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灵隐的暗恋日记》故人行知

16、第十六章，我聆听着他五彩缤纷的音乐世界

　　我喜欢放学回家的路，哪怕很多年之后，我也会怀念这样单纯缱绻的时光，我的白菜在身边，还有一个小孩子牵着我的手走过四季芬芳。因为郑雨歇，我体会到了真真切切的幸福。他真好，好的像是五彩缤纷的花，美好的像是稍纵即逝的清风。

　　我问他，要不要去赢门票，他问我：“什么曲子？”
　　我望着郑雨扬干净的指甲，小声地说：“《爱的礼赞》”
　　“我那里只有独奏版本的曲谱，你找一份合奏的曲谱行吗？”
　　“好啊。今天下午的体育课咱们音乐教室见，你记得把小提琴带上。”
　　“一会儿你在电梯等一下，你下午帮我带着。麻烦你了。”
　　“不想让大家发现你的才华？”
　　“你不觉得会很麻烦吗？”他是个很喜欢隐藏自己的人，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觉得那和低调没有关系，从他的行事作风来判断，我只能推断他在众人面前拉琴一定会伤害到某些人，他是个良善的人。
　　不想让他尴尬，我便低下头问郑雨扬：“今天我们扬扬要去习武了啊，第一次呢，自己去可以吗？”
　　“没问题。”他男子汉气概十足地开口，我拉着他软软的小手，心里一片清澈。
　　下午郑雨歇他们班要小测，他估计没办法请假，我发现他有些歉意：“因为时间问题，我没办法送你，确定没问题啊。”
　　“没问题蛮。”郑雨扬天不怕地不怕地横了他哥一眼，是一个被宠爱的孩子该有的表情。
　　“你还闹情绪了你！”郑雨歇的表情有些幸福。
　　我幸灾乐祸，自然而然融入其中：“哥哥不能去送，弟弟不开心不是很正常的吗？”
　　“会去接你，不准闹脾气。”郑雨歇软了态度，他对郑雨扬这么说。
　　那小鬼立刻笑开颜：“这还差不多。”

　　站在电梯口，郑雨歇将他的练习琴交给我后，我们挥手道别。

　　我吃着午饭，听着从楼下飘来的小提琴声，《梁祝》。
　　他为什么会拉这首？
　　我也学过这一篇，便取出琴谱跟着他的琴声合奏。
　　渐渐地，我发现我跟不上他的情感……
　　大爷的……
　　看来要练练琴了啊。

　　体育课上，我们班先行解散，我回班去拿他的小提琴，约好了在音乐教室见面。抱着小提琴走上去音乐教室的道路，哎呀，这就是幸福的人生吗？我的青春可以这么美好吗？是不是该暂停一下呢？我是不是不能这么幸福啊，这么幸福会不会遭报应啊？
　　算了。
　　先不想这些，先幸福的过完这段时光再说。

　　我坐在钢琴上，门外传来脚步声，我的白菜披着一身温暖的阳光站在那里，时光为了此刻的温馨与安全慢下脚步，他长得真好，眉目如画，眸光潋滟，睫羽如鸦，浑身上下浑然天成以一股清艳霜雅的独特气质，他站在那里，我便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哪怕是肖谷那样的人间理想，任何人在郑雨歇面前都会黯然失色，最让我感到畏惧的是，我如今看到的郑雨歇，是‘清然’隐藏光芒后的模样。
　　那……
　　‘清然’会是什么样的？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自称清然，他背着小提琴，他时亚尔杯小提琴组的金奖得主，他是被所有人羡慕的柳予安的徒弟……
　　既然是小提琴和钢琴开启了那条秋天的道路。
　　那……
　　简单一点吧，我们重新再回到这条路上。
　　白菜让我见识一下，我们之间究竟差距了多少春夏秋冬。

　　他向我走近，拿起了放在钢琴椅子上的小提琴，又给了我一本老旧的琴谱，随后熟练地端起小提琴，高贵优雅地看向我手下的黑白琴键。
　　我被他一瞬间暴露的气场压制住，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平静道：“用梁祝来磨合吗？”
　　“好。”
　　他脸上的笑容我每天都能瞧见，可是……我却觉得很陌生。

