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丹恩大厅之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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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瑞德米斯林——坐落在灰山南麓的矮人国度。
这个地区是三条河流的发源地，其中最大的那条河流，向东南方向流经精灵的领地，它就是精灵们口中的密林河，但矮人不愿使用精灵给这条河起的名字，他们将它称为灰河。
尽管靠近刚达巴要塞，但这里水源丰富，土地肥沃，进入警戒的和平时期，一些北方人来到这里居住，人类与精灵达成了协议，人类为精灵看守水源地，精灵则在半兽人来犯时，帮人类击退来犯的敌人。
后来，矮人在这里建立了王国，他们接受了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类，人类与精灵的协议中止了，精灵从此不必再为这里提供庇护。
但仍有极少数的人类，与精灵有着长久的雇佣关系，他们使用精灵驯养的信鸽，为精灵提供一些必要的情报——矮人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们并未阻止这种行为。
矮人的首都丹恩大厅，深埋在灰色山脉西部最大的一座山体中，这座山中埋藏着整个灰色山脉最丰富的矿藏，矮人王将地宫建在这里，整个山中的财富，都属于矮人的王。
王国中绝大部分矮人，都生活在丹恩大厅中，以挖矿为生，剩下一小部分，与人类混居在肥沃的河源平原，以耕种放牧为生。
丹恩大厅外，是一座矮人建造的要塞，这是在与巨龙的争端开始后建立的，一些依附于矮人的人类也生活在这里。
巨大的山体内，矮人用鬼斧神工的技艺，挖掘出恢弘的地下王朝，幽深石宫中层叠的火光日夜不息，地底深处矿锤叮叮咚咚的响声终年不绝。
地宫的最上层，是矮人王的殿堂，巨大威严的矮人雕像，手持巨斧，整齐地矗立两侧，山外的日光，从两侧山体上的石窗晕入，使这里成为地宫中最明亮的地方。
矮人□□恩一世高坐在他的王座上，璀璨的国王宝石，嵌在王座的凹槽上，在他的头顶上方闪耀。
两个年轻的矮人，站在他的王座边，他们是他的大儿子索尔，和小儿子葛尔。
他的下方也有几名矮人——是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们。
王座上的矮人王问：“那些精灵至今都没有回应吗？”
“没有，陛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矮人回答道。
“哼——”冷哼一声，矮人王愤愤不平道，“那群缩在阴森密林中的臭婆娘，果然是群不可信的胆小鬼。”
老矮人似是想规劝他的王：“陛下，森林中的精灵并没有面对恶龙的能力，他们就算来了，也无法破开半兽人和恶龙的包围圈。”
矮人王审视的目光，在老矮人身上停留片刻后收回：“精灵的军队已经指望不上，我们必须另寻他法，尽快解除来自恶龙的威胁，向外界寻求高超医者的援助……”
丹恩的视线转向空广的大殿尽头，莹白的日光，从山体上的石窗中洒进大殿，驱散了地宫中的黑暗，他低声喃喃出未尽的话语：“那将是那些中毒的矮人们最后的希望……”
三天前，丹恩大厅周围陆续出现半兽人的踪迹，不过一天的时间，近一万的半兽人，已经零零碎碎地将矮人围了个遍，它们甚至进入灰山山脉，断了矮人山中的退路。
矮人曾尝试突围，但地面上的战斗，瞒不过天空中恶龙的眼睛，恶龙加入了战斗，突围的矮人战士只能丢下同伴的尸体，狼狈地退回要塞。
直到此时，矮人们才发现，他们制造的可以跟随军队行军的轻弩，根本无法使黑铁箭击穿恶龙的鳞片，狡诈的恶龙欺骗了矮人，将矮人大军从边境引来，困守要塞。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而在昨天，矮人的一处水源中被下了毒，尽管投毒者很快被捕，但为时已晚——已经有近半数的矮人中毒，并很快陷入昏睡。
