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展颜》琴鹤悠然

12、第十一章 往事伴悲喜

　　不远处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浩然略微抬了抬僵硬的脑袋，一天没吃饭，他已经饿得快没有力气了。抬眼处，一个儒雅的男子领着孩子向他急步走过来。今天人来人往的倒是不少，不过都是看一会叹几声气再说几句可怜,最后转身走开。浩然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哥哥你怎么跪着呢?这样好累的。”一张俏丽的小脸看向浩然,大眼睛里透着关切。
　　白正仁皱着眉头看向浩然身前的一张纸。
　　卖身葬父：
　　吾自幼丧母，家父含辛茹苦扶养兄妹二人，日子虽是艰苦，好在父慈子孝倒也其乐融融。岂料昨夜飞来横祸，贼人潜入家中，将家父残忍杀死，小妹亦不知所踪。吾年幼在外玩耍，幸免于难。
　　可怜家父尸骨未寒，吾年幼身无分文，亦无亲无故，只余一身皮肉，愿卖身以葬家父。
　　“哥哥，我扶你起来吧。”小女孩抱着浩然的胳膊想拉起他来。
　　浩然晃了几晃，身子一歪摔在地上。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女孩吓得不知所措，转过身紧紧抓住爹爹的衣袖，“爹，哥哥死了？我把哥哥害死了！呜~”晶莹的泪珠从女孩惊恐的大眼睛里滑落下来。
　　白正仁低身看了看浩然苍白的小脸，然后轻柔地擦掉女儿脸上的泪，安慰她说：“别害怕，哥哥没死，他只是饿晕了。”目光转向浩然的身后，一张破席子蒙头盖了一个人，两只脚露在外面，席子上渗出几道血迹，无数只苍蝇盘旋在四周发出嗡嗡的声响。他微微叹了口气，又是个冤死之人，这世道实在是太乱了。

　　“万兄，他不要紧吧？”
　　“无妨，他只是受了惊吓悲伤过度，加之一日不曾饮食，身体虚弱而至。调养数日即可恢复，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唉，可怜的孩子。”
　　“白兄宅心仁厚，实乃此子前世修来之福。万某佩服！”
　　“万兄过奖，举手之劳救人于水火，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小女自幼失母，正好缺个玩伴，岂不两全其美？朋友刚好送我一包好茶，还望万兄赏光品尝。”
　　“噢？白兄甚合我意。”
　　声音像一阵风刮走了，一片静寂。
　　“爹，爹，我好饿。”浩然发出虚弱的声音，眼睛微睁，这是哪里，爹呢？
　　“哥哥，哥哥你醒了。”
　　一张惊喜的小脸扑过来，似曾相识。
　　“哥哥，你一定饿坏了吧？先喝点汤，爹说你身体虚弱得慢慢养。”女孩像个小大人似地很严肃地说。
　　浩然慢慢坐起来，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爹，爹，哥哥醒了。”小女孩大喊着跑出门去。
　　两个大人快步走进来。
　　“你们是谁？我爹呢？”看到一屋子的陌生人，浩然有些茫然失措。
　　“孩子，你难道忘了？”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不无担忧地看向浩然。
　　“我爹他？”浩然忽然全都想了起来。那是他一辈子的伤痛，他好后悔，那天不该不听爹的话又去贪玩。回到家时爹爹躺在血泊里，任他怎么哭喊没有一丝反应。走时他还是个幸福的孩子，眨眼工夫变成了可怜的孤儿。
　　浩然放声大哭。两个大人难过地转过脸去。
　　“哥哥，哥哥不哭，玉铃陪着哥哥，好不好？”一只小手轻轻拍了拍浩然，另一只小手拿起手帕，笨拙地擦着浩然脸上的泪。
　　浩然脸上挂着泪，却轻轻笑了一下，玉铃，玉铃，多好听的名字，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还没长齐牙的小嘴也是总爱哥哥、哥哥的叫着。
　　“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玉铃就是你妹妹，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到你们。”白正仁眼睛红红地，鼻子抽动了一下。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该高兴才是。”一青衫男子出声说道：“白兄，我看这孩子根骨奇佳，是百年难遇的可造之材，不知可否收其为徒？”
　　“你终于肯收徒了？呵呵，真是天下奇事！这再好不过，只不知他是否愿意？”白正仁眼光转向浩然。
　　“我愿意！学了武艺就可以为我爹爹报仇了，我要将那个恶人千刀万剐！”浩然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发誓。
　　“小小年纪如此戾气，令人担忧。”白正仁低声说道。
　　“我看无妨，令媛如此可爱，定可化解他胸中戾气。”万代宗朗声笑道。
　　这一年，宇浩然七岁，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万幸的是，从此他有了疼爱他的义父和一个可爱的妹妹，还认了武林第一高手万代宗为师父。
　　“浩哥哥歇会吧，你不累吗？”玉铃看着玩命练功的浩然，有些心疼。
　　浩然赤着上身汗如雨下，他一心想练成武功好为爹爹报仇，所以并不觉得练武是件单调的苦差事。
　　玉铃嘟着嘴有些不高兴，本以为来了个哥哥终于有和她玩的了，可是他却除了练武就是练武，也不陪她玩一会儿。
　　“玉铃，怎么不高兴了？”浩然收了功跑过来。
　　“浩哥哥，给你。”玉铃递过毛巾，还是嘟着小嘴。
　　浩然接过毛巾擦着汗，笑了笑说：“玉铃，要不我教你武功吧？”
　　“万伯伯会不高兴的。”
　　“没事，我偷着教你，你学会了就可以打坏蛋了。”浩然压低声音说。
　　“我才不学呢，哼，那么累，一点也不好玩。”玉铃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又担心地问：“不过坏蛋要真来了怎么办啊，浩哥哥？”
　　“别担心，有浩哥哥在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会把坏蛋打得落花流水！”浩然摆了个好看的武打姿势。
　　“噢！太好了太好了，浩哥哥你真好！”玉铃高兴地围着浩然又蹦又跳。
　　不远处，白正仁和万代宗正望向这边。
　　“这臭小子，为了哄女孩子竟然敢骗师父。”万代宗一脸无奈地摇头。
　　“呵呵，小孩子之间的游戏又何必当真。”白正仁看着一对嬉闹的小儿女，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