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展颜》琴鹤悠然

13、第十二章 救美不是我

　　白正仁和万代宗本是世交，两人一文一武却相交甚厚经常往来。为教浩然武艺，万代宗在白家破例多住了两个多月，后因有事不得不离开，临行前交给浩然一本书，嘱咐他每日勤学苦练。浩然答应，此后每日照书上的招式习练，并未因师父不在而偷懒一分。
　　白正仁以教书为生，日子虽是清贫，倒也不愁吃穿。浩然和玉铃像亲兄妹一样感情很好。一家人和和睦睦有说有笑，日子过得倒也舒适。浩然渐渐恢复了以前的活泼好动，只是偶尔仍会梦见倒在血泊中怒目圆睁的爹爹，醒时枕头湿透一片。
　　万代宗隔段时间过来指点浩然的武艺，有时也会带他到山上住几天。浩然十二岁那年上山时，发现师父收了新徒弟，名唤萧义杰，比浩然小三岁，性格活泼开朗。两人每日切磋武艺，感情日渐加深。萧义杰悟性不如浩然，比武总是落输，他也不恼，整天乐呵呵地，一点不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义杰因年龄尚小，加之武艺不精，一直呆在山上，直至十八岁才和师父下山行走江湖，因一直未与外界打交道，人比较单纯，却又极为豪爽，所见之人无不喜爱。
　　这天，浩然在山上住了几日，辞别师父下山，因惦记义父和玉铃行走如飞，不到半日，已到得门前。院子里静悄悄地，听不见孩子们的琅琅读书声，也没有玉铃开心的笑声。浩然心下觉得奇怪，急步走进庭院，却见一地狼藉。他暗叫不好，轻手轻脚走至房门前，听到有孩子的哭声，推开门一看，义父倒在地上，几个孩子正围着他。
　　听到有人进来，孩子们哆嗦了几下，抬头见是浩然，立刻放声大哭。浩然拨开人群，抱起义父，见身体尚温，只是受伤昏迷过去，一颗心稍宽。浩然问旁边的孩子：“你玉铃姐呢。”
　　“玉铃姐被人抓走了。”
　　“什么？”浩然大骇，“被谁抓走了，什么时候？”
　　“被一伙强盗抓走了，说要抢回去给他们头领当新娘子，刚走半个时辰。”
　　浩然火冒三丈，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抢亲，而且抢得是他最珍爱的玉铃，真是不想活了。他安排几个孩子照看义父，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强盗早已不见了踪影。浩然后来打听到这伙人的落脚之处，原来是十几里外山上的一帮山贼。前几日玉铃出门买东西，被山寨的头领看中前来提亲，遭到拒绝后，索性直接来家中抢亲。白正仁护着女儿被打成重伤，眼睁睁看着玉铃被一帮山贼抢走，气得晕了过去。
　　山上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浩然看在眼里更是怒气冲天，几个小喽啰挡住去路，被他连挑数人，从此如入无人之境，没人敢上前阻拦。
　　几个大头目在厅内喝酒，见到浩然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唬了一跳，抽出刀剑却无人可以抵挡。浩然把剑架在山贼大头领的脖子上，喝问：“你把玉铃藏到哪了，快说？”
　　“英雄息怒，有话好商量。”大头领一脸的惶恐，眼睛却滴溜溜乱转，“我也没见到她，想必还在路上。等她来了，我一定把人给你送回去。”
　　“大哥大哥，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喽啰慌里慌张地冲进来，看到剑弩拔张的阵势，张着嘴不知说还是不说。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不怕吓了客人。”大头领瞬间恢复了威严。
　　“大哥，我们在半路上被劫了，新娘子被人抢走了。”
　　“什么？一帮废物，对方可看清是谁了？”
　　“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男子，没人认识这个人。”
　　“一帮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子，要你们何用？”大头领气得直发抖，想起还有外人在，忙换上笑脸道：“英雄你也看到了，你要的人并不在我这。”
　　“哼！如果不是你，玉铃也不至于被别人劫走，还有我义父被你派人打成重伤，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