而那名被捕的人类投毒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他的女儿被恶龙抓走，恶龙以女儿作为威胁，让他在矮人的水源中投毒。
一名见多识广的老矮人认出了这种毒，它似乎来自一种长在黑暗蔓延之地的毒草，这种毒草常见于恶龙的领地——凋谢荒地。
矮人无法治疗这种毒素，但精灵或许会有办法。
这也是矮人点燃烽火向精灵求援的原因。
“陛下，”老矮人的声音打断了矮人王的神游天外，“我们可以假借投降，将恶龙从天上引下来，然后伺机射杀。”
丹恩皱起眉刚要说话，一旁的索尔已经抢先开口：“恶龙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你要如何取信于狡猾的恶龙呢？”
老矮人回答道：“所以，需要有一位地位足够高的矮人，亲自去与恶龙谈判，才有可能得到它们的信任。”
老矮人颤巍巍地上前两步，用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他的王：“陛下，我已经太老了，就让我——”
“我去。”从王座上传来的声音，令老矮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陛下！”“陛下，您不可以去呀！”矮人们七嘴八舌的规劝声，乱糟糟地回荡在大厅中，老矮人的神色已经无比悔恨。
索尔利落地走到了丹恩的面前，单膝跪下：“陛下，让我去吧，国王的长子同样有足够的身份取信于恶龙。”
葛尔紧跟着也跪在了索尔旁边，虽未言语，但那意思也很明显。
国王被吵得烦躁不已，暴躁地喊道：“闭嘴！”
矮人们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齐齐看着国王，等待国王最终的决议。
丹恩的目光，首先停在了老矮人的身上，他声音中还有一些残存的火气：“巴恩，就像你说的，你已经太老了，如果你去谈判，会使恶龙心生怀疑，毁掉计划。”微微顿了顿，他又说，“你不必自责，你是一位优秀的臣子。”
他接着看向了他的长子：“索尔，你是我的长子，也是王国的未来，照顾好你的母亲和两个弟弟。”
他又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小儿子身上：“葛尔，你的优秀不输于你的大哥，等你成人后，就去开辟新的疆土吧。”
最后，他威严的目光掠过在场所有的矮人：“还有什么人，能比正值壮年的矮人王，更能取得恶龙的信任？”
矮人王不容置疑的目光，将矮人们即将再次脱口的谏言堵在了嘴里。
“不要再试图改变我的意志，我是你们的王。”
话音落地，所有的矮人，都跪在了王的面前。
……
深秋的烈风，在要塞上空猎猎作响，天空中阴云密布，将阳光尽数遮去。
丹恩登上要塞的城墙，抬头看向乌云压顶的天穹，此行成败，他心中也没底儿，但地宫中中毒的矮人，已经等不起了。
矮人王向着天空喊道：“伟大的巨龙，矮人愿将全部财宝献上，只求您赐下解药。”
黑色的阴影在云层中显露，巨龙庞大的身躯穿过乌云，盘旋在要塞上空难以被攻击到的地方。
“矮人王……我不相信你。”低沉的龙语在空气中回荡，“我不相信都灵的后人，甘愿放弃他们的财宝。”
矮人王低眉顺眼地说：“尊贵的阁下，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财宝也是可以被弃舍的。”
“哦？”巨龙似乎提起了兴趣，突兀地在要塞的低空急速掠过，下方矮人的一举一动都映入它冰冷的竖瞳中，龙翼掀起的飓风，毫不客气地扇了矮人们满脸。
它满意地看到并没有矮人试图反击。
“既然要投降，总要拿出些诚意——”巨龙的语调起伏不定，充斥着蛊惑与玩味，“我要亲眼看到，你们将城墙上所有的巨力弩毁去。”
矮人王露出惊惧之色，强作镇定道：“阁下，我们可以完成您的要求，但您要保证不伤害我与我的子民们。”
高空中的巨龙咧了咧嘴：“当然，尊贵的巨龙做出承诺，矮人献上财宝，巨龙将不会伤害矮人。”
在巨龙的注视下，矮人毁掉了城墙上所有的巨力弩，现在，这座要塞在巨龙的面前彻底没了反击的能力。
矮人王：“阁下，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您的要求，请您接收财宝，赐下解药。”
巨龙盘旋着微微降低了些高度：“既然如此，你们就帮我把财宝运去北方的龙巢吧。”
