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一招1 ...

  •   王麻子被人一顿威胁后,崔宝言的诡计落空,她又把主意打到了宋季青的武将上。

      他有一名爱将,在与东宫抗衡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混在流民中讨饭为生,找到他轻而易举。

      刘琪常年在城门口要饭,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得多,也没见过这样精致的美人,他细细打量着崔宝言,细眉大眼,眼睛里仿佛掬着一汪清泉,红唇微启,头上扎着两个高高的小髻,小巧的耳朵上两只翠绿色的珠子随着她的动作乱晃,发出美妙的音律。

      只怕比宫里的娘娘还美哩,刘琪自惭形秽,拿袖口使劲擦着木凳,示意崔宝言坐下,自己则在近旁伺候,他直勾勾地盯着宝言问:“不知县君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崔宝言环顾四壁,刘琪家境贫苦,屋里还有八十老母卧床不起,遂从怀里掏出银两置与桌上,起身行礼:“今日上门叨扰,确有一事需你协助,还劳烦你不要推脱。”

      刘琪哪里受过如此大礼,搓着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扶起宝言,他一介草民何德何能让如此美艳的娇娘登门拜访,刘琪大义凛然道:“县君有话直说无妨。”

      “我听说俊平王给了你一份差事?”

      俊平王想让刘琪去军中任职,可他念及家中老母年迈犹豫不决,相传皇上定下了县君与俊平王的婚事,县君今日上门莫不是为俊平王劝说来了,刘琪内心波涛汹涌,俊平王竟如此看得起他,让未来的俊平王妃来做说客,他忙不迭点头:“俊平王与郦王都曾派人来过,属下原本想去郦王府上,既然县君这次亲自前来,放心,我这就去回——”

      “你误会了,”宝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虽然皇上定下了我与俊平王的婚事,但是我不会因此就断送了你的前程,今日我冒昧登门,就是想告诉你,俊平王府上你切莫去了。”

      刘琪一怔,不知县君何意,崔宝言顿了下继续说道:“京中权贵甚多,王爷们各有千秋,唯有俊平王空有蛮力,况且他对属下放权甚少,看起来并不是太过信任,你去了他的阵营,未必真的能放开手干一番事业。”

      听了崔宝言的肺腑之言,刘琪心中感激万分:“多谢县君提醒,日后有用得到刘琪的地方县君言语一声,刘琪定当赴汤蹈海。”

      宝言心里欢喜,俊平王的左膀她已经卸下来,想必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逆天改命,天色已晚,母亲定在家中着急了,崔宝言起身告辞:“将来或许真的要你救我一命。”

      刘琪忙摇头急急道:“县君心地善良,定能一生安乐。”说罢起身将县君送至门外。

      宝言望着天空中飞过的鸟儿,叹了口气。

      但愿吧,一生安乐。

      ————

      过几天就是堂妹明渠郡主的生辰,宋季青在北街達贝店里订了一条珠钗今日去取,原本是件小事,可那明渠天生公主脾气,不好打发,所以他就自己去了。

      路过一条胡同,他走了几步停下来,又折身回去,那背影他认得。

      崔宝言正往外走,后面跟着的是刘琪。

      她跟刘琪认识?还是巧合?绝不可能是巧合,宋季青眼中闪过一抹厉光,可真有意思,他当真是低估了她搞破坏的能力,宋季青眉头舒展,若是一向以古板闻名遐迩的崔侍郎知道自己的女儿参与朝党纷争,还不得扒了这小鬼头的皮,他回头招呼小厮过来,耳语一番后小厮快步朝着崔府的方向去了。

      沉浸在得意中的崔宝言尚不知有一场灾难在等着自己,她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的回家。
      她心里那个美啊。
      她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啊。
      只有她这么聪明的脑袋才能想出来啊!

      家门口,宝安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乱转,看见宝言满面春风的出现在视线范围里,等不及她过来,一把将她薅到自己身边,宝安语气凝重:“长姐。”

      可无论什么事都阻挡不了她的高兴劲儿,宝言美滋滋地捏捏宝安白嫩的小脸,悠悠说道:“上次见到你这模样不久,就被咱爹揍了十三棍,怎么,又要挨揍?”

      宝安忙不迭点头:“这次也差不多。”

      “那你又闯了什么祸啊?”

      “我闯祸?你干的好事你不知道?!”宝安俩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闯祸精!”

      “我怎么成闯祸精了?我在外面玩的好好地,有没有得罪谁,我今天可乖了。”

      崔侍郎从府里出来,见家里这一大一小正在门口吹胡子瞪眼,想来一个比一个能惹事,怒气从脚底板腾然升到后脑勺,气集丹田吼道:“别谦让了,都给我,滚进来!”

