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源家物语》夹江米线

25、因何而得偶

　　雅仁登基之后，鸟羽院与璋子重归于好，玉藻前也带着羽衣与爱花回到山间，着实太平了好一段日子。
　　悠子和源赖光一起找了藤原通宪帮忙，被流放到日向国的妖狐与鲤鱼精也愉快地回来了。
　　另外一方面，鸟羽十分看重河内源氏的源义朝，随着源义朝的受重用，摄津源氏的重归，源氏一族重新获得重用。
　　源赖光的心情很好，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心情一样好的。
　　一天，高云附近的山里，一位歌者正在山间走着，一边走一边哀叹着：“哎呀，谁能给我一个好儿子啊，有了好儿子我就不必谈恋爱了，今天她非要我去崇天高云抓一只天狗，方便她在歌会上向朋友吹牛。哎呀，谁能给我一个好儿子啊，再这样下去，我还没看到儿子的面，我就已经死了。”
　　忽然，他看到崇天高云上有一只蛋，上面还有许多蓝色的云纹。广言一看，心想蛋时期的大天狗也是天狗，就把蛋抱走了。
　　这只蛋不是别人，正是大天狗与源博雅的孙子，源信义的儿子。便这样成了广言的战利品。
　　晚上，广言毕恭毕敬地将蛋给了自己的情人，情人左看右看，嫌弃地哼了一声：“这不是天狗。”
　　“大不了我孵一下。”广言说着，一屁股坐在蛋上，“男人也有孵蛋的权利。”
　　情人说：“干脆把蛋砸开，把里面的天狗拉出来处死。”
　　“不可以，虽然是天狗也是一条生命啊。”广言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拿蛋给朋友看，也太丢脸了。”“这不是欺负小家伙的理由啊！”“你要是这样说，我就和你分手。”情人早就嫌他穷了。
　　“分就分，大不了，我去源氏抱一个孩子过来。”广言脾气比情人大多了。
　　广言就把蛋抱走了，直接来到了源赖光家：“哎呀，高贵的主君啊，送我一个好儿子吧，可怜一下我这正为无子而痛苦之人。”
　　源赖光心想我那有多余的儿子可送给你，便要打发他去别家，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鬼切抱过蛋：“这是……”“我从崇天高云捡到的。”“主人，这是大天狗一族的蛋，自从天狗族被你剿灭，大天狗走了之后，只有源信义可能生出这样的蛋。这个蛋，是你的侄孙子啊。”
　　啪啦，源赖光一下子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念着：“蛋是侄孙，蛋？”
　　他到底还是没办法接受妖怪。
　　鬼切冷着脸将蛋抱回房：“这枚蛋是清和源氏所出，虽然有一些妖怪血统，但是也高贵无比，你若是有心收养，等我把蛋孵出来，过来领走吧。”
　　广言看着蛋，心情很是复杂：都是一枚蛋了，还能叫有一些妖怪血统，这分明就是妖怪好不好。于是他婉拒之后跑掉了。
　　“没用的男人。”鬼切看着广言的背影，暗骂道，抱着蛋回了房间，不多时，在妖力的注入之下，小天狗破壳而出。
　　祖父源博雅，母亲丹后局皆是人类，小家伙已经没有多少妖怪的样子，是一个奶奶的五岁小肉团。鬼切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指。
　　“唔。”小家伙大眼睛闪啊闪，抱着整个手。“似乎感应到族群已经消失了，在这种的紧急情况，强行以五岁儿童的形式出生，增大自己的存活率，大天狗一族果然非常厉害，可惜，语言能力有点被破坏了。”鬼切叹了口气，指着自己，叫道，“哥哥！”
　　小家伙歪着头，张大了嘴，呀呀：“葛葛？”
　　先这样吧。鬼切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鬼切收养小家伙一事，在族中引起了震动。
　　“主人，之前源信义也在源氏家族之中，他却选择与我族决裂，如今信义之子不能再收养了。”雷御前带领着众式神说，“由于源信义的背叛，小女悠子在宫中多受苦难，如今，再收养信义之子，置我们母女于何？”
　　童子切也附和：“对啊，再说了，主人与鬼切本来就久旱逢甘霖，如今中间多了一个小孩子，多有不便。”
　　“在下并非要将这个小孩子置于死地，待我斩下他的妖根，便会将他带入北野天满宫作为杂役长大。”雷御前话音一软，以退为进。
　　看着帐外齐齐一片人，源赖光不由有些头大：“你们……”
　　对于源博雅与大天狗的事，源赖光向来不认可，从来没有告诉信义他的另外一个父亲是谁。如今这个小孩子以蛋的形式来到他面前，对妖怪的憎恶占了先头。
　　“吾定会妥善处理之事。”他站了起来，走到鬼切的房间之中。
　　“这是你爷爷大天狗，这是你奶奶源博雅。”传来鬼切的声音。源赖光一下子怒了，一脚踹开门：“鬼切，你在教他什么？”
　　只见鬼切举着两张画像，正在教小家伙。
　　“你怎么可以教导他，他是妖怪之子？”源赖光将大天狗的画像抢了过来，一把撕掉，“简直是，是——”一下子无法形容心中的怒气，他将小家伙抓起来，大吼：“我们清和源氏没有妖怪血统的孩子！”
　　小家伙一下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哥哥、哥哥！”
　　“源赖光。”鬼切一把拉住了他，“你的梦想，不是建立一个妖怪和人和谐共处的世界么？如果人妖混血的孩子不能有真正的身世，你的世界从何建立。
　　欺骗，什么也带来不了！”
　　源赖光的手一下子停住：“你说什么……”
　　“这个孩子我带回大江山。”鬼切懒得和他多说，将小家伙抢回来。“你是我们源氏一族的人质。”“我会换茨木过来。”鬼切甩开他。
　　“主人，需要阻止吧，这个孩子若是继承了大天狗的能力和势力，我们之前杀死大天狗的努力可就白做了呢。”门的那边，多了一个人。
　　雷御前的箭对准了孩子。
　　鬼切只是说了三个字：“源，赖，光！”
　　源赖光心中一振，又一次，他没有叫自己主人。“雷御前，让他过去，源博雅是我的弟弟，你想让源氏分支绝后么？”
　　雷御前收箭，转身：“请。”
　　鬼切带着孩子走出了门廊。就在他快要离开时，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静，源赖光说：“这个孩子的父亲小名乐天丸，正所谓乐天知退，居易行简，不如，名为‘行简丸’。”
　　鬼切回头，看着他：“真是一个好名字。”“从此，大江山也不必派遣人质，大天狗死后，彼岸花已正式接管他的地盘，多强的格局已变成彼岸花一家独大，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彼岸花，不需要人质了。”
　　鬼切只是很慢地点了一点头，随后，消失不见。

