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还是你爸爸》相声

13、你能接受我吗?

　　42
　　倪臣昨晚临睡前吃了强效感冒药，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觉竟然睡到下午。早上定的闹铃不知道响了几次，他竟然一点也没听到。
　　倪臣身上有些乏力，他拿过枕边的手机，点亮手机屏幕。
　　14:34。
　　【微信：你有两条未读消息。】
　　倪臣眼皮一跳，急迫地点开。

　　果然是魏远。
　　消息是12:55分发来的，下午的决赛是下午1点准时开始。
　　第一条是一张图片。
　　魏远的手心摊开，露出粉色水果糖。图片的下端拍到魏远的袖口，他穿了倪臣曾经赞不绝口的黑色西装。
　　第二条是句语音。
　　倪臣把手机贴在耳边。
　　“我上场了。祝我好运。”
　　魏远磁性的嗓音从听筒中传出，就像在他耳畔耳语。倪臣默默把手机压在心口。
　　倪臣心想他可能发烧了。

　　水银温度计上的温度证实了倪臣的想法，37.9℃的低烧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像温水煮青蛙。再加上倪臣昏睡了这么久，他现在都快有些脱水。
　　倪臣翻翻找找也没找到阿莫西林，只好先喝了水瓶里的半杯温水。
　　倪臣把水瓶拎到水房，才想起手机没带在身上，又慌慌张张地回全寝室拿。查看没有漏接的电话和消息后才放下心来，回到水房的时候却被宿管大爷抓个正着。
　　大爷怒气冲冲地守着他的暖水瓶，看到倪臣先发制人。
　　“小同学，这是你的水瓶？”
　　倪臣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大爷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人不在旁边，把开水阀开着有多危险？早就跟你们三令五申，要注意用水用电安全，你们小年轻没一个听得进去的。如果今天不是我看见了balabala……”
　　宿管大爷是出了名的唠叨，他们楼犯了事的都免不了去大爷拿领取半小时起步的思想教育大礼包。几次下来，整楼的男生都乖得像个兔子。
　　大爷自顾自地说了十来分钟，看见倪臣烧红的脸还以为是一直低眉顺眼听训的大男孩不好意思了，也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哪个寝室的？我记一下。以后记着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次就算了。”
　　倪臣报了寝室号，拎起暖壶就溜了，身形矫健的好似根本没发过烧。

　　16:04。
　　倪臣按灭手机屏幕，把装着热水的马克杯搂紧。
　　他强撑着精神刷了刷微博，继续等。
　　在第二篇□□同人文看了一半的时候，微信提示框跳了出来。
　　倪臣看着“魏远”的备注，手都有些抖。

　　魏远：结束了。

　　43
　　没头没尾的三个字，促使着倪臣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那边的魏远接起来，笑吟吟地好似在等他。
　　“这么快？一直在等？”
　　倪臣主动拨的电话，现在却突然哑了，不知道怎么开口。魏远的那三个字，让他七上八下，吃不准。万一要是……
　　“爸爸……那个……”
　　魏远不再逗这个倪·小可爱，像是能一眼看穿他心里所想：“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的实力？”
　　倪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一阵狂喜。
　　“……嗯？！爸爸你真夺冠了？？卧槽！”倪臣等了两个小时，捱了一周没有邻床的日子。此时高兴地比他自己得奖还要高兴，如果不是烧到体力透支，就差没在寝室里跳上两跳。“爸爸你太厉害了！”
　　魏远嗯了一声，并没有喜形于色。这次Q大的亚军的确是个很强劲的对手，甚至比电科的选手更让他钦佩。魏远这次也算是开阔了眼界，学到了不少东西。
　　“你感冒好些了吗？最近你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魏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没有斥责的意味，却让倪臣莫名的心虚。
　　“……好，好多了！你放心好了，我身体这么好。小感冒早没事了。”倪臣搓了搓眉毛，“没给你打电话不是怕影响你发挥嘛，哈哈哈……”
　　魏远听着倪臣的干笑拧了拧眉，没再追问。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倪臣发了条朋友圈。
　　【臣哥:Victory！！！】
　　要不是怕感叹号打多了难看，倪臣恨不得再加上三十个。
　　不一会儿，他这条也是没头没尾没配图的朋友圈收到了一连串的问号。
　　【于霜：？】
　　【赵恒亦：吃鸡还是五杀？】
　　【沈嘉:就这？】
　　魏远点赞了这条朋友圈
　　倪臣看着一连串不明所以的评论，再看看魏远的赞。心里美滋滋的就像揣着和魏远两个人的小秘密。
　　倪臣把体温计从腋下拿出来，看着那久久下不去的数字，祈祷今夜能有医学奇迹出现。