      <<<

      沉寂了大半个寒冬的京城热闹起来,初春禁足于府中的宝言听小厮说父亲因公务出远门了,长长吁了口气,她盯着一束迎春花叹道:“天气甚好,最适合赏花,我们家崔宝安去哪儿了?不会自己偷偷溜出去了吧?”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亭外传过来,宝安身穿青灰色锦袍快步而来:“宝安什么时候怠慢过长姐你了?这不父亲大人刚走,臣弟就来了。”

      宝言故作惊讶:“连累你也被罚了?”

      脑门上挨了宝安一弹。

      不知是哪个混账,知道了她去说服刘琪投靠别家王爷阵营的事情,还大肆渲染,说她是参与朝党斗争,父亲从管家那里听说了消息,大怒后不分青红皂白将她禁足在府中,不过虽说是禁足,也是跟府外能通上消息的,这些日子她并未闲着,也想明白了许多的事,尚且不说眼下父亲只是小小的侍郎,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违抗皇命退婚。

      该如何将这门婚事搞黄需另做打算。

      “你想明白了?”见宝言松了口,宝安眉开眼笑,他仿佛看见郡王府的小厮们正往外抬着一箱箱的珍宝,他眉尾一抬,眼角瞅着宝言,苦口婆心劝说,“你说你大费周章也不见成效,早就说郡王爷德才兼备,跟长姐天造地设,病前也没见你说什么,怎么病好了就非要给父亲添心事,何不就从了这桩婚事?”

      “你骂谁呢?”成婚三年,俊平王从郡王到郡王,各家王爷为地盘你死我活的时候,他跪在殿外求得是与宝月的婚事,他也叫德才兼备?宝言嗤之以鼻,“般配个屁!”

      宝安站累了,找了个石凳子坐下,啧啧啧摇头,望着远处幽幽道:“未出阁的女子,成天从嘴里出来一些屁啊尿啊屎啊……”

      “滚!”宝言捡起桌子上的瓜果就往他身上扔,“你嘴里才出来那些东西!”

      吓得宝安跟在小厮后面赶紧跑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他露出半张脸,摇了摇袖子笑问:“臣弟一时说错了话,恶心到了长姐,鄙人白旗投诚,请长姐去吃酒赔罪如何呀?”

      先前父亲生气断了她的用度,每日吃穿皆由母亲派人送来,想要出去吃酒玩乐只能典当自己的首饰,可她又舍不得,现在有人做冤大头,宝言心生欢喜,赶紧应道:“这还差不多,不过免得你这泼皮赖账,我们现在走。”

      支走了丫鬟小厮,俩人翻墙而出。

      外面的空气比府里的呼吸起来倒是顺畅多了,宝言跳下高墙,拍拍手,大声笑着叫道:“我终于从魔窟里逃出来了!”

      转身,突然撞进一个怀里。

      宝言捂着鼻子仰头,宋季青正立于身后。

      宝安也看见了他,笑着从墙上跳下来,拍拍衣服上的泥土:“郡王爷果真守时。”

      就说怎会这么巧,原来是有个吃里扒外的内贼,宝安见宝言瞪她,笑嘻嘻摊手耸肩解释道:“我的银两也被父亲一并收走了,没办法,况且如果父亲知道我们是跟着郡王爷吃酒去了,想必定不会责罚我们的。”

      你倒是会精打细算!宝言气得咬了咬牙。

      宋季青低头望着她:“不怪宝安,是我有话要与你说,你又不肯见我,只能出此下策。”

      曾经小心侍奉,后来阴阳两隔,再见到他,宝言百感交集,若不是知道自己的命运,她几乎就要被他温柔的眼神蒙骗过去。

      有谁不想嫁个如意郎君?可偏偏造化弄人,她所托非人,偏偏今世仍旧是绕不开他。

      宝言每根头发丝儿都在颤抖。

      但事情终归要挑开了说,也罢,于是宝言轻咳了一声,道,“多虑了,夫……”到了嘴边的“君”字被宝言生生吞了回去,她急忙改口,“扶我一下,腿麻了。”

      可,没人给她台阶。

      她的胳膊悬在半空中,而宋季青正盯着那条胳膊,纹丝未动,宝言一怔,很快释然,前世都对她绝情至此,如今还盼望他这木鱼能开出花来不成?她叹了口气,忍痛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还未站稳,突然觉得腰身一轻,宋季青追上来将她打横抱起,他的鼻息扑在她的脸颊上,耳朵里传来他柔柔的声音:“县君,本王且问你,你可是觉得我相貌粗鄙?”

