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为妃》盐小西

22、变故

　　西境战事又起，除了皇上皇后和我们没有人在意后宫里有位温柔善良的妃子去世了。
　　皇上嘱咐皇后娘娘好好办颖妃姐姐的丧事。可碍于战事吃紧，国库紧张，还是简简单单的送走了她。

　　五皇子小小的人儿跪在灵牌前，认认真真的叩首。我在他旁边听见他说：“母妃放心，儿子一定好好的活着，不负母妃的苦心。”
　　他眼泪涓涓，却不出声响。这模样真是像极了他的母亲落泪时的样子。

　　我在灵堂为颖妃姐姐诵经，其实原本我是不太信这些的。但是到如今我真的希望佛祖菩萨都是存在的，而我们虔诚诵读过得经文都会变成有效的祝福 ，会保佑逝者安息，生者平安。

　　身边有人来，我余光看见了明黄的衣角，是皇上来了。
　　殿内无旁人，我看见他屈膝跪在软垫上，拿了纸钱放入盆内点燃。
　　静默了许久，盆内只剩灰烬。

　　我听见皇上他开口说：“也不知，你这一生因为朕，是好还是坏。”
　　听他轻叹口气，继续说：“忧思成疾？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不开吗？以为自己的父亲兄长是因为朕救了你才替我效命？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不死沙场？你母亲就不会自缢？”
　　稍稍沉默，他又开口：“朕明明同你讲过的，救你是救你，征战是征战。自古男儿保家国，都是数年饮冰都难凉热血。战场上的福祸没人说的清。”
　　“你都有两个孩子了，怎么还不留恋这人间呢？”他的话说的缓慢又无奈。
　　又顿了顿，他说：“若是九泉之下遇到你的父亲兄长，请跟他们说，赵渊谢过他们了，也一定会为他们雪恨的。”
　　这句话里透着坚毅。
　　皇上起身后，在这殿内站了许久。等我诵读完佛经，拉着我一起走出去。

　　未乘轿，我们走在夜色中。

　　“你，你要看得开一些，不要太过于难过。”皇上他开口同我说。
　　要看开些，这句话自我入宫以来听了无数次了。

　　“臣妾知道，这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我这样告诉他，其实也是又安慰了一遍我自己。
　　“颖妃，她，自从她父亲兄长战死沙场之后就有了心结了，她母亲自缢后更是沉默寡言了。”
　　他说着，我听着，想着太医说的忧思成疾，由来已久。

　　“颖妃她许是认为，是因为自己她们家才欠了朕的人情，她的父兄才跟随我的。其实不是，他们早早的就来找过我，想要跟随我。他们都是心怀天下的大好男儿，想要的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官场迎合。”皇上说完这句，舒了口气，又说：“可是颖妃她总是想不明白，朕真的是没什么办法。”
　　“朕还是诚王时，带过一次兵，去西北打仗，在关键之战时差点被暗算成功，是她的父亲冒死救了我。后来，在朕要立下军功以让重臣站到朕的这边时，她的哥哥们又拿着命换来了胜仗。”
　　“朕，确实，欠着他们许多，可连他们的亲人都没有照顾好。”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藏着的难过，往他身边凑了凑，握住了他的手。

　　“皇上也莫要多想，颖妃姐姐同我说过，您是极好的人。她说自己的人生已经比很多女人要幸运了。她是感谢您的。”我柔声同他解释，希望他也想开点。
　　皇上将我的手也握紧，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他很难过，不止是因为颖妃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有他的母妃曾经也是这样在床榻上病了好久然后去世了。可是，这事他不提，我也不会主动拉开他的伤疤。

　　许久没有见过宁妃了，她倒是主动的来了我这里。聊了几句，我们一同前去皇后娘娘那里，去看看五皇子。
　　“这孩子也不哭也不闹，只是什么都说好，饭量减少了许多，硬是要本宫亲眼看着亲手喂着他才能好好吃。”皇后娘娘微微蹙着眉说。
　　“这般大的年纪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不愿说，那就随他吧。五皇子聪慧，定能明白皇后娘娘对她的好。”宁妃开口说。

　　又聊了许多话，突然听到皇贵妃的声音。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急匆匆的走来，喘着气，音调颇高的说：“听说西境出事了！”
　　“什么事？”
　　皇后娘娘和宁妃一同着急的问到。

　　“战败，宁大将军受了伤，刘副将生死未卜。到是那姓王的，只是头疼发作，又得了风寒。”明姐姐说到最后是不想掩盖的嘲讽。
　　“怎么这样？”宁妃喃喃的重复着，“怎么这样？”
　　皇后娘娘眉头紧锁，手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
　　“皇上新派了人过去，同时让宁大将军回朝养伤。”皇贵妃姐姐解释着，“这次去的都是重臣，还有您的堂兄。”

　　我只见宁妃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却不料被呛着了。
　　她拿着手帕擦了擦茶水，轻笑着掩饰慌乱。
　　“别慌，本宫不信他们能变了这天。”皇后娘娘目光里都透着坚毅。
　　“是，他们变不了天。”皇贵妃姐姐也端端坐下，郑重的说。

　　“瑾妃，你最近多看着孩子们吧？本宫和皇后娘娘怕是要忙一点了。”皇贵妃转头问我。
　　“好，好啊。”我不明所以，只管答应。
　　这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的这如今盛世风华都是假象吗？

　　从德仁宫出来以后，宁妃就没了三魂六魄，她沉默不语的走着，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始话题，就只跟着她沉默。
　　“傻子。你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事吧？”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现在不是计较她说我傻子的时候，我跳过这个词，当做没听见。问她：“她们说的什么事？”
　　“有人还想夺权啊。”她轻声吐出。
　　心中一惊，我转头望向她的时候，眼睛里肯定也传达出了惊讶。
　　“他们要从西境战事入手。”宁妃垂着眼恨恨的说：“一群衣冠禽兽，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我不会让她们得逞的。”她定睛说道。
　　“他们？”我轻声问道。
　　“你这智商想不到是谁的，好好看着孩子们就成。”她抬眼看着我说。
　　若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真是要同她吵上一架了。
　　可是，她说的对，我的却不太明白这件事情里的曲折缘由，黑白利弊。

　　我回到皓澜轩，在躺椅上瞪了一下午的眼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左相不是死了吗？他死的时候不是拉下了一拨奸臣吗？为何现在又有事端了？
　　大概这权利翻涌的朝堂不会有什么天朗气清之象吧。
　　想不明白此事，但是我想到，皇上他此时应该很头疼心烦。
　　他每每有了烦心事就不好好吃饭。
　　于是，我熬了小粥，做了爽口的小菜，去养心殿看他。

　　顺公公领着我进去，我看见他坐在案前，拧着眉。
　　“皇上。”我轻声唤他。
　　抬头看我一眼，他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臣妾做了一点粥和小菜，您吃点。”为了加一点诱惑，我又补充到：“臣妾已经研究了许久，这饭菜和万花楼的味道差不多了。”
　　他轻松笑，由着我拉着起身。
　　看着他进食，我这才舒心。
　　“月儿，你要一直陪着朕，好不好？”他拉着我的手，似是在哄我一般说。
　　“好。”

　　我会永远陪着你，永永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