　　邱锋和沈嘉从图书馆回来时，就看见倪臣窝在座位上吃饼干。水银体温计从领口冒出来半截。
　　沈嘉贴了贴倪臣的额头：“臣哥，你发烧了？”两秒后好似被烫到一般又收回手：“我的天，这么烫！你吃药了没？”
　　倪臣鼻子不通，说话瓮声瓮气：“没。没找到退烧药，就吃了点感冒药。”
　　邱锋在自己的医药箱里翻了一通，也只剩下一板过期了的布洛芬。
　　倪臣看了一样体温计。38.4℃。还涨了不少。
　　沈嘉有些放心不下，看了看时间劝道：“臣哥，现在9:50，你去校医院急诊挂水吧。万一烧傻了咋办？”
　　倪臣说什么也不干，要是给魏远回来看到他手上的针眼，他想想都脊背发寒。
　　“算了吧，药店还没关门。我出去买板快速退烧药。”
　　邱锋要替他出门，倪臣已经换好衣服，把自己包成了粽子。“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倪臣烧着没胃口，一整天都没正经吃饭，此时肚子突然饿的有些难受，“顺便再买点吃的。”

　　倪臣从校门口的药店回来，右手拎着他让店员推荐见效最快的退烧药，左手揣着两个大肉馅馅饼。晚风有些凉，他停在昏黄的路灯下把外套拉链又往上拉了拉。
　　这条路是抄捷径回寝室的小路，此时也没什么人。周围都是灌木丛，光线不好，又幽静。
　　倪臣本以为这条路上就他一个人，此时一个人影说着话，从他身后走近，步伐还有些匆忙。
　　那个人影应该是在打电话。
　　“嗯，嗯。我知道了。好。”
　　这人的声音离得远声音又小，倪臣听不太真切。只能听见些嗯嗯啊啊的应答，却又感觉音色有些熟悉。倪臣慢慢走着，等着那人超过去。
　　“好，谢谢你，嘉嘉。”那人走近了。
　　倪臣听见“嘉嘉”两字，猛地回头，眼睛都吓得睁圆了。
　　那人也才看清前方的人，有些吃惊：“倪臣？”
　　倪臣呛了口风，咳了两嗓子：“咳…魏远？！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明天回吗？今天不是还有交流会？”
　　T市离这里起码要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这人竟然连夜就赶回来了。
　　他眼看着魏远的脸色从原本打电话时的担忧，到惊讶，再渐渐难看下来。倪臣此时恨不得拔腿就跑。
　　不过魏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一手抓着倪臣的胳膊，把他拉进，一手贴上了他的脑门。
　　“这么烫，就是你跟我说的没事？嗯？”魏远一字一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倪臣被吓的愣在原地不敢动，想叫爸爸讨饶又不好意思，被抓了现行再叫总有些太无赖。
　　“……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怕影响你分心。”倪臣底气不足，声音像蚊子哼，“而且我以为就是个小感冒，我身体好，过一阵子就能好。”
　　魏远面上显然不吃这一套，却什么也没说。
　　倪臣急了，站地更近想要开口。但是身形一晃，眼前一黑。直直倒向魏远的身上。
　　魏远吓了一跳，用身子稳稳撑住倪臣比自己还要高上两公分的个头。把他圈在怀里，让倪臣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倪臣？倪臣！你怎么了？是不是烧的头晕？”
　　倪臣弱弱的哼了两声：“没事……饿的。”
　　魏远一肚子的脾气也只好作罢，圈着他的手紧了紧。
　　“吃过药了吗？”
　　倪臣闭着眼，脸贴在魏远肩头缓着神。闻着一周都没闻到的魏远的味道，居然有点不舍得起来。
　　“吃了。在药店就吃了。我靠一会就好了。”
　　说着他还用脸蹭了蹭，魏远肩膀一僵，面上有些复杂。
　　倪臣听见魏远在他耳边轻轻叹了口气。
　　就这么任性一次也好。
　　就算以后魏远会跟别人拥抱，我有这一次就好。

