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筑》老桃子

2、千里牧云平

　　白云观不是一个道观，可是就算洛阳城中所有的道观加起来，都比不上白云观。因为他只有眼前一名道士。
　　深青色的发带把头发束得非常整齐，倒映在一双充满醉意的眸子里。
　　“你又去了。”道士开口。
　　这是一家客栈，梧桐树旁边的客栈，那颗梧桐树很大。
　　“你知道的，那些姑娘们对我没有恶意。”男人坐了下来，他的衣服很整齐，而脸上带着一个面具，红铜制。
　　狰狞。
　　“越是漂亮的女人你就要越小心。”道士一点也不怕，道士脸上没有面具，可却一道道的伤痕。
　　少年有着一双桃花眼，他问道：“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在那。”他指了指外面的梧桐树。
　　一滴水，从天空落下，划过梧桐，最后又落到地上。
　　“我来避雨，新衣服。”道士低垂着眼眸。
　　“你要走了？”少年心情忽然就是低落下来。
　　小厮走了过来，端着一个很大的盘子，里面乘着一条鱼。
　　“呦，上好的清远鱼来喽。”
　　道士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少年也是吃了起来。不过他吃得很不是滋味，因为没有酒，在道士面前他从来不喝酒。
　　因为会挨揍。
　　“你要去哪？”少年又是开口问道。
　　道士的筷子从鱼尾移到鱼头，而这条鱼只剩了一个骨架，他道：“燕国和雪域都在鱼尾，我要去的地方在这里。”
　　“鱼头。”少年道。
　　而在他的眼中燕国和雪域好像真的成为了鱼尾，而在鱼头和鱼尾之间生长这数之不尽的山脉。
　　道士已经走了，因为雨停了。
　　少年也该走了，他看着天空道：“燕国的天命不是我天命，我会让白云观这个名字响彻整个燕国。老师。”
　　天命是一个人，是殿下，十二殿下。
　　有十个殿下的性命折在了十二殿下的手中。
　　——牧天命。
　　“楼兰好大的口气，真当我怕了他们不成。”牧天命穿着明黄色的锦袍，在他面前的是漱玉。
　　燕国公的女儿，牧云平未婚妻。
　　“殿下息怒，镇北将军来报。他们已经押解了楼兰的公主……”漱玉说着，停了下来。她从来没有看到后者这么脸色阴沉过。
　　“咔嚓！”
　　一只玉碗被生生的捏碎。
　　“这帮混账东西，他们好大的胆子！”牧天命的手上留着鲜血。
　　“这件事情我会去说的。伤的这么严重。”漱玉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心疼。
　　牧天命捏着后者的脸，轻轻一扯，后者的衣服就是碎裂了。
　　“养了你三年了……”牧天命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心中升起了无数的征服感。
　　而他们就在太子妃的宫殿。
　　牧天命的脸色忽然难看了起来，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无比完整的女人，和刚生下来一样完美。
　　“他连女人都不喜欢，那到底喜欢什么！”牧天命忽然推开了女人。
　　“殿下……”一瞬间的空虚感笼罩了漱玉。
　　西风猎猎，从雪域来的寒流直到岷山才被完全的阻隔。
　　一颗头颅冷不丁的从行进的军队中掉落了下来，头盔里的貂绒都是溅射上了鲜血。
　　一批快马乌泱泱的人群中窜出来，跑得飞快。
　　枣红色的马皮毛很漂亮，同样的，夜流烟也是异常的好看。
　　“啧啧啧，真是厉害，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上了这为将军。”
　　“痴……痴人说梦。”连士兵中最为沉默寡言的都是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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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北将军的眼睛中倒映着岷山，还有错愕。
　　传信的士兵来的时候，带了一把刀，而刀带走了他的人头。
　　长安街。长安街里从来都不缺少鲜血，尤其是男人的鲜血，而只有这些鲜血，才能然这里的女人活得更为的茁壮。
　　“唉……”慕凝紫又在叹息了，她的眉毛就像远山的一样，让人忍不住想抚摸。
　　在她的身后则是站了很多的女人，这些都是非常漂亮的女人。可是她们遇到慕凝紫的之后，就完全没有了攀比之心。
　　“准是又在思念那个负心汉。”
　　眼角有着一颗泪痣的女人道：“肯定是那个半夜爬窗子的少年郎。”
　　“唉，真想见一见这个少年郎到底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国色生香的魁首都是被迷得神魂颠倒。”
　　这里从来都不缺乏笑声，或者是你能想到的各种声音。
　　慕凝紫侧过头，道：“今天我就不出去了。”
　　“牧公子要来了。”泪痣女人转身同着身旁的女人说道。
　　慕凝紫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她喃喃道：“牧公子，到底是不是你……”
　　国色生香的规矩，无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在这里都是公子，国色生香的公子。
　　这个规矩是用燕国人数之不尽的鲜血凑成的。
　　“殿下，我们不好来这种地方。”书生装扮的女人说道，可以明显的看出她是一个女人。因为男人通常都没有这么大的胸脯。
　　“你是说我不适合来这里，还是我带你着你来不合适？”牧天命问道，他俯下身来，搂住后者的腰，一拳捣在书生的肚子上。
　　“不……”书生还未出口，舌头已经被狠狠的咬住，鲜血从他们的嘴角流淌出来。
　　牧天命舔了舔嘴唇道：“果然，还是你的鲜血比较好喝。”
　　书生脸色苍白，不过在也不敢说一句不从的话，他个跟着后者走了进去。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纸醉金迷，雕栏玉砌。
　　“我要见你们国色生香的魁首。”牧天命说道。
　　在他的面前是一位很妖艳的女人，大小适宜，不多不少。
　　牧天命松开了手，他对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兴趣，包括这些残花败柳，或者说是庸脂俗粉。
　　“坏人，这个奴家可是做不了主，国色生香有国色生香的规矩。”妖艳女人道。
　　牧天命没有理会后者，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满城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在这里，这句话就是变得非常的雅致。
