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抻开那猫条》猫帽

2、地震

　　战斗暂停，但胜负未分。
　　两人瞪大眼睛对视，像是想用眼神让对方屈服。
　　最终，还是夏油杰抵挡不住猫眼的瞪视，率先选择开口。

　　“起来。”
　　“不要。”

　　两人又默默对视了十几秒，同时加大了手上的力气，随时准备重燃战火。
　　至于门外的人……不要紧，等会儿她会自己走开的。

　　“咯咯咯。”
　　不知为何，房门又敲响了。

　　少女的声音穿过门板，清晰地穿进他们耳朵里：“你们穿好衣服了没？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们说，说完了你们再继续。别想晾着我在外面听壁角，很尴尬的。”

　　夏油杰：“……”
　　五条悟：“……”

　　两人对视了几秒，默契地松开了手。
　　夏油杰：“起来吧。”
　　五条悟：“嗯。”

　　衣服稍微有点凌乱，但也没什么。
　　夏油杰的视线转到五条悟的后脑勺上，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扭来扭去的关系，头发显得特别凌乱。

　　察觉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五条悟立即转过脸来，猫眼微微眯起，亮蓝色的眸子犹如冷凝的冰晶，漂亮却并不冰冷，眼底里更是透着一丝笑意：“看什么呢？”
　　“没什么。”夏油杰转过身去，走到门口，准备把门打开。

　　冷不丁，背后传来一声叫唤。
　　“你等会儿。”

　　“怎么……”
　　还没反应过来，夏油杰便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抓了一下，绑头发的橡胶圈被猫爪挠走了，头发散落下来。
　　他回过头来，一脸莫名地问道：“你干嘛？”

　　“不干嘛，就是手欠~”五条悟一手扣住他的脑袋，使劲揉揉，弄乱他的头发，一边把门打开，对站在外面的少女轻佻地挥了挥手，道，“硝子，早~我先去洗个澡，有事你跟杰说，回头我找他要报告~”
　　在两人目送下，开心的大猫摇着尾巴乐乐呵呵地回自己房间了。

　　“嘭。”

　　房门关上，走廊里安静下来，家入硝子转过头，一脸感慨道：“没想到我们仨竟剩下我还没有脱单。”
　　夏油杰愣了一秒，随上她似笑非笑的眉眼，反笑道：“不要紧啊，这不是还有两个学弟吗？我看灰原就挺不错。”
　　“大可不必！”家入硝子摆摆手，“说正事，昨晚地震的时候……你这是什么表情？”

　　夏油杰仿佛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语，满脸困惑地反问：“昨晚有发生地震吗？”
　　家入硝子见他不像是在装傻，顿时愕然道：“当然有，震感挺明显的，你没感觉吗？”
　　夏油杰若有所思，沉默了几秒后，摇头道：“我可能睡得太沉了。”

　　实际上，他昨晚压根没睡好，睡一会儿就醒，间隔一会儿又睡着，反反复复，感觉反而更累了。
　　不过，家入硝子说的地震，他完全没有印象，可能是在他入睡的时间里发生的吧。

　　夏油杰打开手机，扫了一眼晚上收到的各种信息，皱眉道：“我没收到地震通知……你继续说，昨晚东京地震，然后呢？”
　　家入硝子还在寻思他感觉不到地震的原因，熬夜加疲惫使得脑子嗡嗡疼，她扶着额头道：“地震后，东京各处出现了一些异常的怪物，到处制造破坏。”
　　“什么样的怪物？”夏油杰了解家入硝子，她不是喜欢含糊其辞的人，如果是咒灵，她会直接称呼，而不是用“怪物”这样的词。

　　“拿我的亲身经历说吧，我昨晚从外面回学校的路上，遭遇了一只红色的巨鸟，它的体型有直升飞机那么大，一个俯冲把我坐的车子抓起来，又扔下去，万幸距离地面不高，没摔死。”
　　少女轻描淡写，语气平平，惊心动魄的经历说得跟瞎编似的。
　　她的外表没有明显损伤，精神却显现出明显的疲惫。

　　因为受到了袭击，她被送去了那附近的保护所，与之后赶来的医生护士救治伤员，直到天亮了，才护送回来学校。

　　夏油杰挑了挑眉毛：“红色的巨鸟？”
　　一只有直升飞机那么大的鸟儿，能把一辆载着人的车子抓起来，足以想象它那钩爪的力量。

　　家入硝子摊了摊手，“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这就是我的真实经历。”
　　夏油杰摇头道：“我只是惊讶，并没有怀疑你。”

　　家入硝子无所谓地点点头：“我可以肯定那家伙不是咒灵，但它跟咒灵一样，不能用手机拍下来。跟我有类似经验的人很多，你现在随便找个论坛，打开最活跃的帖子都是在讨论这个。就说到这吧，你们要是之后调查，有什么发现，可以跟老师说。”
　　说到这，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脸上流露出一丝疲惫：“我去睡觉了，你俩稍微安静些。”
　　夏油杰有些哭笑不得：“好，我们会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你。”