      宝言惊魂未定,傻傻摇头:“没。”

      “我可是不够博学多才?”

      “没。”

      “那是你心有所属?”

      “不是。”

      宋季青蹙眉,汗水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他盯着宝言,仿佛想探究她的心里去:“那本王实在想不出,你不肯见我的理由。”

      这样的宋季青是宝言不曾见到的,她差点就要信了,宝安紧跑几步过来,宝言猛然清醒,她喉咙干涩:“家门微寒,不敢高攀。”

      宋季青将她放在车上,正色道:“那本王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本王不在意你高攀。”

      那是你还未曾见过宝月。

      宝言站在高处,宋季青仰着头,她的身后是金黄色的阳光,他眯了眯眼睛,听见她似有似无的声音:“王爷这话说的未免太早,恐怕过些时候就会后悔,今日之言我权当儿戏,不会放在心里,王爷回去就忘了吧。”

      宋季青用异样的目光望着宝言,他想不明白,崔宝言为何费尽心思悔婚。

      宝安气喘吁吁追上他们,见长姐和郡王爷俩人脸色都不太好,没敢吱声,默默在车里坐着,外面小贩的叫卖声时不时传进来。

      马车很快就到了酒肆门前,小厮牵了马离开,小二招呼着上楼,宋季青要了靠窗的位置,擦了桌子入座,宝安点酒要菜。

      “长姐想吃什么?”

      “水晶八刀肉,蟹蓉酥饼,素拼羊奶羹。”

      宋季青的口味她再熟悉不过,这几样他不爱吃的菜报出来舌头都不打结,从前在王府宴会上,宝言见过他误食秋蟹膏的惨状,浑身长满密密麻麻的疙瘩,奇痒难忍。

      宝安与宋季青成天混在一起,自然知道他的口味,他皱着眉头很为难的样子,宋季青朝他笑着点头:“照她说的点就是了。”

      小二拿了菜单欢快的下去了,这样敞亮的客人非富即贵,他自然要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菜很快就做好了,小二将擦布抖一下,往肩上一摔,立定站好,气沉丹田,此名报菜。

      “五号桌,菜到~”

      小二年轻气盛,声音洪亮,墙上的木牌子菜肴大全被他这一嗓子震得晃了晃,宝言和坐在她对面的宋季青一起抬头。

      大牌匾歪了两下,砸下来。

      “啊——”小二和宝安抱头大叫。

      宋季青倒是沉着,他眼疾手快,一手遮住宝言的眼睛,另外那只胳膊牢牢护在她的头部,牌匾“咣当”掉在桌子上,宝言耳边传来清脆的咔嚓一声,情急失口叫道:“夫君!”

      她两眼发黑,耳朵嗡嗡直响,莫不是她又死了?混沌中,有人将她扯了过去,待宝言清醒了些才发现是宝安,他伸手在眼前晃晃,着急问道:“吓着了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长姐,我发现你最近真是时运不济——”

      宝言被吓得心绪难宁,目光直勾勾望着宝安一张一合的嘴巴,重生一次,她改变了很多,可前一世她所经历的灾难,一次也没有躲过去,那么崔家的惨剧还会重演吗?

      “俊平王!你的肩膀——”宝安又叫。

      “不打紧。”宋季青的声音有些异样。

      宝言回过神,发现宋季青的肩膀上被砸进去一块铜片,鲜血正如泉涌般汩汩往外流。

      店家送来纱布,宝安自动后退一步,没出息,宝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接纱布咬牙上前,宋季青眼前浮起她刚才伶牙俐齿的模样,又见她现在这般楚楚可怜,心中不由一动,看了她一眼,冷声喝道:“闭眼!”

      她竟然真的乖乖闭上眼睛,屏气凝神。

      宋季青将铜片拔出,沾满血水的手握着她冰凉的手,将纱布裹在肩上:“按好了。”

      当初听府里的小厮说起馥贵人为他指婚,他原本也是心生不满,可后来一打听,崔府县君比他还急,他就不高兴了,他堂堂一王爷,竟沦落到让人挑三拣四的地步。

      这才有了今日的质问。

      可她刚刚明明叫自己夫君,为何又不肯嫁给自己?宝言慢慢睁开眼,被宋季青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生怕他小瞧了自己,涨红了脸,小声道:“放,放心,我不害怕。”

      不害怕你结巴什么?

      宋季青俯身上前,眨眨眼,盯着她:“刚才牌匾掉下来前,你对着我,喊得是什么?”

      那若有若无的奶香气,惹得他心烦意乱。

      宋季青抿了抿嘴,轻轻别开脸。

      “我,我说,”宝言一顿,“我说小心。”

      可那两个字,他听得很清楚。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