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绛唇美人

5、第五章

　　“阿嚏——”元谌揉了揉鼻子，“这孙子，洗澡还是脱皮啊。”
　　担心再等下去“饿过度即上升为饱”的元谌忍无可忍拨通“贾同学”的手机号码，吼了一声：“你丫的洗澡洗到月球去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面馆。
　　“你出门忘记吃药了吧？”元谌瞥了眼贾青川，拍了一下某人的新发型，“哎呦我去，看不惯你这个头发了，实在是辣眼睛辣眼睛，离我远点。”
　　用发胶固定在阳光下照耀得发光的发型，贾青川说是为了“吸引同班同学的目光”而特意弄的，浑身上下都写着“看我看我我最帅”。
　　“最土吧你，三年了谁不知道你的形象？”元谌噗噜噗噜吃着面条。
　　“你不懂。”很‘懂’的贾青川故作深沉道。
　　“你的审美，只有你懂。”元谌想了想，道。
　　两人哼哧哼哧吃完了面，就往学校去了。
　　“哎，你是不是理科状元啊，刚刚老班打电话给你的时候还顺带夸了你一句。我操居然开扩音被我爸听到了，挂了电话被他训了半小时才开始查成绩的，查完成绩又接着被训了……”
　　元谌一句话也插不进，便玩着手机便听贾青川的叨唠。
　　过了五分钟，“怎么不说了？”
　　“过红绿灯，不玩手机不说话，注意来往车辆跟行人。”贾青川义正言辞。
　　元谌：“……”我去？
　　贾青川：“就这几天出门的时候我爸妈再三叮嘱，我都背得了。唉……”
　　“什么意思，当你三岁小孩出个门还怕你被车撞？”元谌乐道。
　　“没错。”贾青川点头，一脸一言难尽，“据说是荣城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车祸事故，连本地公安局都报道了这个消息，某男子一边过马路一边玩低头手机被来往的一辆车撞了，现在还是情况不明……”
　　“你还看新闻了？”元谌一脸惊讶：所以关你什么事？
　　“我爸妈告诉我的，”贾青川再次叹气，“虽然吧，我爸妈经常‘摧残’我，但是我再怎么说也是他们贾家的独苗，为了继承他们的网吧……”
　　元谌不说话，边走边听他瞎哔哔。
　　“为了防患于未然，过红绿灯就好好走，禁止玩手机。就你这样的，绝对是”
　　“即使你玩手机他们也不会知道啊。”
　　“我答应他们了啊，虽然他们看不到，但是我可以做到。”贾青川正色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便秘的样子。
　　“车祸的图片网上都有人上传了，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警察叔叔看图片吓人影响观感后面删掉了。你不知道，他们给我看图片的时候吓我一脸……要不你上网搜搜，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图片。看看你还敢不敢过马路玩手机……”
　　贾青川絮絮叨叨说着话，元谌低头玩手机，时而点头表示“我听到了你继续说”。
　　不久后到了学校。
　　“那里应该是公布成绩的地方吧？”贾青川对着人多的地方指了指。
　　“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元谌收手机进口袋。
　　两人挤着前面的人向前凑，贾青川从前面看的时候元谌还调侃一句：“你顺序错了吧？”
　　“你妹！”贾青川怒瞪他，“看，你名字！”
　　“看到了。”元谌看到自己的名字在首位上，表示一点也不意外。
　　要不是有了跟老班他们的赌约，以此鞭策自己，元谌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现在的成绩。
　　“走吧！”贾青川对着公布栏拍了一张照。
　　“你拍什么了？”元谌惊讶，明显看到贾青川对着拍照的地方都是前一百位的，言下之意便是“你名字在里面？”
　　“我又不是为了拍我自己的成绩，就我那个成绩，就让他烂在这里吧。”贾青川举了举手机，“我可是为了记录第一名，到了大学好跟别人显摆第一名是我兄弟，哈哈哈！”
　　元谌无语。
　　不过又想到——这历史性的一幕确实值得记录，以后没准可以偶尔看看自己高中的“风采”。
　　拿起手机，“咔擦”一声，元谌模仿贾青川也记录下了“历史性的一幕”。
　　看着这令人满意的答案，元谌习惯性发给“澜”——当然，依旧是先模糊了自己跟同学的名字，图片只显示姓氏跟成绩。
　　难道“澜”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成绩是虚假的？元谌一边想一边低头打字。
　　元霸：看，这个成绩不赖吧，哈哈哈[呲牙][得意]
　　等了五分钟左右，聊天界面一直没有变化，元谌叹了一声。
　　“元霸，考得那么好还叹气？”站在旁边的人也认出了年级第一——元谌，看了他一眼。
　　“我是替贾青川叹气。”元谌给贾青川扔了一个锅。
　　飞来横“锅”贾青川：“……”关我什么事！
　　两人看完成绩了，便在校园里溜达，拍拍照什么的。
　　等老班在群里说了一句班级集合，准备聚餐后，元谌看了一眼沉迷拍照无法自拔的贾青川。
　　“老班叫我们了。”
　　“再拍一张，不能浪费我的发型。”