　　家入硝子点点头，转身就走，夏油杰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先是打开手机，意外地发现自己开启了免打扰。
　　关掉屏蔽功能后，手机立即开始了震动模式，不停地收入信息。

　　等手机平静下来后，他才心有余悸地把它拿起来查看，发现自凌晨时分开始，十几个来往比较频繁的熟人给他发来了信息跟致电，信息内容都差不多，有些是询问地震情况，有些是求援。
　　他一一查看后，都给回了信，尤其是求援者，他特意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确认对方的状况，大多数人受了点惊吓，只有寥寥几人受轻伤，现在都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收到电话问候的人们都有些吃惊，但并未对夏油杰的延迟回复有任何抱怨，只认为他是太忙了，没空回信。

　　安抚之余，夏油杰有意询问红色巨鸟一事，得到的回复却众说纷纭，有的说看见，有人说不是红色巨鸟，是红色的爬墙蜥蜴，还有人说那是飞机迫降。
　　除去红色巨鸟，他们还观测到了其他的离谱生物，比如长着腿跟人赛跑的植物，装可爱跟人类卖萌的长耳兔，甚至还有袭击人类的吸血鬼。

　　他们跟家入硝子一样，用手机拍照拍不出来，唯一比较特别的是吸血鬼，它的牙印留在了受害者身上，两个深深的血窟窿间隔跟人类成年人犬齿的间距差不多。
　　被啃了一口的受害人缓过来最初的惊吓后，变得异常兴奋，不停嚷嚷着“我要变吸血鬼了芜湖”，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最为诡异的是，地震一事不是所有人都有感觉，有些人说震感很强，仿佛地动山摇，震得他站不稳，有的人则是跟夏油杰一样，完全没有察觉到地震发生。

　　料理完手机讯息后，夏油杰又接着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地震与怪物的相关信息。

　　不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夏油杰没有抬头，鼻尖已然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虽然听不见脚步声，但过了没几秒钟，一条蛇身般柔软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耳畔吹来一股瘙痒的暖风。
　　“这么快就聊完了？”五条悟懒洋洋地挂在他身上，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屏幕。

　　洗香香的大猫就像是一个大号棉花糖，香甜芬芳，闻着便想让人咬一口。
　　夏油杰被浓郁的香味熏得有些发懵，好半晌才缓过来，抬手按了按鼻梁，借着按压的动作，勉强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然后，他简要地讲述家入硝子告知的信息、危险遭遇，以及他自己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情报。

　　五条悟静静地听着，直到夏油杰停下，他才淡淡道：“难怪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很多奇怪的痕迹，原来是这样啊。”
　　夏油杰听他的语气，似乎跟自己一样并不知晓，略微诧异：“昨晚的地震，你也不知道吗？”
　　五条悟耸了耸肩：“不知道，我凌晨时人在熊本，完全没感觉。”

　　算一算从熊本到东京的距离，唔……也挺不容易的，一晚上工作完了还要飞回来。

　　夏油杰追问：“你手机没收到信息吗？”
　　五条悟理直气壮道：“开飞行模式了。”

　　不管有事没事，想找他的人太多了。
　　监督辅助估计是知道地震一事，但没找到他，因此无从说起。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辛苦你了。”
　　五条悟哼哼唧唧，拿脑袋蹭蹭他的手掌：“是啊，超辛苦的，你多夸我几句。”

　　他属于是那种脸皮很厚也很爱撒娇的大猫。
　　别人夸他，他会毫不犹豫地认下，然后反过来让别人细细说明他到底有多好，有哪儿好。

　　不过，他确实很好，能夸夸的优点很多。
　　夏油杰也喜欢这样性格开朗的人，好心情容易被渲染，不自觉地也跟着扬起嘴角，笑起来。

　　他又夸了几句，然后拍了拍那颗毛茸茸的大头：“先去休息吧，我再调查一下。之后的事，等醒了再跟你说。”
　　“好，那我去睡了~”五条悟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夏油杰留了个心眼，用眼角余光追着他的背影，一看他走的方向不对，立即叫唤道：“喂！回你的房间！”

　　听到他的叫喊声，五条悟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紧脚步，飞奔到床边，扑倒在上面，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道：“反正老师来了也要集合的，干脆我睡你这里，省了你找我的功夫！”
　　夏油杰晚他一步，奔到床边，看着人已经裹上被子了，连忙伸手扯开：“这种功夫不需要省！”
　　五条悟跟他较劲：“反正我已经睡过一轮，被窝已经脏了，你就认命吧！”
　　说完话，他便闭上了眼。

　　大概是真的累极了，没几秒钟，他便睡熟了，使劲捏着被子边缘的手指缓缓松开，面容平静又安详。
　　夏油杰弯腰凑近，用怀疑的眼神盯了几秒钟，讶然道：“还真睡着了？”

　　也对，一夜没睡，回来又闹了这么久，是该休息的。
　　只是……

　　夏油杰低垂的眼底里泛起暗色的暗涌，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自问自答：“不在自己的猫窝都能睡着，该说你是太过信任我了，还是太盲目自信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