　　“在下已知错，改日一定登门谢罪，还请英雄放过在下。”
　　“如若再犯，我定斩不饶！”
　　“是是是，在下绝不敢再犯。”
　　浩然大步走下山去，还未下到一半，只听身后轰隆隆几声大响，回头一看，从山顶上咕噜噜滚下几块大石，转眼间已来到他的身后。浩然大怒，本已放过他们，他们竟然不知悔改，还想将他赶尽杀绝，也太小看他了。浩然脚尖一点，身轻如燕侧身躲过，然后施轻功向山顶奔去。
　　一帮山贼正开怀畅饮，一个小头目举着大拇指冲着头领说道，“大哥真是智勇双全，这下那小子一定压成肉饼了。”
　　“那小子道行太浅，一看就是个雏儿，还想和我斗，自不量力!哈哈。”笑声未落，表情一下呆住，“你，你没死？”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看来今天我要大开杀戒了！”浩然剑尖一指，吓得头领慌忙拿刀抵挡，未出几招便落入下风，被浩然一剑毙命。
　　众喽啰见头领已死，一伙人作鸟兽散。浩然下山时天已全黑，决定先回家，明日再去寻找玉铃。
　　回到家，却见玉铃正在屋里和义杰有说有笑，义父也已醒转气色见好。
　　“玉铃，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被人劫走了吗？”浩然疑惑地问，“难道是义杰？”
　　“是啊，浩哥哥，多亏了萧哥哥把我救了回来。”玉铃一点也不像劫后余生的样子，相反看起来有些兴奋，小嘴说个不停，“萧哥哥武功真好，三下两下就把那伙强盗打得跪地求饶了，呵呵。浩哥哥，你去哪里了？”
　　“我，我去救你了，只是……”浩然欲言又止,看向义杰，“多谢师弟，你怎么也下山了？”
　　“师父有事出门了，我自己在家闲得无聊，就想来看看你。半路上遇到一伙人抬着花轿，轿子里却传出哭声，便留了心。见那伙人不像好人家的，我就把轿子劫了下来，一问才知道是你妹妹。”义杰爽朗地笑了。
　　“小女真是多亏了萧公子。”白正仁感激地对义杰说。
　　“都是自家人，伯父不必言谢。”义杰连忙推辞。
　　义杰从此住下。玉铃不再像往常一样整日缠着浩然，让浩然有些失落。看着她和义杰有说有笑，玉铃看义杰时眼里满是崇拜和爱慕，浩然心里有些不舒服。怎耐一个和他亲如兄妹，一个与他情同手足，他说什么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小气。浩然恨自己那天没有救到玉铃，现实不如意，便经常梦见玉铃遇难，而他舍命去救她。
　　白正仁身体本就虚弱，这次遇险更是元气大伤，不久就撒手人寰。临终前他将三人叫至床前交待后事。
　　“浩然，以后玉铃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浩然点头答应，眼里噙着泪，他想起了死去的爹爹，现在又一个亲人要离开他了。
　　“爹啊，我要你好好活着，我要你照顾我。”玉铃哭得喘不过气来。
　　“傻孩子，爹不能管你一辈子啊，有浩然在，我也就放心了。过阵子挑个好日子，你们就成亲吧。”
　　“爹，我还小呢。”玉铃睁大眼有些迷惘。
　　“快答应我。”白正仁声音低了下去。
　　“义父，你放心，我会对玉铃好的。”浩然抓住义父的手。
　　玉铃转过脸看了义杰一眼，见他正低了头，眼神有些黯淡。觉察到爹爹正期待的看着她，玉铃咬了咬嘴唇，带着哭声说：“爹，我答应你。”
　　“好，好。”白正仁头猛地一歪。

　　处理完白父的后事，义杰便告辞了。看着义杰眼中的不舍和玉铃的欲言又止，浩然心中一痛。这些日子，他看到义杰明显在躲着玉铃，玉铃有时来找他，他也总是借故走开，玉铃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发呆，大眼睛里透出失望和伤心。这些都没逃过浩然的眼睛。
　　如果是别的东西，浩然可以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要义杰喜欢就可以送给他，可是义杰喜欢的偏偏是玉铃——浩然心中的至宝，这怎能不让他心痛，又怎么舍得拱手相让？！
　　他想，也许两个人见不到，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放下了，他自信和玉铃多年的感情，会让玉铃把心收回来放他身上。所以义杰走时，他并未出声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