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缱绻》茴莳

2、长相思兮常相忆（二）

　　“北条同学，其实不用特意过来一趟。”
　　“日暮同学，电话里说不清楚的，我想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戈薇睡眼惺忪地打开门，面带微笑地看着北条君，天知道自己多晚才睡得着。
　　北条穿着黑色的高中诘襟制服，手中拿着卷起的文件，对上眼前人透彻迷糊的眼，有些紧张。
　　“日暮同学，你这次考试的成绩你知道了吗？”北条君轻声问道。
　　“是的。”
　　“那你……要，要去哪所学校？”
　　学校？
　　戈薇愣了一下，倒是想起昨日爷爷说北条已经被东大录取。
　　“对了，说起来还要恭喜你啊，开春你就是东大的学生了。”戈薇笑道。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日暮同学！”北条见她笑的无牵无挂的模样，心中一紧，涨红了脸，“戈薇！”
　　话一出口，却又结巴住了。
　　戈薇一愣，没想到一向彬彬有礼的北条君忽然喊了她的名字，心下也明白了几分。
　　“我的大学，我还没有想好，北条君。”戈薇眼底波光流转，掩盖了神色中的黯然，别过头去眯着眼看着窗外阳光照射。
　　北条“嗯”了一声，脸低低的，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日暮同学，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想留在东京。”
　　戈薇笑了笑，“不一定。”
　　“日暮同学……”北条挑起头，有些紧张地看着戈薇。
　　戈薇摇摇头，“对不起，北条同学，我不能回应你的心意。”
　　*
　　送走北条后，戈薇松了一口气，往回走的时候路过神社，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里面像是有什么召唤着她一般，心头像是蹿过一丝电火，戈薇没有迟疑，径直地走向了祠堂。
　　“就当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
　　“犬夜叉，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一直都在想见你，一直一直都很想见你。
　　…………
　　倏地，一道光芒照亮了神社。
　　戈薇睁眼，低头，心中却止不住的颤抖，那幽深的就井底，再也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
　　蓝天上的白云飘扬，看得见另一个世界的地方，感受得到另一个世界的气息，一阵温热的风从井底涌上，带着熟悉的青草气味。
　　“戈薇。”妈妈远远跟在戈薇身后，看她进了神社，跟进来的时候，看到那微弱的光照亮了神社，心中一惊，却顿时了然。
　　“妈妈……”
　　妈妈微笑，温软的手轻轻搭住戈薇的肩膀，“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戈薇，祝你幸福。
　　“妈妈……”
　　戈薇没有多想，跃下井内，她害怕，害怕那食古井又再一次的封闭，再一次的让她失望，难过。
　　然后，见到了，那每天日思夜想的人。
　　*
　　来到战国转眼已经过了三个月。
　　这里温暖，和煦。
　　季节不是现代凄凉的冬天，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全身都暖暖的，戈薇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看远山万里，连绵而过。
　　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一切竟然完美得如此无缺，好像过往的一切都回来了。
　　夕阳染红了天际，飘摇着袅袅的炊烟，还有曾经心里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已经陪伴在身边。
　　今日的村子里很静，阳光普照，却没有任何声息。
　　戈薇翻身起来，抖了抖衣裙，看着村庄内一排房屋矗立，静静的，没有村民出来。
　　她不由有些奇怪，转头走回枫的屋子里。
　　推开门，缕缕烟味扑来。
　　戈薇闻了闻，惊愕地抬头。
　　枫坐在香炉前，见她突然进来，局促了片刻，倏地站起身来。
　　“枫，怎么了？”戈薇凑前，看着那小巧精致，飘着青烟香炉。
　　这是祭祀烟火的气味，不由得一惊。
　　“今天怎么了？”
　　枫哽住，拿着火烛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才缓缓坐下，“戈薇，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其实今天是桔梗姐姐的忌日。”
　　身旁的小花瓶内，还插着几朵新鲜的桔梗花，淡淡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桔梗。
　　桔梗的忌日。
　　戈薇心中一颤，脑海中缓缓浮现出那傲然冷艳的女子，手持长弓，周身噬魂虫环绕的场景。
　　“是桔梗啊。”戈薇喃喃，心中闪过一丝不安的念头——犬夜叉一早就说要和弥勒去除妖，就离开了。
　　“戈薇……”
　　戈薇摆摆手，接过枫手中的烛火，按照神社中祭祀的顺序摆好，一面道，“怎么了，枫，突然说抱歉做什么。”
　　“其实最开始，村民也没有祭奠桔梗姐姐，只是后来戈薇你离开后，他们担心村里面没有一位巫女镇压，会遭到妖怪的侵袭，便想到了祭奠桔梗姐姐，乞求她的灵魂保佑平安。”
　　枫急促地解释，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说话越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知道，我知道。”戈薇笑了笑，赶紧拍了拍枫的后背，“桔梗是令人尊敬的巫女。”
　　“可是枫你也一直将村子守护的很好啊。”
　　“我啊，我已经老了，体力不支了。”枫苍老的面庞露出一丝艰难的微笑，“那时候看到桔梗姐姐，她还是五十年前的样子，而我已经是个老婆婆了。”
　　戈薇颔首，恍然之间又回想起了曾经在寻找四魂之玉中同桔梗相遇的情景。
　　“戈薇。”枫意识到自己刚刚或许话有点多了，赶忙打住，扯开了话题。
　　“要不要吃点刚蒸好的糕点？”
　　戈薇摇摇头，侧头小瓶子里的两三朵桔梗花发呆。
　　如今再说起桔梗，犬夜叉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说，犬夜叉，你赶到了。
　　她说，这样，就够了。
　　她说，她会一直守护者我们。
　　记忆可以模糊任何，好像却一直模糊不了桔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