　　同时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还有一个非常优雅的女人，这个女人身上穿着非常鲜艳的衣服，都是洛阳城最新流行的款式。
　　女人的后背上绣着一只非常艳丽的牡丹。
　　“果然不愧是长安街，这可真的能让人在这里安稳下来。”一位俊秀的男人说道。他的脸上也是擦了脂粉。看起来白皙异常。
　　“前提是你有足够的银子。”牧天命道：“你知道这里什么最吸引我吗？”
　　书生摇了摇头。不过她的眼神中满是屈辱。
　　“这里的每一个女人，身上都有一朵刺青，一朵花的刺青。”牧听命随意搂过来一个丫鬟，撕开后背，在上面确实是有着一朵花，一朵兰花。
　　“只是这兰花是最卑贱的。我今天要来寻找的是这百花中最为珍贵的一朵。”牧天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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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男人进来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在他的嘴角上还有着一道疤痕。
　　是刀伤。
　　牧天命非常清楚，因为这一刀就是他刻上去的。
　　“你来了？”牧天命道。
　　面具男人瞥了后者一眼，并没有说话。他找了一座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真的不是怎么好的一天。”牧天命的手臂在发抖，他的手狠狠地在书生的身上揉捏着。
　　书生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痛呼出来。
　　“今天就到这里了，众位公子先挑选吧。”妖艳女人说道。她的脸上挂着非常官方的笑容。
　　婢女走到他们的身旁，收走宣纸和毛笔。
　　送到了阁楼上。
　　“姐姐，快来看看，这些人都是写了什么。”关上门，这些女人显得很兴奋。
　　“牧天命。嗯，这字写的不错。我喜欢。”泪痣女人道。她的后背上刺着一只牡丹。
　　“切……谁不知道他是十二殿下。”
　　“罢了，这人今天就给你了，我们不与你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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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蛇，好怪的名字。诸位妹妹谁知道这花蛇是什么人？”泪痣女人问道。
　　“不知道。”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均是摇头。
　　慕凝紫脸色忽然红润了起来，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就道：“这个人是我的。”
　　“噗。妹妹，这人一定是希望博人眼球。”
　　“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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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凝紫低头轻语道：“原来你是有看见我的……那你为什么不要我呢？”
　　牧天命很自信，以十二殿下的名头，他绝对肯定这里所有的女人，包括魁首，都会被自己征服。
　　“牧云平，你给我记着，我会抹灭你在燕国的每一丝踪迹。”牧天命在一间绣着艳丽牡丹的房门面前停下来。
　　“哦，那我可是非常的希望。”牧云平头也不抬的继续走着：“没想到太子妃也来了。”
　　书生头垂的很低。她的目光中有着屈辱的颜色。
　　洛归臣推开一间最为普通的房间，可又是最为特别的，这间房门之上没有绣任何的花纹。
　　“一点都不生气？”慕凝紫问道。
　　“不生气，因为我没有缺点。”牧云平说道，他做到了椅子上，和慕凝紫对桌而坐。
　　慕凝紫道：“当初你就应该杀了他，而不是要和天命斗，他成长的太快了。”
　　牧云平吹散了飘在上面的几片茶叶，说道：“燕国需要一个人来承担，没到必要的时候，我不想做的太绝。”
　　“好了，你有缺点的，你不知道罢了。”慕凝紫坐回了床上。
　　牧云平放下茶盏，走到后者面前，问道：“愿闻其详。”
　　“你不喜欢我，这是你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缺点。”慕凝紫伸手轻轻的摘下后者的面具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个样子。”
　　“你喜欢并不代表别人喜欢。”牧云平说道，有一条伤痕，从眼角贯穿到嘴角，若不是这道伤痕，他大概是洛归臣最为完美的男人。
　　慕凝紫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喜欢他的言谈举止，喜欢他的味道，包括他所做的任何事。
　　“我喜欢就够了。”慕凝紫道。
　　“别闹，你不要乱说。你在乱说的话，我真的要出去了。”牧云平道。
　　“不逗你了。”慕凝紫系上腰间的青丝，问道：“你不要留在燕国了，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那里有大海，有贝壳……”
　　牧云平挠了挠脑袋，说道：“这已经是你说的地五十三次了。”
　　慕凝紫松开了后者，说道：“现在整个燕国都在针对你，皇宫都回不去，等到白云观的道人一走，他们肯定会对你动手。”
　　牧云平道：“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之前。”
　　“你……”慕凝紫气结，隔了好一会，才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牧云平道：“你很少生气的，我来看看你。”
　　慕凝紫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软了起来，她道：“留在我这里，我护着你。”
　　牧云平摇了摇头，说道：“总不能坏了国色生香的规矩。”国色生香背后的人很强大，因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知道过，幕后的老板是谁。
　　“坏一点没关系。”慕凝紫说道，她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但是我依然不想麻烦你。”牧云平说道。

　　“这里的姐姐说，你坏到了骨子里面了。”　慕凝紫忽然轻佻起来。眉目间有着难以言表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