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还是你爸爸》相声

12、他是不是喜欢你？

　　39
　　寝室如平常一样是空荡荡的。但是倪臣觉得就是有些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平常即使再晚，魏远都会回来亮起床头那盏小灯。
　　倪臣去了图书馆，临近期末他又来的晚，自习室里已经没有空座了。倪臣花了半小时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个空位，只是那椅子四条腿里有三只都晃荡，坐起来跟骑独轮车似的。倪臣一天下来是坐得腰酸背痛。
　　晚上和沈嘉、邱锋又去操场打了场球，倪臣吹着晚风感到无比的充实。
　　洗完澡，倪臣收到了魏远的消息。
　　魏远：已经安顿好。比赛明天开始。
　　魏远：在忙？
　　倪臣发梢上的水滴到手机屏幕上，输了好几遍都打不对字。倪臣上身也没穿衣服，就把屏幕在沈嘉后背上擦了擦，惹了句骂。
　　臣哥：不忙。刚洗澡。
　　臣哥：你有空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开来，魏远说赛制，说伙食，说今天见到的对手；倪臣说作业，说晚餐，说今天又进了几个球。
　　倪臣感慨，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一个月来两个人都没能好好说上话。
　　明明以前是最亲近的人。

　　一直聊到熄灯，倪臣嘱咐了句好好休息，明天加油。
　　他爬上魏远那侧的梯子，按亮那盏床头灯。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
　　邱锋有些奇怪：“臣哥，你睡觉开魏远的床头灯干嘛？”
　　倪臣：“我怕黑。”
　　邱锋：“你什么时候开始怕黑了？”
　　倪臣面不红心不跳：“从今天开始。”

　　倪臣就着床头的灯光，困意来的意外的快，迷迷糊糊地就快要睡着。枕头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倪臣眯着眼睛打开锁屏一看，是方羽。
　　方羽：臣臣哥…这事我想好几天。今天实在憋不住了。
　　方羽：就是那天你跟我说你室友喜欢男生的事情。
　　倪臣看完吓得清醒过来，他那天稀里糊涂地怎么就把这事跟方羽说了。
　　倪臣输入框里“那是我瞎说的，你别”还没打完，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方羽：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倪臣把这句话连看了三遍。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但凑在一句话里却直接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倪臣把输入框删干净，发了一个字。
　　臣哥：哈？
　　方羽怕倪臣生气，消息回地极快。
　　方羽：不是，臣臣哥你别生气。我也是瞎说的。
　　臣哥：……没。
　　臣哥：为什么这么说？
　　倪臣盯着对话框竟然有些紧张。为什么方羽会这么想呢？她明明只见过魏远一次。难道……他有些细节遗漏了吗？还是真就是旁观者清？
　　倪臣没发觉自己对表妹的回复竟生出些许期待。

　　方羽：就是吧，哥，以前过年聚会的时候我妈不是问过你在学校怎么样嘛？你当时说自己有个室友可好了，天天给你带饭打水啥的……
　　倪臣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还被两家家长笑话，说自己上个大学居然上成了巨婴。
　　方羽：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在意，那天之后我才想起来你说的就是他……
　　虽然魏远对自己的确比常人都要好，但是也不至于就是喜欢自己吧。倪臣有些迷茫，他把所有人都猜了一遍，就是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想过。

　　方羽的消息又发来了。
　　方羽：我觉得魏远长得挺帅，你又说他喜欢男孩子……我就觉得你俩挺好磕的……
　　倪臣:……
　　被耍了。
　　亏他还有些期待自己表妹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原来不过是个只会看脸的cp粉。

　　倪臣怒气冲冲地发了个字。
　　臣哥：滚！

　　40
　　倪臣失眠了。
　　方羽胡说八道的一通虽然没什么意义，却在他心里种下了一个种子发了芽。一晚上他都心痒痒的。
　　魏远……有没有可能是喜欢我的？
　　他对早已经习以为常的的点点滴滴，现在通通被放大在倪臣脑海里，像走马灯一般放了无数遍。
　　他又想起魏远临走时说过，回来要问他一件事。会是什么呢？会是……
　　倪臣拿起手机又放下，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给魏远掉链子。再怎么样也要憋到魏远比赛完回来。

　　早上方羽起床，边刷牙边点开表哥昨夜的消息框。
　　臣哥：……你觉得…我俩谁是攻？
　　方羽差点把牙膏沫吃进去。自己的表哥是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倪臣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累得睡着，自然收不到方羽的消息轰炸。等他补完觉再看，方羽发了有二三十条。
　　方羽：？？？哥，你没事吧？
　　方羽：你别吓我，你最近是不是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方羽：……哥，你不会弯了吧？！
　　方羽：啊啊啊臣臣哥，你快回我！
　　……

