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楼兰旖梦

5、小白

　　“嘎——”伴着飞沙吹来的山风中，夹杂着几声鸟叫。
　　眼前一道河川，横桓而过；清澈见底的泉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阵阵光华。
　　岸边的少年白衣胜雪，紫发垂肩。
　　耳畔一阵风过，扎眼的风沙被身旁的巨鹏挡去。尽管高原上飞沙走石，白衣少年的身上依然未沾半点风尘。轻轻抚顺巨鹏翅膀上的羽毛，而后抬起手伸出食指，对肩膀上扑哧扑哧跳着的鸟儿说：“好了，你也下来喝口水吧，一路上都在叫……这么高兴吗？”
　　鸟儿扑腾了几下翅膀，跳上了白凤凰的手指，发出欢快的叫声。
　　他轻轻抿唇笑了，碧蓝的眸子里满是春风般的笑意；手一挥，鸟儿便往河边飞去了。
　　抬头，仰望远方连绵的昆仑山，猛烈的阳光经过雪面的反射变得刺眼；山间缭绕的云气，将银装素裹的雪山衬得更加神圣。
　　收回视线，白凤凰走到河边，蹲下身，掬起泉水往嘴边送；清冷冰冷的泉水划过喉际，清甜的感觉沁入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喝完水，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往后一翻，便站到了巨鹏身上。
　　“好了，休息够了就上路吧，我们还要赶回去呢。”这次私自出谷，他没有通知任何人；若是没能及时赶回去，赤练姐会担心的吧……
　　都怪自己一时冲动……昨日黄昏，他无意间听到了卫庄大人和赤练姐的对话——
　　“你的链蛇软剑被盖聂削断了吧，还能用吗？”
　　“修补软剑需要昆仑山上螣蛇的蛇皮；但鬼谷离昆仑仙境又岂止万里，这链蛇软剑只怕是不能再用了……”
　　他微微吃惊，想起那日她与自己对战，用的也只是普通的长鞭；原来是武器损坏了啊……昆仑山上螣蛇的蛇皮……他没有再细想，几个飞纵奔回了自己的小屋，乘上巨鹏便踏上了旅途。
　　不远千里来到昆仑，风尘仆仆，也只是为了找到螣蛇夺得蛇皮，为赤练姐修补损毁的链蛇软剑。

　　踏上昆仑雪地，顿觉寒气逼人。
　　呼啸的冷风，刮得人睁不开眼；风中飞卷的冰屑不断袭来，仿佛要在来人的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冷冽的风盘卷着枯草，呼啸着直冲云霄。乌黑的云从远方席卷而来，空中弥漫着狂风暴雨的味道。
　　忽然，身旁的巨鹏和白鸟都躁动起来，眼睛紧盯着远处同一个地方，张开翅膀，白羽倒竖。
　　白凤凰眯细了眼，右手伸向了虚空，一晃，手中便出现了数根鸟羽符。这便是他的武器，羽符虽轻，却能划破疾风，在逆风中准确地刺中目标；经过特别处理的鸟羽，坚硬且锋利无比，任何被羽符主人盯上的猎物，都在劫难逃。
　　漫天乌云之下，战斗一触即发。白凤凰凝聚心神，注视着前方，耳边捕捉到一声细响，他立刻将持羽的右手移到胸前，捏紧了羽符，蓄势待发。
　　一双血红的眼睛出现在漆黑的风中。杀气四溢，那双嗜血的眼眸也同样紧紧地盯着他们。渐渐地，它的身躯曝露在白凤凰一行人的视线之下——那双骇人的眼睛下，是锋利的白色尖牙，腥红的舌头吐着信，四周腥气弥漫；巨大的墨色蛇身灵活地舞动着，蛇磷闪动着漆黑的亮光；螣蛇的眼中闪过了不屑，仿佛在向众人示威。
　　此时，又一阵风起。这一瞬间，巨鹏双翅一扇，向螣蛇扑去。金黄的利爪在狂风中挥舞，试图抓住扭动的蛇身。那墨色的螣蛇头一甩，迅速缠上了巨鹏的身体，眼看就要往巨鹏的喉咙咬去。巨鹏高声鸣叫，挣扎着撑开双翅，白色的羽毛在缠斗中染上了漆黑的蛇磷，化出了层层紫晕。破风声随即而至，那小小的鸟儿凌厉地避开蛇身的缠绕，在疾风中穿行，尖利的鸟喙就这样直直地刺入了螣蛇的左眼中。受伤的螣蛇霎时放松了对巨鹏的钳制，扭动着身躯以缓解伤口的痛楚。巨鹏得到自由，呼啸了一声，就往蛇的七寸咬去；螣蛇瞬间僵硬，随即更为剧烈地扭动起来，连脚下冰封的土地都在震动，随即裂开；刚刚突击的鸟儿，也被甩到了地上；情势危急，眼看螣蛇就要逃出巨鹏的噬咬。
　　这一刻，一直在远处观战的少年终于行动了。白凤凰顺着风势，闯入了战圈；他灵巧地踏上蛇身，在螣蛇激烈的扭动中层层向上攀登，轻而易举地，就踏上了蛇首，脚上一用力，便跃到了半空。在空中，更容易看清形势。白凤凰手一翻，手中的鸟羽符变成了硕大的羽剑，他在飞卷的狂风与沙尘中，仔细观察，凝神的一瞬间，已将羽剑投出。
　　“扑——”“扑——”“扑——”
　　随着几声闷响，羽剑刺入了蛇身，扭动的身躯定成了一条直线，螣蛇再也无法动弹。
　　紫发飞扬，白衣的少年轻轻落到了巨鹏身上，俊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赤练姐，你的链蛇软剑终于可以修复了。

　　一声尖厉的鸟叫回荡在鬼谷的群山之中。
　　新任的鬼谷天王在赤练严厉的眼神下跳下了坐骑。
　　“私自出谷，你可知罪？”
　　白凤凰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墨色蛇皮。
　　赤练一见，也不禁变了脸色——昆仑山上的螣蛇皮？
　　“你……”
　　“赤练姐，你的链蛇软剑……”还没说完，白凤凰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下。
　　赤练连忙向前一步，扶住了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脉门，替他把脉。
　　“你中毒了？！”
　　“……我没关系的……它们……也受伤了……”怀中的少年，闭上双眼咬紧了牙关，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却在担心同样受伤的鸟儿。
　　“你这个傻瓜！”
　　赤练轻斥，连忙让白凤凰躺下，然后取出一颗碧色的药丸，让他吞下。
　　待药效发作，少年脸上的紫色越来越浓，随即终于淡去。
　　解毒成功了。
　　她舒了一口气，马上转身为巨鹏和白鸟解毒疗伤。
　　一阵忙乱后，她终于可以安下心来，细细审视这个早已睡去的少年。
　　轻抚少年额前的碎发，一丝叹息溢出喉咙。
　　“小白，你真是个傻瓜……”
　　火红的发挡住了赤练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轻轻覆盖在少年脸上的手，微微颤抖。

作者有话说

　　文中事物皆为杜撰，大家不要被我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