　　倪臣突然很想哭。

　　44
　　没等倪臣享受完，树林里钻出一对小情侣。倪臣和魏远不用侧目都能感受到两人的好奇的目光。
　　两人经过时，男生压低声音跟女朋友咬耳朵：“哇，宝贝你看那两人是不是gay啊？”
　　女生很兴奋，拽着男生袖子就跑：“好有爱啊，走走走，别打扰人家！”
　　一旁抱着的两人:……
　　虽然光线足够昏暗，那一对情侣看不清二人的脸。但二人还是自觉地默默把头偏到了一边。

　　倪臣轻咳一声，从魏远身上抬起头，有些尴尬不敢再去看魏远的脸。
　　“…我，我好了。不好意思啊。”
　　魏远调整的太快，倪臣再看过来已经是平静如常。好似刚才发脾气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嗯，走吧，快些回去。风大，你别再吹风了。”
　　倪臣嗯了声，觉得魏远也许真的生气了，不免有些失落。
　　魏远抓着倪臣胳膊的手没送，一路下滑到手腕握紧。一路上竟就这么一前一后“牵”了回去，让倪臣烧红的脸更艳。
　　以前的魏远总是好脾气温柔的，好像从没如此霸道过。
　　可能真的烧傻了。倪臣想。不然自己怎么在这种氛围下，还能这么开心。

　　两人“手拉手腕”回到寝室把沈嘉和邱锋吓了一跳。沈嘉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魏远，话都不会说。
　　“魏，魏远？刚刚我不，不还在刚跟你打电话吗？你咋，咋就回来了？比赛提前淘汰了？”
　　倪臣瞪了他一眼，这才记起沈嘉刚刚跟魏远打电话告状的事来。
　　“嘉嘉，你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什么叫提前淘汰？你远哥以后可是冠军得主的荣誉身份了。”倪臣恶狠狠地又补充道:“还有，谁叫你给魏远打电话告我状的？你小子当二五仔，是该枪毙的!”
　　吓得沈嘉可怜巴巴直往邱锋身后缩。邱锋道了声恭喜，问了句魏远怎么提前回来了。
　　“没参加交流会，就先回来了。”简单一句话也没提原因。魏远把张牙舞爪的倪臣按回座位，把袋子里的退烧药的服药说明读了一遍。又把刚热过的馅饼塞到倪臣手上。
　　“你消停点。烧成这样还闹。先把东西吃了补充体力。要不是我打电话给沈嘉，你还要跟我说你感冒好了呢。”
　　倪臣神色讪讪，沈嘉有了魏远撑腰，大着胆子冲倪臣做了个鬼脸。

