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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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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芊云在县衙门口停了下来,双手叉腰抬头看了看,吸了几大气,一咬牙,走上去拿起棒槌猛敲了几下。还不忘回头狠瞪莫林西。
莫林西恢复了一贯的懒散靠在墙角,白色织锦长袍更显优雅高贵,凤眼含笑睨视着她,左手把玩着散于胸前的长发,似有无限风情,偶尔不妙龄少女路过,含羞瞅看,他便朝人家妩媚一笑。
司马芊云看不过眼了,便走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无奈人家高出她一个头,虽是揪住他的衣领,给人感觉却是她想靠近他的面容。司马芊云看着他微微含首的俊颜,气就不打一处出。一时清神俊朗,一时庸懒妩媚,说变就变,随意对女子抛媚眼,她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司马姑娘,何事让你如此恼怒?”莫林西不怒反笑,凑近道。美目一转又接道:“莫非司马姑娘吃醋了?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不看别人便是。”
司马芊云将他用力一推道:“死一边去吧你。”
莫林西拍了拍被她拉皱的衣领,嗔笑道:“我本就在一边,是你硬要过来拉住我。”
司马芊去闷哼一声,走近他道:“我告诉你,若是你在骗我,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堪的。”说完一甩袖往县衙内走去。
莫林西目光微敛,他自个都觉得奇怪,放着美艳无比,仪态万千的鱼姬不理,跑来跟她瞎胡闹。
花县令四十来色,中等身材,面白无须坐堂上将手中惊堂木用力一拍:“堂下何人?”声音细而尖,听得司马芊云一个激灵,想将双耳掩起。
“哪那么多废话,我且问你,花无叶是不是你儿子。”司马芊云与皇家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不会将一个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
不过人家却不知道她就是鼎鼎大名的司马芊云,只因每次她用司马芊云的身份出现在天香时都是一袭白衫,轻纱罩面,故而有司马芊云乃莫林国第一美人之称。因为神秘人们才认为美,谁也不会把站在他们面前的司马芊云跟莫林国第一美女扯在一起。
堂下的衙差们面面相视,均盯着司马芊云。
“大胆刁妇,见到本官还不下跪。”花县令悖然大怒,将手中的惊堂木又是一拍。刚一落桌便被司马芊云抢了过去往地上一扔,烦道:“别拍了,花无叶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花县令看着被扔于地的惊堂木,又看了看司马芊云,指着她:“你……,你……”半晌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两旁的衙差们四目圆睁,心下齐想:这个女人真彪焊啊!
莫林西脸上永远都是懒懒的笑意,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禁剑眉微扬:这个女人真大胆哪!
司马芊云一脸焦急:“你你你你什么,快说呀。”
“来人哪,把这个疯妇拉出去,大打二十大板。”
花县令一声令下却无人反应,大家都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花县令更怒了,习惯性的将手往桌上一伸却发现惊堂木早已在地,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抽不上来。
“花大人熄怒啊。”莫林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面前,替他顺了顺气道。
“你……?”花县令见他仪表不凡,气质优雅高贵,必定不是寻常人家。
莫林西在耳朵边双唇动了几下,花县令惊呼一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正要下跪行礼却被他挡住笑道:“花大人,既然这住姑娘想知道你告诉她便是。”
花县令只得连声称是,将事情的原尾委委道来。
原来花无叶并非花县令的儿子,花县令真正的儿子被他囚禁起来了,一囚就是十几年哪,说到此处花县令惧然泪下,连呼苍天有眼,终于将他儿子还了回来。至于花无叶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囚禁他的儿子他一概不知。
司马芊云从县衙出来后便一言不发,她知道花无叶有很多的密秘,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的身世,认识他七年了,到头来跟陌生人无异。
七年前司马芊云才十岁,花无叶十五岁,司马芊云第一次见他便惊为天人,从此深陷泥潭。见过比他更俊更美的男子,但在她的心里却没人及得上他分毫。花无叶一个随便的笑容便可让她高兴得像拥有了全天下最珍贵的东西,尽管那个笑容并不属于她。
从那时起,他便是一身蓝衫,出尘脱俗,举世无双。从那时起,她也是一身蓝衫,无怨不悔,相伴左右。
“莫林西,你知道吗?我很开心,他没有死,这比什么都重要。”她转过身来,眼眶微红,却笑靥如花,直视他。她第一次如此和颜悦色的跟他说话。
莫林西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笑容可以这么凄凉,却又如此灿烂。他很想问问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去爱一个人?爱得那么坦荡,那么从容。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一如从前的朝她微笑,可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司马芊云告别曾掌柜等人,踏上了寻找花无叶的路,不管天涯海角,只愿生列相随。在莫林西的眼中她是傻的,同时也震憾着他,一路跟着她吵吵闹闹好不愉快。也许他自己还不明白,他已经习惯了她了嘻笑怒骂,看着她咬牙切齿,跺脚大骂的样子时便会开怀大笑。
细雨过后,山间里雾色迷漫,天空中的乌云似要将整个山谷吞并,显得有些阴沉。轻风拂过缀在竹叶上的雨点点滴滴洒入尘土。
朱悠悠在竹舍内养了大半个月伤,身体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一看到玄十月端药进来她便忍不住眉头紧皱,她已经喝了大半个月药了。驽起嘴道:“还要喝啊,我都已经全好了。”
“来,乖乖地把药喝了,这是最后一次。”玄十月将药端至她嘴边柔声道。每次只要他微微一哄,朱悠悠便会一口气喝完它。
因为以前她生病时主人悠悠也是这般哄她的,就算是毒药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玄十月满意一笑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以后不用喝了。”
朱悠悠绷着脸喝下一口清水后擦了擦嘴,端祥了他好一会道:“大侠,我发现你变了。”
“哦?”玄十月微微有些意外。“你说说,哪里变了?”