　　触碰琴键，灵动哀伤的音乐生机盎然，乍暖还寒的空寂温度在我们眼前展现开，春风化雨，人间初静，他的小提琴声随之而起，春梅，红桃，朵朵绽放，绵延十里，荒凉墓碑前一双白蝶这么缠绵双飞。
　　时光萧萧。
　　安宁袭来。
　　乐符连贯却低沉，如同守候着千山鸟归来的老人在青云漫天的山头，将过去娓娓道来。

　　我有些慌乱，他的琴声里有一种很诡异的魔力，不断将人往一个充满画面感的镜花水月中引导，我费尽心思追上，不断地追随着他渴望勾画的那个世界……

　　什么时候结束？
　　什么时候结束？
　　什么时候结束？

　　我发现我的琴音被他不断带领着强弱，他轻而易举地将我原本的节奏打乱，大刀阔斧地斩断了我想要表达的意境，待我回过神，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我猛地睁开眼睛，指尖不住颤抖着，抬头去看那还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少年……
　　怪不得……
　　我想说……
　　怪不得柳予安会看上他。

　　少年的睫毛微微颤动，如春季苏醒过来的翩翩蝶翼，他浅笑着与我对视……
　　我却莫名对他的笑产生畏惧。
　　这个大魔王！！
　　郑雨歇这个大魔王！！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音乐有多大的力量，他完全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将我的节奏打乱，他甚至还认为我是与他共同谱写那场美景的人……
　　这个傻缺！！
　　郑雨歇！！！！

　　我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两句，又想起郑锡涛，还记得那小子说过，他看到郑雨歇过得很好就会觉得很不爽。
　　哦，明白了……
　　我要是不喜欢白菜，要是白菜是我的潜在敌人，我也一定会这么想的。
　　这么一个诡异的人……
　　太恐怖了！！！！！
　　郑锡涛对不起！我现在开始理解你了，我不该说你是个蠢货，小气鬼，脑残，抱歉抱歉。

　　面对眼前这个慢半拍，丝毫没有发现他自己给别人带来多大影响的白菜，我笑：“不务正业到此结束，来练习《爱的礼赞》吧。”
　　再给你这么折腾下去，我就要对世界产生疑问了。
　　“我觉得《梁祝》也不错。”他甩甩手说。
　　“太苦情了吧，孩子们听得懂吗？”妈呀，再和你一起演奏一次？你要我命吗？宝贝，我们歇歇好吗？
　　“那就……”他看起来有些困惑，眉宇一蹙，眼神忧郁。
　　得，老娘这把是完完全全为色所迷了，《梁祝》就《梁祝》吧，还能怎么办啊，自己喜欢上的大美人只能这么顺着他的心意了。
　　“一半一半吧。我觉得两个曲子的基调都不错，变调和快板有点奇怪。喜欢不起来。”只要演奏前面那些就好了，快板就别了，谢谢您！
　　向您表示真挚的感谢，请您不要随便伤害我的音乐梦想。
　　“听你的。”他异常爽快地答应我。
　　怎么说呢，白菜这个家伙真的是很该死，他每次都在逼疯我的情况下，再给我一个极其美味的糖果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对他耍脾气，只能忍下心情顺着他的说，依着他的心情。

　　我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白菜正盯着我看。
　　嗯？
　　怎么了？白菜终于对我的美貌有了感应？我们是不是该来一场美妙的青春浪漫爱情喜剧？
　　白菜啊！you jump！
　　我也jump啊。

　　下一秒，我的美梦皮髓有人出现打断了我们的盛会，白菜站的地方正巧避开了那推门而入的人，第一印象，是个美人，看着年岁二十左右，应该是老师。嬉闹又惊喜的声音响起：“我还以为是参赛的学生偷跑来练习，你们两个是谁啊？”
　　唉……
　　我的青春校园爱情喜剧啊，难道就这么碎了吗？
　　心情不好，不练了。
　　关上琴盖，白菜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我们只是体育课没事过来玩一会儿而已。”拿出社交辞令，我对那老师礼貌以待。
　　于此，我打算和白菜去别的地方发展美妙的青春校园爱情喜剧，接过那老师直接堵住房门，笑盈盈地靠在门边对我们说：“你们不打算参赛吗？”
　　哦，对了，这段时间，学校正在搞什么西洋音乐大赛，我对学校没什么关心就没有发在欣赏。
　　我说：“如果要参赛的话早就说了，怎么可能现在才报名？”
　　“你们两个这种程度的话，直接代表学校参赛也可以。你们两个也知道学校的命令我们老师也难为。”她开始诉苦：“我们老师啊，也都是从孩子长大的，其实我自己就还是个孩子，没那么大本事搞定学校的压力，我们也很辛苦的。”
　　我又说：“您可以辞职啊。”
　　“我辞职你们两个来养我吗？”
　　管我什么事啊！打扰了我的浪漫喜剧，你还有点哭诉？！
　　“那你抱怨什么。”我对她半讽刺道：
　　眼前的美女又说：“我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吗？”
　　白菜很不擅长应付这种人，与我对视了一眼，然后我们同时走到窗户边跳窗而去。那女老师尖声在我们身后：“你们两个太无情了吧！”

