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9、chapter9

　　徐皓康愣了一下，“给我的？”
　　辛宇不动声色，看着徐皓康，眼睛闪闪发亮，轻轻‘嗯’了一声。
　　徐皓康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伸手就来接，他以为是辛宇替谁转交的。
　　辛宇却拿着信封没松手，眼中溢满了笑。
　　徐皓康秒懂，知道自己被戏弄了，辛宇也绷不住了，笑了起来。
　　“耍我！”徐皓康佯怒，说着就要动手，辛宇飞快地闪开了。

　　两人闹了一阵子后终于骑上车往回走，路上徐皓康问辛宇是谁给他的信，辛宇说这是别人的隐私，不能说，徐皓康就没再多问。
　　天气冷，地里没农活，也没处打零工，吴春梅每天在家只张罗一日三餐，所以晚饭做得很早，看见他们两个推着车子进院，吴春梅就进了厨房去盛饭。
　　两人放好东西下楼，晚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知道孩子们明天要期末考试，晚餐很丰盛，炖了一大锅排骨藕块。

　　“明天考试怎么样啊？”徐富强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问道。
　　“要考了才知道。”
　　徐富强笑笑，“听你这口气就是心里没谱。”
　　吴春梅把一个咸鸭蛋递给对面的辛宇，又拿起一个给徐皓康，“你爸妈过两天就回来了。”
　　徐皓康接过，随手放在旁边，“怎么回来这么早？”

　　吴春梅不高兴，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不想你爸，我还想我儿子呢。”
　　徐皓康没再说话，低头吃饭，辛宇侧过脸看他一眼，低头剥着手里的鸭蛋。
　　徐富强抿了口酒，开口打破僵局，“他们前段接的活这两天就能干完，快过年了，你爸说没再接别的活，准备提前回来过个舒坦年。”
　　徐皓康心想，他们是舒坦了，我就要难受了。

　　吃完饭徐皓康要洗碗，被吴春梅赶上楼去看书复习。
　　两人回到三楼，辛宇先拿了衣服去洗澡。徐皓康则打开了电视准备看一会儿球赛，晚上吃了咸鸭蛋，他坐了一会儿觉得渴，起身烧了一壶开水，自己倒了一杯冷着，想了想又去辛宇房间给他也倒了一杯，他倒好水刚要走，听见辛宇的手机响了起来。
　　“辛宇，电话！”徐皓康扬声冲着浴室方向说。

　　辛宇刚关了淋浴，在雾蒙蒙的浴室里找洗发水，恰好听见徐皓康在叫他，便答道：“你先帮我接一下，我还没好。”
　　辛宇桌子上凌乱地堆着刚从学校拿回来的课本等物，徐皓康循着声音翻找手机，拎书包时不小心打翻了刚倒的开水，他忙放下水壶，扶起杯子，拿开书本，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桌面上的水渍，正忙着，忽然看到了辛宇之前给他看过的那封信。信压在书包下面，也过水了，徐皓康忙拿起来抹掉水渍，发现信封已经湿透了，只好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取出。摊开水淋淋的纸，夏清婉三个字印入眼底，徐皓康迟疑一下，发现夏清婉给辛宇的信是用钢笔写的，过水之后已经开始迅速大面积的糊掉，他登时有点慌了，“辛宇，你快点出来！”

　　辛宇不明所以，以为还是电话的事情，“怎么了？”
　　“你那封信过水了，马上就要看不清楚了。”
　　辛宇刚把洗发水揉在头发上，犹豫了一下，只得说：“你帮我看一下，看她有没有什么急事。”
　　“那好吧。”徐皓康又拿着信纸退回了辛宇房间。
　　夏清婉不愧是女学霸，文采好到超乎徐皓康的想象，把辛宇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乐于助人、爱干净、为人稳重踏实、温和有礼、长得帅。徐皓康仔细想了想，似乎夏清婉说的也都是实情，但是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一时辛宇擦着头发穿着天鹅绒面料的家居服从浴室出来，徐皓康已收拾好了桌子，用吹风机吹干了湿掉的书籍，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辛宇微觉纳闷，“你怎么了？”
　　徐皓康见他穿得跟个熊宝宝似的，只觉得很有趣，随口胡扯说：“感动。”
　　辛宇静了几秒，明白他指的是那封信，“她说什么了？”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徐皓康没说完，自己撑不住，先笑了起来。
　　辛宇知道他捉弄自己，手上用力，卡住了徐皓康的脖子，“你还珠格格看多了吧，老实交代，喜欢小燕子还是紫薇？”
　　徐皓康挣开他的手，跳起来反击，“你说的我都不喜欢。”
　　辛宇怕他挠自己痒痒，朝床外侧躲去，“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苍老师。”
　　辛宇有些愣神，“苍老师是谁？”

　　徐皓康趁他发愣，抓住他胳膊把他带倒在床上，“不会吧，你没看过苍老师的小电影？”
　　辛宇脸埋在被褥间，被徐皓康摁着挠痒痒，笑得喘不过来气，几次试图翻过来拍徐皓康的手，都没成功。
　　辛宇的家居服是很厚那种，类似于棉袄，徐皓康为了达到效果，索性把手伸到了他衣服里面去，里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秋衣，在打闹间，下边卷了起来，徐皓康碰到了他腰侧的皮肤，大约是刚刚提到过那些小电影，又是这么一个暧昧的环境和姿势，不知怎地，徐皓康忽然觉得浑身像是被电触到了，他心头巨震，茫然又惶惑地抽出了手，退开了一些，沉着嗓子说：“不跟你闹了，起来吧。”

