咖啡。”
他笑了,“茶嘛,我觉得我还没有这么老。至于咖啡,做生意总是应酬太多,肠胃不好,云舒不让我喝。”
李萌远的母亲原来叫做云舒,很好的一个名字。
寻远最大的地产商,董事长的名字叫做连云舒。
那日墓园相见,那样的气质本该属于这样的女人。
他又说:“其实,我最爱喝可乐,不过今天没有了。”
王书岩说:“叶先生,你今天找我来,不光是喝果汁吧。”
他说:“谢谢你,虽然这个谢意有些迟了。”
王书岩看出来他很诚挚
“墓园那件事本是凑巧,再说我也没事。”
叶天诚说:“不止这件事,我还得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陪着萌远。”
王书岩笑笑,“虽然我和萌远是相亲认识的,但我们是好朋友。而且他现在不是已经……。”
要不要在他面前提到叶爽,不过他一定也知道
叶天诚掏出来了烟盒,迟疑,看向王书岩
“叶先生请自便。”
“谢谢。”
一个男人突然想抽烟的时候,大抵是有烦恼的事情
“萌远实际上是一个很感性的孩子,小时候他养的鸟儿死了也会哭上几天。六年前那些事情,对于他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袅袅的烟雾,伴着他低沉的嗓音。王书岩预感,这个下午,有故事。
“秉辉是个好人,他很正直,是寻远最有口碑的一任公安局长。”
李秉辉,前任公安局长。
李萌远的背景,原来是这样的。
“连家是地产大亨,李家世代为官,一商一官。所以,我和云舒虽然是一对恋人,但她最后还是嫁给了秉辉。我那时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什么都没有。什么工作我都做过,只想闯出一点名堂来。”
“云舒和秉辉结婚之后,秉辉对她很好。后来,我也结婚了。再后来啊,云舒和秉辉之间总是出现矛盾,秉辉这个人很有原则,不容别人利用他手里的私权。”
他笑了笑,看向王书岩,“我想你也明白,生意做大了,金钱和权力总是要走到一起的。”
“矛盾越来越大,以至于到了离婚的地步。后来,我又回到了寻远,那时他们已经离婚了,我也离婚两年了。很自然的,我和云舒就在一起了。我和云舒结婚的时候是在一月,没想到二月的时候秉辉就去了。”
他说到这,突然停下来。王书岩静静的坐着。
他理理情绪,继续说:“做地产这方面,工地上经常出事。二月十五那天,工地上闹得凶,动起家伙了,云舒过去了,双方不小心便打起来了。事情有点闹大,秉辉便来了。……秉辉为云舒挡了一刀,便不行了。”
他的声音在空空的办公室里显得悠远,仿佛是从六年前穿越而来,诉说着以前的故事。
办公室里又静了下来,孕育新的风暴。
他突然说:“萌远是我儿子。”像是自言自语,像是梦呓。
在法律关系上说李萌远确实是他儿子。
他继续说:“这件事只有秉辉和我知道,连云舒都不知道。云舒嫁给秉辉的时候,已经怀上萌远了。秉辉,是个好人。”
王书岩问:“这么大的秘密,你为什么告诉我?”
叶天诚回答:“因为我相信你。”
“为什么?”
“你心里有一份别人难有的纯净,你不会拿别人的痛苦取乐,也不会去羡慕他人的荣华富贵,你活得很自在。”
王书岩苦笑一下,“我也希望是这样。”
她又说:“怀揣着这么大的秘密又不能告诉别人,就像是通缉犯中了□□。”
他微笑:“书岩真是个风趣的姑娘。”
从王小姐到书岩小姐到书岩,距离就这么近了,这个男人很有掌控力。
“你和萌远这么熟,叫叶先生岂不是显得生疏,不如喊我一声叶叔叔吧。”
王书岩说:“我想需要的时候,我会认你这个叔叔的。”
他也不在意,说:“我愿做雨中伞寒时碳。”
他很高兴,笑意流露在脸上,很亲近,很随和。
王书岩认真想了想,还是开口问:“您觉得叶爽是一个怎样的人?”
叶天诚的脸色变了,很凝重,王书岩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
他说:“叶爽是我和前妻生的女儿。”
王书岩当场冰掉,平地起雷,水起三尺。
他很平静,“这事只有我知道,叶爽的妈妈早就过世了,叶爽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父亲。”
李萌远和叶爽,同父异母……
“离婚十个月之后,她生下了孩子,这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但她坚定的告诉我说孩子不是我的,是另一个男人的,而且他们正打算结婚,我便相信了。多年之后,再得到她的讯息才知道她一直没有结婚,而那个孩子叫叶爽,如果不是我的孩子,为什么姓叶呢?”
“我想过去做亲子鉴定,但后来一想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孩子跟着两个老人生活的快乐就好。孩子也许并不希望有我这样一个从来没负过责任的父亲,所以这些年叶爽只知道我是她远房的一个叔叔。但是后来,叶爽竟然和萌远走到一起了……暗地里我便将叶爽送到了英国……。”
如果叶爽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她怎么会一声不响的去了英国,并且杳无音信。
“我想,孩子的感情随着时间和距离也就淡了,他们最终会忘了对方的。但是叶爽放弃了继续读博的机会,就这么突然回来了,六年了,他们都没有忘记对方,我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王书岩问:“您还要去做亲子鉴定吗?叶爽可能并不是你的女儿。”
叶天诚摇摇头,“我不敢,我害怕结果。”
王书岩问:“如果是,你会阻止他们吗?”
叶天诚回答:“所以我选择永远不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