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体内住着猫》过期焦糖泡芙

122、宇文中与小鸟

　　不多时，封坛泥送到，宇文中像是见到了老朋友，小心地取了一些用水调开，涂在自己身上。房间内顷刻弥漫出一阵浓烈的酒气，她坐下，让阿旺绑上自己的双手双脚，再蒙住眼睛。
　　“莫岚。”宇文中虽然看不见，却能准确地分辨出May所在的位置，她歪了歪脑袋，露出笑容，“不要心软啊，早完事，早休息，我还要挣钱还你呢。”
　　May沉一口气，跨上她的双腿，和上次一样，宇文中很快陷入沉寂，又苏醒过来，一声声学起猫叫。May退了半步，将宇文中的后背亮出来，手下在她的示意下，用力鞭笞。
　　打了十几下，竹条挥动时甩出半墙的血珠，手下不敢再动，抬着胳膊望向May，宇文中伴随着呻吟，依旧在喵喵地叫着，May狠下心，眨眼暗示。
　　终于，宇文中停了下来，她用颤抖的声音背出一长串古文，May和手下屏息以待，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字。一段时间后，宇文中卡壳了，她反复在一句上，努力了几次都不能继续，手下静悄悄地举起竹条，May摇摇头，重新哼起旋律，带宇文中走了出来。
　　呆子即刻被送到医疗室去，May重放录影，用最短的时间将内容整理出来，随后，她销毁了这段监控，赶去查看情况。
　　宇文中光着上身趴在床上，刚刚清理过伤口，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May让门外的手下把空调温度调高，静坐着等她醒来。呆子大概是太累了，一觉睡了三个钟头，她醒来就对上May殷切的目光，突然有些害羞，“干嘛盯着我。”
　　May挪开眼睛，将床单拉上她的肩头。
　　“成功了吗？”
　　“成功了……一半。”
　　“一半？”
　　“你背出了四篇，而且第四篇没有完成。”
　　“我饿了，吃完饭之后，咱们继续。”宇文中起身，拾起破烂不堪的上衣。
　　“今天就这样。你好好休息。”
　　“莫岚！”宇文中拉住她，正色道，“吃过饭，我们继续。”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要听我的。”
　　呆子第一次让May听她的，看她认真的样子，May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便不断深究，宇文中拗不过，终于吐露实情，“你只是在模仿小海，但你不是她，那扇门，并没有锁上，我撑不了多久了。”
　　“我再试试，你不要害怕。”
　　“没用的，刚刚我睡着的时候，他已经走下楼梯，我听到他的脚步声。不多了，时间不多了。”
　　“谁？”
　　“我不知道。”宇文中怕May不信，细细解释着，“他是小海的仇人，我只知道他打我，让我背酿酒古籍，但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的名字，小海不让说。”
　　“宇文中，现在小海不在。”May想知道那仇家是谁，她想替宇文中和小海把仇报了。
　　“不是不让我说，而是他的名字，小海不能说……嗯，可能是伏地魔吧。”
　　May翻个白眼，让宇文中吃了些消炎药。休息一会儿，她们第三次走进审讯室，用了两个钟头将全部配方拿了出来。结束时，宇文中已经累到站不起来，她趴在May耳边问，“你女朋友棒不棒？”
　　“呆子，你去处理伤口，我稍后就来。”
　　“莫岚。”宇文中抓着她的衣襟，不肯放手。
　　“你怎么了，很疼是不是？”
　　“莫岚……”宇文中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安顿好呆子，May连夜整理出全部配方，驱车赶往蒲氏总部，父亲的深夜会议还在继续，她来不及等，又匆匆返回。进入中控室时，桑雪正在等她，May瞥一眼她包扎着的右手，没有说话。
　　“莫总。”
　　“配方的事结束了，还算顺利。你去找一个心理医生，明天开始，帮助宇文中恢复创伤。”
　　桑雪刚要开口，阿旺突然进来，说宇文中从刚才开始很不对劲，May调出休息室的监控，看到呆子正蜷缩在桌子底下，死死抱着脑袋。
　　一行人赶过去，May喊她出来，宇文中却像动物一样只肯躲在角落，她神情紧张，始终不和人对视，嘴里发出喵喵的叫声，诡异得让人不安。
　　“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May问桑雪，桑雪答她，“像是心理退行。”
　　“为什么？”
　　“应该和今天的实验有关。”
　　“怎么恢复。”
　　“目前……目前没有太好的办法。给她吃一些镇静剂吧。”