　　算了，我和白菜极快地奔跑在走廊里……我盯着他被风吹起的额发，怎么说呢，这样的青春校园浪漫喜剧也不错。
　　我们来亡命天涯吧。

　　因为此刻我很幸福，所以不打算找白菜的麻烦，也就让幸福常伴我身，幸福美满的踏上回班的道路。
　　正巧遇上了郑锡涛，他一脸不爽望着我，语带讽刺：“音乐交流啊，你们够浪漫。”
　　“苍天啊，你居然真的跟踪白菜，你离变态两个字越来越近了啊。”
　　“少废话，是肖谷满世界找你们两个，我们凑巧看到的。”
　　“肖谷？肖谷为什么要找我们两个？”
　　郑锡涛流露出一抹戏谑地笑意，幼稚道：“可能，他看上郑雨歇了呢？”
　　“哦，那肖谷眼光还不错啊。”
　　“……”郑锡涛估计没料到我会有这么一谈，一脸无语：“你有病吧。”
　　“还好吧，咱们彼此彼此。”说到这里，我正巧也想问一句：“你知道他会拉小提琴吗？”
　　“知道。”郑锡涛有些骄傲和得意地开口。
　　臭屁的小鬼，我抱臂接着问：“他自己说的，还是你发现的？”
　　“我发现的。”
　　“哦……”我点头，又问：“你们家还有别人学小提琴吗？”
　　“万航学过。”

　　恍然大悟，我明白，我完全明白了，怪不得他在我提出易廷柯那个问题的时候那么快找到了答案，原来……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该死，老娘更心疼他了。

　　郑锡涛问我：“你怎么知道他会小提琴的？他那嘴巴就像缝了针一样，一个字也不往外蹦，你怎么发现他会的？”
　　“当然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我比他更得意，一副胜利者的讨厌嘴脸：“我跟他的关系，比你们想的还要深刻。”
　　“是嘛，他倒是一个字都没有对家里说过。”
　　我发现郑锡涛有些失望，也有些愤恨。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希望白菜被人记恨，我就说：“你有想过他为什么不说吗？”
　　“什么？”
　　“你有想过，你家那位郑万航可能知道郑雨歇会小提琴吗？或许，郑雨歇不说他会小提琴是为了保护郑万航呢？”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郑锡涛没有理解我的话。
　　我耸肩：“你就当我是胡说八道吧，不过，你不是说过嘛，他是你们的敌人。如果他不是呢？如果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呢？可能，他理解你们的伤痛，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们计较呢？”
　　郑锡涛呆住了，我乘胜追击：“你去问问郑万航吧，如果他知道郑雨歇会拉小提琴，那郑雨歇就在保护郑万航，如果郑万航不知道郑雨歇会小提琴，那就当做我是胡说八道。”

　　他疾步快走，似去寻觅什么结果，我想了想，走到楼梯上，对着郑锡涛喊道：“他还在小提琴上瞒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我认为，郑万航也知道那件事。”

　　不然……
　　白菜不会那么快找到答案。
　　他不会那么快，知道解决易廷柯那件事的答案。

　　我看不见郑锡涛的影子了……
　　还没有下课，学校空寂的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站在方圆天地之间，我的幸福感消失殆尽。

　　唉……
　　我用谎言织就了一个完美的，最适合他的易灵隐，他却用黑暗掩盖住了一个我无法触及的‘清然’。
　　要是……
　　郑雨歇没有那么好……
　　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