　　辛宇扯扯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瞥了眼桌面上已经完全糊掉的信纸，问道：“她到底说什么了？”
　　徐皓康看见辛宇转过脸来，心里方才那股劲还没过去，他支吾一下才说：“就是夸你，然后她约你考完试一起去爬青玉山。”
　　辛宇挑了一下眉，“青玉山？”
　　徐皓康点了下头，“就城西那座矮土包。”

　　辛宇走到徐皓康的书桌前坐了下去，翻出了手机，“考完试我要赶火车，没时间去啊。”他心里寻思着明天遇见夏清婉要跟她解释一下。
　　那如果有时间是不是就会赴约？不过徐皓康没顾上问这个问题，“怎么走这么着急？”
　　“大哥，我一学期没见我爸妈了，想他们啊，他们也想我。”辛宇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正是他爸爸打来的。

　　“对了，下午的时候我看了下历年的考卷，有两道题应该会考，大概能有二十多分，送分题，你晚上就是用死记硬背的，也把步骤背下来。”他说着抽出数学课本，刷刷刷翻着书页，随手圈了两道题，圈完又把那两页折起来，递给了徐皓康。
　　“好。”徐皓康接了书准备回房间，走到门外又回过头说：“到时候我去送你。”
　　“嗯。”辛宇回头冲他挥挥手，徐皓康犹豫一下，替他关上了房门。

　　考试共进行了两天半，考前辛宇都会给徐皓康划两道‘必考题’，这些题无一例外地都考到了，只是有的变换了题型，徐皓康虽然不懂举一反三，但也并不是真的笨，每当在试卷上看到那些题，都特别开心，连带着考完试之后情绪都很高昂。
　　考完那天中午回到家，徐富强直说看徐皓康这笑脸，看来这次考得不错，他奶奶不以为然，说或许是脸皮更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年老的人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懂得孩子要多夸奖，何况长年累月在一起生活，疼爱均分在一日三餐的照顾上，早被消磨得所剩无几，再也无法在言语上表现出温情，生活中又难免小摩擦和小矛盾，尊重是什么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

　　徐皓康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否定或者说奚落，辛宇听了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他一边觉得自己幸福，一边觉得徐皓康真可怜。
　　吃完饭，辛宇匆忙上楼拿行李，因为前一天晚饭的时候辛宇已经向两位老人说过今天下午要去市里赶下午的火车，吴春梅收拾了些自己灌的香肠、炒的花生，装了鼓鼓囊囊一袋子，要辛宇带去给他爸妈尝一尝。
　　辛宇的行李箱只装了换洗衣服、电脑和两本书，还有空间，他遂打开箱子，把吴春梅给的袋子塞了进去。

　　老太太追到门口，“康康，你爸妈明天一早就到家了，你送了辛宇快点回来。”
　　徐皓康拉着箱子往外走，“我跟同学说好了，今天住他那儿，明天还有事儿，下午再回来。”
　　孙子上初中之后，老太太在约束他这件事上再没成功过，她也懒得多费口舌，只是忽心想起从邻居那儿听来的某某学校女学生怀孕堕胎的流言，神经登时紧张起来，又忍不住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叫啥名？我跟你说，你现在还小，可别乱来啊。”

　　徐皓康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点羞恼，“你想什么呢？赵爽，以前来过咱家的。”
　　吴春梅记得这个名字，听说好像是没考上高中，上了市里的技校，“你们反正别在外面惹事，明天早点回来。”
　　“知道了。”徐皓康语气有点不耐烦，转身大步走了。
　　“奶奶再见啊。”辛宇冲老太太挥挥手，看见老头也在门口站着眺望他们，又说：“爷爷再见！”
　　“嗯，路上小心点，到了打电话。”

　　“好。”
　　中午赶车的人不多，两人放好行李箱，坐到了靠后排的位置上。
　　徐皓康的脸色到此时才略略好转，他嫌太阳耀眼，拉下了车窗的帘子。
　　辛宇为了哄他高兴，挖空心思想了一会儿，朝他勾了勾手指，徐皓康靠近一点，“什么事？”
　　“我知道苍老师是谁了。”他神色很郑重。
　　两人离得太近，徐皓康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辛宇看着只觉得十分稀奇，“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徐皓康匆忙打散掉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转而又对自己敏感的神经很无语，靠坐回去，正色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他定定神，重新凑过来低声问：“那天回去之后找片看了？”
　　辛宇不屑地哼了一声，“没你那么低级趣味，我就是百度了一下。”
　　徐皓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头把他脑袋推了一下，“小屁孩，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晚上真要住你同学那儿啊？他们宿舍能随便进吗？”辛宇也觉得那个问题讨论下去没什么意思，换了个话题。

　　“他们技校，管理没那么严格，再说我们晚上约着去唱歌，回不回宿舍还不一定呢。”
　　辛宇想了想，学着吴春梅的口气说道：“别在外面惹事。”
　　“卧槽！”徐皓康感叹一句，“你也来管我！”
　　辛宇摇头，“我不是管你，我是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