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BEAT同人〗月笼》水磷

20、第 20 章

　　广田说：“一只住在水井边的小白鼠，对自己弱小的命运不满，就去哀求一位仙人，希望他能把自己变作一只凶猛的猫。仙人满足了他。
　　“可是过不了多久，小白鼠又对自己的身份不满意了，它请求仙人把自己变成狗，因为猫是怕狗的——有狗在，当一只猫没有真正的幸福。
　　“仙人欣然应允。
　　“可是再后来，小白鼠想成为更强大的动物，它哀求仙人把自己变作万兽之王的狮子；再然后又发现猎人才是森林里的主人……
　　“仙人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统统应承了它。
　　“可是有一天，心满意足的猎人在森林里发现一位美丽非凡的女人，她珠光宝气高贵无比。她身边有无数的侍从拥簇奉承。别人告诉猎人，那是尊贵的皇后。
　　“当小白鼠在仙人面前痛哭着哀求仙人再次施展法术，将自己变成母仪天下的皇后。人们都以为仙人会愤怒地拒绝，但是仙人却面带微笑痛快地答应了它的要求。
　　“当得偿所愿变作皇后的小白鼠有一天路过那口曾经居住的井边，她想在这里熟悉的地方照耀一下自己无与伦比的美貌，没想到却在俯身的时候失足掉进井水中。
　　“仙人说，它只不过是一只小白鼠。它从哪里来的，我就让它回到哪里去。
　　“那眼曾经埋葬了小白鼠的井神奇地合拢了，变成一个土丘。从土丘里长出一株奇异的植物，盛开着一朵妖艳无比的花朵。从那种植物里，能提取出一种物质。当人们食用了那种物质后，片刻之间就拥有了小白鼠的野心，猫的狡诈，狗的凶猛，狮子的慷慨，猎人的机警，皇后的冷傲。”
　　嘉月说：“从哪里看来的奇怪故事，听着像未绪。”
　　“嗯，故事中往往蕴含着真理。其实我只是想说罂粟。”
　　“都一样。”
　　“好吧，随你怎么说……时间可真快，明天我就要结婚了。”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我并不打算恭喜你，这对我而言太过苦涩了……而作为一个男人，你的生命只剩下，”他抬手看了看表，“不到18个小时。柏拉图说：A man is incomplete before he gets married. After that, he is finished.这点我倒是可以说恭喜。”
　　“嘿，哲人，我宁愿相信这句话的另一种解释……18小时很短，可我仍是嫌太长。”
　　“未绪这回是跑不了的。”啧，咖啡真苦。
　　“可是心跑得太远了，我抓不回来。”
　　“真有趣，你和我都在抱怨。你看，我想要她却只能得到她姐姐，你得到她了却苦于她的心思不在你身上。究竟是谁的情况更糟糕一些？”
　　“你就非得让我郁闷么？”
　　“因为我郁闷。”他耸肩。“股份转让是在婚礼之后？”
　　“是。广田家将拥有30%股份，你和操小姐有5%，美月有10%但由于未成年由她伯父来管理，虽然可以争取一些小股东，但是还不够。有些麻烦。”
　　“是啊……我这边倒是完成了，掌握的证据足以致他于死地，好在追溯期还没过。”
　　“好呀，不管怎么说，时候快到了。四点，我先走一步了。”
　　“别急，问你件事：未绪的小提琴老师是谁？”
　　“你不知道？是小林征尔，他妻子是高木葵，钢琴演奏家。他们都是本乡先生的朋友，原来一直在法国定居。有什么问题？”
　　“没事，只是想知道未绪的法语是从哪儿学的。”他摇头笑了笑。
　　“哈，真没什么是她不会的了。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嘉月并没有着急离开，他握着杯子陷入了沉思。在他得知未绪的钢琴老师是她小提琴老师的妻子他就觉着奇怪，日本能有多少对这样的夫妻而且还在同一个城市？当未绪抓着他的背尖叫出法语，他的疑惑进一步升级。
　　原来，没有偶然。
　　本乡和臣早就找到了他，是他为他找老师资助他学习钢琴，是他帮助他在那种严酷环境下长大成人。他一直都知道他是谁，一直都知道。
　　可是我不会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日子虽然会很苦，但我还会拥有爸妈和兄弟，人命是你无论如何也赎不回的……
　　过了一会儿，他也离开了。
　　第二天他去参加婚礼，新娘很美。
　　然后他回到了家，感到彻骨的疲惫，但仍是坐到了钢琴前，让手指代替大脑运作。弹到一半他发现从自己指间流淌出的是巴赫，他痛苦的停了下来。不要，不要再这样，不要让我在弹琴时都会选择你所钟爱的巴赫。于是他镇定了一下换了一首拉威尔的《死公主的孔雀舞曲》。
　　柔软的旋律带他重温了白天的场景。
　　他看她身穿白纱穿过百合门，他看她和别人交换戒指交换誓言，他看她曾被他亲吻过的嘴唇亲吻别人。从始至终他都只能在人群中看着他们，在适当的时候才和操一起上前说恭喜。
　　她笑得虚假，她笑得甜蜜。她说谢谢你们呀我很喜欢你们送的结婚礼物等等等等的客套话，如此得体如此镇静，一个橘嘉月所不可碰触的陌生人。
　　拉威尔总能令他产生幻觉，仿佛鸦片仿佛LSD。
　　他依稀看见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蜷在沙发里向广田抱怨着。
　　“天啊，结婚真累！”
　　“所以我希望这辈子只结一次婚。”
　　“这事儿可说不好，四年之后你大概得另觅佳人。”
　　“不一定，我就打算和你死磕呢。”
　　她正色道：“我敢保证，我会是你一生中最失败的投资。”
　　“来日方长。你会爱上我，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他一脸不正经。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浪漫小说爱好者。”她嘲笑。“喂，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们只约定你成年之前可以不履行夫妻义务，可没定不许我睡你床上呀。不过话又说回来，定这条又何必呢。”
　　“我怕你和未成年人上床会有负罪感。”
　　他很郑重的说：“是你就不会。”
　　未绪特想拿枕头砸他，结果手还没沾着边儿就被他长手一捞给捞上了床，掉进他怀里。
　　“都折腾一天了，睡吧。”
　　“放手，滚回你房间去！”
　　“不放。”故意收紧手臂，拉近她和他的距离。
　　她很无奈的翻个身让自己背对着他，身边有人令她难以入睡。
　　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他说：“是我在你身边，记得么？”
　　“是的，悠季，是你，是你……不是别人……”
　　她的低语和着孔雀舞曲在房间内回荡，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由精神带来的疼痛比什么都尖刻在他身体里反复回旋余韵缭绕，它们在每个细胞里流窜释放致死的神经毒素，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曾经她问他：“你有没有感到过绝望？”
　　他回答说：“绝望在我血管里静静的烧。”
　　燃烧，燃烧，燃烧！
　　痛苦的煎熬。
　　琴声戛然而止。他在钢琴前双手蒙住了眼睛。
　　一直站在门边的操不禁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下闭了闭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绝望就像夏日不知名的野花，肆意蔓延、绽放。
　　荼蘼肆野。
　　燃烧。

　　注：A man is incomplete before he gets married. After that, he is finished.这句话是个双关语。第一种解释是：一个人在结婚之前是不完整的，所以结婚后，他就完整了。finished除了“完成”以外也有“完结”的意思，也可理解为“结婚后，他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