　　“讶啊，鬼切你回来了啊，来来，我们三个人喝酒才尽兴啊。”回到大江山，酒吞很高趣，扬起了酒瓶。
　　鬼切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行简丸：“小宝宝在。”
　　“讶哇。源赖光真是了不起啊。”酒吞将小宝宝举起来，“让你大爷给你坐飞机。”
　　鬼切的笑一下子僵硬了：源赖光了不起。
　　“只要挚友给我机会，我也会让挚友了不起的。”茨木马上用热烈的眼神看着酒吞。
　　鬼切一下子明白了“了不起”的含义，红了脸：“你们在想什么，这个，是大天狗的孙子啦！”酒吞一边把茨木赶到一边说：“得了，我们两个酒鬼要什么孩子。”半天才反应过来：“唉，不是你的么？”
　　鬼切点点头：“不是我的。源博雅和大天狗生下了源信义，源信义不知和谁生下了他。叫行简丸来着。”
　　“这可是个大宝贝儿啊，他享有对崇天高云以及大天狗在京城的小喽啰的继承权，奇货可居。”酒吞说，“对了，这就是那个蛋啊，我想起来了，是我教信义把蛋放进法阵的。”
　　“酒吞，我想将这个孩子放在大江山处抚养，可以么？我之前抚养过相模，对养小孩子这件事很有经验。”“当然可以了，这是故人之孙啊。”酒吞一口答应。
　　鬼切带着小孩子在大江山住下了。

　　就在双方分居的时候，京城出了大事。
　　刚刚登基的后白河天皇的眼睛不知为何，得病看不清东西了。着急的璋子连忙下令叫悠子带着自己亲笔写的佛经到处参拜，悠子领了佛经，却偷偷回到源氏。
　　“哦，是眼疾啊。”源赖光在帐内听着。
　　“这次，我特别请命到最为遥远的寺院进行参拜，时间会比其他人长，大约三个月之后，其他举行法事的人都已经回到京城，而我还在遥远的安艺国。大人，请在三个月后到四个月的时间治好殿下的眼睛，这样，大家就会认为源氏之人特别灵验了。”
　　悠子如是说。
　　“对于大人的病，女儿有什么眉目？”雷御前说。
　　“用两钱珍珠粉配合一两猪肝蒸而食之或者口服一钱蝙蝠屎可以缓解。我已经试过了，只可惜蝙蝠屎污秽，猪肝犯杀生之禁，长久服用，被人得知我只怕要被赶出京城。”
　　悠子说，“病的根源，应该在影之术，有人用影术让殿上成了别外一个人的影，只有找到那个人，才能根治。”
　　源赖乐已有了眉目：“你去吧，四个月之后你归来之日，殿上必恢复之初，另外……你顺路去一次大江山，看看行简丸如何。”
　　雷御前马上反对：“主人，小女正是因为源信义之故，才会饱受打击，而那行简丸是信义之子！”
　　“雷御前，仇恨一代一代结下去，就没有了和平之日。”源赖光想起鬼切，心中泛起一丝苦味，“北野悠子，消去仇恨吧。”
　　“恕我直言，主人不过是忘不掉鬼切，太过分了，我们才是一直为主人出生入死之人啊。”雷御前爆发了，“说什么要消除仇恨，就是要仇恨，也是要在源信义那个人付出代价之后的事吧！”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童子切连忙低头道：“主人，雷御前不过爱女心切……”
　　“父母对于子女的爱是天下最强烈也最伟大的东西，只是，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如果有一天源氏不在了，就算北野天满宫势力再大，悠子又能在大天狗之子手下活过多少年呢？”源赖光反问。
　　雷御前低头不语。
　　“母上，主人不会害我们的。”悠子上前，抱着雷御前说。
　　一场危机终于化解，源赖光走在回家的路上，可是有一个人跟着。“童子切。”“主人，不管是什么原因，鬼切自从觉醒了记忆就是大江山之人了，你却多次为了他反驳为你出生入死的部下……老实说，今天雷御前的心里话，又何尝不是我们这些部下的心声呢？”童子切一向以源赖光马首是瞻，眼下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天光丸在背后也说了这样的话么？”源赖光反问。
　　“所有人都说了。”童子切一句话回了过去。
　　“童子切，我的确是受了他的影响，但是并非是爱情，鬼切，的确改变了我的人生目标。我们杀妖怪，可是天下作恶之人，难道都是妖怪，有的人，做的坏事，比妖怪多多了。”
　　雨水从天而降。
　　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源赖光的话很清楚：“我决定创造的新世界，将会以鬼切的目标为准。”
　　童子切抬起了头，一道闪电恰在此时下来，源赖光在闪电中发着光，如同天神：“主人，你不愧是，天下第一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