　　贾青川跳到了一棵树上，让元谌拍几张。
　　咔嚓咔嚓。
　　“好了，走了，老班都催了。”
　　贾青川拿过手机一看，“要不是我脸帅，就你这拍照技术，活生生拍出乡村版大片。”
　　不理会某人的吐槽，趁着贾青川在欣赏自己图片的时候元谌也用自己手机拍下了周围的图片。
　　看着自己的拍照成果，自信道：还行啊！
　　点开微信，仍旧没有动静。
　　“走了走了！”跑在前面的贾青川喊。
　　“来了……”
　　元霸：哥，你这几天有事？怎么不上微信也不上游戏了？
　　此时的陆澜正看着“炸裂”的手机，不，残骸。
　　“小澜，我们帮你买了新手机，不过医生建议你不要有大动作，先好好养……伤吧。”陆夫人将新手机放在桌上，“你这个……手机，我帮你扔了吧？”
　　“先把卡拿出来。”陆澜看了一眼“残骸”，对陆夫人道：“您帮我装新卡到手机吧。”
　　得登录微信看看了，这几天也不知道“元霸”有没有生气。
　　应该知道高考成绩了吧？
　　也不知道有没有考好。
　　等下我找个理由先道歉吧？
　　就在陆澜想到这点又想到那点的时候，陆夫人说了一句话。
　　“小澜，你原来的手机卡被你爸，你陆叔叔，注销了……”
　　“……什么？”陆澜愣，“为什么要注销我的手机卡？”
　　“因为你已经跟陆家无关，既然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
　　回答陆澜的不是陆夫人，而是出现在病房门口的陆少咏。
　　“您应该告诉我一声，而不是这样做。”陆澜张了张嘴，最后只问了这么一句。
　　“凭我是你曾经的父亲，我养你长大，我便有义务这样做。”
　　陆澜看着陆少咏，陆少咏亦是看着他，最后陆澜偏过头看窗外。
　　“小澜，你……”陆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一眼丈夫。
　　“小诺，我们该走了，”陆少咏温声对妻子道，“嘉言还在等我们。”
　　“可是，小澜他”
　　“他的父母会照顾好他，而且我也会给他足够的钱，让他住最好的病房。”
　　陆少咏放了一张银行卡在桌子上，拥着欲言又止的陆夫人出了病房。
　　“小澜啊，你没事吧？”陆家人一家走出病房后不久，陆澜的亲生父母亲推门进来。
　　“没事。”陆澜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这个？”赵国荣指了指“残骸”，“要不要我去扔掉？”
　　“……好”陆澜心不在焉道。
　　养父陆少咏离开之前的话历历在目。
　　“你跟陆家有关的所有一切，身份，手机卡银行卡，名下的一切财产均作废，从此以后你跟我们陆家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试图联系陆家人。”
　　最后三个字特别强调。
　　陆澜不发一语，在陆少咏沉沉的目光之下点头，看起来倒是跟以前一样的‘顺从’。
　　“你要用手机吗？”赵国荣依旧站在陆澜的床边，前一周陆澜一直昏睡，这两天才刚刚醒过来，看陆澜一动不动的，赵国荣还以为他伤得太重不能动弹了。
　　“……开着吧。”新手机新号码，以后什么都是“新”的了。
　　“……哎，好。”
　　赵国荣给新手机开机后放在陆澜旁边，自己拿着“残骸”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怎么觉得刚刚陆澜落在“残骸”的目光带着一丝伤感呢？
　　摇了摇头，在拐角处将袋子扔进“不可回收”垃圾桶。
　　赵家父母担心医药费太贵自己出不起，在高级病房里住了几天之后便问医生能不能给班里出院手续。
　　“赵大爷，”主任医师看着他，再指CT照，“您儿子的腿伤太严重，再加上大大小小皮外伤，这个情况不可轻易移动。而且过一段时间恢复良好的话要进行康复治疗，您要是出院的话那他的腿就……”
　　医师话还没有说完，赵国荣便抢话，“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家也没有钱哩……”
　　陆家人这么一走，什么……钱都没有留下，自家没有钱拿得出来给陆澜治病，更别说是什么康复治疗。
　　眼看着陆澜外伤都好了，也在医院待了两周时间；虽然这两周也没人来催他们缴费，但是陆家人也走了，如果有人来催缴费呢？
　　现在就剩赵家人对陆澜负责，深怕日后要承担巨额医药费的赵家人便主动请出院。
　　陆澜这几天一直都躺在床上，也没有什么大动作，赵家人更是以为陆澜‘残废’了。
　　一直在医院待着也是浪费大把钱，还不如回去在自个家养着。
　　“赵大爷，不用担心，不用你们出医药费。有人帮你们出了医药费跟以后的康复费用了，连伙食也在医院交完了……”主任医师一一解释给赵家人听。
　　赵家人这才知道陆家人在走之前已经支付两年的医药费跟其他康复费用。
　　“不是要准备出院吗？”陆澜看着回来的赵爸爸，手里还拎着饭盒，疑惑道。
　　“不，不用出院了。”赵爸爸摇摇头，“医师说等你恢复，还是什么好了之后做恢复训练……”
　　听完赵爸爸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一度以为自己‘终生残废’的陆澜也愣住了，结结巴巴道，“我这腿，还，还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