　　有魏远的日子实在太舒服了！
　　倪臣在心底呐喊，突然感觉这一周本来还可以的日子过得不像人。
　　想喝热水，暖瓶里魏远早就打好了热水。想喝温水，魏远桌上还有凉好的凉水壶。到点了还会监督吃药。倪臣咬了口热乎乎香喷喷的大馅饼，寻思魏远是以前就这么好，还是今天是对病号的特殊关照。
　　魏远早早催着倪臣洗漱完上了床，等目视着他在被窝里躺好，才去关了灯。
　　也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也可能是因为魏远的提前归来让他太过兴奋。倪臣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
　　他闭眼听着魏远翻动书页的声音，衣服与被子的摩擦声，再到床头灯按键关闭的声音。
　　寝室归于黑暗与平静，沈嘉和邱锋呼吸平稳早就睡着了。
　　倪臣翻了个身，躲进被窝里按亮手机屏幕。
　　手机震动了一下。
　　魏远：我知道你没睡，在被窝里玩手机。
　　倪臣像是幼儿园假装午睡被老师揭穿的小孩，有些羞臊，掀开被子把自己露出来。果然看见魏远附近的墙上有一小块手机屏幕投射出的光斑。
　　魏远的消息又来了。
　　魏远：别出来。
　　魏远：不想睡可以玩。不过手不要露在外面。
　　倪臣心里复杂，但还是乖乖听话。
　　臣哥：你口气好像我妈……
　　魏远愣了愣，才回复。
　　魏远：嫌我烦了？
　　臣哥：不是！
　　倪臣手机扣的叭叭响，生怕打慢了会被误会。
　　臣哥：就是……我现在搞不清到底该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
　　臣哥：虽然我一直开玩笑说我们是父子情，但是现在有些怪怪的。
　　魏远：怎么？
　　倪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想的太多，性格别扭。就像上次在水房一样。他打出一大段话，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倪臣还没来得及把消息框的文字发出去，就收到了魏远的回复。
　　魏远：很晚了。明天再说吧。你生病要好好休息。
　　倪臣愣了愣，默默删掉了小作文。
　　臣哥:嗯。

　　也许魏远是真的累了。
　　但倪臣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急迫地叫嚣着要出来，却被魏远的一句话生生堵在了胸口。
　　两人此时都急需一个安稳深沉的睡眠，但彼此相邻的两个人却都睁眼到天明。

　　45
　　倪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已经是早上10点多。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昨晚的退烧药果然见效很快，温度已经降下去了许多。就是鼻子还是不通，这几天给餐巾纸磨的通红。
　　“醒了？先别起来，你先测下体温。”一只手从床边伸了上来，带着根温度计。
　　魏远应该是一直坐在他位置上等他醒来。
　　倪臣接过温度计，指尖相碰的瞬间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魏远递来一杯温水和两粒胶囊。倪臣低头看着他掌心里的药丸，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天他发来的那张粉色水果糖。
　　倪臣乖乖吃了药，魏远拿着什么东西出了门。寝室里就剩他一个人。
　　等魏远再进门时，倪臣正好把体温计从腋下拿出来。
　　36.9℃。体温已经降到正常范围下。
　　倪臣从床上下来，才发现魏远手里拿的是刚给他热好的早餐。
　　倪臣感觉有一些情绪在生根发芽，如果他不及时阻止，很可能就要脱口而出。
　　“……我去洗漱。”倪臣乖乖地洗漱完，再乖乖地回到座位上吃着魏远买回来热好的早餐。
　　倪臣啃着豆沙馅的包子，对着墙壁发着呆。

　　“倪臣。”
　　倪臣从放空中惊醒，才听见魏远叫了他一声。
　　“啊，嗯？”倪臣向魏远投去茫然的表情。
　　“我们谈谈吧。”魏远神色很认真，倪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事。
　　是他向自己坦白了性向的事
　　是他走之前的说要问自己的事
　　是自己隐瞒生病欺骗了他的事
　　还是昨晚那件没有说出口的事？
　　倪臣没想到这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之间竟生了这么多事情未曾剖白。

　　“……谈哪个？”倪臣声音低落下去。
　　魏远不紧不慢地开口：“从你对我的感觉开始吧。”
　　倪臣心里暗骂了声，眼前这人定是已经把自己看穿，居然还像老狐狸一般等着自己坦白。
　　倪臣闭了闭眼。他扭扭捏捏的样子自己都实在看不下去。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隐瞒什么，所幸豁了出去。
　　昨晚通宵打的腹稿，此时源源不断地脱口而出。

