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她的江山》牙套雪姨

79、月上柳梢头

　　庙会。
　　什么庙？
　　大相国寺。
　　这是一座足够古老且有权威的寺庙，听说祈求姻缘尤其灵验，所以今天在这里几乎可以遇见全洛阳的少女。
　　这该是洛阳人民除了春节外最大的狂欢。
　　为什么庙会不是在春节的时候？通常庙会都会在春节左右。
　　“因为魏国春天容易闹洪水，那时候大家都没有心情、也不应该这样玩乐，所以在明德皇帝的时候就改到了今日。”元昊这样回答澄琉。
　　这时候澄琉忽然被撞了一个趔趄。
　　撞她的是一个精心打扮过的女孩子，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撞到了人——她正急匆匆地往柳树下，她情郎的方向奔去。
　　“赶着去投胎吗。”澄琉揉着肩膀低低骂了一句。
　　“她大概是想早点把红绳挂到树上。”元昊把澄琉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那是什么？”
　　“挂得越高，就越灵验。”
　　“我们来凑什么热闹？”
　　“凑热闹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总有人喜欢人山人海地挤在一起。
　　热闹。
　　而元昊，他更是有充分的理由来凑这个热闹——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子民。没有一个人不喜欢欣赏自己的工作成果。
　　“在这里一点都不放松，”澄琉说：“又吵，又那么多人——”
　　“两位贵人！”角落里有个盘腿而坐的瞎子，他身旁竖了个旗子，上写着：测字、起名、姻缘、风水。
　　元昊装作没听见，直接就走，澄琉拦住他：“他比那些人有意思多了。”
　　“贵人！老夫为贵人算算时运、姻缘吧！”葛瞎子说。
　　澄琉笑了：“哪有你这样求人算命的，大师不都要高深莫测的吗？”
　　葛瞎子摸了摸胡子：“因为您的确是非常尊贵的贵人。”
　　“我？那你说我是谁？”
　　葛瞎子摇摇头：“您的身体里流淌着天底下最尊贵的血液，您的前途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妄言的。”
　　“那你找我要说什么？”
　　“我只是算到今日在这里会有一位非常尊贵的贵人。”
　　“可能那个贵人不是我。”
　　“是您。”葛瞎子说：“而且我能感受到您现在非常痛苦迷茫。”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通常都觉得自己又痛苦又迷茫。”澄琉说。
　　“您为什么要这样说？”葛瞎子说：“我想大多数女孩子在这时候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和烦恼。”
　　元昊看了澄琉一眼：“他说得没错。”
　　“您的痛苦，来源于两个人，一件事。”
　　“什么人？什么事？”
　　“一个生活在西方的贵人和一个生活在东方的贵人。而那件事，跟他们两人都有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您可以给我一个生辰八字吗？”
　　澄琉说了一个生辰八字。
　　“这是另一位贵人的生辰，”葛瞎子说：“她有国母之运，而且最近有喜事临门，不过她的八字与您相冲。”
　　“她以后会怎么样？”
　　葛瞎子摇头：“你们这样的贵人的命，不是能算出来的。”
　　他们的命都在自己手里。
　　澄琉又说了一个生辰：“他呢？”
　　葛瞎子摇摇头：“一位命途多舛的贵人。”
　　“你说的都是没用的。”澄琉扔了枚银饼给他，转身就走了。
　　“你问的第一个人，是现在的齐国皇后？”元昊说：“你竟然能背出她的生辰八字。”
　　“我了解我的每一个仇人。”
　　“她最近的确有一件喜事。”
　　“我不感兴趣。”
　　“她为梁真诞下了一位皇子，前几天刚被册封为太子。”
　　“一个根本不会登上皇位的太子。”
　　“你看起来比刚才更加不开心了。”
　　“因为那个瞎子实在让我很失望。”
　　“我并不失望。”元昊拦到她跟前：“一个住在东方的贵人，一个住在西方的贵人。说的谁？”
　　“反正肯定有一个是你，你烦死我了。”澄琉推开他。
　　“那‘一件事’是什么？我跟什么事有关系？”
　　“跟你有关系的，那肯定是非常非常坏的坏事。”