　　倪臣没睡好，现在看到这么多消息头都大。直接给方羽打了个电话。
　　方羽立马就接起来：“臣臣哥，你终于回我了，呜呜呜。”
　　“嗯。才醒。”倪臣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沙哑的像拉锯，“发这么多什么烂七八糟的。”
　　方羽听了倪臣的嗓音，有些犹豫地问：“哥，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倪臣吸了吸鼻子好像是有点不通。简单嗯了一声。
　　方羽心里有些愧疚，关心道：“啊，没事，别管我，你当我发疯呢。哥你生病了好好休息。”
　　倪臣耐心听她嘱咐了半天，挂了电话。下了床居然有些头晕，也不知是流感闹的还是熬夜闹的。
　　倪臣翻出来家里给备好的感冒药，一看还有两个月过期。倪臣拎了拎热水壶，里面空荡荡。只好就着杯子的隔夜凉水把药吃了。
　　倪臣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快一点。他不舒服倒也没食欲，从衣柜里拿了好件厚衣服披在身上。打开课本，倪臣也看不进去，黑色小字就像苍蝇在他脑门前直飞。
　　他盯着时钟的数字慢慢从1跳到3，魏远第一天的比赛应该结束了。

　　想给他打电话。

　　没给他按下通话键的机会，手机在倪臣手里震了起来。
　　“魏远”两个字醒目地挂在屏幕正中间。

　　倪臣下一秒就接了电话：“怎么样？”
　　魏远觉得倪臣的语气比刚刚等在赛场外的老刘都要急切三分，而且倪臣的嗓音不正常的哑。
　　“嗯。12进8成功了。你嗓子怎么了？”
　　倪臣清了清喉咙，尽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没事，刚起。可能有点小感冒。不愧是我爸爸，就知道你能行！”
　　魏远不吃他这一套，眉头皱地老紧，脸色比被淘汰的队伍还要难看：“生病了？发烧了没？有没有吃药，我柜子里有……”
　　倪臣插嘴，不让他继续说：“行了，你一个人在外地还要操心。吃了，没发烧，就是个小感冒。可能昨天着凉了。”倪臣笑了笑，“你好好比赛，拿个冠军回来。我们寝室都能跟着你沾沾光。”
　　魏远只听的进去倪臣中间几句话，想到倪臣送行那天早上单薄的衣服，脸色更差。怨自己没注意，应该让他穿件自己的外套回去。
　　“……嗯，我知道了。我会加油。你注意身体。”
　　倪臣听着魏远的声音就很高兴，两人又闲聊了半天，说到实在无话可说。
　　两个人对着手机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但都不肯先挂电话，气氛有些沉默。
　　“……啊对了，12月10日是你生日吧。”倪臣突然想起来。
　　“嗯。”
　　魏远想了想，比赛只比4天，但10号赛方安排了交流会，11日早上他们才会从t市回来。
　　“可惜，今年不能在寝室一起过了。”倪臣有些惋惜，“不过能拿个奖回来做生日礼物也太酷了。”
　　魏远扯了扯嘴角，面上终于染上点笑意。
　　“嗯。”

　　41
　　倪臣怕魏远操心，这几天都没敢给他打电话。有事没事发发消息，给他汇报汇报情况，魏远赛后再给倪臣回消息。
　　倪臣吸吸鼻子，流感病毒真不是闹着玩，他吃了三天感康都没见效。说起话来鼻子还是嗡嗡的。沈嘉和邱锋都离得他老远，害怕在这期末的关键时刻被他传染了。
　　倪臣每天早睡早起，认认真真窝在寝室里复习看书，累了就打开群聊或者手游放松下身心，等着魏远下午3点后的微信消息。这一周过的也没有那么难捱。
　　下午三点10分，魏远的消息准时来了。
　　魏远:结束了，进入半决赛了。
　　魏远每日的汇报都是喜讯。倪臣对着手机傻乐。
　　臣哥：爸爸真棒！爸爸天下第一！
　　魏远：在干嘛？感冒好点了吗？
　　倪臣看着桌上一团团的鼻涕纸，违心地打下一行字。
　　臣哥:好多了。
　　他又看了看电脑上的淘宝页面，继续打字。
　　臣哥:爸爸，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魏远很快就回了。
　　魏远：不用破费。
　　倪臣撇撇嘴，料到他会这么说。魏远不要归不要，他送归他送。今年都不在一起过生日吃蛋糕了，等他回来补个礼物还不成么。
　　倪臣手里的鼠标滑了滑，把购物车里躺了许久的限量款球鞋下了单。倪臣算了算价格，又下了一双自己的尺码，
　　并给卖家留了个言。
　　臣哥：老板，能不能两双鞋一块发，T-T。这个月吃土了，付不起邮费了。
　　然后又厚颜无耻地加了一句。
　　臣哥:老板，麻烦发顺丰，急着送人。

　　魏远这几日的比赛也不算是顺风顺水，有几组的实力还是十分强劲。赛制鼓励创新与急智，每个选手的作品、方案都在每日的评比中不断完善。电科大的设计他有格外关注过，昨天和今天提交的电路设计完全不一样。吸收了评委老师的点评指导，明显要更加严谨更加简洁。
　　能在一晚上能将自己的设计改头换面，选手所付出的努力不言而喻。
　　魏远不会轻敌。明日早上四进二半决赛，下午决赛答辩冠亚争锋。他给倪臣发了“明天再说”的消息，便拿着电脑去找老刘谈论。
　　既然小朋友已经这么期待了，总不能让他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