　　镇静剂很快发挥了作用，宇文中昏睡过去，被送回之前囚禁她的房间，桑雪提议固定住她的手脚，防止自残，May拒绝，让阿旺安排人24小时盯紧她，有什么情况立刻采取措施。
　　次日一早，May就被召回总部，蒲老爷子背身于落地窗前，像往常一样欣赏着鳞次栉比的楼宇。May默默站着，等他发话。
　　“配方我看到了。”
　　“是。”
　　“那个宇文中，怎么样了。”
　　“不太好，暂时关在实验室里。”
　　“配方拿到，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等情况好转，送去她父母那里。”
　　“不妥。”
　　May一惊，撞上父亲阴沉的眼神，“她天分很高，我要她留在研发部，把所有古籍上的酒重现于世。”
　　酿酒不是做菜，少则个把月，多则三五年，父亲这个想法实实在在吓坏了May，她敛住眉头，作为难状。
　　“爸爸，宇文中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目前她连和人正常交流的能力都没有，恐怕……”
　　“波儿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May心头一沉，房海波果然知道了宇文中的消息，他怀恨在心，肯定已经磨尖了爪子等着报复。
　　“爸爸，既然配方已经拿到了，后面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岚儿，配方的事，我是不是该夸你呢。”蒲老爷子将打印出的配方放在桌上，一一铺开。“今天陪我出席一场发布会，我会亲自宣布，大浪研发部的一切，由你负责。”
　　“是。”May松了口气，她终于得到了最后一柄利刃，酝酿多年的计划，很快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上次在新加坡，波儿是怎么受伤的。”蒲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泡了壶茶。
　　May把那套冠冕堂皇的流水账又报了一遍，话音未落，就看见父亲掏出一张纸，重重砸在桌上。
　　“这是波儿当时拍到的古籍残页，你拿它和你收集到的配方对照一下。”
　　May很快找到了相对应的部分，比较之后，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宇文中背的配方，所有关于分量的地方都和残页有出入，难道，那呆子装模作样背了通篇的赝品给她？
　　“我该说你太单纯，还是太傻呢。”蒲老爷子眯起眼睛，打量着她，May的表现很自然，造假的事应该不是她主使。
　　“没想到，这种低级错误会发生在你身上，岚儿。你太叫我失望了。”
　　“爸爸，我……”
　　“好了，你终归是我的女儿，研发部的位置，我也会留给你。但是这次，要不是波儿的提醒，我这把老骨头怕是酿到棺材里，也酿不出想要的酒啊。”
　　May沉默，过了一会儿，蒲老爷子起身，“时间还早，你和我去开个董事会，顺便吩咐你手底下的人，接下来的事，他们就不要插手了。从现在起，把宇文中交给海波，他会把真正的配方挖出来。”
　　“不行！”May拧紧眉头，她的女人只能抓在她的手里，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莫不是我年纪大了，你刚才跟我说什么？！蒲岚！”
　　“爸爸，宇文中是我带来的……”
　　“蒲岚，我突然想起一件你小时候的事来，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你在放学路上捡到一只小鸟，从此你就天天对着它，琴也不好好练了，补习班也不想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May闭上眼睛，克制着急促的呼吸。
　　“看来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爸爸。后来它死了。”
　　“我那时就对你说过，在你没有庇护旁物的能力之前，最好不要妄图占有和反抗。小鸟，和宇文中一样，对你来讲只是个玩物，你可以玩，但不能丧志，不然……”
　　“对不起，爸爸。”
　　“我们走吧。”
　　“是。”
　　May跟随着父亲，开始了一整天的行程，她恢复了平素的冷漠，却在不经意间，反复回想起那只小鸟。房海波一直拒接她的电话，发布会在即，她需要立刻准备发言稿，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宇文中连同那只小鸟，一并夹藏在黑色的香烟中，最终变为手边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