“你眉间的红印子没了。”
“就这些?”
朱悠悠见他这么一说,又偏头想了想道:“你的样子比以前好了些了。是因为做了鬼吗?”
“哎呀,小丫头这回怎么这么聪明了。”玄十月故做惊讶,意外道。
朱悠悠满脸得意,轻哼了一声:“我一向都这么聪明,只是你没发现罢了。”本来她心里有好多事情不明白,想问他。却被他这一句赞赏给堵在心里了。
玄十月忍住笑意,深表赞同道:“嗯,看来从今天起要重新省视你才行了。”
朱悠悠越发得意了,眉眼间全是笑意,下巴扬得高高地,斜视着玄十月。随即眉头一皱紧盯着他道:“你别去找阎王了,咱们就在这里住好吗?”
每天她都会在竹林里吹吹风,听听鸟鸣声,看着玄十月练功,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比做人更加舒适,原来做鬼也挺好的。如今她伤势一好,玄十月便会离开,心底涌起一阵阵惆怅。
玄十月起身走入竹林,满山的竹叶似湖水般银光粼粼,有些耀眼。雨粒时不时的落在他身上。朱悠悠悠跟在他后头静静地看着他背景,他的面容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虽然他常常会对着她笑,可她总觉得他的心里很苦,就犹如主人悠悠般。忍不住会为他心酸。
“小丫头,就算我不去找他,他总有一天也会找到我。”
“那我跟你一起去好吗?我不想一个人。”朱悠悠拉住他的衣袖恳求道。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主人悠悠的影子,一直以来除了主人悠悠再没有人像他这般对她好。
玄十月并不答话,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根长箫,箫声缓缓传出,悠扬宛转,起起伏伏,朱悠悠的思绪也跟着起伏不定,飘飘荡荡。
忽地,箫声一转,音色凌厉,朱悠悠全身一震,满是不解地看着他。那箫声满是恨意,似要将人生吞般,让人不寒而粟。朱悠悠夺过他手中的箫道:“大侠,你别吹这个了,听得人心里好烦。”
见他不言不语,双目一转笑道:“大侠,你教我吹吧,那我以后就可以吹好听的曲子给你听了,你也不用再烦了。”
“好啊。”玄十月淡笑道。说完飞身而起,折下一根竹子,转身便见朱悠悠眉开眼笑拍手叫好。
林中风声夹杂着朱悠悠的欢笑声,传入玄十月的耳中,让他的心平静下来,暂且忘记了仇恨,觉得自己还是个人。可惜朱悠悠这会却当他是鬼呢。
玄十月后来也仰天自问,如果当初跟她一起生活在竹舍,会不会开心些?
朱悠悠拿着箫试了好几次,总是吹不好,吹几下停一下。见莫林西盘膝坐在那里便蹭到他面前道:“大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蠢了,所以不愿意教我。”
莫林西微眯着双眼想了会道:“你是挺蠢的,教了你好几天了还不会。只是我并非不愿教你,我现在要走了,如果有机会再见的话再说吧。”
朱悠悠一急,伸手揪住他的衣袖道:“大侠,你带我一起走吧。”
玄十月心下微微一沉,琥珀色的双瞳泛起清泠的寒光。朱悠悠微微一颤,一股凉意在心间蔓延开来,缓缓收回双手,神色颇有不安:“大侠,你别生气了,我不跟你走就是了。”
玄十月看着她委屈的面容时,有股想将她带在身边的冲动。他也希望朱悠悠能陪在他身边,可是又不愿把她卷进那旋窝里。
“小丫头,你跟我在一起会很危险的。”
“我不怕,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怕你会后悔。”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玄十月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