矮人王不可置信道：“阁下，中毒的矮人急需解药救治，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力来为您运送宝藏。”
顿了顿，矮人王接着说：“而且，您知道的，我们矮人很难抵挡黄金的诱惑，运送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保证。”
话音落地的一瞬，天空中的巨龙蓦地消失了，下一瞬，矮人王被近在咫尺的丑恶龙脸惊得后退数步，直到后背贴上冷硬的城墙。
一双龙爪死死铆入城墙垛，半张的翅膀遮蔽了半边天空，巨大森冷的冷金色龙眼中，清晰地映出了矮人王失态的样子。
“那么，就把你们的地下宫殿，当作陪礼一起献上吧。”森冷的龙语犹如毒蛇吐信，胸前亮起的火光，昭示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毁灭之炎。
矮人王死死靠着城墙，似乎这样就能多些安全感：“阁，阁下……您，您不能……”
“嗯？”
“不不！您当然可以……我们很乐意为您献上地宫！”
巨龙转过头，直直地看向丹恩大厅高大的巨门：“带路吧，矮人的王。”
矮人王双腿打着颤从要塞上下来，途中几次站立不稳的样子，很好的愉悦到了城墙上的巨龙。
巨龙轻轻一蹬城墙，宽阔的龙翼张开，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眨眼的功夫已经落在了丹恩大厅门前，细长脖颈上高昂的头颅，投下一片轻蔑的目光。
矮人王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巨龙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丹恩大厅城门上的矮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显然被这段与巨龙近距离接触的体验刺激得不行。
“阁，阁下……”矮人王喘了好几口才缓过来，“您的同伴不一起吗？”
巨龙偏过头：“怎么？”
矮人王搓了搓手：“您的同伴，之后不会再来找我要财宝吧？您看，财宝马上都要交给您了，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宝藏了。”
“哦……你放心，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一位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士。你把财宝给我，等于也给了她，她就在云层之上看着我们呢。”提到伴侣，巨龙的龙脸上，咧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
“那我就放心了，还不快开门，迎接伟大尊贵的巨龙！”后面半句，是向着城门喊的。
巨龙跟在矮人王的身后，昂首阔步地进入了矮人的首都，它四处张望，显然对矮人建造的地下宫殿极为满意——宽阔舒适，遮风避雨，还有堆积如山的黄金珠宝，只要再把这群烦人的矮人赶走，这里就是一个完美的龙巢了。
但巨龙的美梦没做多久，数声巨力弩弓弦震动的铮鸣声，就将它拉回了现实。
黑铁箭从四面八方向他逼来，漆黑的铁箭上没有半点光泽，饱含着死亡的冰冷，唯一的出口在他的身后，而在地宫里，狭窄的场地下，巨龙没有任何闪避的可能。
“陷阱——！”
察觉中计的瞬间，愤怒的咆哮中，炙热的龙炎席卷而出，将面前的矮人王淹没，巨龙看到矮人王被龙炎吞噬前最后一个微笑——那是一个胜利的微笑。
怒火将金黄的龙目染成灼热的赤金，黑铁箭刺入的剧痛，刺激着巨龙将龙炎喷向了箭支的来处，几台巨力弩在龙炎下转瞬损毁，但巨龙的火焰，也彻底熄灭。
龙眼中的光泽迅速暗淡，漆黑的竖瞳失去了原有的锐利，顷刻间松弛放大，巨龙强大的生命之火，就此熄灭。
乌云之上，巨龙的怒吼如海啸般肆虐，失去伴侣的巨龙，在仇恨中立下了复仇的誓言。
“矮人——！你们要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丹恩大厅之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