　　“我不想再叫你爸爸了。”
　　魏远挑了挑眉，没想到倪臣会从这里开始。这称呼是倪臣自己先叫起来的，他纠正了几次无果倒也随他去了。
　　“大概是从你跟我说你喜欢男生之后开始的吧，我就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我知道我的想法不对，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应该保持距离。”
　　“但是只要一想到你会对别的人好，我就很……别扭。”
　　倪臣想了想还是给自己留了些许面子，没有用吃醋这个词。
　　“你说你喜欢的人我认识，我就把身边所有认识的人都考虑了一遍。”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让我对你的好上瘾了之后，再让我看着你去对别人好……”
　　“……这我做不到。”
　　倪臣把自认为所有阴暗的小心思都抖落了出来，羞愧得不敢抬头看魏远的脸。他在害怕，害怕魏远会认为他自私，会用失望的眼神看他。
　　倪臣的声音里打着颤。
　　“所以我现在无法定义我们的关系，我可能……配不上你对我的好。”
　　“但是我还是想说，即使是玩笑话，也不想叫你爸爸。”
　　“这上对下的关系，会让我害怕也许哪一天你就会把你的施舍收回。”
　　“我不想。”
　　倪臣像是强调一般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要。”

　　魏远良久无言。
　　倪臣觉得他应该是听懂了他的暗藏的小心思。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
　　“那我开始说了。”
　　倪臣被魏远突然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弄的大脑宕机。抬头撞进魏远的温柔的笑眼，惊得嘴巴微张。
　　“我想问你的事情，是……”魏远富含侵略的目光让倪臣避无可避，“你能接受男生吗？”
　　这一句话富含的信息量太大，让倪臣难免有些会自作多情。
　　“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说过我不确定我喜欢的人能不能接受被男生喜欢，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男生。”
　　“之前看到我喜欢的男生被女孩子告白，与女孩子约会，我曾经也想过要退缩。我会祝福他。”
　　“但是现在我想，也许我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我想问问你，”
　　“倪臣。”
　　“你能接受我吗？”

　　倪臣身形巨震，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设想了一晚上可能的结果里万万没有这一种。
　　“我，我…那天那人是我表妹。不是约会……”
　　倪臣憋了半天也只说地出来这个。他该再测测体温，他烫的好像要复烧。
　　“嗯。”原本二人面对面坐着，现在魏远欺身上来，盖住倪臣握成拳的手，“但是我问的不是这个。”
　　倪臣敛下眼眉：“你其实都知道了吧。”吃了半个月莫须有的飞醋，还是自己的。倪臣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魏远坏心思地不语，只是笑着等着他答。
　　“嗯。我可以接受。”
　　倪臣说完松了口气，一个月的纠结和胡思乱想好像都在此刻消失殆尽。他张嘴，鼓起勇气还想说些什么。
　　魏远却直接抢过了话头。

　　“好了，你不必说了。已经够了，剩下的我来。”
　　魏远很少有表现在脸上的情绪，但倪臣现在却能看见他一脸得偿所愿的喜悦与满足。
　　“我喜欢你，倪臣。”
　　“很早就喜欢了。”

　　说完，他的唇贴上他的。
　　这是一个细腻绵长的吻。若不是倪臣十分确定亲吻他的是魏远，他是万万想不到像是从来没谈过恋爱的魏远能有这么惊人的吻技。两人的手慢慢交握。
　　倪臣鼻子不通，不一会就被魏远亲的缺氧，手脚发软。魏远甚至还能尝到倪臣嘴里豆沙甜腻的气味。
　　“……我感冒了，别传染给你。”倪臣推了推魏远，推开又被他贴上，手也被捉回去握紧。
　　魏远不甚在意，唇又追回来，在倪臣嘴里肆意掠夺了一通。
　　魏远的舌尖扫过他的上颚，痒得他抖了一下，全身的血液急速往身下一点奔涌。
　　倪臣猛地推开伏在他身上的人，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根。
　　魏远被突然推开还有些讶异，但看倪臣这副样子才知这小孩是害羞了。魏远笑了笑，心道算了，才刚捅破这层窗户纸，倒是也不能逼得太紧。

　　倪臣不敢看魏远，又怕刚刚突然的动作惹了他生气。小心翼翼地听着魏远的动静。
　　魏远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倪臣听见了像是拨开了包装纸的簌簌声。
　　“倪臣，抬头。”
　　倪臣依言抬头，魏远逆着光。他还没看清，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甜丝丝的东西。
　　魏远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昨天就该给你的。”
　　“奖励。”
　　水果味硬糖在嘴里融化，甜过豆沙。而魏远的指尖捏着的粉色糖纸，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